香膏里,添了催/情的成分,用了那个,姓舒的只会被折腾的更惨,他被折腾惨了,姓毕的混小子以后肯定也没好日子过。
嘿嘿!
嘿嘿!
第十五章
番外之插秧记
日上三竿,毕启成懒洋洋地起了床。
桌上的饭上扣着罩子,打开,还是温的。
毕启成孤零零地开始吃饭。
哎……
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真无聊。
王晟走后,毕启成有点不知道克制,巴不得夜夜笙箫,尤其是看到一向隐忍的小舒子也难得的满脸红潮,他就更加有冲动。
接连几日下来,他就想到了王晟留下的肯定不是普通的香膏,他想到了,小舒子也想到了。小舒子目光严厉地指责他,亲眼看着他把那祸害扔了,这才了事。
毕启成气呼呼地写信给王晟,说他陷害于他。结果王晟说那本来是给自己预备的,能增加夫妻间的情趣,忍痛割爱的给了他,哪能想到他还怪罪起来了。
毕启成看着回信,心想也是那么个理儿,只是小舒子太古板了不喜欢而已。但毕启成不敢造次,只能规矩地去买普通的香膏香脂,至于王晟信里说的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想都不敢想,他怕伤着小舒子。
事隔半年多,毕启成发誓,他真没起一丁点儿的歪心思。谁曾想前一阵,他买错了,那种霸道的东西肯定是不小心掺在里面了,他挑了一盒回去,结果就出事了。
晚上两人停都停不下来,一直闹腾到天色发白。事后,残喘地躺在床上起不来。再然后,毕启成就被逐到厢房里去了。
毕启成戳着饭粒,万般委屈,从初一到十五,他都住在厢房里。每天白天,小舒子要么上堂办案下堂走访,要么回书房看卷宗拟奏疏,总之就是不理他。小舒子要出门,他狗腿地想跟着,小舒子就瞪他。小舒子回县衙,他赔罪地站一边端茶研磨,小舒子只是偶尔瞥瞥他。到了傍晚,一吃过饭,小舒子就把他推出门去,任凭他怎样捶门哀求也不管用。
真的不是他的错啊。
他恨死了乱卖东西的店家。
小舒子那时躺了两天,还不能请大夫来看,他都心疼死了。小舒子没有出声斥责,可是,那愤愤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凌迟在他身上。
他理亏地独住了两天。十多天过去了,他眼看着小舒子慢慢好起来,晚上还是进不了屋。
小舒子不喜欢浪费,毕启成把饭粒一颗不剩地吃掉,就出门闲逛去了。
太阳晒得很暖和,这里民风淳朴,很多人彼此之间熟络地说笑,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儿也被大人放心地留在门口玩。
“小丫头,去哪儿啊?”毕启成看到一个梳着黄毛辫子挎着小篓的小女娃。
“我去买菜,一会儿做了午饭给爹娘送去。”小丫头脆生生地回答。
这两天农活忙,小舒子就去帮他哥哥嫂子插秧去了。“你会做饭了?真了不起。”毕启成夸了小丫头一句,果然,小大人笑得张大了嘴,牙没长齐,还换着牙呢。
“他们都去地里干活了。还能看到知县大人呢,知县大人长得真好看,就跟画里的一样。”小丫头说得眉飞色舞,“姐姐们也去干活了。我家邻居,不爱干活的婶子都去了呢。我昨天没注意把坏菜叶子掉她家门口了,她都没骂我,她以前骂得可凶了。有一次,……”这个自来熟的小丫头,一张小嘴絮絮叨叨的,毕启成危机感顿生。
他家小舒子那么好,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呢。去年成亲后,他就没穿过女装露面,这里的人,该不会忘了知县大人已经成家了吧,或者妄想着给知县大人做小?
毕启成拔腿回了县衙,冲进小舒子的卧室,在包袱底下翻出了一套女装。
头发梳得笨拙极了,前面还毛糙糙的,毕启成找了一块蓝布头巾包上去。看上去,居然还不错。
那个绣鞋,好难穿啊,毕启成呲牙裂嘴地想,难道脚长大了?
