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长安城外。
草木一秋,秋风瑟瑟,满目萧琐。
在一痤普通的坟墓前,长身站立着一个年青人。他的衣着华丽,气质高贵。威武英俊的脸上,两道英眉轻轻地皱着,眉宇间隐藏着淡淡的哀伤,一抹清愁写在脸上。
他是在悼念什么人吗?
那坟墓前的石碑上刻着清秀的小篆:含烟之墓。
那个青年站在坟前已经有些时候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蔚蓝澄明的天空,就像一望无际的大海。几朵白云悠悠地在那上面飘荡着,就似行驶在海里的那点点的白帆。温暖的秋天的阳光从那明朗的天空中倾泻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在这安静的长安城外。
“含烟,你知道吗?你已经离开我不知不觉得有一年了。你不想我吗?你一个人安闲地住在这里,你不觉得孤单呢?噢,我知道了,你还有屠苏陪着你呢,我怎么 把他给忘记了。他一直视你为他生命的全部,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就那么一无反顾地跟着你去了,去的是那么的自然,毫无牵绊。”那青年人喃喃自语着,将头 转向了大坟的旁边。那里也有着一个小坟墓,在那小坟的前面也有着一个与大坟同样的石碑,上面亦刻着几个小篆:义仆屠苏之墓
原来这里埋葬的是一对主仆……
那么这个青年人是谁呢?是这死者的朋友?好象不大像,那不是朋友又是什么人呢?
“皇上……”他身边的那个人叫了他一声。
皇上?他会是当今大汉天子——刘彻吗?
这未免让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了。
会是什么人能让一个一朝天子来看他,在一年之后仍旧能来,他会是谁呢?
没有人知道,那个叫含烟的究竟是什么人。
正文 第一章出走厌次(上)
伴着八月的到来,遍地已是残叶落尽。
踏着满地枯黄的落叶,走来一位神情忧郁的少年人。只见他白晳如玉的脸庞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深遂的眼神里透出的是深深的哀伤。
一袭淡紫色的长袍,腰间系着同争的带子,袖子却不是当时的那种广袖。他的衣着不同于当时的服饰也不同于当时北方的那胡服。衣料却是当时只有有钱人才能穿 得起的衣料,全身透着一种高贵的气质。眉宇间的神态让人望之顿生怜惜之心,就是他的这一副长相也让人徒生一种非份之想。
他迈着沉重而又机械的步子,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落叶在他的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像似在对他诉说着他已经将它们踩痛。
想到处境,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坐在那满是落叶的地上。天边那一抹即将逝去的阳光,心头的忧伤更加地重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他觉得那即将落下的夕阳,已经无路可走了。
屠苏很费力地赶着从一早起,他的少爷就不见了踪影,全家人都出去找了,可总没有消息,他心急得像了火一样。他最清楚他少爷的脾气,他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他找了他有整整的一天了,只到最后他才想起这个地方来,远远的他就看到了他的少爷坐在那里,一个人。他放慢了脚步,慢慢地来到少爷跟前:“少爷回去吧。家 里人都急着呢!”
“回去?回到哪里?”玉含烟的口气中有着说不出的落漠和茫然。
“少爷,事情可以看看再说,老爷也没有说现在就让少爷去呀,少爷总是一个人独自的担心,这样下去的话,对少爷一点好处也没有,只能让少爷更加地不开心而已。”
“不开心?”玉含烟轻轻而又无声地笑了一下,他真的不开心,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令他开心的事了。
“少爷,屠苏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没有看到少爷你这么的不振作。自从老太爷走了之后,这个家也不像以前那样充满生气了。”屠苏也感到很为难,他也真的不想和少爷回到那个家去了。那个家有的只有老爷的势力和他那些令人烦心的话。
“爷爷。如果爷爷不走多好啊!”玉含烟的眼里充满着对爷爷的思念。
“少爷,屠苏想了一个主意,少爷听了之后一定就不会再烦恼了。”
“什么主意,难道你的主意就可以让我不用再回去了吗?”
