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些种子,爷爷要走了,你把它们种在院子里,等爷爷再回来时,希望能看到它们篚。”老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些种子来递给玉含烟。
“我一定会种好的,爷爷你放心,再来的时候,它们一定都长大了。”玉含烟接过爷爷递过来的种子,心中以未来充满了憧憬。
玉老人走了,玉含烟便把心都用在了这小小的种子上。他交它们种下,浇水,松土。直到有一天,他欣喜发现,它们不知何时都已经破土而出,像一个个顽皮的孩 子,伸着懒腰,争先恐后地钻出他为它们做的泥土的家。他为此兴奋异常,这是它们生命的开始,也是他生命的开始,他又重新活了过来。他更加地珍惜它们,他把 它们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和孩子,他对它们是那么地用心,每天一件事就是去看它们,然后才去做他自己的事。
这一天,天气清爽。玉含烟一早起来,只略加梳洗了一下,便又来到那些草株面前,他仔细地观察着它们,他发现它们长得好快,只半个月不到,就已经快窜上他的膝头了。
“你是谁家的女子,竟然跑到我家来了?”一个熟悉而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响在他的背后。
“是刘彻。”玉含烟听出了那略带着戏谑的声音,只有他才会取笑着和他说话的。玉含烟没有想到他还会来这里看他。
他站起来的时候,头有些晕。趔趄了一下,就被一双大手给抱住了。耳边响起了刘彻那特有的关切的声音:“怎么了?含烟。”
“你来了。”他睁开眼睛,稳了稳自己的激动的情绪。
“我来看你,这段时间,你让我好想啊。”刘彻说的即戏谑又带着真诚。
“可是我……”玉含烟让刘彻的目光看得有此心虚。他并没有那么想他,只是在偶尔的时候,一个人百无聊赖之际,他会看一个地方呆呆地出神,那时他的头脑里 才会出现刘彻的影子,很清晰。就像他在他身边一样。这时,他会眯起眼来,像当初他靠在他怀里一样。他想着和他一起的情形来,这会让他感觉到被人关心的温 暖。
“你在想什么?”刘彻见玉含烟神色迷离。他在他怀里居然还想着别的事,这让他心里感到了一丝不快,可他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来。
“我在想,一个人傻傻的,就像现在这样,你总会搂我在怀里。”玉含烟语气朦胧,意识也处在朦胧之中。
“真的这样?”刘彻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把不快挂到脸上。他搂着他一直来到屋子里,这时他才仔细看他。一身素色的长袍,只是在腰间扎了一条丝带,袖子到像北 方胡人的装饰,窄窄的很是方便。他的周身没有任何饰物。再看他的头发,也与众不同。长长的黑发,只是将耳边的长发归结到脑后,绾在一起,用一根竹簪别住, 其余的头发便乖乖地披在背后,怪不得他一进院子的时候,没有认出他来。在他看玉含烟的同时,玉含烟已经坐到了镜子前面:“容我重新梳洗一下,我这个样子一 定让你见笑了。”他看到刘彻一直微笑着看着他,这才让他想起,一定是他这一身不经意的打扮让他感到好笑了。
“为什么要重新梳洗,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应该永远和他们不同的。”刘彻由衷地说。
“我这样是不是没了规矩?”他小心地问,他在他面前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拘谨。为什么呢?难道自己在心里真的有了他?还是觉得自己他的情?不然不会这么在乎 他的看法的。这一切不自在莫不是也因为当初是他救了他吗?还是他让他免去了日后的衣食之忧?亦或是他给了他绝对的自由?
“你别想的太多了,有了那些规矩,把人都要困死了。这世上懂规矩的人还少吗?又见着几个活得这么随心所欲的。还是留着它吧,含烟,你想怎么着都行!”
