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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你真是容易给人惊喜。本来以为你身边的那个什么绝的是隐藏实力,原来你才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过,和高手过招才有意思。
现在能让父皇这么生气,虽然不是我自找的,但我也算达到目的了不是?这就叫做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所以当一件事情陷入绝境的时候,别急,转折总是会来的。
第一局,我胜。天助我也,就是形容现在的场景。
皇后那声尖锐的叫声之后,扶住自己的五弟,不让他不能马上倒下去。那人的口中不停的涌出鲜血,好似翻涌不息的云朵。这个比方真的一点都不过份。我都怀疑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血可以流。而在场的百官,看见陛下生气连国舅都打了,自然是默不作声。有人甚至额上冒出了冷汗,全身发抖。
凡是来这里的人都抱着一种心理,这么多人,倒霉的事不会那么巧的掉到自己头上,所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总有一个人会来出头。可现在形势紧张,就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句话。
皇后抬起头来,脸上挂满泪水。精致的妆容已花,美目里不断的冒出泪珠,瞬间断线。
陛下,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怎么可以为了这样一个低贱的囧囧出手这样狠辣?皇后声声质问。
低贱?这里有几个人可以高贵得如同我的辰儿?父皇以睥睨天下的眼光扫了在场人一眼,冷静说出这样一句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那么让人信服的样子。
父皇,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苦笑一下,可是尽管是假的,这样的维护还是让我有一点小感动。
陛下啊!他是你的……皇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要说出那句不能说的囧囧时,我的心突然变得很安静,好似对影成双的湖面。
说吧,说吧,让所有人都听见,我的身份,让天下都看清楚这份罪,让这见不得人的关系统统暴露在世人的眼光中。
你敢?父皇的口气不急不缓却让皇后陡然闭嘴。如果你想让太子再也回不来的话,你就说。
皇后以不可思议的看着父皇,呆愣了片刻,最后那两个字终于没有说出来。而满脸的绝望伤心以及恨意表露无疑。
怀里的人血吐得更厉害了。叫太医,快叫太医!!皇后随即叫着。而吐血的人眼看就要不行了,可是皇帝没有下旨,谁都不敢动弹,更别说找太医了。
我看着伤心欲绝的皇后,面无表情。皇后娘娘,你现在知道无能为力的痛楚了?那你可知道,我的娘亲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有多么的痛苦?你又可知我杀了她时有多么绝望?
对呀,谁都不知道。我故意不去想起那段撕心裂肺的梦魇,可是每天晚上它都折腾得我不得安宁。
我的娘亲是我杀的,最后一刻是我让她断了气!
回忆瞬间溃堤,三年前的记忆汹涌而至。我记得娘亲的贴身丫头来叫我的时候那种凄厉的叫喊。我记得见到蜷缩在床上的娘亲扭曲的容颜。她不停的抽搐,全身骨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断裂。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漂亮的娘亲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我拿起枕头,紧紧的按住娘亲的口鼻,眼泪打转被我强行的逼了回去,直到她再也不动了。我放下枕头,我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依旧那么让人心疼。从那一刻起,今惜辰就开始孑然一身的罪孽。这一切,都要拜你所赐啊,皇后娘娘!!
我的心又开始抽搐,每次想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开始抽搐,直到揣不过气,不能呼吸。
辰儿,父皇的焦急的声音响起。一把打横抱住我将我送回萧瀚殿。我抓住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抓住,好像要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这里面的心怎么能这么狠毒,我笑得无比的酸涩。我的心,父皇的心,所有人的心都是那么狠毒和可笑。不停的抓挠。手却被父皇按住。不要动,辰儿,传太医!!父皇有些失了方寸的朝着紫杉喊道。
我没有昏过去或者怎样,我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可是我又好像和世界隔了一层。灰蒙蒙的天空看起来要下雨。
有一个人在给我把脉,有人在说话,我听不真切。
无非就这样了,看得了病,看不了心呐。我淡淡的想。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卷一 第十四节
辰儿,抬起头来看看父皇好吗?父皇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抬起头,看着父皇的脸。可是,什么感觉都没有。这是在另一个世界吗?为什么父皇看起来那么飘渺。
辰儿,辰儿。父皇叫着我,把我紧紧的拥入怀中。我任他抱着,一动不动的靠在父皇的肩膀上,青丝垂下,在身后留下丝丝缕缕的暗影。我想,我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安静。
也许,在哪一刻,人会突然感到厌倦。想要逃离这个虚妄的世界。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放逐在天际。说什么,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当我看到皇后抱着失血过多的弟弟痛苦的尖叫时,当我回想起朝牵着太子妃走过百官朝拜的红毯时,当我隐约看到娘亲死之前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因果的轮回。皇后让我的母亲痛苦,我让朝痛苦,我的母亲又让我痛苦,我又让皇后痛苦。对了,还有我和父皇让彼此痛苦。
这一切都像一个水聚的九连环,斩断又合拢,不休不止。那么,谁是谁的地狱?谁是谁的救赎?
