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心急着相见安卿,说:“安夫人,我有事找安公子,所以劳烦夫人。。。。。。”
“常公子稍安勿躁,等你听我讲完这一段,你再问我那夫君的去处好了。”安五摆了摆手,说:“可是安卿只喜欢那个随他来我们府上那个叫小雅的小女孩,安卿和那个小雅都是因为自幼被抛弃而来到苏州乞讨的,我爹见他们生的机灵,安卿又是聪明才智,便接进了府里,赐了他们以安字为姓,把安卿安排做我大哥的书童,让那名小丫头在府里侍候我,安卿确实不负我爹的期望,成了有名的才子。”
“后来,便是常公子来苏州游玩了,那时常公子可是那先皇最疼爱的儿子,可谓风光无限。只可惜。。。。。。”那安五的笑容不知何时多了一分怨恨,就连那声音也开始夹杂着几分凄厉:“我那丫头不过是误闯了你在酒楼喝酒那雅间,你便吩咐随从要毒瞎那丫头的眼睛。”
常笑背后发凉,突然想起那天在酒楼安卿那如厉鬼般的表情,那个孤傲却悲伤的安卿。
“安卿,你是不是有什么大仇未报?我想我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毕竟我是王爷。”
“多谢王爷,相信王爷相助,在下大仇得报之日,指日可待。”
11
11、第 11 章 。。。
那句可笑极致的承诺。
常笑说:“原来我伤害了她那心爱的女子?”
安卿的仇人,便是自己。他恨的人,也是自己。
“哈。”安五又是一笑,无比苍凉:“我那大哥心仪安雅已久,便带着安雅连夜逃走了。但是没有安卿去骗过那些守卫,我大哥是断进不去那密室带走安雅。安雅一走,整个安府便是岌岌可危,无奈之下,我爹便让我冒充安雅,替她受那盲眼之刑,常公子,这可都是因为你呀。”
常笑看着安五,说不出话来。
安五突然扯下那蒙眼的纱布,那眼皮紧闭,略微红肿,黄色的脓水沾满了睫毛:“常公子,你看看,这都是因为你的一声令下,都是因为你的一句气话呀。”
手心充满了汗液。
“小五姐,你怎又摘下纱布,别让那灰尘污了你的眼睛才好,上次我说那名医明日便会到京城,我让淑儿带你去瞧瞧,治好了眼睛便可以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安卿带了一名女子走进厅堂,不看常笑,径直走向安五,握住安五的手揉搓,说:“你的手怎又这般凉。”
安五娇笑:“小卿,常公子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呀。”
“淑儿,你带夫人下去休息,好生照顾。”安卿并不回答安五的话,转身对那名女子吩咐。
那名女子扶着安五,小心翼翼的拐出厅堂。
常笑虽是感到歉疚,但是不免一阵羡慕,安五因为那双眼睛失明,方才得到了安卿这般致死的温柔么。
“安卿。”常笑唤道,恍如隔世。
安卿也笑了,温润如玉:“常公子,你可知道,我这一生,都是陪伴在我不喜欢的人身边?”
目光婉转,那般勾人:“我是自幼被遗弃的,小雅是我家养父养母的女儿,但是那年闹饥荒,养父养母死了,我便带着小雅到处流浪,乞讨为生。后来遇到安家老爷,把我安排在大公子身边做书童,那大公子可是讨厌我得紧,他总觉得我和小雅之间不干不净的,我名义上是他书童,实际上我连仆役都不如,我心想,无所谓,只要我苦读诗书,中了状元,离开便是,可是却因为你,让小雅离开了我,小雅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的亲人一般。”
安卿坐在安五刚刚所坐的位置上,拿过放在桌沿的纱布玩弄着:“是我帮助大公子带走安雅的,我要帮助我讨厌的人带走我最亲的人,常公子,你可知我有、多、痛、苦?”
常笑看着安卿,安卿虽是笑容满面,可是眼里充满了痛苦,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你可知道,安五爱我至若疯狂,逼我报仇,让我着实透不过气来了,你可知道,我多讨厌这个女人,她让我变成了这幅德行,她下地狱也不放过我。”
“你又是否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有、多、恨、你。”一字一顿。字字如剑,凌迟着常笑的心。
那颗心,宛若被掏出一般,入骨疼痛。
又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往眼外涌出。
安卿看着常笑那痛苦完完全全印在脸上,笑了:说:“常公子,你可是非常讨厌。而我却要日日对着你,我要面对着仇人,偏偏那仇人位高权重,我恨不能手刃仇人。”
常笑突然跪倒在地,扑在地面上痛苦流涕,连说话也说不全:“小卿。。。。。。卿卿。。。。。。。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啊。。。。。。”
“常公子,你可记得,你曾说过,要帮助我报仇。”安卿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常笑,蹲□子,用力抬起常笑的下巴,温柔的执起衣袖为常笑擦去眼泪,说:“常公子是不是该自行了断?”
