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代更替本是常态,换个皇帝换个王朝,老百姓也一样生活。谁当家不是一样。高高在上,也不过如此。不过站在顶端的人是总要将事情做到最绝,否则绝的人就是自己。要得一刻岁月静安那是万金难求。
我用手撑起脸,看向窗外。现在已经五月末了,朝已经离开两个月了,这期间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怎么觉得不是那么恨你了呢?难道是因为眼前有个更可恶的更绝的人?
他绝,我也不是省油的等啊。反正我现在正式和父皇杠上了,我就不信他能对我做绝。
他要帮我穿衣,我不要。他要我侍寝,我装尸体。他喜欢我的脸,我总是蒙着白纱。他无语,我心里颇为愉快。
你要问我为什么总是这样嚣张,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啦。
父皇舍不得让一个像昨非的人受到折磨,这就让我更加嫉妒。呸,好你个昨非,死了那么多年了,还比我重要,你不是死了吗,要是有天我见到你的坟墓,我都会掘开鞭尸。
父皇哪里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幸好不知道,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处置我。我可不想再次被做到晕过去,太丢脸了。老话说的好,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唉,我在父皇面前真的脸都丢光了,还让不让活?
你要是问我问什么没有决绝的反抗。我只能说,吃人家的手软,用人家的手软。父皇是我衣食来源。我怎么能跟自己过不去,况且还是这个世上最高等级的待遇。
辰儿,你在那儿长吁短叹做什么?父皇从外面回来,见着我的模样。
哼,我拉起光滑的蝉丝薄被遮住自己的脸。
辰儿,父皇拉开被子。你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等到有一天,你完全忘了昨非或者你死了。我起身,单薄的睡衣从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风光。
辰儿,父皇瞟过我的身子,面色沉下来。你是故意引诱我吗?
对,就是。可是我不会让你得逞。面对毫不给你回应的挺尸状的我,你还有兴致吗?我无不得意。本来准备好好的折磨一下父皇。可是……
父皇今天带你出宫。父皇轻轻的捧着我的脸,给了一个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顿了一下,然后无比坚决的决心产生了裂痕。
不行不行,怎么能这样妥协。
可是心里另一个小人再说,惜辰,你长这么大就没出过宫,你就不想去看看?
不行,你父皇前几天那么对你,害你躺了几天。
惜辰,你母亲不是说让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你忍心当个不孝子?
可是,可是……
好吧,我妥协,妥协是人美好的品质嘛。我就是有这种美好的品质。
我是坚决不肯承认是我自己想去,我可是为了母亲。
经过激烈的天人交锋,我对父皇点点头。
父皇的俊颜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咳咳,不要突然那么xing感嘛,我受不了会流鼻血的。我的脸非常没面子的红了。
辰儿真可爱。父皇刚离开的唇又附了上来。缠绵辗转。
这个意味深长的吻,大有擦qiang走火的趋势。结果,嗨,趋势转变成了现实。而外面太阳高照,风和日丽。
等我们换好衣服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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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有些刺眼,我伸出手,遮住眼睛,好久才缓过神来。皇宫就如同一个精致的洞囧,我们在里面过着腐烂的日子。要是遇见阳光的话就会不适应。不过,真正能走在这样的路上,坦诚的面对天空,又是多么的难得。侯门一入深似海,母亲,我看到了你想要我看到的东西。抬头让阳光撒向我的脸,真的有点想要落泪呀。
父皇牵着我的手走在街上,繁华熙攘的京都大街,两旁的摊贩吆喝着叫卖着,花花绿绿的东西看得我眼睛都花了。人们的脸上露出舒缓的笑容。真的不一样,和皇宫不一样。
皇宫中,不能大声说话,不能聚在一起。每个人都只是守住一方小小的天地,以为得到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结果恰好相反,天地广阔的并不在那里。是当局者迷吧,母亲。
而这里,人都很平凡,他们只有小小营生的东西,为着生存拼命的生活,可是却心安理得。举头三尺有神明,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足矣。好过了皇宫中蛀米虫的太多人。平凡怎样,只是平凡的东西往往更为长久不是吗?可是,我们注定不平凡,我除了呆在皇宫中混日子以外,我有能干什么呢?
我斜眼看着身旁的父皇,修长挺拔的身体覆上蓝色锦衣,襟袖上绣着精致的龙纹暗花。而头发没有像在宫中那样一丝不苟的盘上,而是挽了一个髻,部分披在身后。墨色的青丝,光泽异常。而立之年的脸上剑眉星目,少了稚嫩,多了成熟稳重的魅力,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他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带我穿行在人海。此刻,我们不是皇宫里的父子,只像红尘中普通的爱人。好像,我真的是他的爱人。
请让我自欺欺人一下吧,毕竟十五年中,值得自欺又欺人的事情太少了,虚假的幸福也是幸福不是?
