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廷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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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廷酒肆-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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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成风终于开口道:“你,刚刚都听到了?”
  “你们有刻意隐瞒?”星逝反问道,目光始终盯着那扇门。
  明知道星逝跟在身后,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意要隐瞒。
  这时,觞突然上前一步,对着星逝道:“殿下曾经交代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为公子讨来解药的,请公子安心。”
  星逝终于转移了视线,犀利的目光落在了觞的身上,觞有那么一瞬间露出惊讶的神情,但是很快就被掩饰下去了。星逝声音平静的近乎没有感情地问道:“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我们不是陌生人嘛?”
  “这个问题,公子还是请亲自问殿下比较好!”觞应到;目光若有似无的瞥了成风一眼。
  自然,星逝并没有错过觞的此番动作,他垂下了眼帘,神情并无多大的变化,以至没有人猜到他此刻的想法。
  一滴;两滴;三滴……
  不知何时天空变得灰蒙蒙,甚至下起了雨,稀稀疏疏的雨点像是断开的线,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那雨点砸落在院子簇拥茂密的叶子上,啪啪作响,凌乱的如同人的心绪,却让一切显得更加的寂静!
  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规劝谁离开。他们安静的像是雕像,站立在雨中等待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再次敞开。
  终于,门被拉开,缓步而出的李太医,瞬间迎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身影停顿了一下,冲着成风作揖行礼后,捋了捋泛白的胡须,道:“殿下并无大碍,诸位还是到屋檐下避避雨吧!”
  众人闻言,这才陆续走到有遮掩的地方;只是都已经湿身了。
  成风上前一步对着李太医道:“鼬他情况如何?”
  “殿□上的伤口已经上过药,现在喝了药已经睡下了。王爷若是想要亲自探视的话,还是单独进去吧。免得人多,扰了病人休息。”
  “有劳李太医了。”
  “份内之事,不过……”李太医语句顿了一下,道,“殿下嘱托之事;老夫定会尽力而为!”
  成风一愣;又是一喜。李太医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自然继承了绿媚解药的制造方法,只是,若被皇上知道……
  仿佛是看出了成风的顾虑,李太医正色解释道:“王爷莫要担心,这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还让老夫带来口谕,明日早朝过后,要见那位中了绿媚的公子!”
  “……”成风脸色瞬间难看了几份,愣愣地盯着李太医,不发一言。
  李太医毕竟是长期伺候皇上的人,自然习惯了这般的压迫力,他镇定自若的捋了捋胡子,道:“皇上虽是病魔缠身,但还未老眼昏花,私底下人做了什么,还是清楚的。如果王爷不放心,亦可陪着那位公子同去。但若是那位公子不愿,后果如何,王爷也是清楚的!”
  从方才就在看着雨景发呆的星逝,听到这才回过神来,他转身面对着李太医,道:“我明日会去的。”
  李太医注意到星逝后;有些发怔;好一会后;才问道:“你就是星逝公子?”
  “是的!”星逝皱了皱眉,回答道。
  李太医带着惊艳地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原来如此!”
  语毕,李太医也未做解释,示意学童撑起伞。
  雨幕中,众人静静目送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离开。
  “我明天陪你进宫!”成风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到。
  “随你~”星逝倒是爽快地没有反对。方才他看似在发呆,事实上太医和成风的对话还是一字不漏的传入他的耳中,所以,太医说成风不放心可以陪自己进宫,就是说明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只是不知道当今皇上到底是知道了多具体。再来……
  星逝看向成风,无声叹了口气:这人,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家伙,就算不答应也会硬闯吧!
  成风对上星逝的目光,便有些狐疑地问道:“有问题?”
  “没”星逝摇了摇头,道,“那么我和小沫先回去休息了,晚点等殿下醒了再过来!”说完,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走进雨幕中,快步离去……
  
  烧痛感从背部蔓延开来,肆虐了整个身躯,他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了烈火之中,无力的像是蜘蛛网上的小虫,等待死亡的一步一步靠近……
  猛地,身体像是突然跌入无底洞似得,一阵下坠感后,他被强迫的睁开了眼睛。
  背依旧疼痛难耐,鼬总算是弄明白了自己身在何方。他保持原来的姿势趴在床上,嘴角不觉得露出苦笑,周围太安静了,安静的好像他依然在那让人不舒服的梦境中。
  鼬闭上了眼睛,试图放松些身子,省的太过紧绷而让伤口更痛。也不知道是身体太疲倦,还是药性发作,他又感觉到精神有些恍惚了起来,脑海中也开始被一些画面所占据。
  药房中,浓烈的药味让他的嗅觉失调,他麻木的站直身子,等待被被拉出去行刑。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只是听到从那人口中说出“鞭笞”之时,还是感觉到胸口闷痛。
  那人虽然被病魔缠身,但依旧有身为皇者的气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让鼬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苟延残喘的蝼蚁,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不再期待那人的一丝慈爱。但偶尔他还是会想,那人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儿子而稍微宽容,只是现实,总是残忍的让他越来越麻木……
  “你,不求饶?”威严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一丝感情,仿佛两人不过是上下级关系而已。
  鼬恭敬地低着头,握紧的拳头紧贴在两侧,声音也同样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既是父皇旨意,儿臣岂能不从!”
