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就像是宠溺着什么一般的轻哼,鼻息喷拂过封以行的耳边,一阵颤栗而过,腹下涌起的欲望浓烈而热切,渐渐不能自控。
口腔中突入而来的侵袭让青流一惊,湿滑的舌肆无忌惮的游走在口腔内壁与齿之间,一点一点侵蚀着那间所有,连理智似乎都有一点脱离开身体。
“慢着,你不是想知道连鹰教的事?”一把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青流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的提起了刚才那个原本想要无视的问题。
果然,就这一句便让原本精虫冲脑的封以行压制下了身体的躁动抬起了头认真的看向了一手理着散乱在肩上的长发一手理着被蹭开的衣襟皱着眉头的青流。
“让消失的东西自动出现,这应该是一个最好的方法。”
“消失的东西?”封以行似乎有点理解,却又并不理解,他微微沉吟了一会,继而再次看向青流。
“四派的老家伙们也该行动了,不然怕是再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次的青流倒是居然没有再卖官司,很干脆的给了封以行一个解释。
封以行瞳孔瞬间放大,四派已消失数年,却原来并不是青颜所为而是四派掌门为了生存而作出的隐忍决定?那这么说来,这五年间来青颜所铺开的那张网下并没有将鱼群一扫而没,而是还有漏网之鱼?
“这就是你们想做的事吗?”
“……不,这只不过是顺影想做的罢了。”
“那你……”到底什么才是你想做的呢,青流,还有什么是不可以也不能让他知道的呢,到了如今还有什么事必须瞒着他呢,他就是这么的不值得信任吗?
不过也对,他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让人相信的地方,那样的背叛过后不可能还有人会相信的,那是这个世上最痛的背叛。比起身死,封以行知道,他一定无法接受的,那背叛如果是他与青流转换了角色,那么现在的他一定会在见面的那一瞬间便亲手了结他的生命。
他庆幸他与他并不是彼此,所以他不用承受青流所承受过的那份绝望与痛楚,而他更加庆幸的是,青流,绝不会背叛他。并不是他有自信,而是青流便是这么一个人罢了,不管你信或不信,他总是用着他自己的行动来告诉你,你是错的,而他永远按照他自己的步伐前进,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即使是曾经背叛了他的他,他也爱着,一直,从来不曾想要舍弃,不后悔爱上,不后悔恋上,更不后悔被心爱的人一剑结束最宝贵的生命。
再没有谁能像青流一般爱着封以行,他知道,所以,这次他不想再失去,所以他想要知道,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他所能做的,他希望用他的后半生来弥补他前半生所犯下的错,而他的后半生里也将视青流为一切,就像当年的青流一般。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现在,还不到时候。如果你信我,就别再问任何问题。”青流的眸中刻印着最浓烈的情感,深沉的尽是化不开的爱恋,直直的打入人的心房。
“我信你。”他从来都没怀疑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所做的事情中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封以行,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深情才能做到的,他试问自己又如何能够平衡担当这份爱,他的爱永远都比不过青流,不管是再过多少年多少时间,就算成为一撮黄土,他恐怕也比不过这个执拗的男人。
“我爱你。”搂住面前的身体,最初的温暖在彼此间传递。
封以行笑了,如暖阳,温柔中带着淡淡的喜悦,没有多少人能看到这样的笑,即使是青流也才从相逢中见过几次,那温柔是他一生的渴望,似乎是拼尽全力去守护都无所谓,这一笑所能弥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可惜,这一次的他并有看到,这份温柔怕是用一生的时间也是无法忘记的了。
僵硬的躯体被渐渐柔化,入骨相思知不知,只有相思过后人才会成长,但也有相思恨,也许青流心中那唯一一点点的怨恨也在此时被消融了罢,就在那六个字中……
淡雅的鹅黄色花瓣飘着醉人的馨香,让人昏昏欲睡似是喝了那陈年酒。也许再过不久花瓣落土香气失去,但花落腐烂作肥滋养根土,来年也一定能开出比今年更美丽,更迷人的妖娆身姿和那熏染了一切繁华的淡淡清雅,幽然在这片土地之中。
……
几匹马噗哧着鼻息慢慢的走在羊肠小道上,周围静静的只有树叶被风拂过落入泥土的声响,天气不错,太阳也很高兴的挂在半空,有一丝暖意。
“在这里休息一下,前面就可以看到拂晓镇了。”
拂晓镇是莽野窟下的一个小镇,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但是由于连鹰教此次拜帖事件这里不一会便能看到行过一辆马车或几路行人,倒是让那小镇因此热闹了一番。
在这里休息封以行是有考量的,虽然有青流在身边莽野窟上问题应该不大,但是有必要谨慎行事,一步错有可能满盘皆输。
