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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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中歌-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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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他说了一句,便放开惊鸿的手,往他们的院子走去。

花锦觉得不对,二叔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加上脸色不太对劲,莫非出事了?心里一跳,花锦连忙让人禀告老太君一声,然后拖着惊鸿就跟上去。

浑身的力气都在消失,身上滴着水,更是走不动。沈墨心里很恼,没想过熹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今总算明白沧月那么好的脾气为什么也会生气了,这念头简直是疯了。若当真出了什么事,熹和不但不会如愿以偿,皇帝可能还会

下人都被他赶了出去,惊鸿和花锦跟进来的时候,沈墨就坐在桌边喝茶。向来会忍耐的人,如今表情也有些绷不住。惊鸿有些担忧地坐在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烫。惊鸿皱眉:你还好吗?

沈墨嗯了一声,看了花锦一眼,淡淡地道:遇见些下三滥的手段,劳烦大嫂去找个大夫。

花锦连忙出去叫人,惊鸿打量了沈墨好一会儿,迟疑地问:下三滥的手段?

沈墨抿唇,手背上青筋都是爆起。事关公主名誉,他也不能说太多,只能说是中了别人暗算,误食合欢之药。

老太君很快过来了,古氏也跟着一起。花锦找了德高堂的大夫来给沈墨诊脉,这药下得奇特,大夫也很是为难。

要解开怕是要等上一个时辰。大夫擦着汗道:其实将军有妻,怕是同房更为好解。

看来还是没有性命之危的。沈墨松了口气,道:等等也无妨,请大夫直接开方子吧。

古氏眼神变得奇怪起来,看了沈墨和惊鸿几眼,道:大夫也说同房最好解,还等上这一个时辰干什么?总归你二人是夫妻,这也是惊鸿该做的事情。

惊鸿愣了愣,脸有些红,心里却突然想是被什么东西吊到半空,脑子都突然空了。

要她来么?可是她和沈墨本就是名义夫妻,再说自己这身子,也实在

眼神黯淡了些,惊鸿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太君拿拐杖跺了跺地,看着众人道:这里就交给惊鸿了,其他人都跟我出去。

奶奶。沈墨摇头,看着老太君道:惊鸿今日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老太君瞪眼:你都这样了

惊鸿张了张嘴,周围的人都看着她,连花锦都有些奇怪。丈夫中了合欢,妻子当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啊。

除非除非他们之间,还什么都没有?花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转念想想发现的确可能是这样。惊鸿那样倔强的性子,短时间内轻易改嫁已经是为难她了,再委身第二人便不可能有现在的轻松自在。而二叔向来是君子,顾及惊鸿的感受什么也不做便是正常的。

两人的洞房自然是没有落红的,中间究竟发生的是什么事,便更是没人知道。

花锦想到了,古氏心思重,自然也猜到一些。一双眼在惊鸿和沈墨之间来回扫,就看他们接下来要怎么说。

房里气氛有些凝重,惊鸿忐忑地看了沈墨一眼,想说她其实可以帮忙,但是这话要她说出来,怎么都会觉得做不到。

惊鸿刚好是信期。沈墨低笑着开口道:奶奶莫要强求,一个时辰我还是等得起的。

信期。

惊鸿脸色通红,看着沈墨说不出话来。老太君神色一松,又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怎么偏巧赶上这种时候了?

花锦看了惊鸿一眼,帮着圆场:既然如此,便不要耽误时间了,让人去按大夫写的方子开药吧。

古氏上下看了惊鸿两眼,撇撇嘴没再说话,心里却还是留了个心眼。老太君嘱咐了两句就带着众人都离开了,只是花锦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惊鸿,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惊鸿苦笑,她的信期该是什么时候花锦自然知道,点鼻子也是暗号,让她有事老实交代的意思。

