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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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中歌-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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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父点头,眼里带了点希望:所以你还是让她回来吧。

惊鸿顿了顿,很认真地摇头:娘亲是自己要走的,孤身一人固然让我不忍,但若是留在您身边继续难受,那比孤身还让人痛苦。父亲若当真是爱过娘亲,便放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凌父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满充血,最后竟是怒极,站起来就要给惊鸿一巴掌:你怎么敢这样说话!

沈墨眼神一沉,拉着惊鸿起来,堪堪躲过了凌父的巴掌,脸色瞬间结了冰:岳父大人。

凌父一怔,随即收回了手握拳,恨恨地道:你娘是我的人,生死都是,她这样跑出去,等同私奔出墙!我定然是要将她找回来的!就算你们藏,我也会找!

惊鸿心里有些难受,看着面前的人,抿唇道:父亲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娘亲爱了您一辈子,在您心里也大概就是个女人,您的所有物,而不是要拿来疼爱呵护的人。所以,您找不回她的。

胡扯!凌父一甩袖子就往外走,摔门而出。几个随侍匆匆跟着,很快都消失在了门外。

☆、第八十一章

惊鸿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摇头,心里到底也有些不忍。沈墨拉过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脸,皱眉道:红了。

刚刚凌父那一巴掌没有打实,却是刮到了,惊鸿颧骨上有一条红痕,看得沈墨眼里暗光翻涌。

不妨事。惊鸿笑了笑,道:父亲要打我也是应该,毕竟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忤逆过他。

沈墨轻哼了一声,转头去吩咐剪画打水,拧了凉水给她敷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现在是从我的,便不能在我眼前受他的打。

惊鸿一愣,随即失笑:还有这样的说法?

我说有就有。沈墨抿唇,拿开帕子看了看,又重新将帕子拧水敷上:你娘亲已经到了黔城的青云观,她说若是你父亲要寻,也莫要告诉他方向。

惊鸿点点头,感慨地道:感情当真是无法长久的东西,大哥大嫂如此,现在我爹娘也是如此。

沈墨手一顿,脸板起来看着她:我呢?

惊鸿迷茫地上下看看他:你怎么了?

与我的感情,也不能长久么?沈墨很认真地看着惊鸿,然后自己想了想,皱眉:似乎才一年不到,说这个有些早了。等到几十年后你我即将入土,再来讨论情意是否能长久这个问题。

惊鸿讶异地看着他,后者将帕子拿走,牵着她往院子里走。

秋日将近,院子里虽然多秋花,但到底是零落了。沈墨站在亭子里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惊鸿最近好像养得不错,腰间抱着有肉了,沈墨觉得很满意,伸手将她环在怀里,下巴放在她头顶,安静地享受这惬意的时光。

两人腻在一起许久也没有相看生厌,惊鸿觉得真是很奇怪。就那么一个人,你随时都会想起他,想站在他身边去,想拥抱他,亲吻他。无论多么多的烦心事,一想到他也就完全忘却了。

这便是爱人么?惊鸿傻笑着想,她怎么以前没发觉呢?以前爱萧琅爱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也许是错误的么?

气氛正好,沈墨轻轻转过惊鸿的身子,四目凝望,沈墨微微一笑,低头慢慢靠近她的唇。

惊鸿的心不争气地跳起来,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都是自己的夫君了,还对着他跳个什么劲儿!

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惊鸿也伸手抱住了沈墨的脖颈,正待亲上

惊鸿姐姐。小小的人儿大声叫嚷着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欢天喜地地道:这幅字是我写得最好的了,先生都夸我了,你看!

亭子中的两个人迅速分开,子玦一脸兴奋地跑过来,刚抬头看着他们,就被人盯得后背发凉。

沈墨哥哥今天的眼神好像格外可怕?子玦抖了抖,收敛了动作,轻轻地站到惊鸿身边去。

错觉吧?沈墨哥哥平时都总是笑着的,他怎么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呢?