此行柳浪与封以可没有同行,一是考虑到此行的危险,二是武林盟需要人照料,将封以可留下是花见令的意思,这段时期是紧张的,一步都不允许走错,封以可的武功虽不及封以行,但是他的冷静与能力却并不比封以行差,有柳浪那猴子般的灵动性辅佐,武林盟是坚固的后盾。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出行,封以行竟然将那厨子苏烈也给带了上,花见令是很反对的,这么危险的场合没有必要将无关的人带上,更是苏烈也并没有武功,关键时刻倒是个包袱,丢也不是,不丢会碍事,但最后还是成了这样的局面,封以行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青流传染了执拗的毛病吗?花见令心中是血泪千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但其实带上苏烈也并不是封以行的想法,更甚者他与花见令一样反对,可是青流的一再要求也让封以行只能妥协,虽然不明白带上苏烈也能有什么作为,但既然是青流要求的,应该也是有原因的,所以也不再去反对了。
“燕邪。”
众人都将马牵着栓在树干上,此时青流出声唤过燕邪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就见燕邪点了点头下一瞬间身影便已在百米开外,再一眨眼便已消失在了小道尽头,那是镇子的方向。
“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在燕邪回来之前他们就在原地靠在路旁喝水休息,毕竟行了多天,武功再好也显疲惫,那苏烈也便更是虚脱似的瘫靠在树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双目紧闭。
“喝口水。”
“……谢谢,花少爷。”苏烈也抬头正看到一个水壶送到自己面前,带着湿润的气息,伸手接过,并对着来人瞻首。
“辛苦你了,也不知以行这次发的什么疯。”
苏烈也知道花见令的意思,然而他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云自由的漂泊在天地,流逝而过的只有岁月,人永远无法抵抗衰败身死的命运,在自然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渺小。
树影斑驳的撒在身上,也不知过去多少时间了,青流站在树下看着远处若隐若现在云层里的的莽野山似乎在想些什么。封以行刚想上前一步询问,却见那方向迅速飞来一个黑色的圆点,渐渐的圆点扩散放大,直至众人眼前时才看清,那是一只兀鹫。
兀鹫振振翅膀停留在青流伸出的手臂上,青流扯了下嘴角,眸子盈上一抹淡光,回头朝着封以行递过一个眼神。
“可以了,我们上山吧。”
青流说的是上山而并不是去到镇子里,这说明刚才燕邪该是去通知顺影青流的到达,这时已经安排好一切了。
很有默契的,没有人问为什么,似乎一切都是这么自然,就连苏烈也也没有表示什么,沉默一如以往。
花见令看了一眼苏烈也,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而起身来的苏烈也视线正好对上他的,随即柔柔的朝他一笑,花见令也回了一笑,可能是他想太多了,这个男人很普通,以至于从前他从来不会去注意,如果不是青流在饭桌上提出的要求,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个男人,当下也没再多想,打点一下行装再次随着青流前行。
莽野山并不算险峻,道路还是修葺过的,踏在上面很稳当,危险的地方都被竹制的围栏围了起来。
像他们一样在大会开始前上山的并没有,因为谁也不敢冒险去到连鹰教的地盘,即使想要得到点消息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去挑战连鹰教的能力。
他们是由另一侧的小道上的山,这条山路很隐蔽隐藏在周围树影中并不会被人发现,该是教内人通行的地方。
果不其然,没有过去多久便见一人守卫笔直立在前方,手中并没有什么兵器,但是封以行可以肯定这个人并不简单,待他们走近时才对着青流行了跪礼,跪礼该是教中重要人物才能受得,可青流不可能是连鹰教的人,这跪礼似乎来的太重了。
青流并没有停留一步,再往上,和先前那守卫一般装束的人隔一段便能遇到,最后出现的一人却是装束不同的,似乎是在那里等候了很久。
“庄主辛苦了,燕兄弟在正堂,教主也在那里,只等庄主您了,请随在下来。”
男子低头瞻首,却是没再行跪礼,身份应该是和前面那些人不同,听他话该是顺影的心腹,但却不是封以行见过的右使穆克。男子说完便在前带路,男子的脸普通的让人过目即忘,就是他的这一个转身便让封以行等人忘记了他的容貌。这是何等令人心惊的事。
“劳烦了,还让左使来接待。”
青流跟在前面男子的身后,脚步轻松悠然,但再看苏烈也跟的一脸热汗,勉强的拖着身体的样子便知道,前面男子的速度是很快的。就是封以行和花见令也觉这速度过快,还是底子深,不然怕是和那苏烈也一般了。果然连鹰教的实力不可小估,封以行更是和穆克交过手,但是即使是现在的他也不敢保证能轻松胜过穆克。
“庄主客气了,能为庄主带路是七剑的荣幸。”前面男子听得这话并没顿身,而是很自然的将头转回,对着青流的方向盈盈一点,面容温和带笑,并不虚假,该是和青流尚算旧识。
山路并不算久,也蜿蜒了没有几处,到了一处悬崖,向对过望去,便见得前方一片古木建筑在那悬崖峭壁上仿佛生根般矗立着。两崖两相对望之下不免腿脚发软,那云雾缭绕的下方也不知道是有多深根本看不见底,这是莽野山有名的二蟒,二蟒中夹连着的便是此次武林大会的地点,那下方是一块平地,名为窟,实则是取自骷的谐音。
