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邪邪一笑道:“你可以选择的是:让我娶你,或是你娶我。”
“靠!这也叫可以选择?!我要娶也不会娶你,想娶我,也只有我老爹有资格!你你你!你现在连秦昊都不是,凭什么逼我!说,你是哪路妖怪上了我们家秦昊的身?!”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心里开始打鼓,妈呀,这世上不会真有妖魔鬼怪吧!为什么我似乎感到秦昊周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戾气?那种凡人与鬼魔之间无法用语言交流的绝望无力感森森爬上我的心头,好冷……
“你才妖怪俯身!”他一手掀翻我,硬是扒拉下了我的外衣,给我换上了吉服,连头发都给我重梳了一遍,又给他自己梳了一次,看来这厮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我是绝不可能帮他梳的。
妈的,等你变好后,我不往死你戳你脊梁才怪!
现在姑且就陪着你这神经病玩玩。
被他拉着一同来到一对燃着的龙凤烛前,叩拜了虚无的天地、高堂。
我梗着脖子,愣是不跟他来个什么窘窘的“夫妻对拜”。
“我说秦昊,玩游戏也要有个限度对吧!你要玩这个,也该去抓个女孩子来陪你玩,没准人家姑娘会幸福死也不定。何必为难你哥我?我知道你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养成了这样阴暗孤僻的性格是长辈们的错,大抵也有各种羡慕嫉妒恨加诸在我身上,可你也不能……不能这样啊,就算我再怎么喜欢老爹,我都没有过想让他娶我的心思,你怎么……哎,我知道你是从小受的疼爱少了,心理上难免会出点什么茬子,是我们的关怀不够,不过我是不会歧视你的,你就不要……不要再玩了好吗?”我絮絮叨叨地说着。
他已经一拜下去,又抬起头来。
盯我,恨不得把我给盯出几个洞来的盯法。
没由来地,我惧意心生。
“怕了你了,就陪你玩全套吧!”我低下了头,他也重又低了一次,再抬头是,他揽起我的肩道:“洞房。”
“靠,这也要玩?!我不干!”我开始撕扯身上的吉服,一个没防,又被他点了穴,不能动了。
“秦昊!我要生气了!”
“你说的,陪我玩全套的。不过,你可以认为是在玩,我却没有在玩。哥,我们早过了玩游戏的岁数,你说是吗?”他横抱起我,轻飘飘扔到床上,踢了靴子,也爬上床来。
“不带你这样的,秦昊!若人人都像你这样仗着武功高强,就强迫他人做一些违背本人意愿的事情,我又何苦向你讨教追求人的方法,不如趁早将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层楼,直接对老爹霸王硬上弓不就得了?连像你这样虚伪的成亲都可以免了!”
“成亲不可免!成了亲,你才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他撑起身,架在我的上方。
“靠!我是样东西吗?!凭什么叫你们总想据为己有?我是我自己的,你们这群猪!脑壳被马踢了还是怎的?!不就是这张脸么?”刚冲开一点穴道,可以微微动动手了,我摸下发上的簪,向自己的脸划去。
虽然这张脸是世俗人眼中的美,可终究失了太多男儿的英气,我自己就不大喜欢,老爹也不喜欢,他喜欢的,也许是嘴角处有着红痣的那张脸,那不是我的脸。
既然只有惹祸的份,不如毁去。
他却飞快地截住了我的手,我眼里的无限鄙视,相信他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我可以不阻止你,但是我不想让你痛。今晚是我们的大婚之夜,见血不好。你放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的,因为我们已经成亲了。”抽走我手中的簪子,抚了抚我的鬓角,他再次点了我的穴,加重了内力。
我瞪他完全不管用了,口舌也不管用了,道理、道德、伦理、常识全都在他这里行不通了。
该死,我自早上被掳到现在,老爹应该早知道了吧,怎么还不带人来救我!我得告诉他,以后秦昊这厮得像栓狗一样栓起来,免得为祸世人!