  “鼬,朕曾说过三个儿子中,你,是最让朕看不明白的。”皇帝说着,审视地打量了鼬好一会,才继续道,“你当真只是为了一个无辜的孩子,讨要绿媚的解药?”
  “是,儿臣的话句句属实,还恳请父皇赐药。”
  “你说谎!朕不知你说这谎是另有所图呢?还是当朕愚蠢!”
  “父皇!”鼬听出了皇帝的愤怒,不假思索的跪了下去,真恳地说道,“儿臣不敢,只是这原委说来,只怕父皇当儿臣是诬赖他人。到时候,人未能救到,连儿臣也!所以儿臣才会偷偷来求李太医。”
  “好了!”皇帝打断了鼬的话,话语却显然是平静了许多,他缓缓继续道,“鼬,朕虽想看不明白你做事方法,但也不是老眼昏花的厉害,这件事情朕自然会调查清楚。”说完他猛咳几声后,道,“来人,把三皇子拖出去,鞭刑八十!
  “是!”
  




☆、三皇子

  周围灰蒙蒙的,什么也没有。
  “啪,啪,啪……”这有规律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的清晰,他仿佛又一次回到了行刑的那一刻。带着刺粘着盐水的鞭子,一下接着一下抽在背上……
  “啊!”
  他痛的呼喊出声,从噩梦中惊醒。
  窗外是清凉如水的月光。
  那个梦……
  即使是现在,想起,鼬还心有余悸,稍微动了动,扯到伤口,痛的呻呤几声,额头又铺满一层冷汗。
  “别乱动,小心伤口又出血了。”
  □的肩膀被按住,有些陌生的声音让鼬觉得不安,他想要看来人,那人显然不愿意让他动,用上了几分力气更加用力的按住他的肩膀:“别动,不然伤口又流血就麻烦了!”对方的口气听起来竟然有些怒意。
  鼬明白,以他现在的状况,若是对方有意伤害自己,自己也无力防抗,所幸他便从了对方,乖乖的趴好,不动。
  那人感觉鼬终于不挣扎了,才放开了手,起身退到鼬视线范围内,笑盈盈地看着他。
  “是你!”看清来人,鼬惊讶万分。他没有想到,自己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星逝。
  “怎么?不愿意看到我么?”星逝手中拿着瓷瓶,侧着头看着鼬,琥珀似的眼眸中流动着水色的柔光。
  “没……”鼬有种被看透的感觉,下意识调开了视线不再看对方,然后动作才完成,他便后悔了,感觉自己像是做贼心虚。
  “王爷方才被下属叫走了,之前、他一直都在!”
  原来那人有留下来过……
  听到这个,鼬还是有些开心的,至少那人没有不闻不问。
  “我来给你上药可好?”
  “嗯”鼬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句,算是答应了。
  得到允许,星逝侧身坐在鼬身旁,伸手掀开了被子……
  肌肤和冷风接触的那一瞬间,鼬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他腰间流畅的曲线宛如天神的杰作,然却被那纵横交错,皮绽肉放的鞭伤变得触目惊心。鼬的背部就如同停趴着数十只的蜈蚣,用体无完肤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星逝并未发现,他粘着药膏的手在颤抖着。他怎么也想明白,那是要怎样一个残忍的人,才能够对自己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更可怕的是,他发现,鼬背上密密麻麻的鞭伤,竟然是新旧结合的……
  显然是一次一次添加累积,最后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
  或许是感觉到星逝迟迟没有动作,鼬缓缓睁开眼睛,语带不解地问道:“有问题?”
  难道是被吓到了,想到自己背上的伤口痕迹,鼬神情瞬间变得有些黯然,却硬是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所谓似得,道:“这不过是皮肉伤,过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留下疤痕了……”
  “疤痕……,男人有几个疤痕很正常,哈哈哈。”鼬说着,就笑了,可惜只是仓促几声,就因为扯到伤口,变成了闷哼。
  “很痛吧……”星逝并没有因为鼬努力的粉饰太平,而让情绪回升一些,甚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变得更沉重了。
  鼬总算明白,眼前的人今天是要一探到底了,努力维持地笑容,此刻已经变得苦涩了起来,他叹了口气道:“是很痛,不过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的!”例如这顿刑罚……
  “对不起!”
  星逝道歉的话语一出口,鼬便愣住了,脸上的神情僵住,许久都没有变化。当反应过来时,鼬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沉默悄无声息的持续着,星逝小心翼翼的为鼬敷药,每一次指尖碰到那凹凸不平的伤口时,呼吸都会停滞一刻,心中便留下了如同这伤口的疙瘩。
  敷过药的伤口,麻麻的刺痛着,药物碰触的地方越多,就越难受。鼬终于有些受不了的倒吸一口气“嘶”,豆大的汗水,凝结频频滑落。
  星逝听闻,放慢了敷药的动作,担忧地问道:“是我,弄痛了你?”
