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卫青一个箭步迈了过去,用剑将郡丞逼住:“郡丞大人,你这是去哪里呀,皇上可是在里边,一会儿还有话问你呢?”
“我――”郡丞无话可说,他委顿在地上,知道自己真的活到头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看情形皇上一定是知道了。
卫青揪住郡丞的衣领,将他提进了大厅,猛地将他摔在了地上。
一声凄励的惨嚎,伴着“含烟”的叫由里间传了出来。卫青大吃一惊,他听出那声音是刘彻,其中还夹杂着屠苏的叫声,他三步两步地冲了过来。
眼前看到的事让他一时愣在了门口,那个,他在霸桥交的唯一的一个好朋友,玉含烟,此时正被皇上抱在怀里,头仰垂着内部刊物原头发直垂到地上,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
刘彻单腿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玉含烟,头深深地埋在玉含烟的怀里。
“怎么了?含烟少爷他――”卫青迟疑着走上来,只看了一眼,他就看见了第在玉含烟脖子上的那根绳子。他那痛苦的表情和惨白的脸色,深深地嵌进卫青的心里,卫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头不由自主地垂到了胸口,声音哽咽:“含烟少爷。”
刘彻看着怀时身体还温热的玉含烟,他不明白他这几天空间受了多大的痛苦,他的前胸已经都让血给染红了。他本可以逃走的,可他为了他,却让自己遭受着这么 大的痛苦,以至于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送掉了。他轻轻地抚摸着玉含烟那因失血过多的脸颊,苍白的令他心疼,昨天这个时候,他还看到这张脸在他面前鲜活地出 现,而今天,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他走了,就这样抛下他独自趣闻,走得令他心碎。
他抱起了他,走出这间屋子,来到大厅里。他要让他恢复到以前那个清爽的样子,让他干干净净地长眠于地下,他生前素来洁净,他不想就这样让他走,他会不安心的。
卫青扶着屠苏站了起来,这时的屠苏心已经死去,嘴里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
玉含烟被刘彻放在了一张大竹塌上。他叫来了太医:“给含烟把伤口处理好。”他心里痛苦到了极点,自己没有能够保护到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看着他死在自己 的面前。他带了太医来,本来是要给他看伤的,可现在,好像已经用不上了。他只能给他的含烟尽最后一份力,让他干干净净地走。
刘彻吩咐了一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他看到玉含烟那痛苦的表情,眼前就出现玉含烟在临死前那种对死的恐惧和对死神的抗争。
“曲勃,你过来。”刘彻软软而无力地叫着那个可恶的郡丞。
曲勃自知必死无疑。他吓得已经趴在地上动不了了,看到曲勃对生的渴望以及他对死的恐惧,刘彻猛地站了起来,回身抽出卫青的佩剑,一下便刺入了曲勃的心口。他看着曲勃在他的面前倒下,一脚把他踢开。
他走到门外。他受不了屋子里的那悲哀。
门外的阳光灿烂如昔,微风送暖,日照生烟。外面仍旧一片生机盎然。然而,在这生机盎然的后面,却掩藏着令人伤心欲绝的痛苦和悲伤。
刘彻只手扶着门框,眼睛怔怔看着蓝蓝的天空发呆。那里那么澄明,不污一丝尘埃。就像他的含烟,可是,现在,他的含烟已经不在了。他看着天上那变幻不定的 云,它们变了又变。这很自然的现象让他看得一时呆住了,那上面有他的含烟呀,他看到了,一个小看少年人,正在河边漫步,是他,那个样子,就是他的含烟。他 不由自主地迈步追了上去,一个踉跄,他差一点由台阶上掉了下去。等他站稳后再抬头看晨,那少年已经不在了,他这才想起,他的含烟在里面,他伤感地坐在了屋 前的石阶上。
卫青和郭舍人走过来陪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他们都是玉含烟的好朋友,他们和玉含烟的感情都不比刘彻差。而且他们也都跟着刘彻一起看到了玉含烟在他们面前从痛苦走到今天。他离去的太意外也太突然,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却又那么的悲壮。
曲勃死了,可他们的朋友玉含烟却回不来了,他们看着眼前那个坐在台阶上伤心的皇上,他的心里应该比他们更加地伤心才对。他们隐藏起自己内心的痛苦,想安慰一下上,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不声不响地陪着皇上,站在皇上的两侧,各自想着心事。
“回皇上,含烟公子的伤基本上处理好了,只是伤口拖的时间太长,愈合怕是要慢一点。”太医小心地过来回话。
“是吗?”刘彻想到那伤口,就像又看到了在他面前飞溅的血花。如今,那伤口还会愈合吗?如果它能愈合的话,不管要他怎么做他都愿意。那样,他的含烟还可以站在他的面前:“你能保证那伤口能够愈合吗?”刘彻不敢想,一想他的心就痛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问的无心,印在玉含烟那细嫩脖子上的那暗紫色的勒痕,至今还在他的眼前晃动着,他难道还希望有奇迹出现吗?