他低下头来,慢慢靠近我,我大喊:“等一下!”
他疑惑地停下来,看着我。
“我,我肚子饿了……你也知道,自吃过早饭到现在,我都没吃过东西。”
深深看了我一眼,他不情不愿地下了床,去了外间,不一会儿,端来了一盘点心,一壶热茶。
“啊,就这个?我不要,我要吃饭!我吃点心会胃痛!”
“会痛才怪,这是你最爱吃的点心。”他扶起我,让我靠在他的怀里,净了手,捻了一块点心塞到我唇边。
我一扭头:“现在不爱吃了,早就不爱吃了!”
他将我的脑袋又扳回来,冷道:“张嘴。”
我偏不!
他眸色一凝,捏开我的下颌,将那块软软的点心塞进了我的口中。
我呜呜着声音咽完点心,又要被他灌茶,气得我眼中的湿气泛上来:“秦昊,你这样不如杀了我!”
他抹了抹我的唇角,没有说话。
“呜呜……不就是把你卖到青楼里去过一次吗?不就是诳你说许你来生了吗?用得着这样报复我吗?明……明知道我只喜欢老爹的,还这么逼我!我都陪了你半天脸了,你还想怎样?呜呜……你最近老是打我,我都没还手,你就以为我好欺负了是不?”
“闭嘴!”他半垂着眼睛,嘴角抽搐。
“我偏不!啊——”哑穴也被点了。
“只能这样了。”他将我平放在床,抽开了我的腰间束带,一层层剥下了我的衣服,将被子盖上来,又径自脱了自己的衣服,偎进被中……
他在我唇上辗转了半天,才抬起头来,脸贴上我的,轻轻蹭动:“别瞪我,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这么做……你不知道,我有多恐慌,都是你不好,谁叫你骗我!”
他低头一口咬上我的脖子,一手抬起了我的腿,我挣扎着冲开穴道:“秦……别!不要!我不要被……求求你……”
“你怎么!”他慌乱了起来,颤抖着手,抹了抹我的嘴角,一指鲜红。
喉头的腥甜,刺激得我双泪直下。
19
19、第 19 章 。。。
我撑起身来,抹去嘴角湿渍,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道:“那日你问我是不是做好了离开老爹、离开你们、离开这个世间的准备,彼时我还真未想过到了真的要离开这个世间的那一天,我会是怎样的心情。不过人生长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哪一样是我们逃得了的?不过这些都还只是其次,最苦不过,求不得。这个,我省得,尝得,深知其苦,我又怎会不理解你,有些事,我的真真假假,你看过就是了,又何必……太较真……便是老爹,待我态度至今暧昧,只宠不爱,我也只好骗自己,骗自己,总好过去质问他,好过去没脸没皮地撒娇。让他难堪心忧,可不是我的愿景。”
他的眼中一片空茫,我不知道自己所说的,他有没有听进去,我扶上他的肩膀,触手滑嫩,还是个很稚嫩的肩膀,毕竟他才十六岁。
十六岁,还太小,还不够承担。
便是我有心弃老爹而就他,以我那不到三年的命,我又何必害他?
便是有幸能不死,也难逃胥太厉手掌心,无论怎样,都会害了他,他甚至不具备老爹的老辣、隐忍。
更逞论,对老爹,我从未死心,对他,也始终是兄弟情谊多过其他。
将他垂散的湿发别到耳后,我作出兄长的姿态道:“秦昊,真的,别再傻了,我不值得。你就当,我是已死之人……”
正当我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他苦口婆心一场时,他忽然双手抱头,似极痛一般低下去。
“怎么了?秦昊?”我赶忙扶起他的脑袋,担惊地问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抬起头来问我。
“什么?!”
“大哥,你怎么没穿衣服?!”他看了我一眼,又望了望四周道:“这里是我住的东府,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王府么?”
