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李婆子也不忍了,便狠狠的瞪着申大人,又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好,我当然好的很哪,如果你能给我爹偿命那就更好了。”说以这里,李婆子眼眶就红了,当脸爹便是让这人活活气的病死的。
而一边李老汉则审视着申大人,又拿出烟斗,一口一口默默的抽着。
“李老爷子怎么了?”那申大人又叹了口气问。
“你还有脸问我,我还问你呢?当日他进京找你,你呢他说了什么,居然让他回来就气的吐血然后一病不起了。”李婆子赤红着眼睛。
“唉,说来话长,我们进屋说吧。”那申大人看着李婆子道。
“我们家不欢迎你。”李婆子恶狠狠的道。
“好了,老婆子,多年的恩怨,喊打喊杀的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先回屋里说吧。”这时,一边的李老汉又道,说着又冲着那申大人说:“大人进屋坐坐吧。”
“好!”申大人很干脆的道,倒是抬腿先进了屋。
李月姐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一边的于子期也是冒着冷汗,低声的冲着李月姐道:“李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申大人可不能有事,真出了事,你一家人都要陪葬的。”
“我怎么知道啊,放心吧,死不了人的。”李月姐急燥的回道,便紧追着三个老人进了屋。
屋里,李氏兄弟姐妹也是一阵莫名期妙啊,三个老人进了屋,便各找了位置坐下,自家阿奶阿奶俱冷着脸,另外一个却是面无表情,看不透心思。
“大姐,这是什么情况?”墨易也走到李月姐身边问。
李月姐摇摇头,然后连忙去厨房煮了茶水,一一给三人斟上,也给于子期斟上了一杯,于子期现在是一点喝茶的心思也没有,急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只是屋里三人仍然对峙着。
“子期,你带着大家都到后院去,这里,让我们三个老家伙安静的谈谈。”这时,那申大人冲着于子期道。
“是,大人。”于子期冲着,又冲着李月姐:“李姑娘,你看……”
李月姐却是看了看自家阿奶和阿爷,李婆子没说话,李老汉冲着李月姐挥手让她先离开。
“走,我们都到后院去帮阿婆种菜喂鸡去。”李月姐冲着墨易和月娇月娥道。一干人便进了后面,关上中间穿堂的门,留三个老家伙打官司去。
只是李月姐又哪里敢真的离开,便搬了个凳子坐在门边,顺便听听墙角,以备万一。于子期也站在一边跟李月姐大眼瞪小眼,也是一步不敢离开。
此时屋里,看着一干人离开,那申大人才把目光转向李婆子和李老汉,李婆子的眼神中依然是恨,而李老汉却是在沉思。
“你爹进京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迎娶新妇进门……二娘,是我负了你,我对不住你爹。”那申大人道,别的没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想那李老爷子一心进京找女婿,却不成想看中的女婿另娶新人,又如何受得了,就气的吐血了。
当然当年李老爷子这般气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李婆子珠胎暗结,便是那女婿有万般的错,自家女儿未婚先孕更是世俗所不容,所以李老爷子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呸,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李婆子呸了一口道。
“只不过你如今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倒是长胆子了啊,你就不怕我把你当年的事情拆穿,一个杀人犯如今更名易姓的成了朝中大员,这是欺君之罪吧,抄家灭族的,你不怕吗?”李婆子一脸嘲讽的道。