自行了断?
安卿,你真当狠心。
只是。。。。。。。
常笑闭上眼睛,又是一道泪痕,然后又渐渐张开,直视安卿:“小卿,给我些时间,我要让你以后舒舒服服的活着,每日里看着你喜欢的人,到那时,若你不需要我了,我便会自行了断,让你出了这空气,也好让你,再也见不着我。”
安卿一愣,然后放开捏着常笑下巴的手,说:“我等着。”
常笑站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看着安卿,说:“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冲出状元府,常笑又是直奔宫门,声音嘶哑却仍然大吼:“成林!成林!”
昨夜纵情,常笑本就是身体酸软,而刚刚大哭一场,已是疲惫,如今更是力尽,喊完便瘫倒在地上。
“十九王爷。”宫门的守卫本想将这疯子般又已不是十九王爷的常笑撵走,成林此时已收到下属报告赶到。
成林朝那些守卫挥手,说:“此事你们不必多管,若以后再见到十九王爷,立即派人告诉我便是。”
守卫们个个点头如捣蒜,人尽皆知成林是当今圣上的近侍,已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别说他们这些小守卫,便是嫔妃们也要敬他几分,只望他能够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有岂是他们能够得罪得的?
“十九王爷,有何吩咐?”成林单膝跪在地上,扶起瘫在地上的常笑。
常笑目光闪动,似乎又想哭出来,但究终是忍住了,说:“成林,你托皇兄替我查查,二十年前苏州安家的大少爷,现在身在何处。”
常笑自昨天开始就未进食,又是身心俱疲,等不得成林回答便晕厥过去。
成林犹豫了一下,见常笑无转醒之意,便随手招了个守卫过来,说:“你把他背去皇上的寝室中吧,走小路,莫要让人发现了。”
12
12、第 12 章 。。。
常笑再次醒来时,首先入耳的是一个极为熟悉聒噪的声音。
“十九十九。你醒啦。”是一个眉目精致的男人,却掩不去那生在皇家的英气和威仪。
常笑看着这个男人,恍如隔世。
十八王爷,常念。
常念长常笑五岁,是常笑最小的一个哥哥,由于年龄相近,所以常笑自幼和常念最为亲近,。
“十八。”常笑勉强笑笑,那顽劣时期他们一起闯过不少祸事,但是在几年前,常念脱胎换骨,变得足智多谋,再也不涉足是非之地,只是安分守己的为朝中大事出谋划策。
常念敲了敲常笑的额头,说:“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中午我一回宫就听说了你被皇兄撤去了王爷的头衔,逐出常家,本想着找皇兄了解情况又看成林背着你到这。”
常笑摇头,说:“我有事求皇兄,我想求皇兄帮我找一个人。”
常念哈的一声笑出来,然后说:“皇兄肯定满口答应然后马上忘记的,他心里只有这江山,耳濡目染,你看成林那家伙就明白啦。”
俊朗的笑容提到成林那侍卫时有着一闪而过的柔情,却又不自知。
又是一个痴情之人。
常笑也不点破,心说你小时候不知道欺负我多少了去,总该让你吃点亏的。
“十八,那你替我寻便是,寻到了,给他吃些教训,要让他知道,有人多憎恶他才好,记得留下活口,由那人亲自了解解恨。”常笑虽有些虚弱,但是从前身体一直是不错的,如今休息过后恢复了六七成,目光也狠毒起来。
常念从未见过这样的常笑,太过吓人。
“十九。人我会帮你找到,教训我亦可让他谨记,只是那人是谁?何须你如此大费周章?”常念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常笑淡淡的笑着,却比哭还难看:“那是安卿的讨厌的人。”
常念想起了宫内那些流言,说:“你这次遭罪,亦是因为他?”
“不错。”常笑并不否认,虽说他并不责怪安卿,可是亦没有打算隐瞒常念。
常念愣了一愣。
才说:“你还帮他?”
“我心甘情愿。”常笑说。仿佛看见了那个如玉的安卿,又看见了那个从地狱爬起来的安卿。
安卿年幼时受的苦,怕是不止猜疑,还有嫉妒吧。
那般柔美温顺的一个人,要变成如今这个摸样,那个安家大哥,怕是功不可没。
还有那个安雅。若真心把安卿当亲人,有怎忍心把痛苦全部推给安卿?
安五口口声声说着爱安卿,却为了留住安卿一步步把他逼下炼狱,受那炼狱之苦。
罪魁祸首还是自己,若不是当日自己的狂妄和自大,又哪来今日安卿的痛?
心甘情愿受到他的责罚,心甘情愿为他报仇,心甘情愿被折磨,心甘情愿堕入那暗无天日的地狱,只因,安卿也在那地狱里受苦啊!
