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慕以歌对他,不过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罢了。
不是体内的痼疾发作,而觉得如此撕心裂肺,是因为,眼前这人,在这时,还是那般的温和,平静得没有波澜。心口处,是如此的疼痛,让人忍受不了,想要落泪。那样的绝望之感,让他宛若掉落在了一无底的深渊一般,没有尽头,没有光亮。
莫名的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自诩如何英明,却是因陷入那人的陷阱之中,迷失了心智。而自己,却是如此的爱他,到如今,竟还是如此爱他。
他从未如此爱过一个人,可这个人,却是伤他最深。
蓦然觉得自己的手背上有一温热的晶莹滴落,让皇帝回过神来。望着自己眼前那人之时,却是发现他的眸子,已然波光粼粼,水雾弥漫在他的眸子。
“皇上。”他不过微微一眨眸子,晶莹便又是滴落下来。他没了笑容,梨花带雨的模样是如此楚楚可怜。还未等皇帝开口,他便是欠身上前,覆上皇帝的唇,索求着,希望皇帝能够回应。
皇帝不知从何来的力气,猛然的抓住他,翻身将他压于身下。他叩开他的贝齿,深入而进。但却尝到了慕以歌唇齿间的血腥味。望向慕以歌之时,便是发现,他的唇角已然滑落出一抹猩红。
只见慕以歌仍旧温和的笑着,道,“臣会陪皇上一起,就算皇上要怪罪,不愿臣跟随皇上,臣也会一直尾随其后。”皇帝这才知晓,方才慕以歌所说的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竟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若如此爱着自己,却又为何要做如此的举动?
也罢,已然这般情况,他也不想再询问慕以歌什么。
“生死同衾,倒也是一件美事。”他太过深爱慕以歌,抵过了恨,就算如此,他也想要慕以歌只属于他。如今,已然可说是永远了罢?
慕以歌轻轻一笑,伸手将软榻旁小桌台上的火烛推倒,掉落在地面之上,迅速的燃起了一片通红的火光,逐渐的蔓延。
没人再去理会那蔓延过来的火焰,只是专注的抚着自己怀中的人,深入到他的体内,就如这些年一直所作的一般,听着他唇角逸出的动听呻吟,就算那火焰依然蔓延到了软榻,也不曾停止。
“皇上,虽是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但臣还是要道,”慕以歌在嘤咛之中,微微喘着气说道,只见他抬起手来,抚着皇帝的脸颊,轻笑的继续道,“华明,我爱你。”
皇帝从未听过这人说过这句话,如今听来,竟是觉得满足没有遗憾了。就算是如此的状况,他也已然死而无憾了。就算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想再去管了,他只要这人在他怀里,便已是足够。
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便由还活着的人去理会罢。
“以歌,虽不能与子偕老,如此,也已足够。”皇帝俯□,吻落在慕以歌的鬓角,随后又掠住慕以歌的薄唇。撞击着怀中人儿体内的敏感之处,宛若世间只剩他们二人。
火光蔓延开来,仿佛要将这一切都烧毁,就连深邃黑暗的天际,也被镀上了一抹通红的光芒,是那般的醒目。
宫中的宦官宫女们慌乱了,因为烧起来的是皇帝的寝宫。只听着许多人喊着,“走水了!皇上的寝宫走水了!”许多人打来了水想要将这场大火扑灭,可不只为何,这场大火却是越烧越旺,丝毫没有任何被扑灭的迹象。
只是应验了华政的话语,皇宫,乱了。
欲往天涯
大火并未有被扑灭的趋势,反而往风向蔓延而去。
皇宫中慌乱的叫喊声已然将华政惊醒,起身来之时,代替了李德位置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华政的身旁,禀报道,“殿下,皇宫走水了,依照蔓延的方向,殿下寝宫也会殃及。”
华政自然知晓少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他也未有任何的慌乱,穿上衣衫整理了一番之后,眉尖轻蹙着,说道,“子墨,何处走水了?”
