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且醉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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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且醉山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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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君相的个人私事。”
  “噢,是不是又是哪个楼里的姑娘,又扰上了你?”上次是那位芙蓉楼,这次又是哪个楼的人?
  “皇上误会了,君相不是为那些事,君相是想回凉州。”
  “你说什么?”
  风千鹤正要坐下去,他又站起来,如此反复,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的反应了。
  尚君相,就为了他尚君相,他想来想去,他实在想不透自己为什么非得留下这个人的原因?他难道非要留下他不可吗?
  天下的有才之士,要是找,还是有,为什么这个人,偏偏就跟自己唱反调!
  尚君相垂眉,他看不见天子的愠怒。
  墨存跟随李公公走进来的时候,尚君相还低着头,他回答不了天子的问话。
  若是风千鹤非要这个人为朝廷做事,那岂是他想走就走得了的。
  风千鹤正打算发作,转身,却是李公公和墨存两人进来求见。
  墨存进来回禀任务,他进门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尚君相,心里难免惊异。
  风千鹤拿过了新的奏折,他挥退下所有人,包括没话说的人。
  尚君相和墨存一起走出御书房,墨存道,“尚兄,你怎么?”
  “我听说皇上病了,所以,进来看看。”
  “是吗,你是什么时候进宫了?”
  “前些天。”
  “哦。”
  两人相对再无话,墨存还有事要去交代,他道,“尚兄,我且忙去了。”
  尚君相点点头,他站在御书房的大殿外等候里面的人出来。
  

☆、第十五章 不离去,却听闻

  黄昏时分,候在天子御书房门外的人,等了足足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他等不出还在御书房里的天子,反而在此见到了路公子。
  路缃泽,是当今天子最宠幸的人之一,至于他有什么本事,能得天子这般宠爱。
  尚君相这回总算明白了一二。
  路公子的面貌,说不上是倾国倾城,但是,俊秀一词,还称得上,再加上他的性格,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最是讨得天子的欢心,听说,无人敢在天子面前放肆言行,就除了此人。
  尚君相守在御书房门外,从远处走来的公子,穿着一袭丝绸锦衣,白色的衣裳,鲜华的光彩,滚边,绣制繁复的纹路,想必,从这些服饰上看,也可以晓得,此人,有多得天子的厚爱。
  尚君相大略看了一眼对方的面貌,生得一双好看的眼睛,眼里有光,光色闪耀,那不是媚眼,倒像是戏谑的笑意,这人的面貌,合着他走路风情的样子,还真是招摇得紧。
  尚君相不曾见过这等公子,走起路来,轻飘飘的随意,却不失悠然,想必是练过舞的人,看他走路轻快的样子,若不是练舞的奇才,那便是身怀武功。
  “哎,这人是谁啊,怎么守在这里,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尚君相只顾着观察人家走路的步子,倒是忘了留心他走近来的势头,这人身子骨太轻,相对于长久接受训练的尚君相来说,有些瘦弱,他刚及他的下巴,因此,站在玄衣公子的面前,他抬起下巴,瞧着面前英俊冷峻的公子,还真是没见过的人,怎么生得这般英朗,却是做门卫的命?
  李公公赶紧上前解释道,“路主子,他是尚公子,皇上在里头呢,你进去吧。”
  李公公太了解路缃泽这个人,此人先前弄走了宫里好几位皇上看上的美男,他心计也算了得,还好,人心不算坏,就是不想别人跟他争宠罢,只是把那些人气走而已,倒也未曾害人命,而且每每气走一个,他还向皇上诉苦,说那些人怎么怎么不懂事,李公公时常见识他的手段,不过,久了也就习惯那位路主子的小心眼,想想,他这么做,无非也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在皇宫里的人,尤其是侍奉天子的人,走的大都是这样的路,若是没有一点儿争气,便在此待不下去,更别谈及怎么得到天子临幸的事。
  “尚公子?”
  路缃泽见人家长得像样,便多看了一眼,本来是不甚在意的走着,谁知,听了李公公这样说,他便停下了步子,仔细瞧了瞧这人。
  说来还真是巧,这巧得要不幸就有多不幸,路缃泽记得前些时候,天子嘴巴常常挂念着的人,听说他弓箭了得,而且为人耿直端正,今儿一看,果然就是那样子,端正的身子,还真是端得笔直,也不知这样端正姿态守了几个时辰的人,他累不累?
  路缃泽微微转了个身,他正面瞧着这个人,英挺的五官,剑眉上都是冷冷的气势,剑眉之下的眼睛,不是很冷,却是明得很,似乎看什么都不入眼,那并非是高傲的眼神,而是淡看一切的眼神,拥有这种眼神的人,当然不是高傲人所能比。
  “你就是,尚君相?”