她和沈墨,到底只是什么关系也没有的假夫妻啊,这种事情给花锦知道,不知会怎么说她。

屋子里就剩下她和沈墨两个,沈墨气息有些粗重,却克制得很好,即便惊鸿就在他旁边,他也垂着眸子当没有看见。

谢谢你。惊鸿小声说了一句。

沈墨摇摇头,他其实不是特别君子,如果惊鸿心里没有其他人,他将就着这次机会与她欢好,之后感情定然能迈近一大步。

然而他知道,凌惊鸿没有完全忘记萧琅,到底是曾经的夫君,还是喜欢过那么多年的人,怎么能轻易忘得掉。心里有其他人的女人,他不会趁人之危。

惊鸿安静了一会儿,觉得陪着沈墨干坐着肯定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于是绞尽脑汁想找话和他说。

最近花园里的花都开好了,我瞧着沈家的花园里东西很多,大概也是费了心思的。

沈墨转头看了惊鸿一眼,瞧着她脸上有些小心翼翼的笑容,轻叹了一声。

我娘喜欢花,爹还在的时候,便请人将好养的花全弄在了花园里。

他的爹娘?惊鸿愣了愣,想起那花园里的盛况,不禁有些感叹:你爹一定很爱你娘。

是啊。沈墨轻笑:我爹是铁血男儿,曾经一人闯了敌营取了敌人首领的脑袋。可是回到家里,还是会脱下铠甲,老老实实地哄我娘开心。

说起爹娘,沈墨的话好像就有些多。惊鸿也挺感兴趣,便支着下巴期待地看着他。

沈墨的父亲应该是上一代的护国将军,也是战功彪炳,功勋卓越之人。只是后来听闻,那位英雄不知为何一夜暴病而亡,其妻也随之殉情了。

我娘是跟着我爹上过战场的,有一次我爹浑身是伤地回去,吓坏了我娘,之后她便执意学武,说要跟着我爹上战场。沈墨笑了笑,眼神却突然黯淡下去:只是不久之后,他们凯旋而归,等待他们的却是死亡。我娘还没学好武,死的时候还说,到底没能保护住我爹。

惊鸿浑身一震,喉咙不知为何就涩了起来。沈墨爹娘的死,好像另有隐情?

你的父亲犹豫了一下,惊鸿到底还是没能按捺住好奇,看着沈墨问:当真是病死的么?

沈墨沉默了一会儿,轻笑道:这个问题,等你真正成为了沈家人,我再告诉你。

真正的沈家人?惊鸿愣了,看着沈墨,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沈墨却很快转了话题,开始说一些琐碎的事情。若不是他额上有汗水,惊鸿当真会觉得他一点事都没有。

喝了药,沈墨整个人好像都很累,惊鸿扶他上床躺着,叹息着拧了帕子帮他擦脸。

阳光正好,夫人也躺躺吧。沈墨半睁着眼,戏谑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惊鸿却当真点点头,和衣躺了上去。

暖洋洋的太阳从窗外洒进来,惊鸿打了个呵欠,在沈墨旁边很自然地就睡着了。

最开始还觉得陌生,一段时候相处下来,惊鸿潜意识里其实已经将沈墨当成很亲近的人了。只是,自己还没有发觉罢了。

睡梦里,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惊鸿很困,听见了也没有再睁眼。

花锦在花园里等着她,惊鸿一觉醒来就急忙带着剪画过去了。沈墨需要休息,其他已经没有大碍,这件事他说不要再提,府里的人也就都当没有发生过。

花锦脸上带着笑,支开了剪画和折枝之后,却一把抓住了惊鸿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道:从实招来!

惊鸿一脸惊恐,安抚了花锦好一会儿才让她坐下来好好说话。

你与我二叔,当真圆房了没?花锦叹了几口气,瞪眼看着惊鸿。

惊鸿尴尬地摇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与将军,应该只算名义上的夫妻,我们之间还没有

你说什么?花锦睁大了眼,几乎要跳起来了。随后四处看了看,才勉强压下声音,不可置信地看着惊鸿道:这怎么可以?老太君知道的话,会气死的!

惊鸿苦笑,将她与沈墨之间的事都告诉了花锦,花锦听得脸色难看,半天才道:二叔太胡闹了!