父皇将我掰过来。捧着我的脸。你看看父皇,好吗?父皇的语气中带着细微的恳求。
可是父皇,我在看着你啊。我一直都看着你。从小的时候我就看着你,可是你从来不肯分一点精神来看看我和娘亲。到后来,我才渐渐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希望就可以得到的。
从没得到过,所以就不再奢求。连想象都变得贫乏。现在你让我看着你,你恳求我看着你,我突然不敢,不想,不愿了。
我怕看了,就会如同镜花水月一样,碎成无法拼凑的月光。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父皇抱着我完成了吃饭,睡觉,洗浴等一切大小事宜。我并非矫情,只是没有一丝力气。
人有的时候会软弱,会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活下去才好。什么报仇,什么恨,也只是个借口罢了。
可是,人终究要回到现实,如果没有死去,故事就会不停的上演。
好久没有画画了,我在萎靡两天后重新站了起来。想想这两天的经历,真的是梦一般。
已经是大上午了,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一片光明。这还是那个世界啊,无法逃离的世界~
父皇可能有些什么事情,所以没在。我基本上对父皇的事情是漠不关心的,上位者的心思,真是不好琢磨。起身,穿好衣服,身上有点软,不过还好,可以行动。
细细的研磨着,看墨汁在微凹的方龙砚台聚拢,融合成浓重的黑色。铺开宣纸,提笔沾起一点,却久久不能落下。不知道画什么好,不知道什么值得我画,正犹豫着,紫杉从外面进来。
殿下醒了么?语气中呆着一丝欣喜。笔尖一抖,墨汁稳稳的落下,在泛黄的宣纸中间显得很突兀。我叹息一声,这张纸算是废了。
靠,好你个紫衫,没见着殿下我正在画画吗?干嘛大惊小怪的。我怒视了一眼。紫杉疾步走进,恭敬的说道,陛下上朝之前嘱咐奴婢,殿下醒来一定要好好的用膳,奴婢现在就去准备。说完匆匆的退出去了,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额,我醒了,你有那么高兴?不过看着她真诚的笑容,我还是有点无所适从。我可是在心里鄙视过你很久的,紫杉。
耶?父皇去上朝了?那些人的这招还奏效了?
百官联名请愿,皇帝从此洗心革面,一曲君臣共谱的佳话?要是真是如此的话,我只能说,后世的人们,你们悲剧了。
算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想想我的画好了。(雪:辰儿,跟你没关系?你父皇都要把朝堂翻了!!有多少人怨念的看着你呀!)
看着滴墨的宣纸,我突然想到。有的东西,一旦沾上,就再也抹不去。
正要将这张纸撤去,门口突然出现了父皇的身影。他一身朝服,气宇轩昂。快步走近我,身上带着特有的男人和着汗味的香味,让人安心。
辰儿,你终于醒了。父皇本来淡然的语句因为眉间有些急切的样子,让我心中一热。怎么回事?这样生一下病,什么人都和善了?
父皇想要抱住我,可是我推开了他。我直盯盯的看着那张宣纸,若有所思。真的无法挽回吗?
辰儿刚醒,画什么画呢?应该好好的用一顿膳。可是我不肯。父皇顺从这我的视线看见宣纸上的墨迹。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片刻,父皇拿起笔,又狠狠的沾了墨汁,滴了几滴在那张宣纸上。我莫名其妙,转过头的看着他。
父皇嘴角微微一勾,然后开始做一件事。我没有想到的事。他鼓起腮帮,开始吹起那些墨点。
墨点开始以一种自由的方式,顺着父皇吹起的地方蔓延,或粗或细,像一根根虬枝,交错绽放。父皇回过头,有些欣喜的问我,辰儿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好奇宝宝似的摇摇头。父皇从旁边的朱砂御笔,在枝桠间随便点了几点。
这花,竟然是梅花!
这样吹出来的,竟然是傲雪绽放的梅花。桀骜,不逊。原来,不用笔也可以画画。瞬间,我的心里充满了欣喜。抬起头,咧开大大的笑容。
没想到父皇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的笑容在脸上定格。
这是辰儿第一次对父皇笑,真心的笑,这很好。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我的唇。父皇的俊颜在我面前放大,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而灵巧的舌头开始疯狂的掠夺。直到我揣不过气来。
父皇,好歹我才醒,悠着点。早知道就不对你笑了。不过,这个画梅花的方式真的很有才。
父皇接下来的动作被紫杉的话打断了。陛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看到父皇抱着我的动作,紫杉有点不好意思的砸了砸嘴。
紫杉,我从来没有像这样感觉到,你是一个好女子。我满含感激的看着她。而父皇的眼里,有些阴郁。欲求不满?
