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捻住他的衣袖，他雪白的衣袖顿时染上了几个血点子，通身雪白，只有头发稍微狼狈了些，厮杀了一天一夜，却血不沾衣么？
看向他的眼睛，我祈求道：“不要吓老爹好不好？”
“不行！”
“你不要这么幼稚嘛！”
“你说什么？！”他又瞪圆了双眼，我赶忙放开他的袖子，退开几步才道：“本，本来就是！”
他自身侧抬起双手，狠狠捏成了拳，又放下了拳头，咬牙瞪了我一眼道：“我偏要幼稚！我决定了，我还要带你去欣赏他内疚的神情！”
拉起我的手，他就向院外奔去，我挣不脱，路人纷纷侧目，他一路气冲冲地将我拖到了郑国驿馆，只见驿馆里围了好多人，拨开人群，只见老爹跪在一具尸体面前，哭得涕泪横流，我一张口，声音还未发出就被秦昊捂住了嘴，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让他多哭一下，你的心里会舒坦一点的，相信我。”
可恶，老爹你什么眼神啊，快点发现不对劲啊！
老爹哭得很伤心，看起来又不像是假的，我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卫凰蹲□，正要劝他，却被老爹一下掀翻在地，他抬掌便要拍向自己的天灵盖，我吓得大力挣扎起来，可秦昊将我制得完全不能动，将我的嘴捂得死紧，我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掌心，他立马烫到似的弹开了，我抬腿踢了他一脚，发足往老爹奔过去，卫凰也正好捏住了老爹的手腕。
“爹，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扑跪过去，抱住老爹的双腿，他一愣，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身侧的尸体，猛然将我搂进怀里，哭得更厉害了：“宝宝，宝宝……”
他将我像抱婴孩那样抱了起来，闪身进了屋子，将卫凰和秦昊也关在外面。
将我放在椅子上坐好，他将我从头顶摸到脚，欣喜若狂道：“宝宝，真好，你还好好地……”
我从椅子上滑下去，滑进蹲着的他的怀里，也泣不成声：“都是秦昊搞的鬼，他，他其实也没有死……”
“没死就好，没事就好……”老爹抚着我的后背。
老爹，对替身也这么在乎。那么，做个替身，也并没有什么吧！我忽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了，替身也好，假的也好，都无所谓了，他肯担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哭了许久，等我们都收住眼泪时，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老爹脸色一暗：“我不在身边，又不懂得照顾自己了吧。”
老爹叫人准备了饭食，不多时，我们便坐在了饭桌上，老爹给我添了满满的菜肴，自己也终于有胃口地吃了起来。偷眼看老爹，虽已三十有二，可仍旧十分年轻，此时此刻，整个面上浮起淡淡的粉色，喜色完全掩饰不住。
做替身，都会感到这么幸福，那么做正主儿呢？我的眼睛瞟了瞟靠在门边看我们吃得正欢的爷俩的卫凰，呵，他的面色真阴郁，虽然脸和我像，但我是绝对不会有那种脸色的。
饭毕，老爹拉住我的手腕道：“等下洗漱完毕，到我房中来。”
“做，做什么？”我热了一张脸。
老爹突然一手扶了我的后脑勺，将唇轻轻靠在了我的唇上面，
30、第 30 章 。。。
我一时忘了反应，直直地跌了下去，老爹眼疾手快，拦腰搂起了我。
这是，什么情况？！
偷眼看老爹，面上红云纷起。
我的心里快要开始狂呼起来！再怎么假，这表情也不是随便能装出来的！这么说，这么说……哈哈哈……
我几乎蹦跳着去洗澡，将不能沾水的伤口包了起来，我将自己全身仔仔细细地擦洗了一遍，着好老爹给我准备好的衣服，就欢快地往老爹房中走去。
多年的苦恋，哈，老天还是怜我的！