昨天想和小舒子一起去稻田里看看的,小舒子不让跟。那知县夫人去看望,他总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把结发夫人赶走吧。
毕启成不舒服地扭着脚去了厨房。
包子是凉的,不能拿。张妈做的糕点还有,可以拿走。反正小舒子中午要回来吃午饭的,也不需要送饭,拿些糕点去就可以了。装糕点的篮子篓子或是食盒在哪儿啊?毕启成撅着屁股翻柜子。
张妈看了看日头,再等一个时辰该做午饭了。厨房里有个红影子闪过,张妈疑惑地去看,那人看着挺眼熟,像住在府里的毕公子。
哎呦,瞧她这记性,这肯定是舒大人的夫人。
舒大人成亲那天,她忙着在后院张罗饭菜,压根就没看到新娘子长什么模样。之后,舒大人也是很体贴地亲自把饭菜端到屋里和夫人一起吃。成亲后舒夫人也不闯荡江湖了,守着舒大人不爱出门,再然后,毕公子就来了。见过的人说这是对胞兄妹,长得特别像。
舒夫人得多喜欢舒大人啊,听说舒夫人那天是提着剑来抢亲的,可威风了,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可是成亲后,舒夫人能够寸步不离地呆在家里服侍舒大人。
谁说江湖女儿都泼辣了,这舒夫人不就挺安静的,见到她进门还羞红着脸打招呼呢。舒夫人长得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英武俊俏。
毕启成看着张妈,又比划了几下,不能说话,这滋味太难受了,憋死他了。
张妈看着舒夫人的比划,还端起了满满一盘点心,锅台上还有一个小茶壶,终于是明白了什么意思。
“夫人,你找食盒啊?”张妈看着夫人点了下头,笑了一下,“在这儿呢。夫人是要去看舒大人吧。感情真好。从来都没见你们吵架红脸。”
小舒子都不让我进门,算不算吵架?毕启成一脸忧愁。
“夫人是不知道舒大人在哪儿插秧吧?”张妈看着夫人皱着眉,夫人不能开口问路,是挺为难的,便安慰道:“夫人,我送你去吧。”
毕启成真不知道稻田在那儿,有张妈领路省了不少事。就是张妈走得太慢了,他不得已也得把步子放小。
稻田里绿油油的,水盈盈的,人们戴着斗笠,挽着裤腿,还有人欢快地唱歌。真是风景如画。
远远的,毕启成就看到了小舒子,“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他的小舒子,即使在人群中,也淹没不了他美玉般的光泽。
张妈看到夫人甜蜜爱慕地看着前方一处,暗想,她虽然老眼昏花看不清,但依照夫人的目光,她也判断出来舒大人肯定就在前面了。
这小两口,日子真美满啊。
有人说夫人哑,舒大人亏了。
那些人没见识,她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最清楚,这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自己过着好就行了。
舒大人的影像清晰起来,夫人站在田边,嘴角噙着笑,一脸恬静。张妈见了,帮忙吆喝了一声:“舒大人——”
舒伍正捏着一小撮秧苗要插到泥土里,听到声音就望过去。
波光粼粼中,少爷的笑脸触动了他心底最温柔的地方。
那年,原以为两人就此别过,永世不会再相见,少爷走后的三天里,他感觉心神都随着少爷去了,眼前一直是少爷行尸走肉般的背影。
大哥的喜事上,他也提不起兴致来。短短几天,屋里屋外都是刺目的红,那时一定也刺疼了少爷。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一向骄傲的少爷会委曲求全地着红衣扮女妆。那样一份炙热的感情,活着蜜糖和泪水,他放不了手。
少爷把心都捧出来了,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洞房花烛夜,少爷说把他收下吧,像对待他送的那些小礼物一样,不准扔掉,要一生一世地带在身边。
老天待他不薄,少爷,是他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舒伍淌过泥泞的田埂,走近了,略带责备地问道:“这路坑坑洼洼的,你来干什么?”