紫杉小心翼翼的道了万福,随后退下了。
父皇理了理我本来有些开叉的衣襟。叹了一口气。辰儿还是先用膳。父皇等会儿送你你一件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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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将午膳的地点搬到了萧瀚殿的凌霄阁,阁楼高耸,飞檐料峭,身处其中,真有种超然物外的错觉。远处青山,明晰得如在眼前。从阁楼向外看去,皇宫大片大片的庙宇宫殿若在脚下。越过皇宫,还可以看到繁华的京都街道。这样的美景下饭,自然是一件人生快慰的事情。
饭桌上的东西皆很清淡,但丰盛异常,吃饭的时候父皇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体贴的送上糕点。饭罢,紫杉将一碗药送上来。父皇将这碗黑乎乎的药放在我的面前。啊?我的?我指了指自己。
父皇坚定的点点头。辰儿的身体不好,都是为父以前没有好好照顾你,从现在开始的每天,父皇都会好好的照顾你。
我的眉毛逐渐皱拢,随后拧成没法解kai的乱绳。怪不得刚才吃饭的时候那么殷勤。娘亲啊,父皇的意思是每天这样一碗药的照顾啊。呜呜,让我去找你老人家吧。我最痛恨喝药,现在每天一碗,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的心里在流血。可是,我淡定的摇了摇头。父皇,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我不要,不要。太过分了,人家满心欢喜的等着吃完饭等着礼物,居然是一碗药,还是每天一碗。天雷啊,劈死我吧。
可是,父皇认真的看着我。辰儿,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前两天的事情吗?
额,自然是身体不好呗。可是,这样的情况显然不能用身体不好的借口说过去。难道?我隐约觉得可能有些不对头。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皇摸了摸我的头,温柔的笑着。辰儿不必担心,父皇在,父皇不会让你出什么事情的。
等等,我究竟怎么了?父皇你说清楚啊。我疑惑的看着父皇。父皇却跟我打起太极。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很严重?我撇撇嘴,将头转向一边。不说就不喝。
辰儿喝了,父皇就告诉你。父皇用极度宠溺的语气说。我心中的好奇宝宝开始作祟,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我如果喝了,就又上了他的当,可是不喝,他就不说,我会难过好久。正当我认真思考,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碗递到我的嘴边。父皇磁xing又囧囧的声音响起。辰儿可以边喝边想。
说的对,我捧住碗,恍惚的喝了一口。好苦!!看着手里的药碗。我扑哧的喷了出来。什么嘛?这样都能上当。父皇是一只狐狸。我认真的点点头。
在父皇半哄办骗的情况下,我终于将那超苦的药喝了下去,末了,父皇将一颗蜜饯放进我的嘴里。嗯,苦后方知甜的美好啊。
然后,我正襟危坐的看着父皇。父皇,你说吧,我做好准备了,我一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去见母亲,对不对?我一副悲愤的表情。
其实,其实……父皇的声音低沉下去。呵呵,辰儿就是身体不好啦,然后那天气急攻心而已。父皇严肃的表情突然换成戏谑的笑。辰儿这个样子真可爱。父皇揉了揉我纠结的眉毛。
哇哇,又被骗了。我心中不停的抹泪。
好了,辰儿,父皇是真的有东西送给你。绝。父皇轻声唤着。
一个人从楼梯口的暗影中走出来。“见过少主人”,黑衣人单膝跪在我的面前,背打得笔直。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疏离的冷漠,而且桀骜。额,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少主人?我转头看向父皇。
这时候父皇淡淡的开口。这就是父皇送给你的礼物。父皇将一只大约半寸的银色短笛交到我的面前。
辰儿不知道,绝是父皇的影卫首领。皇家一直有一股秘密的力量,完成一些明摆着不好完成的事情,上次你威胁父皇救朝的那次,父皇就是派人刺杀了敌军的统帅,才使交战暂时停滞了下来。
我的心中翻江倒海。虽然上次绝出现的时候我曾经怀疑过父皇有其他的势力,但没想到如此的强悍。千里之外,诛杀敌军首领。这就不是一般的势力了。这必定是一个有严密组织的庞大势力网。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父皇的又说了一句话。现在父皇将信物给你,只要你吹响这只特制的银笛,方圆百里之内的影卫都接受你的调遣。
吓,父皇的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这样的话,就等于将自己暗中的势力分了我一半。可是这些人真的会接受我的调遣?我怀疑的看着父皇。
辰儿不用担心。影卫不会背叛主人的意志。一旦背叛,他们身体内的蛊毒就会让他们痛不欲生。
父皇将银笛套上红绳,系在我的腰间。以后,辰儿每天都要带上。父皇霸道的说。
我看着精致的银笛,系着红绳的样子,像极了定情信物。我的手在短笛上面辗转,可是,这不是啊。唉,我又胡思乱想了。
辰儿,明天跟父皇去上早朝吧。咦,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父皇。什么什么?没听清楚。上早朝?是你疯了还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父皇重复了一遍。我确定没有听错。我将手搭上父皇的额头,摸了摸。没发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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