“你来这儿是来看我的吗?”刘彻听出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他希望他是专门来看他的。但刘彻知道,自己是因为烦心事太多,才带着郭舍人躲到这里来寻求安静的。当然,他也想见他,他还没把他忘记的那么快。
“是了。正巧公务不是很忙,我就来看看你,带你出去散散心,骑骑马。”
“带我去骑马?”玉含烟眼里露出了少许的渴望:“我的心中一直想着能够有一天骑在马上,在辽阔的天地之间纵横驰骋,让自己任意地放飞。”
听到他那少有的兴奋的话,让刘彻的心里感到了一丝沉重。
“是,我正要带你去呢,只是……”刘彻想起了他方才的晕倒,虽然很快便恢复了:“你怎么了?身体不好吗?方才怎么会晕倒呢?是饮食不好?为什么不和我说说你的近况呢?”
“没有,我的身体很好,方才只是一时起猛了,没事的。”
“是吗?那我们走吧。”刘彻过来挽起的玉含烟的臂。
“少爷,中午回来吗?”屠苏站在门首,看着已经准备走的玉含烟。他心里一直装着老太爷临走时叮咛的话:“若是中午不回来,我好替少爷把药丸带上。”
玉含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刘彻。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吃药呢?”刘彻握着玉含烟的手,轻声地问。
“是爷爷留下的,爷爷说我的性情过于忧郁,怕生出病来,就留下了这此药丸,叮嘱着一定要午时吃。”
“那就好,没事就好。”刘彻重新挽起的玉含烟的手,转头对屠苏说:“你带上吧,我们午时是回不来的。”
初夏的风总是带着一丝潮潮而又暖暖的气息,让人的思绪和行为都变得懒惰起来,大概是因为人少的缘故吧,太阳也挂在那儿不动。在旷寂的大草坪上,动的只有刘彻、玉含烟他们四个,外加四匹马。
“这是专门给你带来的。”刘彻指着一匹骅骝马:“它是一匹刚过周岁的小马,性情温顺。没有骑过马,就骑它吧,很安全的。”
“它真漂亮!”玉含烟由衷地说,那是一匹紫色的小马,马儿的毛色很亮很顺:“它叫什么名字?”玉含烟一脸的笑,他喜欢这匹小马。
“你要给它起名字吗?”刘彻觉得有趣儿,又感到新奇,他还没有听说过有谁给牲口起名字呢。
“叫它什么好呢?”玉含烟真的思索起来:“帮我想一个好吗?”
“你说它漂亮,就给它起个好听的名字。”刘彻继续打趣。
“叫它紫云吧。它是紫色的,又是一匹好马,中我起来一定会像一朵云一样,快速而又飘逸,现在我就想骑上去。”玉含烟拽住马缰跃跃欲试。
“你先跟我一起溜溜,然后小跑。”刘彻见他一脸的急切,觉得好笑。他拉过玉含烟,轻轻将他扶上马背:“我先带你跑一阵,如果你不怕,我便让你自己骑。”说着,手一抖缰绳,马在玉含烟的一声惊叫声中载着俩人冲了出去。
风突然间大了起来。
刘彻搂着玉含烟,他感到玉含烟身子绷得紧紧的。于是他在玉含烟的耳边轻声道:“别怕,有我在你身后呢。”玉含烟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身子也不自学地靠在 了他的怀里。随着阵阵的暖风吹过,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之气飘入刘彻的鼻端,玉含烟那飘起的发丝也不时地掠拂着他的脸,弄得他的脸痒痒的,心也跟着莫明地痒 痒。
“我能自己试一试吗?”刘彻正自我陶醉着,玉含烟突然和他说话。
“你敢吗?”他在为自己借口,他不想让玉含烟离开他的怀抱。
“我敢,骑马的感觉真的太好了,让我试一试吧。”玉含烟露出了垦求的语气。
“好吧。”刘彻无奈地让马停了下来:“你真的不怕?”刘彻做着最后一次努力,他试图将玉含烟继续留在他的怀里。
“不怕,我真的不怕。”玉含烟自己下了马,将长袍撩了起来:“我骑给你看看怎么样?”