沈家家宅深,不是可以玩这种把戏的地方。沈墨和沈书本来就是继承家业的唯二之人,若是给人抓住这个把柄不放,说沈墨欺骗圣上欺骗公主,那罪名可就大发了。到时候她这个做媒的也被连累,牵连上沈书,这两兄弟怕是都要被问罪。

不行不行!花锦连连摇头,死盯着惊鸿道:你快去勾引我二叔吧!

惊鸿一口茶水呛进喉咙,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还没缓过气就又被花锦抓住,摇晃着肩膀道:就算是假凤虚凰,也得马上生米做成熟饭。家里那么多人精,被抓住会不得翻身的!

☆、第三十六章

惊鸿当然也知道,他们的大婚圣上是亲自来了的,沈墨也借着她的名义拒绝了当朝公主。若是被发现假凤虚凰,被有心之人故意夸大,沈家一家怕是都要遭殃。

可是要她勾引沈墨?开什么玩笑,约定在先,她还没有无耻到那种地步。

惊鸿觉得花锦是太激动了,谁又能证明她同沈墨当真什么也没有呢?这毕竟是夫妻之间的私事。

于是垂着头听花锦骂了半个时辰之后,惊鸿还是没什么担忧地回去绣她的香囊。花园里很快又恢复了安静,只有暗处有人轻笑一声,甩着帕子走远了。

鸳鸯会要到了,虽然香囊很俗气,但是她选了蓝莲花的图案,一针针细细地绣,看起来充满心意,又不显得暧昧。沈墨自合欢事件之后就上书了皇帝请假,在家休息半个月,总归他也没什么事要做。白天就坐在房间里看书,惊鸿就在他身边绣东西。晚上他便去练剑,夜里两人同塌而眠,相对也无话。

除了账有些多之外,惊鸿觉得在沈家的日子还是过得很惬意的。老太君嘴巴上还是不肯好声好气跟她说话,但是惊鸿发现了,这小老太太还是开始喜欢自己了。

就比如这一天在老太君院子里用膳的时候,古氏笑眯眯地开口问:惊鸿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她看了旁边的沈墨一眼,有些为难。老太君却开口道:这才多久?急什么?真当我和那萧家丫头一样刻薄么?

老太君也是盼着曾孙的,却愿意开口袒护她,惊鸿觉得有点感动,感动之余晚上就费心费力给老人家做了一盅燕窝,吃得老太君巴砸着嘴哼哼着给了她个玉镯子。

花锦小声道,这还是老太君第一次赏人东西。惊鸿有些受宠若惊,越发地乖巧懂事。倒是古氏站在一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也没多说什么。

一天吃完饭,惊鸿想出门去散步,沈墨放下书,看了看外面的春色,笑道:我也去吧。

两人走在护城河边上的杨柳道上,远远看过去男子高大女子娇小,很是相配的一对。柳条几扬,落在眼角眉梢,当真是神仙眷侣般的悠闲自在。

惊鸿心情不错,笑着问沈墨:将军觉得,惊鸿为妻如何?

沈墨挑挑眉,点头道:贤妻之选,可镇后宅。

时间过去得不久,惊鸿却觉得以前的那些事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了。现在她远离了萧家,不再会为萧琅心疼难受,也不再看着姽婳跟心里有根针一样的难受。她没有了爱人,却有了更轻松的生活。

果然是剥离了感情,日子过得才更舒心。

沈墨走着,微微侧头。黄昏的霞光照得正好,惊鸿的脸庞看起来格外柔和。不知为何,有她在的地方,他总是觉得很安宁很安心。

虽然是没什么羁绊的两个人,但是时间久了,也好像发酵的酒,慢慢地就香甜可口了。

这真是一个很美好的黄昏,沈墨转头看着前方,眼神一顿,就瞧见了煞风景的东西。

人生何处不相逢,每次遇见的都偏生要是最令人不想看见的。沈墨停下了步子,伸手环住惊鸿的腰,微微使力便让她也停下来。

怎么了?惊鸿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腰间的手,疑惑不解。

路走得不对。沈墨淡淡地道:要不要换条路走?