申大人这时苦笑:“二娘,你何必这么逼我呢,说实话,我怕,但你会说出去吗?你敢说出去吗?便是说出去以我时至今日的地位,又真能耐我何?”一连窜的反问,显出了这位钦差大人迫人的气势,随后那申大人又道:“倒是你,二娘,你如今可没了年轻那会儿的烈性了,居然也有不敢认的时候。”
李婆子气的两眼寒光直冒。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是顾忌到子孙后辈,二娘如何会不敢认,不过,你既然敢认,那我使不得要为岳父,为二娘讨一个公道。”这时,李老汉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握拳,便重重的砸在申大人的鼻梁上,申大人整个人也被砸的一阵踉跄,急退几步,带到了板凳无数。
李月姐坐在门外,正瞪着那门缝往里看,此刻听到屋里一阵板凳倒地的声音,又听到申大人一阵闷哼,心里暗道,不好,好象打架了。
“怎么回事?”一边于子期也压低声音问。
李月姐咬咬牙,正打算推门进屋,却又听屋里申大人大吼:“都不准进来。”接着屋里又是一阵唏哩哗啦的响声。
听得申大人的大吼,李月姐哪里敢进去。
“胆子不小,你居然敢动手殴打朝廷命官,你就不怕被抄家砍头。”申大人揉着脸上的青紫,他可以跟李婆子低声好气的道歉,毕竟没有李老爷子便没有今日的他,但对李老汉却没那耐性和必要。
“你既然肯定我们不敢说,我也认定你不想节外生枝,你会承认是我打你的吗?”李老汉嘿嘿的道,再说了,家里还有一个田阿婆,这会儿自然是不打白不打。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申大人,田阿婆
“大丫头,你们这些人围在这里干什么呢?”就在这时,田阿婆从墨风的屋里出来,就看到李月姐等一干人围在穿堂处,又看到于子期也在,更是讶然:“于家小郎君,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站在这里啊?”
“我刚到,来看墨风的。”于子期回到,至于别的,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在这时,门开了,李婆子一脸铁青的出来,见到于子期就冲着他吼:“带着你家大人滚,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哟,这是咋啦,谁惹了你,居然生这么大的火气?”那田阿婆看着李婆子铁青的脸,一脸奇怪,便探头朝屋里看,却现屋里,李老汉跟另外一个男子,两人知坐在八仙桌的一边,花白胡子,年纪一大把的人了,这会儿两人全是鼻青脸肿的,都看不清长相了,这……这是个什么情况啊,田阿婆觉得情形诡异。
“你们这打的是啥子擂台哟。”田阿婆嘀咕着问。
“娘……是你吗?”就在这时,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李月姐这时才突想起来了,田温?对了,就是田温,难怪她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这田温不就是田阿婆失散多年的儿子嘛。
只是,话说回来了,眼前又是个怎么情况?申大人为何唤田阿婆为娘?难道申大人真的就是田温。
那这么说来,当年跟田温有交集的不是她爹而是阿奶。
只是如今田温为何又成了申大人,李月姐觉得脑袋瓜子就象是一锅熬糊了的粥。
“你是……”田阿婆顿住了,虽然此人鼻青脸肿的面目难分,但声音却是熟悉的,田阿婆此时脸上挂着不敢置信的表情,一步一步的往屋里走,走到申大人面前,申大人此刻是一脸青紫。但眼中却有着激动的表情。
“娘,我是温儿啊,您没死?”申大人这时也是两眼通红,卟嗵一声跪在田阿婆面前道。
“你是温儿,你是温儿……”田阿婆喃喃的,伸出两手颤拌的拌着申大人的脑袋瓜子。好一会儿,却扫抄起一边的扫帚柄子,朝着申大人就是兜头兜脑的一阵打:“我找死你这逆子,我打死你算了,也省得老娘牵肠挂肚。连死都不安心哪。”
“娘,是孩儿不孝,你打吧。打吧……”申大人跪着,任棍棒加身,却是动也不动。眼中也是涕泪横流。