“是,皇上。伤口姝愈合,只是时间恐怕会很长,小公子的脉搏很弱,只怕……”
“什么?你说什么?”刘彻怔了一下,一下抓住了太医的袖子:“你是说,他的脉搏很弱?他……他难道还没有……”突如其来的意外消息让刘彻的心激动的无法自持。
“皇上,是……是……很弱。”老太医让刘彻失常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是臣不尽心,是那位小公子他――”
刘彻不再理会老太医,径直奔向里间,他不顾一切地扑到了玉含烟的身边。
玉含烟还在那里没动,只是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不见了。他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仍旧是一脸的平淡,就像他睡着了一样。
刘彻忘情地抓住了玉含烟的手,泪在不知不学中落在玉含烟的手上。他的手还是那样的柔软、温热。他还活着,他的含烟还活着。他犹自不信地把耳朵贴在了玉含烟的胸口,耳边传来微弱的心跳。抬起头,他的湿润的眼睛盯在玉含烟那苍白的脸上,他的含烟又活过来了。
“含烟,快醒醒,看看九哥。”刘彻的心里在不停地呼唤着,他急切地让玉含烟此时能够开口和他说话,只有那样,他才放心地知道他的含烟还活着。
“皇上,小公子要过一会儿才能醒过来呢。”老太医不知道这个小公子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令皇上失态。
“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你是怎么救他的,朕要重重地赏你。”刘彻看着老太医满眼的感激。
“老臣不敢居功。”老太医说着,取过那条已经剪断的绳子:“皇上请看,是这条绳子打了个死结,所以任你有多大的力气,也只能把人弄得昏过去。如果救治的及时,人还是能够活过来的。若是打成活结,怕是再无回天之力了。”
刘彻接过那条绳子,看着那个被曲勃打成死结的绳子,心中在想:这也是含烟命不该绝,想那曲勃也知道自己命将不保,所以才会那么惊慌。他转手将绳子递给郭舍人:“帮留着。”
卫青心里自是高兴不已,他的朋友又活过来了:“恭喜皇上,这是皇上福大,也是含烟少爷命大呀。”
“是上天怜惜含烟,看他受的苦的太多,让他苦尽甘来。”
“皇上,含烟少爷是不是还住在这里?”郭舍人小心地问刘彻。
“还住在这里做什么,他要同朕回去,和朕一起住在未央宫里。”
“那臣这就去准备马车,好接含烟少爷走。”郭舍人人退了下去。
卫青却站在刘彻的身边,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玉含烟,他不知道他所付出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值得。一来,他为玉含烟心地纯状况的本性而想真心地交往。因为他本 身也是备实,心地善良的人。他与玉含烟也不过是十几天的相处,却深为他的这种清爽明快的性格相合,两个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意,亦有惺惺相惜之感。但他从 心里不大赞同玉含烟的这种感情,因为他无望、无结果,会伤心、伤身。最后也只能落个徒劳无功的结果。他每一次看到刘彻另觅新欢,内心里都替玉含烟所付出的 那些真挚的情感而感到不值和惋惜。
“皇上,含烟少爷住到未央宫里好像不大妥当。臣认为,皇宫里有太后和皇后,而朝中还有众位大臣看着,皇上对含烟少爷的心,臣都知道,皇上是不想让含烟少 爷再受到伤害,可含烟少爷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的青年男子。住在宫里恐怕不合适,如果有人要以此为借口的话,就连皇上也说不出反驳的理由的。”卫青从心里不愿 意让玉含烟再受到什么伤害了,昨天的那一场颇令人心痛的见面,让他感觉到自己在受着奇耻大辱,他的好朋友在他的面前被别人肆无忌惮地伤害着,而作为他朋友 的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朋友流血,这种耻辱和伤害让他受不了,他不想再看到一次。
“朕是不会让含烟真的住到宫里的,朕会把他安排在太子宫里,让他以后自由自在地生活,朕可以每天看到他,而他将不会再受到别人的伤害。”刘彻说得充满觉悟,声音里充满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皇上所思真的慎密,是臣多虑了。”卫青感到刘彻对玉含烟的用情真的是出自真心的,他虽然在玉含烟不在的时候拥有着那么多的人,可他没有见过他对任何一 个人这样的动心过,在意过。他用在玉含烟身上的情几乎是发自内心的,看上去更有情,更深刻,更自然。那是一份出自内心的真情真意,让他不敢再说什么。
这让他又想起了姐姐,他已经从姐姐的一举一动中看了出来。姐姐是爱上了这位少年天子。就是姐姐现在的主人,平阳公主也有意思要把姐姐送给皇上做女人,这 中间只差皇上的一句话了,这件事在平阳公主府里已是尽人皆知的事了。他很为难,他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方,是姐姐?如果姐姐成为皇上的女人,那么自己会为 姐姐有这么一个好的归宿而高兴吗?可另一方面,玉含烟是刘彻所爱的人,一个不同于其它人的人,他不仅占有了男人应有的英俊和潇洒,也着女人的明媚和清灵, 那是一个上天打造出来的人。
“皇上。”身边传来了玉含烟那平静中略带喜悦的声音。
玉含烟终于睁开了那久违明亮而又深遂的眼睛:“皇上平安是吗?”他说得很平静,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醒了含烟!”刘彻激动忘情地抓住玉含烟的手:“你的伤一定非常的痛吧?为什么不逃走,你若想走一定走掉的。”
“不说了皇上,含烟明白皇上此时的心情,含烟心里明白,皇上公务繁忙,就不要再分心来管含烟了,有屠苏在,皇上放心好了。等一会儿我有了力气,我们就回 去了。”玉含烟平静的就像在他此时的心情。他了解这次叛乱之后,朝庭一定会有一番大的变动,刘彻一定得集中精力去应付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虽说叛乱已平,但 继后的事情会一波又一波的接踵而至的,会令他手中无措的,他不能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去分散他的精力。
“你说什么?我已经来了,我说要接你走的,你为什么还说这种话?”