半路被秦昊拉住了手腕，他死死地拉着我道：“不要去。”
“你说过的，会帮我追到他，现在他自己愿意接受我了，你却要来捣乱吗？”
“不要去，不要去……我不准你去……”他又孩子气起来。
“放手，好容易发现他对我其实并不是没有感觉的，我为什么不去？！”
“他还有卫凰，你去，也只能做他的情人之一！”
“我不介意与人分享。”
“秦宝，不要去，你会后悔的，真正爱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会愿意与别人分享的，就算你同意，那卫凰呢？”
作者有话要说：几句无聊的看贴感言：
在碧水看到一个帖子，问坚持写作的理由是什么……
也许吧，大多的人的写作并不受家人和亲朋的支持，不幸某茶也是其中之一。
也许吧，某茶也是众多只长了年纪不长世故的人之一，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世界上的人，为什么那么不能容忍别人追求无关财利的事情。
有人说，就算没有亲朋家人的支持，也要执拗地写，写到成为大神，赚个盆钵满满，保准那些人都回头来支持你了。
成为大神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质的，这资质某茶显然也无。可还是跟她们想的一样，执拗地写，哪怕没人看，没人会喜欢，哪怕永远也成不了神。
我快乐过，这就够了。
心情再怎么不好，刷一刷后台，看到句把两句留言，哪怕是句批评的话，也会嘴角弯弯。
就这么点追求，挺没出息的吧！
我没出息，已经被亲朋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他们怜悯地看着我，我也怜悯地看着他们。
31
31、第 31 章 。。。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甩开他的手，他又缠上来拉住我的袖子，不想哧啦一声，我的袖子被扯掉了半截，好小子，居然用上了内力！
“对，对不起。”他拿着半片袖子，怯怯地道。
“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装可怜了，你若真喜欢我，就祝福我，别打扰我！”
“那个卫凰，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你不要去，和他对上，你没好处的……”
“我不和他争！老爹心里有我就够了！”我甩开大步向前走去，迎面来了卫凰，他面上乌云密布，擦身而过时，寒意森森。
进得老爹房中，只见他飞快地抹了一把脸，再抬头时，是和煦的微笑，温柔道：“宝宝，来了？”
我点了点头，将被秦昊扯破的袖子藏到身后，迈步到了他的身边，他一把将我扒拉进怀里道：“这些年，可委屈死你了，不过你放心，爹以后再不会躲你了，爹说过的，为了你，做什么都愿意，是真心的。”
把头埋入他的怀里，我贴在他的衣间轻道：“我相信爹。”
“这几天，到处找你不见，真把我急死了，你这孩子，明明说好，和我们一起去郑国的，怎么那么傻，跑去王靖府上杀人，刚才那具尸体，我竟真以为是你的，若果真是你的，可怎么好？”他拍着我的后背，不知是在安抚我还是安抚他自己。
抱住他的腰，我用脸在他衣间乱蹭：“都是秦昊不好，先前装死，现在又找人弄具尸体来吓爹。”
“其实这都要怪爹，若不是路上遇见卫凰他，兴许早就回府了，你们也不会……”
“爹，我们不说别人了好么？”
“嗯。来，我来给你擦擦头发，你这孩子，头发还是湿的，也不怕受了风寒。”他拉我在暖炉边坐下，用干布巾轻轻擦着我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令人有些不自在，我回头：“爹，用力点，不会弄疼我的啦。”
“哦，好。”他堪堪一笑。
窗格那边传来了木头的碎裂声，我一惊，往那边望去，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窗户还好好地，老爹走了过去，拿指头点了一下窗棱，一枝横木顿时化为齑粉，老爹怒道：“卫凰！”