打了几下,田阿婆又丢开了棍子,抱着跪在身前的申大人:“你这浑蛋小子,什么您没死啊?娘活的好好的呢,娘没找到你人怎么能死呢……”田阿婆说着,眼泪便在脸上的沟壑里流淌。随后又大哭了起来。边哭还边用劲拍打着:“你这混小子,这些年你跑哪里去了?你要让娘进棺材都不能闭眼睛吗?你知不知道,娘找你找的很苦啊。娘没多少日子了,娘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了……”
田阿婆边哭边打,申大人也跟着一起流泪。便是一边的李老汉和李婆子这时心中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田温是可恨,可田阿婆却又着实可怜,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李月姐家一干姐妹兄弟这会儿也一个个眼眶红红的,同时也咬着牙,这些年朝夕相处,田阿婆的苦他们最清楚。
“阿婆,别哭了,这是喜事儿。”李月姐上前劝道,阿婆年纪大了,这般大喜大悲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是啊,大人。”于子期也在一边劝道,他这会儿还在头痛一会儿怎么带申大人回御史府,申大人伤的这般模样,真不知回去会闹多大的动静。
“唉唉唉,喜事儿,喜事儿,我不哭,我笑呢。”田阿婆咧着已经掉光了牙的嘴巴,眼泪却依然流淌。又一手拉了申大人起来。
申大人也搀扶着田阿婆站起来。
李月姐又招呼着月娥一起,进厨房烧了热水端出来,让大家擦把脸。
好不容易,田阿婆平复的心情,招呼着大家坐下,只是李婆子和李老汉依然冲着申大人泠眼相对,田阿婆这会儿一颗心全在这意外相缝的儿子身上,也没注意两人的表情,这会儿田阿婆拉着申大人的手问:“温儿啊,跟娘说说,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当然好了,堂堂钦差大人,国家重臣哪,人前风光无限,只是却是个无良无德的,更不知把个孝道放在哪里去了?”这时,一边的李婆子忍不住冷哼的道。
田阿婆这才觉的不对了,再看了看自家儿子鼻青脸肿的样子,便是李老汉,脸上也有青紫,那脸不由的沉了下来:“温儿,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把你这些年的事情都说说。”
“娘,我们去屋里说。”申大人这时却有些迟疑道。
“你还有什么可瞒的?你娘我找你找到了柳洼,若不是李家人收留,这会儿指不定已经是一堆白骨了。”田阿婆气哼哼的道。
“娘,说来话长,而且有些事会牵扯到别人的。”申大人解释道。
“那……老妹子,我就带他去屋里说会儿话。”田阿婆到底不忍拂儿子,便冲着李婆子道,申大人听到自家娘亲称呼李婆子一声老妹子,那嘴角一阵抽蓄。
“阿婆,你自管去。”李婆子声音依然冷冷的。
随后田阿婆便带着申大人进了屋里。申大人才一一道来。
原来当年,田温逃离家乡后,流落到柳洼,被当年的李老爷子相救,便暂时在柳洼住了下来,更于李二娘两情相悦,可田家被人弄的家破人亡,田温终究不甘心那,一门心思就是想报仇,可当年害田家的人在江淮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以他一个区区逃犯想活命都难,如何报仇?而要想报仇就必须做官,可他是一个逃犯如何做得了官,这中间难度何其大,但不搏一把田温终究不甘心,只是这种心思他也是不便跟李老爷子说的,于是便借口赶考进了京,他身上还揣着田阿婆当年卖掉田家大宅的银钱。于是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空子可钻,而这厮运气实在是好啊,进京第二天,就碰到一起惊马事件,吏部尚书张大人的千金在上街的时候差点叫惊马给踏了,而他当时就在边上。便救了张小姐。
张家问他要什么投酬?而这对田温来说是一个机会,于是田温便易名更姓为申荣礼,他就请张大人帮忙捐一个贡生的名额,有这个名额,他即便是科举不中。也可入吏部等待选官,可以说,有这一步。他就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一个捐贡的名额对于一个吏部大员来说那真是小菜一碟,而吏部尚书吩咐下来的事情,下面的人自是十分巴结,甚至都没有真实核对这个叫申荣礼的人的出身来历,便直接按着申荣礼填报的资料直接通过了捐贡,申荣礼就成了一名贡生。