远处一个老人肩上扛着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一串一串的东西,鲜艳的红色。我拉拉父皇的衣角。父皇朝着我看得方向看去。
辰儿是想吃冰糖葫芦?父皇面带笑意。果然还是个孩子,这才像一个孩子嘛。
冰糖葫芦?原来这个东西叫冰糖葫芦。
走进老人,要了一串冰糖葫芦。咬了一口,转身要走,可是却被焦急的叫住。“给钱”二字让我们愣在当场。谁都没有带钱。父皇自己是从来不会带钱的,而我怎么可能有钱。
额,这个状况恐怕是最囧的事情了。父皇出来也是别人给钱,可能从来没有自己给过钱,今天更是没有带任何随从。所以,当我看见卖糖葫芦的老人脸上深深的皱纹时,我的负罪感油然而生。顺手扯下腰间的配饰,一枚玉佩握在手中。将玉佩交给老人,拉住父皇就要走。结果又被人叫住。又怎么了?
这位小公子,这串葫芦我给钱,送给小公子。小公子的玉还是收回的好,如此贵重老伯不好兑换,恐被官府抓住疑为盗贼。响起的声音听上去很吸引人。
我拿着递过来的玉,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大约刚刚成年的公子,面相俊美柔和,看上去温文尔雅。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微上翘,显得平易近人。他身后跟着一个随从。将玉佩复挂回腰间,深深的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就要离去。
在下苏城青,今天刚刚来到京都,见两位公子气度不凡,不知能否结交一番。
这话说得诚恳异常,没有半分的俗腻味。识得那块玉的人必定很有眼光,那么我们的身份猜想起来也是非富即贵。而他的态度不亲不疏,进退有度。我不禁刮目相看。正要做出反应,父皇的声音响起。
苏公子既然初来京都想必还没有好好游览一番,那现在结交什么人未免太早。父皇的话拒绝的很明显。我抬头望了他一眼,面带歉意。
被父皇拉住,转而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
只是,命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打上伏笔,而很久之后我没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再次遇见苏城青。此时的相遇,只是惊鸿一瞥。
辰儿,你刚才对那个苏什么的怎么那么热心?走出几步,父皇问到。语气有些酸。
拜托,是苏城青。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他热心了,人家给我们付钱。再怎么也不能置之不理吧?我白了父皇一眼。继续吃我的冰糖葫芦。
父皇这样的语气,与我口中的冰糖葫芦的味道一样,酸中带甜。可是不同的是,我还吃出甜中带苦。你的吃醋是为我还是为昨非呢?
我摇头的笑笑,看来我有点自找烦恼。都说了要自欺欺人了,那肯定是为我了。
此时的天愈加晴朗,湛蓝得醉人,微风拂过,青丝飞扬。父皇拥着我的肩,继续走在熙攘的大街。有人侧目,猜测着我们的身份和关系,可是我们谁都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安静的走着。
如果可以,让长街无限蔓延,时光扯成丝线。
卷一 第十一节
辰儿,饿了吗?父皇在陪我逛了很久以后终于忍不住说道。
我点点头,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可不是什么超然物外的仙人。只是,父皇,你有钱吗?难道又要出现那种拿玉佩的丢脸事?我直白的看向父皇。
此时,我们正走完长街,来到小巷。粉墙青瓦投下清晰的影子。
绝,父皇的声音响起,带着说不出的穿透力。一个暗影很快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为什么不是瞬间出现,因为那不是人能做到的。他一身黑衣劲装,存在感颇弱。
来人交给父皇一个囊袋,打开一看,竟是各种面值的银票和碎银。然后消失在天上,只有鬼知道他到哪里去了。额,父皇一定知道,那个,他不知道我骂他~
可恶,父皇,你有钱的嘛,耍我啊。我咬牙切齿。哇,又被耍了,心里不停的跺脚,表面上还要装出冷静的生气的样子。
辰儿,刚才人太多了,叫出绝的话会把别人吓着的。虽然父皇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我就是觉得他是故意的。
辰儿,不是说好今天要开开心心的吗?谁和你说好的,那还不是你在床上折磨我,我才答应的嘛。
拿到钱以后,腰都打直了不少。有钱就是不一样。这是我第一次拿这么多钱。
有钱咯,我看到的好多小玩意儿都有钱买了。我拖着父皇,买了好多东西,直到他的手臂上都挂满了。有风筝,有面人,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连女人的胭脂都买了。
父皇不解有无奈的看着我,辰儿,你买胭脂干什么,难道?
我从父皇手里拿过胭脂,想到哪里去了,再怎么我也是个男人,虽然是被压的那个,可是不会学女人涂脂抹粉?
其实,看着胭脂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母亲。我曾经多么想给母亲一个东西作为礼物,可是,除了内务府发的东西以外,我弄不到任何东西。除了那些我画的廉价的画。
母亲,今天,我送你一盒胭脂,你一定会漂漂亮亮的。要是有下辈子,母亲一定是个美丽的会得到幸福的女人。而不久,我会为你报仇的,请让我暂时沉溺在小小的幸福中,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此时,我小小的伤感了一下,然后回到购物的大潮中。
辰儿,我们先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父皇无奈的说道。
好,我恋恋不舍的点点头。确实饿了。
正要走进京都最著名的招牌酒楼“除名楼”,我疑惑的望着父皇,这个名字好奇怪。除名楼?