“臣方才打探了一番,听闻是皇上的寝殿。”子墨如实回道。华政一听,便是知晓了,皇帝始终未逃过这场大灾。而这之后,应该有更大的阴谋才是。
华政神色严肃,思虑再三,便是走出寝殿,对着子墨命令道,“子墨,替我准备马匹,我要出宫。”“是。”虽然不知晓华政为何在这种紧急慌乱的时刻还要出宫,但是子墨知晓,自己的职责便是永远你的听从华政的命令。
本按照常理来道,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华政不该离宫而去。只是华政现如今已经不想理会那么多了,他本对这个皇位也未有太多的留恋,正好或许能借此离开此处,与先生一起远走高飞,浪迹天涯。只是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骑马到宫门之时,守门的禁卫军望着来者,呵斥一声,“来者何人?为何出宫?!”在这时候,任谁都不能出宫而去。宫中已经乱了,大火无故而起,显然是蓄谋已久。若是将凶手放走,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华政居高临下的望着拦在自己身前的禁卫军,冷冷道,“让开。”
只见旁边一名守卫凑了过去,小声的对自己的头儿说道,“好像是太子殿下。”
那禁卫军统领一听,心中一惊,急忙跪下行礼,“臣不知是太子殿下,请殿下恕罪。”只是华政没有那闲情逸致听他在那里废话,继续冷冷道,“让开。”
“殿下,现宫中已然大乱,若是殿下此时出宫,谁稳住大局?殿下是储君,不能再让殿下发生什么事情,请恕臣不能放行。”那禁卫军统领回道。
华政微微眯起眸子,望着自己眼前的禁卫军统领,随后将手中的鞭子一扬,直接打在马身上。那匹马嘶鸣了一声,猛然的扬起蹄子,朝宫门疾驰而去。
毕竟华政是太子,根本没人敢贸然的上前去拦。若是不小心伤到了太子殿下,任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知是否上苍看不下去这场大火再继续蔓延下去,蓦然的雷声大作,淅淅沥沥的雨滴从暗色的天际落下,逐渐的,越下越大,将火势控制住了。
华政也未有想到会突然的下雨,淋湿了一身。只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一路疾驰到文臻漓的府邸。远处传来马蹄声伴着雨声的混杂声响,华政知晓有人追了上来。
文臻漓府上管事的老者也未有想到深夜华政竟然会前来拜访,微微一怔之后,看华政淋湿了一身,便是急忙的让华政进来。只听华政缓缓道,“麻烦通报先生,我想要见他。”
话音刚落,身旁便是听到马的嘶鸣声,方才拦着华政的禁卫军,带着几名守卫走了上来,单膝跪在华政身旁,道,“请殿下回宫!”
华政全然不理会,望着眼前有些怔然的老者,不禁呵斥道,“还不快去通报?!”
那老者显然被惊吓到,急急忙忙的转身小跑而去。
无论宫中的何人,都知晓,大火是由皇上寝殿而起,而皇上因疾病,这段时日一直都在寝殿之中。大火起之时,未有人见到从寝殿之中有何人走出来,就连那慕国师,也未见到。所以已然有人推断,或许皇上与慕国师双双都葬于火海之中。
而如此这样的状况,便是要护得太子殿下,这位储君的安全了。皇上寝殿为何会突起大火,这明显是有人蓄谋已久,说不明太子殿下的性命也早已被他们盯上。
“请殿下回宫!”那禁卫军统领还不放弃劝说华政,虽他不知晓华政为何到此处来,但是他知晓,他一定要将华政安全的护送回宫。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取了你的性命!”华政已然在等待中不耐烦,又听身旁有一人不停的说着,更是烦躁不已,顿时出言呵斥。
那管事的老者急急忙忙到了文臻漓的房门前,因为慌张,完全失了分寸,敲门的声音也大了些。文臻漓因之前的雷声,也有些许清醒了,听到这敲门声,微微蹙眉,却还是站起身来,道,“进来。”
只见那老者慌乱的闯了进来,文臻漓见他这般慌张,秀眉更是蹙得更深了。只听老者道,“少爷,那那,太子殿下来了,说要见少爷……”
文臻漓微微一怔,不知晓华政深夜造访又是为何,便是询问道,“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清楚,只是见有几名武将尾随其后,劝殿下回宫。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那老者将自己的猜测均是说了出来。文臻漓更是愕然,急忙的站起身来,匆匆的拿起一旁的衣衫,便是披在身上。
只是一个不慎,将放置在一旁的古琴触碰到,古琴从桌案上滑落而下,摔坏了。
可即便如此,文臻漓也来不及去在乎他的古琴了。他明明是如此爱琴之人,可在面对华政与古琴的抉择之中,他竟是毅然的选择了华政为先。
他撑伞而出,见到华政站在庭院之中,丝毫不在乎雨滴打落在身子上,侵湿了全身。他缓缓走进,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脱下,便是披在华政的身上,语气中听不出是恼怒还是无奈,“殿下倒是胡闹。”
“先生……”华政神色显出几分欣喜,可还未等他说完话语,一旁的禁卫军统领便是开口道,“请文太傅规劝殿下回宫。”
文臻漓一听,微微蹙眉,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若不细细道来,我又如何知晓该怎么做?”
刺杀之乱
华政眸子里尽显杀意,瞪着那位禁卫军,只是这禁卫军统领丝毫不在乎华政的杀气,依然如实的向文臻漓禀报。华政碍于在文臻漓面前,根本不敢动手直接让这禁卫军闭嘴。
“宫中如此,依然大乱,所以在下请求文太傅规劝殿下回宫。”那禁卫军统领将一切的来龙去脉均是说出之后,文臻漓也是明白了该如何做。这人说的不错,在如此情况之下,华政实在不该出宫而来。
“殿下……”文臻漓望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华政,正要开口劝华政回宫,却是听到华政道,“先生,我不会回宫的。我来此,不过就是想与先生一起罢了。”
“胡闹,宫中已然如此乱了,若是你这太子不在宫中把持局势,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乱子,你现在在此又耍什么性子?我平日见你沉稳机智,晓你应该明白大局,你现在如此,莫不要让我失望来?!”文臻漓第一次呵斥华政,平日无论如何,都未曾见他如此恼怒。
甚至,他连君臣之礼都已然忘了。
华政虽见文臻漓已然气恼,却不愿回宫而去,“无论先生如何道,我也不会回宫。我只想问先生,可否记得日前我与先生道的话语?”