卫凰冷冷的声音却从门口处传来：“又不是我。而且，我会那么幼稚，跑去听墙根吗？”
“那你站门口做什么？”
“没什么，路过。”说完，还轻轻冷哼了一声，脚步声走远了。
老爹放下窗帘，又将门反插了，才走回来，在我面前摆了一面镜子，给我擦干头发，又拿梳子细细梳了起来。
我望着镜中，问老爹：“爹这么宠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卫凰吗？”
“别胡说，你和他，一点都不像。”
“明明就很像……”
“不过都是美貌，或许天下美貌都有相似之处吧。不过宝宝，这十几年来，我们相依为命，我对你，或许有许多疏漏之处，可并不曾假意，或者将你当成别的什么人。”
“那爹你为什么每次为我画像时，要在我嘴角添上一颗痣，我那里明明没有痣。”
“嘴角的痣，是福气的象征，就因为宝宝你没有，所以爹想让你有，恨不得帮你画在脸上，永远擦不点，那样我的宝宝就会幸福一辈子，我也不用日夜忧心宝宝的将来。不过现在爹明白了，没有就没有吧，有爹护在你身边，定能叫你一世安泰，不是吗？”
“嗯！我只要有爹就够了！”
“头发快全干了，要束起来吗？”
“爹随意吧。”
“那就这样披散着吧，反正等下就要歇下了。”
“也好。爹，求你件事。”
“什么事？”
我抽出屉子，果然，驿馆里的房间摆设一应俱全，这里有一盒妆匣，我打开，拿出时下女子用来描画额间装饰的小朱笔。
“用这个，帮我画一个满意的痣吧！”
“呵呵，好。”老爹执起朱笔，蘸了赭色，扶起我的下巴，眯起双眼，我看见他的朗目中星光点点，多迷人！
一时又热了一张脸，自进房中时，我的脸就没有停止高热过。
“好了，看看满意不？”
我看了看镜子，果然，一枚痣点上去，整张脸，媚气起来，雌雄莫辨，我不由得微微皱了眉，老爹一看我脸色，问：“怎么，不满意吗？”
“若真长了这样的痣，只怕很多人要以为我是女儿家！”
“谁说的，我看就挺好。”
“哦。那，我回房睡了啊！”我拢了拢头发，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手腕被老爹拉住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宝宝，你是不是没明白爹叫你来我房中的意思？”
“是，是什么意思？”我一时呆住，看他面容有些忍俊不禁，会是我现在想到的意思吗？我的脸更热了起来。
他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一手将我垂在脸側的发顺到耳后去，一手屈指捻住我的下巴，低下头，将唇盖印下来，这次不再是唇贴着唇，他将舌也轻巧地滑了进来，四处辗转，我有些站不稳，手攀上去，踮脚环住了他的脖子。
心里的小疯兔子又乱蹦了起来，我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睁开。
一吻毕，他喘着粗气与我相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在我的肩头道：“宝宝，为了你，爹什么都肯做，以前是爹错了，差点错过今生……”
“爹……”我将脸埋进他的衣领里，含泪蹭着，大力吮吸着他衣间的清淡熏香，双脚已是软绵绵的。
“爹不会再让我们彼此错过了，今天便叫宝宝彻底放了心，宝宝，你说好吗？”
“……”
“你这孩子，害羞了吧？以前对我下药时怎么没想到有今天？”他拦腰抱起我，就往床边带，我浑浑噩噩地被放在床上，他凑过来，与我亲吻，感觉得出，他做得不是很自然，但是在努力地适应着，我除了仰着头闭眼被动地接受，全无主意了。
他的动作很青涩，甚至比秦昊还要青涩，也很程式化，跟秦昊给我看过的春宫图上画的顺序大致一致。他还有一些紧张，我不由得怀疑他从前是怎么抱女人的，难道从来不曾亲昵过？纯粹只是为了解决欲，望才有的动作？
唇与唇纠缠的同时，他的手滑到我的腰带上，抽掉了我的腰带，动作那么慢，那么缓，像是刻意拖延什么似的，我的衣服滑下了肩膀，领上的雪色绒毛暖暖柔柔地擦着我的肌肤，帐间的熏香袭来，我一阵头晕目眩，分不清眼前的虚虚实实。