一口血差点呕出来,感情这厮今天一天对我所做的,只有我自己来甘苦自咽了?!他这边厢没事人似的。
我捏住他的耳朵一拧:“秦昊,别装了!”
他一皱眉,脸上渐渐爬上绯色,微微扭过头,委委屈屈地道:“大哥,你明知道我对你,对你有意思,还在我面前,这样……这样……”
“出去!我要穿衣服了!”我一掀被子,将他抖落在地,道:“猪!你被色中欲鬼上身了!老子差点被你强上!还有脸在这装无辜!滚!”
“大哥都说了,我是被鬼上身了,那……那我能不无辜吗?”他拾起自己的衣服,挪到屏风后面一一穿了。
就说了,这厮对我的感情哪能深到那程度,定是什么痴情鬼蛮横鬼胡闹鬼上身了!明明儿地答应过我会帮我追老爹,怎么会变卦自己来纠缠呢?
秦昊这人虽不讨喜,但也不至于,像刚才那样阴暗冷酷。
等下见着老爹了,定要让他再请高僧道士来驱邪。
不迷信也得迷信了。
对了,这厮真得栓一栓了。
下次能不能全须全尾地从他手中脱出,还是问题。
秦昊送我回王府,在大街上碰到了正带人焦急地乱找的老爹,老爹一见到我,手掌一翻,便要拍我脑瓜,见我一缩脖子,他又生生忍了。
“哪里去了?一天都不见人,总教人为你担心!”他虽带怒,却声音和缓。
钻进他的雨伞,我贴紧了他,软着声音道:“爹,我们回家。”
“善玉,叫人将马车赶过来!快!”老爹吩咐贴身小厮道。
我抱住老爹的腰身道:“爹,我们走回去吧!”
难得的雨天。
我喜欢雨天。
从前,老爹未做官时,我俩相依为命,只要是雨天,他就不会出门,会呆在家中陪我,教我读书写字,每每只有雨天,才不会只有我孤身一人。也只有雨天,我才会心境开朗,不会被无边的寂寞无聊,缠得终日惶惶,不用守着时辰,盼他回来。
自那日胥太厉带我看过子皇后,我便对世间事,看淡了许多。既然得与不得,都是苦痛,那我又何必执着于结果?
得他半生疼宠,足够我含笑去死了。
老爹解开大氅,将我的身子也包裹进去,我攥紧系大氅的丝绦,老爹举着油纸伞,撑出一片无雨的天。
十二月的雨天,也不见得会冷。
回头看了一眼秦昊,他举着油纸伞,伞面鲜红,却在夜色下,染成一片漆黑,他的眼睛被伞沿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街灯下,只恍惚觉得他,又鬼上身了。
那种阴暗的感觉,叫我心悸。
我往老爹怀中缩了缩脑袋,与老爹并步向王府走去。
回到府中,歇了几日,我应召进宫,胥太厉将一个折子丢到我脚边道:“你自己看看。”
我翻开一看,是有人参奏路宣王联合其他被废藩王,私下屯兵结盟,意欲谋反!
“怎么会这么快?父皇不是才动了几个小角色而已么?”我惊道。
他走过来,一手抬起我的下巴道:“那帮孙子,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便是我没动他们的意思,他们何尝不是时刻觊觎着我座下的那张椅子?不过为了这张脸,叫我做什么都愿意,就是烽火戏诸侯,我也愿效。”
我挥开他的手道:“我没褒姒那种变态的嗜好!皇上想要讨我欢笑,也是容易。”
“哦?说来听听?”他手撑下巴,饶有兴趣地道:“是屠杀千万人为乐,还是建酒池肉林、筑鹿台?”
“别把那些讨好红颜祸水的昏君事迹拿出来恶心我!我只问你要一样东西,你给是不给?”
“给,当然给,便是要我的心,也可以剜去。说吧,你要什么?”