“殿下所说何事?”文臻漓紧蹙着秀眉,望着华政,反问道。华政却是一把将文臻漓的手腕抓在手心之中,说道,“宫中权势富贵对我已然无所谓,我只想知晓,先生是否愿与华政浪迹天涯?”
“殿下倒是越说越胡闹了!”文臻漓根本未想到华政竟是要与他道这句话,在如此的局势之下,他不明白,华政怎会如此想。他不知从何来的力气,直接将华政的手甩开来,对着自己府邸里的家丁们道,“将殿下轰出去!”
可是,又有何人敢如此做?那毕竟是太子殿下,若是冒犯了他,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文臻漓见到无人敢动,便又是道,“一切后果,我文臻漓一肩承担,将殿下轰出去!”说罢,文臻漓竟是不愿再与华政多说什么,转身径自离去。
文臻漓离去之后,府邸里的下人们面面相觑,才缓缓走上前来,小声的劝着华政回去。大雨始终在下着,因华政始终站在雨中,让他人也不敢有何躲雨的举止。
无论任谁来说,说什么,华政都不为之所动,已然站在雨中,往文臻漓离去的方向望着。他其实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的情况,可是他却未想到,先生竟会因此勃然大怒。
“余管家,太子殿下可否还在外边?”文臻漓并未入眠,而是在房中来回踱步,显然无法静下心来。这让他如何能静下心来?
“少爷,殿下还在外边。”那老者如实的回答道。文臻漓微微蹙眉,又是问了一句,“站了多久?”“已然一个时辰了。”余管家又是回道。
似乎余管家也觉得让华政一直站在外边,实在令人不忍,又觉得是否因为文臻漓未有台阶下,才不发话让华政进来。毕竟每过一刻钟,文臻漓便会询问一次,显然是十分担心。所以,他便是开口道,“少爷,外边下着雨,若是再如此下去,殿下的身子怕是受不了。”
“那便让他回宫去。”文臻漓微微蹙眉,说道。他走到桌案旁,轻抚着已然摔坏的古琴,这琴自小便在身旁,他一直视若珍宝,如今却是被自己不慎摔坏,不觉得痛心那便是假的。
低低的叹了一声,文臻漓抬起眸子,望着外边大雨未有停下的趋势,面上有些难以抉择的苦色,可思虑再三,却是让他往外边走了出去。
从远处看着,华政的确还站在最原先的那个地方,他的身旁,依然有人劝着,只是比最初少了许多。毕竟没有几人能受得了这般的折腾。
文臻漓只觉得心中不忍。
华政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凉,可他仍旧一动不动的站着。无论身旁何人说何话,他均是不予理会。蓦然,不知为何,雨滴不再打落在身上,华政睁开双眸一看,只见文臻漓已然出现在眼前,神色有些许无奈。
“进来罢。”文臻漓轻轻地一叹,说道。
见文臻漓允诺了让华政进去,在一旁一直和禁卫军统领对峙的子墨,也将架在那人颈上的匕首放了下来。子墨朝禁卫军统领作揖赔礼,“多有冒犯,请恕罪。”说罢,便是转身随着华政离去。
或许无论谁都未想到,太子殿□旁竟会有如此武功高深莫测之人罢?
让华政换了一身的衣服,文臻漓在一旁看着华政有些不娴熟的举止,便是走上前替华政整理了一番。随后又替华政擦拭散乱湿漉的秀发。
“殿下实在太过胡闹了。”又是这句话,只是此次蕴含的,是深深的无奈。华政也不敢回话,只是沉默着。不经意间瞥到了桌案上的古琴,华政看出那古琴已然被摔坏。
“先生,那琴……”
“不妨事的。”文臻漓语气淡然,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将姜汤端进来的余管家有些多嘴的道,“先生知晓殿下在外边之时,慌乱之间不慎将这琴摔坏了。”
文臻漓听到余管家说出这一番话之后,清冷的瞥了他一眼。余管家一见,急忙将手中的姜汤放置在桌案上,急忙的退出去了。
华政认得那琴,从他在郡国与先生相识之时,便已然见到先生与此琴形影不离。如今竟是因为他,而将先生视若珍宝的古琴摔坏。
这琴已经伴了先生三生三世,先生均是视若珍宝,何时,他才能与先生相伴永生永世?
“不妨事的,殿下莫要介怀,这属臣不慎,才会如此,与殿下并未有何关系。”文臻漓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只是华政知晓,先生必定十分痛心罢。
“这古琴已然伴了先生如此久,而先生的余生,便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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