惊鸿干笑两声,脸上还带着红晕,伸手拿过子玦手里的字,看了看,道:的确写得很好。

一张宣纸上写了十个亭字,用的是柳体,不过子玦毕竟年龄太小,还不够火候,字有些歪扭。但是比起同龄人,已经很是了不起了。

惊鸿觉得小孩子是需要鼓励的,但是旁边的人显然心情不佳,拿过那张纸看了看,轻哼一声道:不好看。

子玦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沈墨瞥他一眼:去拿笔墨。

惊鸿微讶,子玦眼睛一亮,咚咚咚地就跑去拿纸笔,没一会儿就抱着砚台回来放在石桌上。

沈墨顺手用了院子里的井水,让子玦磨了墨,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五个字,依旧都是亭,不过用的却是五种字体,楷书、隶书、行书、魏碑、篆书一应俱全,看得惊鸿和子玦一块儿傻了。

沈墨写完,看了看,似乎不太满意,又拿了张纸写了草书。他的字惊鸿在家书上见过,当时只觉得好看,却没想到沈墨原来会这么多种书法。

男子汉,还是这个最适合。沈墨将草书那一张递给子玦。上头龙飞凤舞的字体看得小孩儿目瞪口呆,最后不情不愿地换上佩服的眼神。

去练好了再说,难看的字就不要再拿过来了。沈墨微笑。

子玦轻轻哼了哼,抱着砚台拿着纸笔就消失了。

惊鸿忍不住道:你对孩子太严厉了。

沈墨把脸别到一边,轻声嘀咕:谁让他出现得那么不是时候!

惊鸿:

萧家已经开始筹备婚事了,尽管萧琅再怎么不情愿,却也还是要娶方小姐。心里的苦闷已经非大醉不可解了,萧琅干脆就与刘钰等人在外面大醉了一场,几个人东倒西歪的,边走边在深夜的大街上撒酒疯。

我为什么要娶那种女人?萧琅手里还拿着酒瓶,和刘钰秦路勾肩搭背地走着,口齿不清地嚷嚷:我萧琅才倾天下,貌比潘安,为何就要给我娶那样的女人?

刘钰哈哈大笑,打了个酒嗝道:以前给你个大好的夫人你不要,娶了青楼女子,又带着孩子一起休了人家,现在可好,你这姻缘啊嗝,当真是太坎坷了。

秦路迷迷糊糊看着前面的宅院,对身后两个人做了噤声的手势:你们看,咱们到什么地方了!

月光皎皎,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几人看着前头紧闭的大门,以及大门上写着的将军府三字,都笑得酒气四溢。

琅哥,想嫂子么?刘钰指了指后面的墙:爬墙偷人去!

萧琅看着这府邸,眼里满是恨意,醉得也不清醒了,当即一瓶酒丢过去想砸了那牌匾。酒后无力,那瓶子自然也没丢上去,就掉在地上碎了。

什么人!门房被惊醒,喊了一声。

萧琅一愣,连忙拖着两个损友跌跌撞撞往一边的后墙走。

真有意思。刘钰哈哈大笑,却被秦路捂住了嘴,秦路看了萧琅一眼,对刘钰嘘了一声:萧琅明日成亲,咱们咱们今天就成就他一段好事。他不是想念凌惊鸿得紧么?帮他翻进这院子,他就能能看见凌惊鸿了!

凌惊鸿?萧琅一张脸都醉得通红,跟戏里唱的关公一样,大着舌头就笑:哪里有凌惊鸿?

爬墙,爬墙!刘钰伸手就把萧琅往墙上撞。萧琅抬头看看那墙头,笑道:她在那一头啊?

对。秦路怂恿:你就在墙头上看一眼也好!

喝醉了的人胆大包天,这话是不错的。若是清醒的时候有人告诉萧琅让他去爬将军府的墙头,萧琅一定会笑着捅那人一刀。但是今天他是真醉了,被人拱着爬上墙头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惊鸿刚换好寝衣,沈墨正坐在书桌之后看书。余光略过书本往惊鸿那边一瞥,心情甚好地合上了书:该就寝了吧?