张妈很有眼色地走了,毕启成拿出手帕擦掉小舒子手臂上的泥水,“我给你带了吃的。”
“再过一个时辰我就回去了,送什么吃的?多麻烦。”
“呜呜,小舒子,你嫌我了。你宁愿和泥巴在一起,也不愿让我来吗?”
“你……”舒伍见少爷蹙着的眉,好笑地拿过食盒,“你带了什么吃的?”
“用晒好的葡萄干做的那个糕点!”毕启成忘了前一刻还在不断地哀怜,殷勤地打开盖子,“我拿来了一大盘子呢。我喂你吃啊。”
看着小舒子吃下一块,毕启成乐得真想大喊两声,再亲上一口,小舒子都好多天不理他了,今天对他真好。“小舒子,鞋子穿着不得劲,路也不好走,脚扭了。”
“你啊……”
远处,几个插秧的人满脸羡慕地看着。舒大人挺好的,就是不苟言笑,可那样一个看着铁面无私的人,在媳妇跟前整个人都柔和了。那哑巴一张嘴,舒大人就知道她在说什么,两口子真默契。几个汉子想,娶个哑巴真省心,就算是哑巴置气了,不看她就行了,不像自家婆娘骂骂咧咧地烦死人。
“舒大人,天快晌了,带着夫人回去吧。”
远处的喊声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看着少爷满眼的期盼,舒伍说:“咱们回家吧。”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饭后。
“小舒子,插秧很累吧?我给你捏捏肩。”
“嗯。”
“我今晚能过来睡吗?”
“嗯。”
“小舒子,你真好。”
“小舒子,你躺着,我给你好好捶捶腰。”
“嗯。”
“太辛苦了,你明天别去了。好不好?”
“好。”
“小舒子,这十多天我一个人睡觉,特别不习惯。”
“少爷!”
“你习惯吗?”
“你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小舒子,我想插秧……”
“你……放手!”
“小舒子,依了我吧。”
“混蛋!”
“小舒子,你真好。”
第十六章
番外之教书记
毕启成日子过得很自在。
小舒子政务繁忙时,他会力所能及地帮帮忙。用不到他时,他就围着小舒子转或是在家里招猫逗狗自得其乐。兴致来了,他也会带上笔墨颜料跑出去找到一处美景一本正经地作画。
毕启成整日十分悠闲,无拘无束。舒伍可不这么认为,他见少爷整日无所事事,便有心让少爷做点实事。
这一年,院试刚刚过去,这是万千学子成才路上的第一步,通过了考试,就是秀才了,寒窗苦读,几年后,不少人也会成为国之栋梁。县里的书院的那位老院长欣慰地摸着白胡子,说今年这一批不缺可造之材。
少爷放弃了似锦前程随自己安逸于这一隅之地,空有一身学识却无用武之地,一直是舒伍愧疚的地方。
让少爷去书院教书,诚心而论,舒伍觉得屈才了,可是也比让少爷荒废了学识的好,而且也算是造福一方。
哪料刚提了个头,少爷就摇头不应。
“我不去,一些个毛孩子有什么意思?”