路怎么会不对?惊鸿诧异,旋即抬头就明白沈墨说的是什么了。

三三两两的人走着的护城河边,远远的,有青衣公子与绯衣女子相携而来。两人看起来心情也很是不错,有说有笑。男子将女子小心翼翼地护着,像是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那是好久不见的萧琅和姽婳,不同于她初嫁沈家时的愤怒难过,萧琅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有精神。仿佛不愉快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惊鸿看着,苦笑了一声。看吧,没有谁少了谁不能过活,念念不忘的余情,不过是徒增自己的困扰罢了。

姽婳正与萧琅说着闲话,整个人因为怀孕而看起来柔和了不少。萧琅即将升官,心情也很是不错,难得有耐心陪她出来散步。

可是抬眼看了前面,一个熟悉的影子就这么闯进了眼里,萧琅心里一跳,像是突然压了块石头下来,脸色倏地就沉了。

惊鸿不想走过去,可是都看见了,再转身往回走也不是个事,身子都有些僵硬。姽婳眼神也变了,跟看见什么大仇人一样,眼神怨毒。

四个人里只有沈墨最为从容,揽着惊鸿的腰,手臂用力带着她往前走。

萧侍郎。

沈将军。

萧琅不情不愿地微微颔首,看着越来越近的惊鸿和沈墨,有一种无比暴躁的感觉。

最恼的时候从来不是想用力挥拳的时候,而是一拳挥出去,之后发现打了个空。他拿沈墨没有办法,拿凌惊鸿更没有办法,恼也好怨也好,他什么也做不了。

过了有些日子了,萧琅觉得自己是想通了的,惊鸿已经嫁给了别人,他除了放手其他什么也做不了。但是现在再次看见,心里为什么还是会这样恼恨?

恨不得抓过她来一把撕了!

惊鸿努力笑了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靠着沈墨站着,看着自己的鞋尖。

将军和夫人也出来散步啊。姽婳深深地看了沈墨一眼,又看向惊鸿:真是好兴致。

嗯。沈墨应了一声,看着萧琅道:听闻户部尚书大人要告老还乡了。

萧琅轻笑一声,眼神却凉凉的:是啊,最近正为这件事忙着。想不到将军不上朝倒也知天下事。

沈墨道:侍郎大人年轻有为,想必是对尚书之位志在必得,沈某先恭喜大人一声。

哪里,比萧某有能力的人很多,花落谁家,不到最后也当真不可知。萧琅客套着,眼里的神色却当真充满自信。

虽然他年轻,但是论功绩,他是户部最多的,老尚书隐退,尚书之位必然就是囊中之物了。

想到这里,萧琅不禁挺了挺胸膛,手抱着姽婳,也显得更亲昵了些,带着些嘲讽地看了惊鸿一眼道:不过就算最后当真是萧某有幸,也不比将军年少有为,将军夫人的选择还是明智的,人往高处走嘛。

惊鸿脸色一白,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萧琅好意思这样说么?他怎么说得出口?若不是他负心在先,若不是他弃她在先,她至于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么?现在怎么说起来,倒像是她趋炎附势,见高踩低了?

迫于一贯温柔的作风,惊鸿没有开口就骂,毕竟沈墨还在旁边,她不能丢人。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将萧琅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越骂越委屈,最后还是自己的眼眶红了。

沈墨的手微微紧了紧,像是要给她些支撑,惊鸿安心了些,心想不管别人怎么说吧,她至少现在过得很好。

人往高处走,是对的么?沈墨开口了,脸上有些疑惑,低头看了惊鸿一眼。

惊鸿心里一沉,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些惊讶地抬头。

他也觉得她趋炎附势么?

眼泪瞬间涌上眼眶,惊鸿觉得喉咙很紧,比被萧琅这样说还难受。沈墨是知道她的人,她以为他不会这样看她。

姽婳幸灾乐祸地看着,笑着开口道:当然是对的,谁不想见高了爬呀,越往上风景越好不是?夫人的选择,当真是人之常情。

沈墨皱眉,凉凉地看了姽婳一眼,轻嗤了一声:人之常情?那沈某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偏生有山顶不呆要去选山谷?人都是往高处走的,那喜欢往低处走的,是什么东西?

萧琅喝姽婳都是一愣,一时没明白沈墨说的是什么意思。倒是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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