而贡生是可以在京入籍的,于是申大人又拿了这张贡生籍在京户曹里入了籍,籍贯依然是江淮。去年黄河夺淮,多少人成了流民,谁还能查清他的低细。于是,此至,田温就成了一户祖籍江淮入籍京城无父无母的零丁户。
这厮的来历完全洗白了。
而接下来的科举里。田温又是更上一层楼,放榜后,正好挂了一个二甲末榜。
而对于这个申荣礼,尚书张大人也是一直关注,这个申荣礼即是她女儿的救命恩人,而且救人之时还有一些权宜之际,总之就有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WWW。WrsHU。COM]再加上申荣礼外表皮相不错,要不然李二娘也不会被他迷的五迷三道,因此,那张小姐竟也跟他有些对眼了,当然,如果仅此,张大人也是不会考虑申荣礼的,可如今申荣礼高中,虽仅是挂了个末榜,但对于一个吏部大员来说,只要中榜了,这头甲和末榜,除是一些虚头外,其他的却是差不多的。
于自家女儿有救命之恩,而且一表人才,未来的前途也不可限量,家里又是一个零丁户,于是张大人便起了招婿之心,而对于申荣礼来说,一个末榜进士,若是京里没人,想要出头,也基本是没什么可能的,于是这厮就抛弃了柳洼苦苦等他的李二娘,做起了吏部尚书家的娇客。
而五年后,申荣礼做为御史巡视淮安,便着手查他当年的案子,不但给他自己平了反,更将当初害得他家家破人亡的一干人等全下了大牢,只是等他再派人去找老娘和阿姐的时候,却得知,老娘已经病故,阿姐也跟着姐夫避祸他乡不知所踪了。
田温号啕大哭了一场,此后便一心一意的做申荣礼了。没想到今天却竟外的在李家看到了老娘。
“娘,我当年派人去找过你和阿姐的,可得来的消息却是说你病故了,阿姐也跟着姐夫避祸他乡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完一切,申荣礼才问田阿婆道。
“你派了什么人去打听啊,一点都不负责任,什么病死了,当年我卖了宅子让你逃离家后,我就搬去五斗巷那边卖豆腐为生了,你大姐跟姐夫一家也没有离开啊,一直就在淮安,谁这么缺德乱传消息啊。”李婆子恨恨的道。
申大人沉思着,看来有些东西他要去重新查。
“你是不是之前跟李二娘有婚约?”虽然田温的叙述里,关于同李二娘的事情是一语带过,但田阿婆什么样的人,结合之前的情形,便能猜出个一二来,这会儿便沉着一张脸瞪着申大人道。
“是,我负了她。”申大人道。
“你你你……我说你什么好呀?别忘了你的命还是人家李老爷子救的呢,你这样子跟那些个忘恩义之徒有什么区别?”田阿婆咬着牙恨恨的道。
“娘,这世间总有许多事情是要选择的,而有些人是会在选择中被辜负的,我对不住她,她想怎么样我都认。”申大人光棍的道。
“你现在都是钦差大人了,她还能拿你怎样啊?而且有些事情过去就补偿不回头了。”田阿婆叹口气道,拿钱财补偿?田阿婆摇摇头,以李二娘的脾气,只要把银子砸回到你的头上。
想来最后也只能补偿到李家小辈身上吧。田阿婆觉得她没脸见李家人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反复
热腾腾算账和认亲大剧落幕了,各方俱是五味杂谈,申大人也带着于子期告辞了,李婆子和李老汉也告辞回李二那边了,李月姐关了门,正要回屋,大门又被敲响了,开了门一看是于子期,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没什么好脸色。
“李姑娘,大人让我告诉你,如果落户困难的话可以去卫所那边看看。”于子期道。
“什么意思?”李月姐问。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到时你可以打听打听。”于子期回道。
“知道了。”李月姐点点头,随后反身关了门。
于子期看着紧闭的门,举了举手,然后叹了口气落下,转身又匆匆的离开了。
“姐,谁啊?”月娇探了个脑袋出来问。
“没谁。”李月姐回道,省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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