  路缃泽记住了这个名字,能让天子常挂在嘴边的人,未见之前,还以为是长得怎般五头六臂,原来,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公子,而且面貌还是如此的俊朗。
  天子当时说到人家,他不知道自己的语气让在旁的人听了有什么想法,他只是记得这样的人,然后忍不住跟自己宠的人说起对方,路缃泽把天子嘴角边不轻易勾起的笑意和眉宇里的笑意可都看得一清二楚,心思缜密的人,他总是发现常人难以发现的秘密。
  “在下正是。”
  尚君相这下看清了面前之人的眉目,清秀的眉,眼睛自然是秀气无可比,英秀的面孔,嘴边的笑,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是不怀好意的意思。
  尚君相希望这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这个人,必定会找自己的麻烦。
  “尚君相,你怎么在这里?”
  路缃泽就想滋事,既然,皇上那么看重对方,为何,他却守在御书房门外?
  “在下在等皇上出来?”
  “哦?”
  路缃泽看向李公公,李公公轻轻擦了额汗,果然能找事的主儿,他是从来不会放过生事的机会。
  “路主子,我们别在外面僵持了,还是进去吧,怕皇上等下又要生气了。”
  晚到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偶尔晚一步,会让自己因祸得福。
  “好吧,那我便进去吧。”
  他懂得分寸,这人站在房门外说话那么大声,想必里面的天子,早听到了,要是故意找事,真要闹出个什么,想想,不昏不庸的天子多少能分得清,孰是孰非。
  尚君相看着那人走进去,他推开了门,又关上了门。
  尚君相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沉得厉害。
  李公公道,“尚公子其实不必守在这里。”他现在无任何的职务,还是皇上器重的人,说起来,算是远客,就算他就此回了自己的住处,天子也不会问罪于他,但是,为人把什么事都分在君上臣下的人,他自愿守在这里,那么想劝走他的人,自然也劝不走。
  李公公摇摇头走了,他本想好心提醒这人,天子此时叫来路主子,当然不是参议生命国家政事,可尚君相不懂这些,他只想坚持守在这里,他没想到,耳力极好的自己,会听到那般令自己面红耳赤的声音,那是,两个人寻欢的声色。
  他到此时,方明白,李公公那无奈的叹声,还有摇头的为何。
  天子在此寻欢,而他守在这里,难免会听到些声响。
  而他,心里还在意天子,如此,这样的事,对他来说,无异是晴天里猛然劈下的一道雷。
  若是他心里无那份情意还好,即使听到这些不该听到的,多少也是可以装作听不见,然而,他不是,他偏偏在意,所以,这叫他怎么不在意,还要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风千鹤在御书房里边,陪着自己的宠幸的人如此翻云覆雨,他一无所知,外面的人,他是如何的心情。
  待天色渐晚,尚君相在浑浑噩噩中,察觉天色已暗沉下来,他方想起,自己守在这里的为何,记得,李神医说过,皇上要是再不按时用膳,以后有得他的苦日子承受。
  尚君相猛然惊醒,他此刻才想起自己坚持下来的真正目的,就为了提醒勤于政务的天子,晚膳的时辰到了,李公公说,往日,皇上是劝不动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今日,尚君相便想试一试,只是他不知,他会遇上这等事,以致忘了时辰。
  他怔然了良久,等回神,便抬手敲了敲门道,“皇上,晚膳的时候到了。”
  风千鹤正在里边眯着眼,他觉得困了,便想睡会儿,不想,才闭上眼,就听到了这个人的声音。
  路缃泽正赖在天子的怀里,他道,“皇上,你不多睡会儿?”
  风千鹤坐起来,他看向殿门口,外边,尚君相居然还在。
  他丢下了拿起的奏折,起身,正要走出去,忽儿想起什么,他道,“缃泽,为朕整理整理衣装。”
  路缃泽懒懒上来,给天子正衣冠。
  两人出门,尚君相站在外边,他看着月光下的婆娑树影,心里零乱如麻的事,一件都梳理不出来。
  

☆、第十六章 偶见之,则训之

  如果,这也可以成为强烈要求离开的理由,那么,执著了这么多年,算什么?
  风千鹤走到那失神的人的身旁,又是失魂落魄的想着事情,也不知他想什么,总是这般入神。
  尚君相回头,发现天子站在旁边,他惊了一息,随即道,“皇上,该用晚膳了。”
  风千鹤盯着对方的眼眸,“你在此候着,就是为了提醒朕这件事?”
  “君相闲来无事,也只能守在此。”
  “那么,朕给你安排一个职务。”
  “君相,还未想好。”
  风千鹤脸色又是阴云密布,路缃泽就站在一边看好戏,他终于懂得了,如今是天子求贤不得,所以他心情不好,所以找自己来纾解。
  李公公小跑过来,他听说天子已经出了御书房,他即刻赶上来道,“皇上,晚膳已准备好。”
  风千鹤便背手而去,他以为尚君相会跟着来,没想到,回头,只见路缃泽,还有李公公。
  尚君相,回了自己的住处。
  那是一座清净的别院,那里不远处,就是皇宫侍卫的住宿,尚君相走到别院门口,他转而走上去,心情沉重是必然,心事难解亦是难免,他不知自己该何去,想来想去,他决定去看看那些大晚上了还在训练的侍卫。
  他跃上了墙垣,底下的侍卫,排列成队,看起来,今晚是训练不了,说是训斥,倒还差不多。
  尚君相看到了墨存,他似乎是在惩治那些人?