轻咳一声,惊鸿点头。今天她偷偷吃大夫开的有助受孕的药,被他抓了个正着。本着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沈墨坚决不让她再吃,只说了一句:还是我亲自帮你吧。

一句话堵得惊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啐他一口。但是当真要做,她还是有些羞怯。

沈墨放下书走到她身边,一把将人抱起来,换得怀中人一声惊呼。

别担心。沈墨用大夫的语气道:我精通医术,定然能让夫人早日有喜。

惊鸿:

屋子里好像热了些,惊鸿眼神渐渐迷茫,正要沦陷的时候,却突然听得外面一声巨响。

轰哗啦哗啦。惊天动地的声音,吓了人一跳。沈墨脸色一沉,披衣而起,飞身翻出窗去看。

这声音太不寻常了,惊鸿也连忙披了衣裳起来去看。

从他们房间的窗户就可以看见,旁边有一堵外墙倒了,那一块墙年久失修,惊鸿上次还说要找人来修葺,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工匠,哪知道今晚就垮了。

不过等等,为什么会垮?

沈墨皱着眉去看,那一阵烟尘之后,有一个东西好像在动,沈墨提高了警惕,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见,那是一个人。

不,准确地来说,是三个人。

咳咳咳。萧琅猛地咳嗽,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一样,酒顿时醒了不少。抬头一看旁边有人,脑子里却还是一团浆糊:这是哪里?

沈墨看清这人的脸,当即就冷笑了一声:尚书大人真是好雅兴,好好的不等着娶妻,却来拆沈某家的墙?

萧琅一愣,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了沈墨好一会儿,酒意褪去,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我怎么会来这里?

沈墨抱着胳膊看着他,很是无辜地摇头:沈某也想问这个问题。

身后的秦路和刘钰酒劲也下去了,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都吓得脸色惨白。

萧琅沉默了一会儿,目光一转,远远地看见一间屋子,窗户半开,有人正立在那里往这边看。

☆、一更12点

出师未捷身先死,我的闹钟没有响!抱歉了大家,一更还是12点,白鹭满课又起来晚了

☆、第八十二章

周围有不少家奴被惊动,都围了过来。站在窗边的人影迷茫地看了半天,似乎是因为看不清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便退回了屋子里。

萧琅抿了抿唇,有些痛苦地站起来。衣裳上全是灰尘,狼狈模样自然是不用提,冲天的酒气也让旁人退避三舍。

将军恕罪,我等只是醉酒路过,非有意冒犯。刘钰连忙上前,拉住萧琅看着沈墨道:将军莫怪!

想起刚刚被打断的事情,沈墨冷笑连连,挥手便道:我不怪,来人,将萧大人带进厢房休息。

秦路和刘钰都吓了一大跳,惊疑不定地看着沈墨。将萧琅带进沈府?沈墨想干什么?

家奴很快上前,从他们手里将萧琅接了过去,几个人都是大醉,浑身都提不起劲,压根也都不能抵抗。秦路和刘钰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琅被带走,沈墨看了他们一眼,挥袖便走,只留下一面坍塌的墙,和注定今晚要守夜的、黑着脸看着他们的家奴。

萧琅被带进了厢房才反应过来,看着门被锁上,大怒着拍门:沈墨,你凭什么软禁我?

堂堂尚书,哪有被人关在厢房里的道理?

沈墨打了个呵欠,脸色颇为难看地站在厢房外面道:夜色已深,沈某看大人酒醉,不过是给间厢房让大人休息,免得再去拆了谁家的墙。

你分明是想关着我酒意退得差不多了,萧琅心里也害怕起来。看着周围黑漆漆的房间,忍不住就念起自己与沈墨的恩怨。

他要是就这么把自己杀了,是不是也没人知道?萧琅脑子里飞快地划过很多想法,心忍不住就吊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连床也不敢躺,就靠在墙边站着。

发生什么事了?惊鸿看见沈墨推门进来,忍不住好奇地问。

没事,有野猫踩塌了墙,我已经让人禀了奶奶,大哥那边也知会了,可以好好休息。沈墨微笑,在惊鸿身边躺下,很自然地道:明天让人来修墙,不用担心了。

野猫能把墙踩塌?那是多少只野猫啊?今晚野猫聚会?惊鸿疑惑不已,但是看着沈墨轻松的神色,她也就当真不担心什么了。

夜深人静,芙蓉帐暖,沈墨正打算继续方才的事情,却突然又听见了敲门声。

小少爷,夫人和二少爷都已经睡了。剪画似乎跑出来拦住了子玦,小孩子扁扁嘴,却是要哭的模样:打雷了。

惊鸿偷偷看一眼沈墨的神色,干笑两声:他怕打雷,刚刚那声音可能是吓着他了。

沈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狠狠地在惊鸿肩上咬了一口,而后翻身下床,打开房门看着外面的人。