“含烟不是不头顶生疮尊从皇上的意思,而是,含烟真的有放不下的事情。”
“放不下的事?什么事?是家里的人还是你的爷爷?”
刘彻的心之细不仅令玉含烟为之惊动,也让站在一边的卫青和郭舍人再一次看清了他在刘彻心上中的位置。他们都看得出来,他在皇上的心上的位置远远高于任何人,包括皇后在内。但这对玉含烟来说,是不是真的就是一件好事呢?他们深知处在皇家人里的那种如履薄冰感觉。
“皇上洞察秋毫。爷爷留下了不少医药方面的东西要含烟去整理,含烟不能让爷爷的心血付之东流。”玉含烟在找借口,他不能当着大臣的面回绝皇上。他再怎么爱自己,他也是皇上,皇上是要有尊严的,是要人去拥戴的,恭敬的。
“你叫我皇上,你不叫我九哥了是吗?”刘彻终于听出,玉含烟口中的他已经由九哥变成了皇上。这个改变是不是也标致着他和玉含烟情感上的改变,这一改变, 在他的心里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占有欲,他不容他的感情对他有所偏差:“好,我给你十天时间,让你去料理你所要料理的一切,我知道,你只有自己去做才肯放心, 我永远都不会强迫你的,天之后,我会派人来接你入京,帮医就留给你,让他把你的伤治好。”刘彻的口气不容置疑。虽然他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从不用那个让他敏感 的朕字,但他仍旧怕他的敏感会减弱他对他的感情,他真的好怕失去他。他没去和玉含烟讲道理,他没有办法下圣旨给他。他大致心里明白玉含烟寻找借口的原因。 他内心存着对他理解的感激,他的确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在这段时间里,他是照顾不好他的。经过刘陵的这一闹,只怕长安城的未央宫里,他刘彻想寻一时的安静 都怕不成了。
卫青护着刘彻走了,刘彻带着一股雄霸天下少年天子的气势离开了。
正文 第十二章危机四伏
未央宫里的日子的确让刘彻感到焦头烂额的。在刘陵的生死上,他与大臣们产生了较大的分岐。
刘彻此时正躲在他的皇姐平阳公主府里,正和姐姐下棋。他也是逃避那些让他讨厌的人,一群人围着他为刘陵的事争论不休,吵得他的头有几个大,他迫不得已,只好躲到皇姐这里来避难了。
“你在想什么?这么的心不在焉。”平阳公主看出皇上的心不在棋盘上。平阳公主自从丈夫去世后一个就一直寡居着。她是个美丽大方的女子,对这个弟弟也是最上心的。
“皇姐看出来了?”刘彻很愿意和这个皇姐谈心事。
“看你的棋就看出来。”平阳公主推开棋盘:“你既然没心在这棋上,咱们不下也罢,就说说你的心事吧。也许我还可以为你出个主意。”
“皇姐说的也是。”刘彻也弃了手中的棋子:“皇姐认为对刘陵该怎么处置?”
“宫里是什么态度?”平阳公主不回答反问。
“先听听皇姐的,看看和朕的意思是否一致。”刘彻很想知道皇姐是怎么想的。
“要我说,我也没有好的,这件事真的很棘手,按理说,反叛就该全族处死,淮坝王为亲自领兵来,却让这个冒失鬼来打头,我想,他也许没有真的反的意思,也 许是想探探我们的虚实。这到是叫我们不好办了。杀了刘陵,淮南王就难逃死罪。这一下,就会连到更多的人。你才真正的坐在这个位置时间不长,如果一下子动那 么多的诸王,姐姐还是有些担心。”
“大臣们都说要杀掉刘陵。”刘彻内心是恨刘陵的,那是因为玉含烟的缘故。但由他内心,他不想现在就动他们,正如皇姐所说,动他们的时候还没到。
“皇上怎么说,也和朝臣们一样吗?”平阳公主看着这个自小便很有主见的弟弟:“看你的神态,一定和他们的想法相佐了?”
刘彻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想的是含烟对这件事怎么看,他想听他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想为自己报仇的话,他就会杀了刘陵以满足他的愿望。
“皇上,你在想什么?”平阳公主看到刘彻又一次眼里主生了一种迷离的情调:“皇上的心没有在这里。”
刘彻直看到皇姐那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才知道皇姐在问自己的话,他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