秦昊每每亲我亲到得意时，总是孩子气地含住我的耳垂许久都不放开，非要弄得我整只耳朵像被开水烫过的一样才肯罢休。
咦，不对劲！怎么会想起秦昊来？！
我重重闭了闭双眼，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想把脑中不合时宜的景象甩出去，可越是刻意，曾经的感受，越是清晰。
秦昊，可恶，现在又在我脑中来捣乱！
“他还有卫凰，你去，也只能做他的情人之一！”来时秦昊说过的话，重回耳边。一遍又一遍，似是讥笑似是痛斥。
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甘心情愿做他几分之一的情人，可他在我下巴上磨蹭了许久，动作依然没有放开，像在完成什么艰巨的任务，进行到了一个前进不得后退不能的阶段一样。
许久过去了，我们俩甚至谁都没有动情。
轻轻挣开了一些距离，我抵着他的肩膀道：“爹，爹，我有些害怕……不如，我们慢慢来吧，不必急于在今晚……”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在我额间落下几个吻，轻道：“好吧，就听你的。”
我明显感到他大松了一口气。
替我重新裹上里衣，将我塞进被中，他也顺势躺了下来，将我圈进怀中，手在被面上轻拍道：“宝宝你听，外面好像下雨了！你从前最喜欢下雨天了，尤其喜欢下雨天的夜晚。”
我在他怀里舒服地蹭了蹭，闭着眼睛道：“那是因为只要是下雨天的晚上，老爹就不会对我说，宝宝长大了，该一个人睡了。你担心我在雨夜里乱蹬被子会着凉，总是同我一起睡。”
“宝宝若是喜欢，以后爹天天和你一起睡。”
“真的？”
“真的，爹不会再让你在梦里也流泪了。”
“爹……”我在被中抱紧了他的腰身。
“嗯。”他仍旧在被面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我的困意也渐渐袭上来。
半夜梦醒，一摸身侧，空空的。
睁眼一看，老爹着好了衣服，裹着貂裘，点了一只半亮的蜡烛，正站在窗前向外望去，窗格已被撑起来，可以一直看到外面，对面的一排房间中，某间房内，灯火依旧如炬，那窗纸上人影停留如画。
老爹看了许久，重又走回来，坐在床畔，我赶忙闭眼装睡，老爹的手又在无意识地在被面上轻拍着，好像我还是需要人抱在手中轻哄的婴孩。
我仿佛成了干扰大人们亲热的任性哭闹的小孩一样。
看样子，老爹对我，大抵是一分爱情九分亲情了。
那卫凰，才是占据了他全部情爱的人！
我忽然感到宿命的强大，不是我的，就算他本人想给，也终究变不成我的。
所谓注定。
眼泪不自觉地自眼角滑到枕上，我放弃了，我不会再强求了，强求太痛苦了。有些薄茧的手扶上脸庞，抹去了残留的泪痕，有额抵在我的额上，呢喃声起：“宝宝，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会让所有人都不难过？”
清晨起来，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老爹要替我穿衣，我轻轻抚过他的手道：“爹，我又不是三五岁，会自己穿衣服的啊！”
越想越委屈，他果然始终是将我当孩子的时候多。
我准备回房梳洗，老爹递给我一把撑开的油纸伞，摸了摸我的头发，又亲了亲我的额头，才放我走了。
刚走几步，又看见卫凰也撑着伞迎面走来，快要擦身而过时，他攫住了我的肩膀，有些痛，但也不是很痛。
“做什么？”
“你说呢？！”他咬牙切齿，又不屑似地道：“他喜欢的人是我，我能忍昨夜一夜，不代表我会一直忍！”
“可惜他比较疼我一些，我们在一起住了十多年，这感情，岂能淡了？”我故意道。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我自然不能免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