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爹都验过了,还那么大力地打了我,他怎么可能没死?!
秦宝,你真卑鄙!为了不兑现诺言,连这样无耻的梦也做!
我在他胸口处用匕首扎了那么深的一个口子,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会没有死?
“秦昊——”我带着哭腔,不死心地又一遍遍地喊着。
突然,脚下一阵轻微的震动,在我差点以为自己像孟姜女哭倒长城一样有威力地将这个洞府哭得坍圮了时,只见先前还是完整的石壁,一下裂开了一方口子,像开了一扇门,里面匆忙跑出一个人,一叠声儿地叫道:“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扔了手中的衣服,飞扑过去,紧紧抱住他,拿起他的一只胳膊,狠狠拧了几下,痛得他嗷嗷直叫。
“不是梦对不对?不是梦,不是梦,哈哈,不是梦……”我有些疯态地笑着。
“你倒底怎么了?又哭又笑的……”他将手抚上我的后背,轻轻拍着。
我抬起头,眼泪又断了线:“我……我以为你还活着这件事,不过是我做的一场梦,我刚一醒来,就四处都找不到你,喊你也没人回答我,我,我好怕……”
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他一手抓起我的手放到他的心口处,掌下心跳砰然。我略觉安心,他另一手轻拍着我的后背道:“别怕,我真的没有死。我那时其实是醒着的,你要点的穴,被我运气抵了抵,所以没点上,你扎我心窝时,我侧了侧,是你太紧张了,都没有发现,后来,趁你没看见,我吃了止痛药,又吃了假死药,那假死药,比韩益给你的要好,所以才像真的死了一样。”
我的手从他的领口伸进去,在心窝处的伤口那里轻轻摸了摸,眨巴着眼睛问:“还痛吗?”
不知为什么,他的脸又是微微一红,别了过去,有些口吃地道:“不,不痛了。”
“对不起。”我低着头,没有再哭,却还是一抽一抽地。
我又卑鄙了,天下哪有像我这样无耻的,扎了别人心窝一刀,再说对不起的?
“没关系。”他还真来了这么一句。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脸上也有些尴尬之色,拉了我的手走到他刚才出来的洞口道:“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什么秘密?!”
“就是四百多年前的
27、第 27 章 。。。
那个薄王的陵墓!”他拽住我的手,就要往里走。
我顿住了:“不,不好吧!打搅人家睡觉是不对的!”
“你放心,薄王并没有在陵墓里睡觉,他,大抵在那里坐着呢!”他指了指杂草堆里的那堆枯骨。
“什么?!你说那是薄王的尸骨?!他怎么会没有……而且,子皇是在宫中的地下宫里,那他身边的这具枯骨是谁的?莫非是……这传说中的一对爱侣,最后终因子皇登了帝位而分道扬镳?太寒人心了……”
“你瞎猜个什么?!走,进去看看吧!”
“我睡觉的时候,你在那洞壁上划什么?”
“你是外行,看不懂,那是个机关,表面看是无规则的几道划痕,但是懂的人,细细研究一番,就可以打开机关。”
“你好厉害啊!”
“……”
“啊,不对,应该是薄王好厉害!”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28
28、第 28 章 。。。
“好黑……”我抓住了秦昊的袖子,生怕他一下子消失了,我又要怀疑自己做梦了一般。
他从腰间的小锦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洞中霎时亮堂了起来,只见四周都是石壁,打磨得很是平整,上面还雕有图案,甚至精巧。
“好诡异。”我叹道,看向他:“你也真大胆,一个人就敢进去,不怕里面有什么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这里是他们住的地方,既然如此隐蔽,一般人来不了,就算从崖上掉下来,也落不到这里来,他们也就没必要防范什么外人了。”
“那我们怎么落到这里来了?”
“我抱你掠到这里来的,你还说,我们险些就落不到这里来了,若不是我轻功过硬,又在掉下去之前一眼望见了这里。”
“既然没把握能活,那你干嘛还随着我跳下来?”
“我若不跳下来,你便真死了,你若死了,我活着还干嘛?”
我点着他的胸脯道:“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这么些年,对你没少下苦功,你也不……”
“回报他?”他轻笑了一声道:“我不喜欢权力,你若喜欢,等我们能上去了,我为你争。若上不去,就只好委屈你陪我过下半辈子了。”
我转过头,没有说话。
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便是上去了,他硬要我陪他一辈子,我也没法拒绝,横竖我欠他大了。
见我没有说话,他揽紧了我的肩,打破沉默道:“走吧,今晚可以不用睡那冰冷的百花床了。我刚才看见了,里面有床有帐,保存完好,都是金丝串织的,还有兽皮等御寒物。”
“那也该过了差不多四百多年了吧,怎么可能还是完好的?而且,你怎么能断定这就是薄王的陵墓?”