子玦可怜巴巴地抱着枕头,扁扁嘴正想哭来着,突然就感觉面前的门打开了,抬头一看就见一团黑影,当即吓得退后几步。

怕打雷?沈墨阴森森地看着子玦,问。

多次被打断的感觉当真非常不好,即使是沈墨也是会怒的,恨不得有个笼子,能将这些碍事的人统统关进去,世界就清净了!

子玦呐呐地摇头,吞了吞唾沫道:不怕了!而后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比起打雷,果然还是沈墨更可怕一点。子玦原先就很怕雷声,被沈墨这么一吓,以后竟然人都不怎么怕了,当然那是后话。

再度回去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熟睡了。沈墨微微叹息一声,将惊鸿抱在怀里,跟着也闭上了眼。

当真是坎坷啊。轻喃一声,沈大将军心里琢磨了一万种如何折磨厢房里关着那人的法子,而后才慢慢安心入睡。

当朝尚书萧琅,夜闯将军府,还弄塌了将军府的墙。

这件事一大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沈墨照旧不去早朝,悠闲地看着惊鸿梳妆。外头的声音传不进来,惊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朝堂上空着的位置,刘尚书和秦尚书都表示了担忧,上前同皇帝禀告了昨晚之事。沈家与萧家一贯不和,沈墨就这样将萧琅扣在了沈家,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但是谁敢去要人啊?护国将军刚刚立功而回,萧琅又是自己去撞的枪口,还能怪得了谁?

皇帝坐在龙位上,也很是发愁,目光瞥了群臣一眼,最后看向太子。

沈墨对太子似乎感觉不错,要不,让他去救人?

太子沉默地站在一旁发呆,突然就感觉头顶上有炙热的视线。好奇地抬头,就看见许久没有对自己笑过的父皇微笑着看着他道:皇儿不如,往沈府走一趟吧?

大哥下午不是要去书库么?三皇子站了出来,笑嘻嘻地道:父皇不如让儿臣去吧,儿臣正好下朝之后要往萧家去看尚书大人写的京都赋,能把人一起带回去自然是更好。

皇帝一愣,看了三皇子一眼,微微沉吟。太子一言不发,垂着眸子也没争取。

那便三皇儿去吧。皇帝道:不过是小事,也不必太过张扬。

儿臣遵旨。三皇子笑着应了,眼里光芒闪烁,有些得意地看了太子一眼。

他这无用的,什么也做不好的哥哥,到底还能安坐皇位多久呢?

去带人出来这样的小事,无疑就是送给他的功劳。三皇子一下朝就往沈府去了。

沈家的大门开着,三皇子换了常服,只带了贴身的护卫,摇着扇子风度翩翩地去递上了门贴。

惊鸿正在院子里赏花,沈墨练剑去了,说等会儿回来陪她,让她不要乱走。惊鸿觉得今天府里的人都感觉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气氛有些微妙。

不过她不在意,现在的日子如鱼得水,简直是惬意极了,她懒得再去想其他的。

夫人,有人来找二少爷。剪画过来,低声道:是宫里的主子。

宫里的主子?惊鸿眨眨眼,第一个想到薛贵妃。不过薛贵妃哪里能出宫?

好奇地跟着剪画往门口走,远远就看见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戴着玉冠,身上颇有些威严。再走近点,就能发觉他有些眼熟。

惊鸿眨眨眼,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三皇子?

三皇子转过头来,看见惊鸿,仔细想了想她的身份,随即笑道:夫人安好。

惊鸿回他一礼,左右看了看,道:您来寻夫君,可是有要事?夫君正在练剑,大抵是要等上一会儿了。

三皇子笑得从容:无妨,我可以等。顺便问问,萧大人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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