“一个名分,一个皇子的名分。”
“不是已经给过你了么?虽目前你还不是太子,但是现在连太子都得敬你三分不是吗?现在废太子还有难度,后宫的女人不好惹,我宁愿去动那些藩王。”
“不是为我要的,是为我的六弟秦昊。”我正色道。
他看了我半晌道:“给你名分,尚有皇后权势在其中纵横,才得落实,本朝皇室血统虽屡被混淆,可这也由不得人肆意分封,皇子身份,可不像朝中官职……”
我近前一步,道:“可是秦昊是你的亲生骨肉!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他娘!问他外公,问当年一切可以证明他的人,还……还可以滴血,或者去钦天监龙柱上测试……”
“呵呵,为了不让人怀疑你的身份,钦天监龙柱我已经叫人给毁了。”
“你同意是不同意?”
“同意,怎么会不同意?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秦昊不是我的亲骨肉,我都准备同意了。不过这样一来,朝中其他人会怎么看你爹?他养着我的两个儿子……”
“你关心下天下人怎么看你吧!乱发淫威,结出孽果来还不负责任!”
“怎么我都同意了,还没能讨你欢颜?反而更生气了?那我还是不同意算了……”
“你敢!”
“那来点奖赏呗?”
“别忘了我们约定过什么!”
他又伸手碰了碰我的脸道:“没忘。我一刻没忘地督促丹房炼丹,很快,我们就能长生……”
“太子之位,我就不要了,但是,务必要让秦昊当上太子!”我转过脸,躲开他的碰触。
“怎么?觉得这样才比较划算么?你觉得,凭什么,我要什么都听你的?我是大随的王,谁都没有命令我的权力!”
“就凭你想让我乖乖地与你同命!若是在丹药未成之前,我自尽了,死的,可不止是我!”
“那你也该做点什么,让我不会在午夜梦迴时,忽然觉得特别后悔。”
“你若后悔就好了!”我转身向殿外走去。
进了太医院,寻了一名医术高明的太医,领回府上,又着人请来秦昊,仔细检查了一番,也没查出个什么毛病来,这孩子,怎么就老出问题呢?又不能真栓他,看他自己也颇忧虑的样子,哎,着实心忧。
我把胥太厉同意的事对秦昊说了一遍,老爹在一边听了,道:“宝宝,你怎么……都不先跟我商量一番?你这样,将我的计划完全打乱……”
“爹,能直接一点,就直接一点,少点人送命,我心里才安心。何况,皇上已经答应了,不日就会对天下诏告。”我望进他的眼睛。
“宝宝,爹担心的是,朝中势力又出现严重失衡,秦昊身份一旦暴露,势必引起轩然大波……”
我又何尝不知道,秦昊不同于我,人们能容得我作为帝子,一方面是慑于皇后娘家的势力,一方面,我在世人眼里,不过是个帝王的玩物,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私下里鄙视一番罢了,我根本算不上几分天下的其中一分。可秦昊就不一样了,多了秦昊,就多了许多变数,他们忌惮老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迟早有那么一天的,早些抖出来,秦昊自己,也好早作图谋。”
“不是的,宝宝,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朝堂上波谲云诡……”
“还有爹不是吗?”我抿茶笑道。
“不能太任性了……”老爹无奈地摇了摇头。
胥太厉说若要让秦昊做太子,须得其先立下些功绩。所以将剿灭兴兵叛乱的路宣王等藩王的重担,一下交给了初出茅庐的太华王秦昊,皇帝赐秦昊名胥太华。
胥太厉这个大变态,小人!明知道秦昊是他的亲子,还要这样不怕牺牲他也要跟我唱一唱反调!明明皇后娘家那么多带兵的人不出动,只叫个毛头小子出征!我心一横,决定自请随军出征。
直到战争陷入两难之际,我终于知道,真正想害的,倒还不是胥太厉,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