“嘿嘿,你看这个……”
他指了指一方石桌上的几页纸,还有一方砚台,一尊笔架。
我伸出手去,秦昊拦住了我:“别碰,一碰就会碎。”我只夺了他手中夜明珠,凑近了细看,纸上字里行间的缠绵思念,深之刻骨,看得我都脸热耳热起来。
那里面所吐露的缱绻之情,全是对四百多年前那个不怎么靠谱的大随皇帝而发。
“这应该是子皇去世后写的。”
“哼,一面写情书思念子皇,一面拥着别人而亡,真正叫人寒心。”我叹道。
“我是因为没有找到藏有尸骨的地方,所以只能断定洞口哪堆白骨就是了。反正这里薄王生前住过是错不了的了。不过你很奇怪啊,怎么老怀疑薄王与别人在一起了?我倒觉着,他真是个痴情的人。”
“我却对他没什么好感,我眼里,他就是那种不讨厌,也不喜欢的人物。”
“你莫不是也像胥太厉一样,迷上了那子皇在地下宫里的模样,所以吃醋了不成?”
“你!我才不像你那个变态老子!”我在黑暗里狠瞪了他几眼,反正他又看不见,哈!
“我才不会认他做老子。”他将我拉拢他的身旁道:“靠近我点,我担心你那冲动的性子,会碰坏了什么东西,那样我们就找不到可能上去的线索了。”
洞中格局,与皇城中的元辰宫有着惊人的相似,看来四百多年来,元辰宫并没作多大改变。
墙角有几口大箱,打开一看,只是衣物和被褥一类。
而且上面的纹理,怎么看,怎么熟悉,我一拍秦昊的肩膀:“你还道什么惊天的秘密!这明明是时下才流行的花纹!这里肯定最近还有人住过!”
秦昊眉头一皱,也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呢?”他捏着下巴思考道,忽然他一下子抱紧了我,我吓了一大跳,问:“怎么了?”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又抱紧了我,一只手伸出去,作警惕招架状:“我感到了杀气……”
“就说嘛,随便进别人居住的地方是不对的。”
“闭嘴!”
脚下又开始轻微震动起来,只见刚才还以为是再没有什么出口的地方又开出一扇门来,光华泄了出来,一人一身白衣一头白发,飘一样地走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他的语速很慢,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气息。
我害怕得很没用地躲到秦昊的身后,小声在他耳边嘀咕道:“是人是鬼啊,这是?”
他回过头来,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道:“别怕,是人。”
转头对那白发人道:“在下秦昊,无意间跌落悬崖,私自闯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敢问阁下是?”
那冷冰冰的白发人抬起头来,两边银发垂落下去,露出一张雪白的脸来,美得勾魂摄魄,冷哼一声道:“能闯入这里,阁下恐怕绝不是什么普通人,至于无意跌落,更似笑话。”
“我们怎么来的,并不重要。但我们是无意的,因为跌落在此,根本无法上去,所以四处找寻出路。敢问阁下是住在这里的世外高人么?能不能,告诉我们上去的办法?”
“你们既然来了这里,就别想活着出去!”
“你!我们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阁下指出,我们道歉就是了,何必起此敌意?”
“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或许是四百多年前那个名满天下的薄王的陵寝。”
“猜对了几分。”那人扶了扶一头银发,姿态优雅,不似凡人,我脱口而出:“莫非你就是薄王?”
“我?”那人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笑毕才道:“若薄王真能活到现在,也用不着我们兮家世世代代囚居在此。”
“是薄王囚禁你在此?”
“是我们自愿的,薄王于我们兮家有恩,我们兮家世代为巫师,数百年来守护在此,就是等有朝一日薄王重生。”
我冲到秦昊前面,捏起拳头道:“长生真的可得?世间真有此逆天之术?”
他摇了摇头:“薄王如此聪慧之人,倾当年鼎盛的举国之力,尚且不能够……”
“那就好,那就好……”未等他说完,我安心地拍了拍胸口。
秦昊在我耳边道:“好什么好?”
“这样一来,胥太厉想和我一起长生,是不可能的了。我能不开心吗?”我又对那白发人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怎么等薄王重生?”
“按照我祖先的推算,当在此世重生。而且,阁下似乎误会了,我所说的重生,不是指他活过来,而是……”
“转世?”秦昊接道。
“这么邪?巫师真的有这么神?我才不信什么前世今生……”话未说完我立马觉得不对,讪讪地闭口了。细看秦昊脸色,到没有什么愠色,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们知道得足够多了,可以安心受死了!”说罢,那白发美人骤然发难,抬手向我们袭来,一阵劲风扑面,他的白衣翻飞,轻纱舞动之间,只见一只手,长着长长尖尖的指甲,眼看就要剜到我的眼珠,我的身体被人猛的一扯,跌向后方地上,秦昊与那人缠斗了起来。
秦昊发挥出了我从未见识过的高深武功,我还来不及赞叹,却惊见他慢慢占了下风,那白发人轻灵飘动,双手看似柔若无骨,打在秦昊的胸口,却像捶了他几重鎚一样,看得我心痛得不得了,我爬起来,摆开架势,秦昊一瞥见我,狠瞪过来:“别轻举妄动!”