  尚君相隐蔽在墙垣上的一颗大树旁,底下,墨存黑着脸,尚君相第一次见到墨存生气的样子,威严的气势不够,但是很严厉。
  只听他道,“你们,在训练的时候玩,在巡逻的时候喝酒,还怪本统领责罪,你们倒是说说看,我做的不对的地方?”
  墨存心里不是滋味,虽说,他是得到了皇上的器重而担任了统领一职,然而,他也是凭本事,可这些人,不服的心里,他们一般不是明显的表现出来,就是用懒散来对抗。
  “在这里,凭本事,说了算。”
  其中有人,还是表达了大家的意思,他们之中,有些人,还是正品官员家的公子,心气高是肯定,却不知,他们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要是想仰仗家里人,而想在宫里混得一个响当当教头的名号,不是不可以,而是,他争这个教头的意义。
  尚君相蹲在那里,他剑眉凝蹙,他一直以为,皇宫里的侍卫,都是经过严加管教而筛选得出,即使他们不敌御林军,但是,多少也有些身为侍卫的样子,即便是最低等级的侍卫,但是他们的职责,也是神圣的职责,既然愿意进来,必要对自己这份职务负责,可,眼下,看那些人,他们散漫的态度,对于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里,其实一目了然,或许,大多都是为了混日子,或者是做给家里的人看。
  墨存是用心对待他们,用心的做着份内的事,但不代表他们所有人,都愿意承受这个小不起眼的侍卫之职,这些人,多是被淘汰出来,心里的不服,估计是因为没有得到任何品级才那般。
  墨存看着那说话的人,他道,“你想要怎么证明?”
  “很简单,我们比试。”
  尚君相还是站住了脚跟,墨存的武功,其实不怎么好,他做事倒是认真,细心,除了,在遇到危险时,自己很难保全自己,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之一,一个人,在执行任务时,若生命都无法保全,那么就很难完成上面交给的任务。
  尚君相蓦然从上面跃下去,墨存输了,他输得说不出一句话,他们要凭的是本事,而他们的本事,是武功,偏偏。他墨存的武功,在此处于弱势,他更是不善言辞和狡辩的人,他想踏踏实实做事,他虽担任领头一职,负责指挥他们的秩序,可因为气势不够,为此,不管他怎么尽心尽力,他都难以得到大家的认可,反而,招致他们轻视。
  尚君相实在看不下去,他只能这般贸然的出现。
  墨存吃惊道,“尚公子?”
  尚君相走过去,他走到那几个人的身前,他们看起来,都是十七岁的少年,但是个个身高马大,身强力壮。
  尚君相一个不漏的扫视他们一眼,说来,他们愿意入宫充当侍卫,也算是有志气,也许是他们得到的不如原先所期盼的职务,因此,只能在此消沉和内斗,只为了消遣这种无聊的时光。
  尚君相曾经也是那般走过来,他懂得他们是什么心理。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将军之后,认为自己比别人更胜一筹,然而,被自己的父亲丢在那些普通家的孩子当中,训练他的教官,根本不分他们是谁家的孩子,只要是入了他门下,那么他就只用他的教导方式传授,并不会因为他是将军家的公子,而有所宽容。
  尚君相扫视了这些人后,他道,“你们是不是认为,作为无品级侍卫,很卑微?”
  他冷冷的问,他们个个盯着这陌生的人大半天,许是被人家的气势震慑住,许是人家的话说中了心头的事,他们低下头,墨存站在一旁,他沉默无话,是,他就是这些无品级的侍卫的首领,其实他也不算怎么厉害,在那些一品二品侍卫面前,他这个首领还不如他们。
  “因为觉得自己的职务卑微,所以,自我放逐,不思进取,转而自顾内斗,疏于巡视,懒于训练,堕下志气。”
  “你们是想永远的担任这个职务到死,还是想担任更好的职务,以能发挥自己所长?”
  尚君相就站在一二列的中间,他再大声问,“是还是不是,回答我?”
  那些人中,有人咬了咬牙,终于有人肯出声,“是,我们不否认,被丢在这里,有些大材小用,明明在比试的时候,我们的成绩都很好,可为什么,我们却被分配成了无品级侍卫,这里,根本没有上升的空间。”
  “况且,每天在此,来回就是巡视皇宫,来回也就是走来走去,我们即便是雄心壮志,总有一天,也会被这般日复一日的单调巡检消磨掉所有的志气。”
  两个人说了话,复而低下头,尚君相这人,实在太冷,他们根本不清楚,此人的身份和来路,因此,经过前面的教训,他们再不敢随便得罪人,有志气不是不好,而是不要胡乱撒播那点士气,若然,不仅被贬责,被踩碎尊严,为此,家里的人,为此抬不起头,会更让他们羞愧。
  在这些人中,原本都是官家里的公子,从小也是学了点文书,后来懒得读书了,便想以武报国,希望是想担任一个值得称心的职务,然而,他们不知道,原来这里面的考官,也是一道污秽,同流合污,收取钱财,安排他们到一定的岗位,若无示好,只能被编排到最低等,他们之中,有的人,家中的父亲都是行得正坐得直的臣子,他们不想拿银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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