父皇解释道,这个楼还有一个说法。话说楼的第一任掌厨因为私传厨艺于外人,被家族除名,掌厨独自到外面另立门户。结果因为乐善好施,又不吝惜传授厨艺,而声名远播。最后除名楼就成了京都一大特色。皇宫中的御厨都是出自除名楼。
本来我饶有兴致的要去,可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刚踏上台阶的我突然没了兴致。御厨做出的东西固然是天下无双,可是天天吃的话也会腻。转来转去又吃这个会不会太讨厌了?
别过头,我看见除名楼的对面是一个卖吃的的小摊点。小小的草棚子,只有两张桌子。而忙碌的老夫妻,面带和蔼的笑容。
我拉着父皇,直接去了对面。刚坐下,老俩口急忙来将本来就很干净的桌子再擦了一遍。看着两个衣着富贵的人光临,看起来很局促不安。
看着他们,我觉得他们真的很幸福,平凡的幸福让人羡慕。对,是羡慕,不是嫉妒。要问这有什么区别,当然有。嫉妒的话,就是想要毁灭他们,比如我对昨非的嫉妒。而羡慕,是想要维护他们,长久的维护。
我无比真诚的对他们微微一笑。特别孩子气的用手比划着给我们来两碗煮的东西。
辰儿,你从来没有这么对我笑过。父皇的话说得很认真,看着我的眼睛里闪着棕色的光芒,里面分不出是什么情绪。
老婆子在旁边煮饭,听到父皇的话,附和的说,就是要多笑,多笑……
额,真的吗?我没发现过。
随后就是一阵沉默。父皇认真的看着我,若有所思。
听见老公公叫了一声,混沌来了。两碗热腾腾的东西摆在我们面前,我尝了尝,味道真的很好,我示意他也尝尝。父皇终于也动了他的尊口,然后两人开始狼吞虎咽,特别没形象。
平凡的幸福,也许就是在这样一碗混沌中,烟雾缭绕。
可是,这终究要被打破。
吃完饭,我心满意足的擦好嘴巴时,我听见父皇淡淡的说,我带你去见非儿。
本来好好的心情瞬间跌至低谷。母亲,幸福真的如同烟花一样短暂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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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大好的晴天开始下起毛毛小雨,随后越来越密,洋洋洒洒的丝线扑面而来,几乎睁不开眼睛。也许是觉得我不想哭,所以有人将我的泪哭了出来。
这当真是件悲惨的事,当你在最幸福的时候突然回到现实,才发现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魇,伸出手抓不住任何东西。
我和父皇走在街上,用袖口遮住头。父皇没有叫出刚才那个叫绝的人。只是陪我淋着雨。天,真是善解人意啊。也许,这世上只有生死和苍旻是勉强不来的。
父皇,你这样算什么?先带我领略一下幸福的滋味,然后告诉我现实的残酷。
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我的母亲,早就走了。我的朝,也娶了妻子,而你,心给了别人。究竟是我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说我狠,是,我是狠,而且恨。不然这个冰冷的世界要我如何活下来。不恨,我去爱谁?谁值得我爱?也许,人都是贪生的,明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活下来的价值,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不会放弃。
你去找他,去找他。为什么要带我去?是为了衬托出我的可怜吗?
我拨开父皇的手就开始跑,街道上几乎已经没有人了。我的眼前一片茫然。风呼呼的擦过,撕裂了天空。脚下的街道积了一层透明的水,每一步都带起一阵水雾。没跑几步,就被父皇拉住。我固执的不肯靠近,蹲下来,抱住自己。好单薄,好可怜,好无奈。
可是,我哭不出来。眼睛的干涩只有雨水才能润湿,但是心的干涩呢?只有这时,我才在心里承认我多么不愿意承认的事,我太渴望被爱,完全的爱,没有任何瑕疵的爱。我不在乎他是谁,只要他肯给,我就相随。可是,是我要求太高了,还是世界本身就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父皇抱着我,蹲在雨中。我推他,可是推不开。为什么?为什么?连推开一个人的力气都没有,我就像一根藤蔓,离开了依靠就不能生活吗?
辰儿,别哭。父皇带你去……是……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但是,靠,谁说我在哭,明明是天在下雨。
我只是累了,倦了,想睡觉了。父皇,你去找你的昨非,和你最相配的昨非,让我睡在雨中,变成雨水。
醒来的时候人不知道在哪里,头昏昏沉沉的。看见父皇的面容,我觉得有些呆滞。不要误会,不是他呆滞,他依旧那么俊美,而是我,感觉自己好像麻木了一般。
这个房间很小,看来不是皇宫。我松了一口气。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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