他唇边溢出一丝血来,我急得无法,趁势一把扯住了那白衣人的衣服:“别打他!你要杀,就先杀我吧!”
白发人回头,冷笑一声,抬掌便向我天灵盖拍下来,我闭上了眼睛,预料中的重击并没有落下来,我被人扑倒在地,还没爬起来,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你又犯傻!叫你不要轻举妄动!”
我捂着被打的脸:“我……我见你实在打不过……”
“我打不过也不要你为我送死!”他又狠瞪了我几眼。
我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那白衣人,他满爪是血,似乎怔在了那里。
“秦昊,给我看看你的背,他手上的血,是不是你的?伤得重不重?”我推开秦昊,想将他的背部扒拉过来,他却像石头一样,不肯让我扳,这时,那白发人颤抖着声音开口了:“你是,胥家皇室血脉?”
秦昊看向他,淡淡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体内的确流的是当今天子的血。”
我趁机绕到他背后,大叫一声道:“天啊,这么深的五道口子!真正傻的,不知道是谁呢!”
那白衣人一听,惶急地对着秦昊下跪道:“薄王,属下无礼了!请责罚!”
“什么?!”我和秦昊齐齐一愣。
那白衣人跪在地上,欣喜道:“我兮家祖先算准了薄王转世会在当今,没想到,真的到我这一辈就等来了!你是胥家血脉,机缘巧合来到这里,又懂得那些薄王亲设的玄门机关,进得这里,必是薄王无疑了!属下这就准备为你恢复前世的记忆!”
“这么不靠谱的推断他也说得出口?”我望向秦昊,道:“你若是薄王,为什么见到子皇时都没什么反应?前世今生什么的……”
未说完我又自动消音了。
不知怎么的,虽说他是不是薄王转世与我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却有点不愿意他是薄王似的。
他看了看我,将手扶在我肩上,对那白衣人道:“我不是什么薄王,就算是,我也不想恢复从前的记忆,既然转世了,就该顺天而行,一切重新来过。”
“可是薄王,你难道不想找到子皇他的转世?”
“不用了,无论我是不是薄王,我现在只想爱他。”他揽住了我,我别过头去,只听他接着道:“而且,我觉得我根本就不是!我看过子皇了,虽然很好看,却不是我喜欢的型。”
我忽然想起,自从秦昊尾随我们一起看过子皇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古怪了起来,虽然脾性还是他的脾性,但是劣者更劣,全无面对我时,那种极力讨好装乖的温柔。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有可能是薄王的?我一时不得其解,也不知心内的郁闷倒底是从何而来。
“薄王!请容属下一试!”
“不用了!”秦昊似乎很愤怒,声音很大,吓了在他身旁的我一跳。
他好像,有些心虚?
我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起来。
“别吵了!先,能不能,给他包扎一下伤口?”我看向白衣人道。
他愣了愣,才慌道:“啊!属下失误!我这就去拿药匣。”
我扶秦昊在床上坐了下来,没想到床铺竟然都还是新的,被褥也是新的,无一丝尘埃。
掀开他后面被撕破的袍子片,只见背上血淋淋的一片模糊,我有些头晕。扳过他的身子,我动手要解开他上身的衣服,他却一把将我按进怀里,手臂微微颤抖:“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这样乱来?!若他真的杀了你,若他真的杀了你……你真可恨,总这样吓唬我……我有几个胆,都不够用了!”
他这是在后怕?
“横竖我欠你一命……”我道。
他将脸贴向我的头顶,勒紧了我的身子道:“闭嘴!”
我挣了挣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继续紧箍着我,不让我动:“别看,没什么的。”
那白衣人飞快地携了一方药匣进来,见我们拥在一起,不好意思地咳咳了两声,我赶忙挣开了,手却还是被秦昊拉住不放。
白衣人自匣中取了药酒道:“须得将外面的破衣脱下。”秦昊抬了抬手,打算自己脱,却痛得“嘶”的一声又垂下了手。我凑上前去,替他解了衣扣,抽了腰带,缓缓解下了外衣,只见秦昊胸前被我刺伤的地方,虽被包裹住了,但渗出的血已将那些纱布染黑了,现在又渗出了鲜红的血水来,想是刚才博斗中挣裂了伤口,新伤连着旧伤,这下有得他受的了。
他紧咬着牙关,秀致的眉无意识地皱着,嘴唇苍白着,小脸却泛上淡红。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他的伤痛,只好学着老爹哄年幼时的我一样,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着气,他一巴掌扒拉开了我的脸,我莫名地看向他,他的脸却更红了,转开脸,不敢看我的眼睛:“别太幼稚了……”
“哼!倒是你,别太逞强了!”我点着他胸口前完好的地方,道:“才几岁的孩子啊?老爱这么逞强,落一身伤,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依赖一下我会死啊!来,哥的肩膀给你靠,痛狠了哭一哭就会没那么痛的,真的,我以前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