“好!”刘彻让他那急于骑马的神情给逗笑了,他将玉含烟扶上了紫云:“慢慢地跑,不要快知道吗?你从未骑过马,一定要先适应一下。”
“知道了。”玉含烟骑在马上,心跳异常加快。他用脚轻轻地磕了一下紫云的肚子。紫去慢慢地跑了出去。
刘彻也上了马,跟在一边。他耳边不时地能听到玉含烟那清脆的笑声。玉含烟一边骑着一边开心地笑着,还不时地转头向刘彻摇着他手里的鞭子。刘彻也难得高兴地回应着玉含烟。
突然,玉含烟将马鞍重重地打在了紫云的屁股上。那马儿吃痛,猛地窜了出去,带着一道紫色的影子在刘彻的面前飞过。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他的心在紫云突然窜出的那一刹那仿佛停止了跳动。
“含烟――”刘彻旋即回过神来,策马大叫着追了上去:“含烟,你快点慢下来,快拉住缰绳。含烟――”刘彻心急如焚,他拼命地打着自己的坐骑,俩人的马距在渐渐地拉近着:“含烟,你停下,快停下。”刘彻的叫声中充满了对他的担心。
玉含烟正跑得兴头刚起,如何肯停下,他又在马屁股上加了两鞭。他完全自由了,他像似要飞起来一样。他真想高声大叫,将内心无法说出来的苦闷都喊出来。
意外就在这时出现了,就出现在玉含烟的面前。他已经跑离了草地,穿越在树林中间的路上。在他刚冲出来的一刹那,土路上迎面推过来一辆小车。玉含烟下意识 地收紧了缰绳,他有些手足无措,他想将马带离开,躲开那推小车的人。但他太慌了,加上第一次骑马,马缰让他抓得太紧,以至于紫云在它停住的同是,也将它的 前蹄猛地扬起,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叫声中,猝不及防的玉含烟被猛地由马背上给抛了出去。紧跟在马后的刘彻魂都快给吓没了,第一个反应就是飞身而出,扯住 了落下的玉含烟,两人滚在了一起。
路人吓呆了,傻傻地站在那里。屠苏和郭舍人都随后赶到,俩人吓得飞速地从马上跳了下来,奔向自己的主子。
刘彻爬起身,仔细察看着仍旧闭着眼的玉含烟,半晌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九哥,你和玉少爷都没事吧?”郭舍人不安地问。
“没事,我没事。含烟他也没事,他一定是给吓晕了,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多亏刘公子有这么好的身手,不然,我家少爷还不知道要给摔成什么样呢。”屠苏满眼的感激。
“含烟也太顽皮了,胆子也是太大了一点儿,没学会骑就想着要跑,不出事才怪呢。”刘彻心有余悸地轻拍着玉含烟的脸:“醒醒吧,你别再吓我了。”
“我这是在哪里呀,我不是在骑马吗?”玉含烟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说的。
“你骑马骑到地上来了,你真有功夫啊!”刘看着他懵懂的神情,不由得哑然失笑。
“我――”玉含烟摇了摇头:“不对。是紫云把我给抛下来的。”玉含烟满脸的不满:“我要找紫去算帐,还有――”玉含烟将头转向路边上那个发呆的人:“是他吓得紫云给我摔下来的。”
“那你准备怎么处罚他呢?”刘彻好玩地看着他那憨态可鞠的样子。
“我――”玉含烟说不下去了,他看到那农人可怜的样子,他不忍心了。
“好,郭舍人,将那个惹祸的人给咱们少爷押过来。”看到玉含烟只把话说到一半,刘彻玩心大起,他决心要戏耍一下玉含烟,看他究竟想怎么样。
那农人吓得哆哆嗦嗦地跪在两人面前,不住地磕头求饶。
“不要了。你起来,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在大路上还不放慢速度的,这不能怪你,”玉含烟忙不迭地摇着手,一边求助似的看着不依不饶的刘彻:“九哥,含烟求求你了,请你饶过他吧。”
“你叫我什么?”刘彻对怎么处罚那个浓人并不感兴趣。
“九――哥――”玉含烟红了脸低下了头。他是情不自禁地那样叫了他,叫得很自然,连他都感到意外。
“放了他。”刘彻一手挥了一下,另一支手搂紧了玉含烟。