  “没有!”鼬将脸埋在双臂之中,声音变得闷闷地。又是一阵沉默后,鼬再次开口道,“你,所有人遣走,难道只是为了和我道歉?”
  “……”闻言,星逝动作停了下来。
  鼬无法大幅度的动作,以至于无法看到星逝的神情,忽然没有低,让鼬有些不安了起来,然而他还是很理智的选择了沉默。
  是那么一瞬间,却漫长的好似百年,星逝又继续剩下的工作,缓缓地说道:“果然,殿下还是发现了!”
  鼬下意识松了口气,自侃道:“我怎么不受宠,也不至于在自己的府邸还被人冷落到,需要身为贵客的你来,亲自照顾……”
  “殿下不欢迎?”星逝看着鼬的侧脸,似乎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有人希望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鼬苦笑着说道,“还让你看到了那么糟糕的一幕。”
  终于在每一处不管旧伤还是新伤,都细细敷上药后。星逝起身边收尾,边说道:“我以为殿下早已将我当成了兄弟,才会做到如此地步。”
  “何种地步?”鼬不解地问道。
  “不惜和太子反目,施援手,搭救,求药,还为此伤成这般,我实在死行不到鼬殿下会仁慈到为只见过几面的人,做到如此牺牲!”
  星逝说着退到鼬容易看到自己的地方,仿佛是想要让对方看到自己有多认真,多疑惑,多想要知道他口中的答案。他讨厌在这种感觉到亏欠,又完全无法掌握的情况。
  鼬闻言失笑,却又因为扯到伤口变成了闷哼:“你是觉得我图谋不轨,或者把我当成了和太子是同类人了?”
  鼬是在笑,但星逝明显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悦。
  星逝望着带着怒意看着自己的鼬,良久长出一口气,坐了下来,道:“如果我将你与太子划分为一类,这府邸我断然是不会踏入一步的。”他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地继续说道,“原因,我想,不论是谁站在我的立场上,都会想要知道原因。”
  “你就不怕我对你撒谎?”
  “殿下,您若想要对我撒谎,我也无能为力不是么?但是……”
  “但是你会一直保持怀疑的态度!!”鼬接着心事把话说完,他缓缓叹了口气道,“其实,告诉你可以,你要对我的话有所怀疑也可以,本来,就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哦?”星逝轻声应了一句,侧着头静静地看着鼬。
  星逝只是想不明白,明明眼前人是那么的真诚,但从他眼眸中,自己仿佛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那是一种很沉重,很可怕的。每当他想要去探索地时候,心底就会有个声音制止了他。
  不知鼬是逃避星逝探寻的目光,还是单纯觉得疲倦。总之,他闭上了眼睛,头枕着双臂。他舒展了身子,好似睡着似得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那声音竟然好似天边传来般悠远……
  “在宫里,不受宠的皇子过的,比在冷宫里的妃子还惨。不但要受到下人的气,有时候还会有生命危险。你一定很好奇,像我这样七岁就没有了母亲,且在这种环境下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吧。”
  鼬苦笑着,冷哼一声,接着说道:
  “我比起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兄弟运气实在是好太多了,我有个不惜用生命保护我的母亲,又在她过世后,遇到了成风!”
  话语再次听了下来,鼬睁开了眼睛,有些失神地看着那床栏上的雕刻,久久未言。
  星逝感觉到鼬心底的那份沉重,他竟然有种冲动希望对方不要在说下去,但最终还是被自己的理智阻止了,因为他心里还有疑惑,或者说有了强烈的好奇心……
  成风看起来并不比鼬大多少,按照鼬的话来说,七岁的鼬遇到的成风,顶多也只有十岁左右。试问,一个孩子,如何的神通广大,也不见得能在阿谀我诈地皇宫中保护一名皇子!
  鼬好似感觉到星逝的疑惑似得,轻笑了一声,道:“呵,你永远无法想象,哪怕只有十岁的成风,是有多么的锋芒毕露。再加上他的父王,仁德王爷。成风的受宠程度,远比现在的太子和二皇子还要高。所以父皇才会在仁德王爷战死后,让未成年的成风继承爵位,并且领兵出战。而我……”
  鼬又是一声轻笑,却听出无尽的心伤……一字一句道:
  “而我,是被父皇当作玩具,送给成风的!”
  堂堂一名皇子,竟然被当成玩具送人?!
  像是空气骤然被抽空,星逝顿感呼吸一窒,胸口像是被人重重一击,惊讶地低声重复道:“玩具?!!!!”
  将孩子送给他人当玩具?!星逝虽明白最是无情帝皇家,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已无情到近乎残酷的境地,如果换成是自己,那么将如何面对自己生存的意义?!
  “你不怨恨?”
  “不……”鼬回答的很平静,同样也让星逝感觉到他心中的平和。他轻笑一声,反问道:“其实我很庆幸那个人把我送个了成风。你,也算是与他有过不少交集的人,难道没有任何感觉?”
  如此一问,让星逝不由自主回忆起自己和成风认识到今日来所经过的日子,心底有股暖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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