“不全是孩子,也有年纪大些的。”
“书院里的授课的老头子们很没趣的。”毕启成皱眉。
舒伍淡淡一笑,不慌不忙道:“也有年轻的先生。”
毕启成搪塞:“我不想去,我怕误人子弟。”
“少爷,你能行的。” 舒伍温和劝导。
“我一看书就头疼。我也没教过书。”
“实在不行,那你去教他们作画。”舒伍有些生气了。
毕启成想了一想:“书院很远的。我不想离你那么远。”
舒伍横了一眼:“私塾不远。那你去私塾。”
毕启成轻轻地去抓舒伍的袖子:“小舒子,我真的不……”
舒伍扬眉,冷冷道:“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
毕启成耷拉下头:“那好吧。”
私塾离县衙不远,可也得走上半个时辰。
私塾里几乎全是淘气的毛小子,教书的还是一个戒尺不离手的老学究。
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如去书院呢,毕启成欲哭无泪。
晚上筋疲力尽地回到家,小舒子已经把饭菜摆好了:“少爷,今天炖了你喜欢吃的猪蹄。洗洗手过来吃吧。”
“猪蹄啊!”毕启成眼睛眨了一下,来了精神。
吧嗒吧嗒地啃了一圈碎骨头,毕启成开始埋怨:“有一个小孩儿,把墨汁洒在另一个小孩儿身上了,结果两个就打起来了。真是太闹了。”
“那么闹,你不管管?”舒伍又往少爷碗里添了一块。
“我不是想着小孩子爱闹吗,要管也得等他们闹够了。哼,那教书的林老头看到了还责怪我。”
舒伍看了看少爷的神色:“生气了?”
“没。我才懒得跟一个老头计较呢。别光给我夹,小舒子,你也吃嘛。”
“少爷,你记得吗?你上私塾那时还在别人身上乱画呢。”
“才没有!”毕启成抵赖:“就,就算真有此事,那也是别人不好惹了我。”
舒伍唇角浅浅一弯:“好,都是别人的错。少爷,你既然去了,就好生教吧。如果能影响改变一个人的前途,也是一件大功德。”
“哦。我知道。”毕启成满不在乎地回道。
两个月下来,毕启成慢慢地有点儿喜欢和那些孩子在一起了。平日里教画,林老先生身体不适的时候,他就去代课教书,孩子们也越来越爱围着他。虽然有些的确顽皮,可是那求知的眼神,对良臣将相的崇拜,对外面精彩生活的向往,都让他甘愿去倾心相授。
舒伍发现少爷早晨离家的时候不再愁眉苦脸,傍晚回家的时候也总是兴致勃勃,有时中午还不回来吃饭。
又过去两个月,舒伍察觉少爷的心思全转到学生身上了。中午难得才会回家一趟,问起来,就说是去哪哪个学生家去了,说这里的人都很热情好客,推脱不掉。晚上回来的越来越晚,不再还没上完课就想着偷溜回来,也不再绕着他起腻了。他在书房里整理文书,少爷就在另一张桌子上看学生交上来的功课,嘴里还在评判,这个画得一塌糊涂,那个画得有神,这个字写得漂亮,那个写得丑不说还把字写错了,该罚他抄十遍。
舒伍一走神,裁纸的时候把手指豁了个口子。口子不大,还是流了血。舒伍自认也不是多么娇贵的人,便把手指含在嘴里吮了吮。
少爷没有发现,正拿着毛笔写写画画,没有像以往一样大惊小怪地嘘寒问暖。
舒伍苦笑了一下,把染上血迹的白纸揉成一团。
一日舒伍去牢房,路上被一个关押已久疯癫的之人从栅栏中抓住了胳膊,扯得生疼,还脱了臼。冷汗淋漓地让跌打师傅接上胳膊后,舒伍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提笔写字,手臂上乌青着,一块皮肤被掐得露出血肉来,筋骨也泛着疼痛,好在伤的是左臂,不影响他做事。
娘亲过来看望,带来了大嫂炖的汤。娘亲和他亲近不起来,在他面前无意中总是透着谨小慎微,说话也是嗫嚅着。娘亲不停地叹气,看着他把汤喝下后就端着碗走了。
木讷的大哥闻讯赶来了,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不安地陪着坐了片刻便离开了,临走前好不容易说出一句整话“歇歇吧,让弟妹给你好好揉揉。”
弟妹?
这世上哪有他的弟妹?
有的只是少爷。
跟他最亲的人,不是家人,是少爷。少爷有正事可做,虽然没在第一时间过来,他也没什么好别扭难过的。
舒伍不愿意向任何人示弱,即使是少爷。少爷回家后,舒伍没说白天的事,竭力掩饰着胳膊的伤情。
三天后,毕启成从学生那里知道舒伍受了伤,那个学生的大伯在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