“你吓到他了,给他一些钱吧。”玉含烟随杆而上。
“好。好人做到底,郭舍人,赏他。”
“九哥,你心真好。”玉含烟依偎在刘彻的肩头,讨好在恭维着他。
“走吧,我们还坐在地上呢。”刘彻站起来,拉起了玉含烟。玉含烟紧紧地靠在刘彻的身子不肯移动半步。
“你怎么了?”刘彻关心地问。看到玉含烟绯红的脸色,刘彻不由得笑了:“你是不是腿软了?”刘彻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我?你还笑我?再笑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玉含烟使起了性子。
刘彻没容笑声落地,已将玉含烟抱在了怀里,向马上走去:“这回我看你胆子还大不大了。”刘彻说的有些兴灾乐祸,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这副欲语还休的样子,简直让他那颗多情的心充满了非分之想。
“九哥,你有没有伤到啊?”玉含烟看到刘彻的衣袖已经划破,他那颗温柔而又善良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我不碍事的,只是手臂大概破了,有些个痛,但不是很痛。”刘彻经他一说,才感到自己的右臂隐隐作痛。
“放下我,让我看一看。”玉含烟挣扎着要下来。
“你快给我坐好,要看伤我们回去再看。你没见我现在都已经是衣衫不整了吗?”刘彻搂紧玉含烟不让他动。
“那我们快走吧。”玉含烟真的心急,他不知道刘彻到底伤成什么样子,他只知道自己被紫云抛下马时落在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现在想来,那大概就是刘彻的身体了吧。他当然在意他的伤势,他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
“好,我们这就回去。”刘彻看到他是真的急了,也加快了马速。一行人便又回到了家里,家总是让人回来休养生息的地方嘛!
玉含烟把刘彻扶坐在宽大的竹席上坐下。他小心而紧张将刘彻的衣袖挽起,看到刘彻的右臂已经擦破,冒出了串串血珠儿。玉含烟忍不住轻轻地“啊”了一声。他的伤让他的心哆嗦了一下,他咬着下唇,有些怪自己太过于鲁莽了。他匆忙找来一条白绫,小心地擦拭着刘彻的伤口。
刘彻看到他紧张的样子,早已在心里笑翻,却还呲牙咧嘴地发出“咝咝”怕痛的声音,这声音让本以紧张如厮的玉含烟心中更是含愧。他变得眼泪汪汪的,他不想 让他看到自己落泪而忍痛,那样会使他感到更痛的。刘彻还是看到了,他原本是报着一颗玩笑之心。他看到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擦伤,会让玉含烟伤心至如此。他觉 得玉含烟未免有些女孩子气了。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过大了,他不再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玉含烟默默地为他包扎好伤处。
看到他为自己这样,刘彻知道自己在他那颗纯洁的心里有了位置。他很为他的这些泪水感动,那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年真心的流露。
“好了,含烟。你该吃药了,你看,天已经快过午时了。”刘彻想把话题转移开去,让他的含烟从愧疚中走出来。
“好,我吃。”玉含烟从屠苏的手中取过药丸,就着清水吞下了肚子。他变得沉默起来,任由屠苏为他脱换已经脏了的长袍。
“你在伤心,在愧疚是吗?”刘彻乍一见含烟这样,也更加觉得自己的心不好受起来。
“没有,我是饿了,出去了大半天,跑了一上午,我是真的饿了。我在想该吃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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