花见令见前方景象不禁咽下一口唾沫,他已经连想都不用了,这样的情况一定是用轻功飞过去,但是……他自认他的轻功还没有好到可以凌空飞跃这么远的距离。
众人驻足在崖边似乎都在考虑着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别说封以行和花见令他们尚且有可能过去,而苏烈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在众人还在思考时男子却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是一个点足发力,身形飞也似的朝着对过崖上古建而去。
男子已经到了对崖,这么远的距离竟是看不到他的一点身影,青流突然半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前面的云雾,轻声笑了一声后便一把将苏烈也揽过,一个纵身便是跃下了悬崖,速度非常迅速,封以行和花见令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去看清便失去了青流的身影。
封以行皱了眉,并不是在意青流的一声不吭便没了身影,而是居然带走了苏烈也留下了他。于是他压下心中的不悦学着青流的动作去看悬崖下,一看之下不免惊叹,如果不是细看还真看不清那下方有着什么,那是两条黑色玄铁所铸的铁链,有碗口粗细,让人作为顿足之地是足够足够了。这时花见令也看见了,他也是学着方才青流的动作看清了悬崖下的猫腻。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纵身一跃,一人一根朝着对过悬崖掠去,徒留下身后沙沙风吹树摇。
旋身落地,先自过来的三人都在那方等着并没有离开,青流见得封以行身影,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带路。
男子微笑瞻首,继续走在众人前头,而这次就没有行的太久了,只不过绕了几处廊道便领着众人进入了一阁厅堂,厅堂不算太大,装饰也不是过分华贵,有一种严谨的感觉,就是顺影给人的感觉。
“青哥,你们也太慢了!我都已经输了三局棋了!”听到动静看向门口的燕邪手里还拿着白子,但是在看到来人后站起了身,从位置上下来走到了青流的面前便开始抱怨起来,他连输三局棋,兜里的银子已经见底了,这最后一局棋也已经走到了尽头离输不远了。
“和顺影下棋能杀他一半子你也该知足了。”青流也不管燕邪,偏头似是没看见他一般大步踏了进去,一直走到他们两人摆放的棋局面前,只是看了一眼便在燕邪原本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执起刚才燕邪放下的白子从容的落子。
燕邪是屁颠的跟着青流回了过去,封以行等人也互看一眼后往里进了去。
“啊!!青哥还是你厉害!这下影哥你输定了哈哈哈!我的银子要全部还给我!”燕邪看了一眼就是那一子落定后一瞬改变的棋局,光芒从他怨怼的眼中射出,覆盖了郁闷烦恼全部变成了兴奋。当下是对着那一直沉默在位置上的男子一个巴掌大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男子因为惯性而差点被打翻在棋盘上,但是直起身的时候却还是一脸淡漠无表情。
“银子还你,晚上房间等我。”男子视线转过对上棋盘,继续落子,可是话语却是对燕邪说的。
“不不不!!!银子不要了!全给你!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是输了!恩恩恩恩!”燕邪在听闻那一句时额上冷汗涔涔,他可不想沦为连鹰教主的男宠。
“封以行,花见令,好久不见。”男子终于将视线扔过给了站在厅中的三人,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暗褐色的眸子淡淡的望过三人的脸最后定格在花见令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花见令其实在之前已经做了很多思想准备,可是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一阵鸡皮疙瘩,虽然当年顺影并没有对他怎样,但是这个男人的言语与行为是如何的变态他可是亲身领教过的,此时只有反胃的感觉。
封以行却是凝视着这张与八年前并无相差太多的脸皱了眉,八年时间竟然没有在这张脸上留下一点痕迹,这是自然的还是……
顺影算得上是英俊了,但脸色偏阴,冷的不像人类,皮肤苍白病态,给人的整体感觉便是快死了,还有那对暗褐色的死鱼眼睁得半开看着前方似乎是将视线放在了花见令的身上,但是封以行和花见令都发誓他们并没有觉得他正在看着他们,就像是把视线定格在一个地方而后思想却不知飞去了哪里。
出于礼节封以行和花见令还是拂手作了下揖,毕竟以前的事都成过往,现在是现在,两者没有必然的关系。而且目前在所有事还尚未明朗之前没有必要与其翻脸。
封以行和花见令之所以敢随青流见顺影,两人是有考量的,目前的形式于武林盟不利,按照青流告诉封以行的话来看,顺影是打算开杀戒的,然而即使四派在当年做出那样的事但说到底一切都还是武林盟和他封以行的责任。虽然他也恨当年之事,但现在他贵为武林盟盟主还是必须考虑到各门派的安全,名为责任的重刀架在脖子上。他现在的身份不允许他无视生命。
青流依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