13
13、第 13 章 。。。
常念并没有让常笑等太久,隔了不过几日,便把人抓到王爷府上。
常笑毕竟是个被撤掉的王爷,老是呆在宫里也不合适,常念便把他接到自己的王爷府上,好歹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常笑见到那对夫妇,那对夫妇已跪在厅堂。
“你便是安雅?”常笑挑眉看着那名妇人,亦是有些惊艳。
那名妇人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看起来温柔可人,我见尤怜。
只可以,远远及不上安卿。
妇人哪见过如此位高权重之人?这两个王爷一个目光严肃一个咄咄逼人,一路上都听说十八、十九王爷因年幼一直受宠。
常念见妇人吓得不敢说话微微叹气,说:“这便是安阳,安雅夫妇。”
那男子见这十八王爷温和,便向着常念一拜,说:“十八王爷,草民斗胆问一句,草民夫妇二人不曾得罪二位王爷,不知二位王爷为何。。。。。。”
“你不知道无所谓,本王告诉你。”常笑猜那皇兄是还未公告天下他被撤去王爷之位的是,便也拿出往日里王爷的威严:“你可记得你那书童,名唤安卿?”
那安阳和安雅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常笑看着这对夫妇这般模样,心底觉得可笑。
再见安卿,常笑一瞬间恍然,如隔千年。
安卿看着常念与常笑二人前来,对着常念行礼,柔声叫着:“十八王爷。”然后转向常笑,又说:“常公子。”
嘲讽是不言而喻。
常笑看着安卿,安卿不复那日的疯狂,温润如玉,一如初见。
常念看着常笑那痴迷得近乎疯狂的眼神,心下总算明白,常笑的不计前嫌,只是针对安卿。
“安卿,我弟弟给你带了一份大礼,你可要瞧瞧?”常念笑道。
安卿瞧着常笑,眼神冷然。
常念也不顾安卿的不悦,拍手招进了几名小侍,那几名小侍后面拉着一对膝行而来的男女。
待安卿瞧清楚二人容貌,竟是毛骨悚然,浑身颤抖。
屈辱,低下。
一瞬间涌上心头,便是连指尖,也禁不住发抖。
常念心下觉得惊奇 ,不免疑惑的看着常笑,寻求答案,怎知常笑亦是一脸疑惑,可见并不知情。
最后还是那妇人先打破这沉静:“小卿,在看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放过我们吧。”
那清秀的脸上沾满了泪痕。
安卿瞧着妇人,不语。
一脸安静。
常笑却见安卿那如玉的手握紧了拳头,指缝间已然有血滴滴下,可见那指甲已陷入手心。
可见是疼痛难当,要以另一种疼痛,来压制原来的疼痛。
“安卿,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记得你当日是怎么说的?”跪在地上的安阳不似安雅那般惊慌,和安卿说话时总是免不去心中的鄙夷和一股抹不去的狂妄。
安卿微笑,把那染血的手握在后头,背手而立,看似风姿飒爽,声音也是无限柔和:“当初你带走安雅时,我是说,这辈子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要让你欠我的,十倍奉还。”
“不错。”安阳冷哼,说:“现下确实你把我们夫妇二人抓过来,违背诺言,非君子。”
“呵。”安卿仍旧笑着,眉梢却染上了一抹冰色:“但是我可没说过,我不会去寻你报仇,也没有说过,当有人把你们像狗一样送上门来,我会不接受。”
这般温润的人,如玉一般美好,有着最柔和的气息,却是透露出了比死亡更可怕的冰冷。
安阳猛的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安卿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听话乖巧的少年。。。。。。
安雅因为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只能膝行至安卿脚边,不断磕头:“小卿,安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你不能忘恩负义啊,当初我们流落街头,如果不是他们出手相救。。。。。。”
“闭嘴。”安卿听到终于忍不住吼道,那双眼睛里,充满着仇恨。
这般摸样,就像那在十八层地狱受尽苦楚,终日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被那无止休的痛苦折磨着,伤口未愈合又被狠狠撕开的那魔鬼,遍体鳞伤的爬出来,恨不得所有人都去受那非人之痛。
“你可知道,你那夫君是怎么对我的么。”安卿捏着安雅的下巴,手心那血液透过张开的指缝流至手腕,染红了那一抹青衣:“他说我不配做个人,我不过是安家的一条狗,他每日里把我的饭菜倒在地上,要让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进食。”
那双眼睛充满了血丝,唇边也因为适才的隐忍而要出了丝丝鲜血:“你又可知道,他和朋友去踏青回来,当着学堂所有夫子学生的面前,要我跪下给他擦拭鞋上的污泥。”
放开安雅,安卿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的发抖,喘着粗气,看着安阳,说:“大少爷,你可记得这些事情?”
安阳默不作声,常笑确实愤怒不堪。
心疼。像是被凌迟了一般,他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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