“是。我们可以不必再回去了。”屠苏的声音变得兴奋。
“什么主意?我们真的可以不用再回去了吗?”玉含烟的声音里也有了一丝生机,他感染了屠苏的兴奋。
“我们可以去厌次城找老太爷去。和老太爷在一起不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吗?”
“是啊!是啊!”玉含烟梦呓一般地说着:“我们这就走,我们不回去了、屠苏,我们这就走吧!”
“少爷,你也是真的太急了一些,我们现在身一点钱也没有,啊?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你回去不会被他们发现吗?发现了,我们就走不成了。”玉含烟担心地看着屠苏。
“少爷,你就放心吧。没有钱我们一样也走不出去的。”
“那你快去吧,只是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再出什么事才好。”
屠苏转身走了几步,又转回身子看着玉含烟:“要不要告诉夫人一声?”
玉含烟的眼里一下子便让悲伤给充满了,他如果离开这里也就离开了母亲,他就再也看不到母亲了,他低下了头,手不安地绞地了一起。
要不我找个机会再告诉夫人,让夫人知道你去了老太爷那里也就是了,也免去了夫人对你的担心。
玉含烟只能无声地点头,他连说话有力气都仿佛没有了似的。
屠苏走了,他代替少爷作了选择。他不能让少爷就这样下去,不然,早晚有一天少爷会走上绝路的。他现在眼看着少爷的身体在一天天的衰弱下去,他不能不管了。
事情远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他们历经了千难万难来到了这个地方,却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看到玉含烟的爷爷。玉老人的家门前挂着锁。他们主仆二人失望地坐在门前。
城里热闹非凡,楞这却没有给玉含烟带来一丝的喜气。他虽然知道爷爷经常出门很少在家。这次也是逼不得已才来到这儿找爷爷的,想不到还是扑了个空。这让本来就心情极不好的玉含烟心里更加地感到希望渺茫,他无助地坐在那里,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发呆、
屠苏看着门锁,也无计可施。他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最多只够他们主仆几天的用度,如果还想住店的话,怕也只能维持一两天的了。
“屠苏,我饿了。你去买点吃的吧。”
“好,少爷。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玉含烟看着屠苏走远,这才站起来,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转着。转来转去的,玉含烟便转到了一家乐坊。听着铮铮的琴音从里面传来,让心情忧郁的玉含烟 多少有些宽怀。他想也不想,抬腿便进了乐坊,坐在一张小几的后面,对前来侍候的坊役恍若未见,只是看着舞娘们在眼前乱舞。
一曲终罢,看客们拍起了稀落的掌声。
乐坊的当家人叫玉如意,三十几,岁的年纪,保养的很好,看上去还很年轻的样子、她的乐坊一直没有漂亮年青的姑娘,一直不算很景气。所以每来一位客人,玉 如意都会亲自出来接待。玉含烟的清丽和秀美全落在了玉如意的眼里,她在一曲终罢时来到了玉含烟的面前:“这位公子,看我们这儿的歌舞还算好吗?”
玉含烟的心思本就没有放在这歌舞上,他只是心里很烦来听听曲子,借以散散心而已。见老板娘问他,方才记起自己身上没带钱,脸上不由一红:“很抱歉,我出来时身上没有带钱,明日送来可好?”
玉如意一笑:“公子何必谈钱呢?我叫玉如意,开了这么个乐坊吃口饭。看公子倒像似懂得乐理一样,可否指导一二?”玉如意虽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是在怀疑玉含烟是女扮男妆,报以才出言试探。
“如意大娘,我虽说也弹些曲子,但也不敢称懂得。”
“那就请公子为我这乐坊抚两曲也就全充这茶钱了,你看如何?”
玉含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玉如意将玉含烟领到了台前,坐在几案后,看着案子上放着的那张琴,玉含烟将两只手放在那上面。
琴音由他那纤细的手指间流出,仿佛把人们带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上,青青的草地上间或地开着美丽的野花,一条清幽的小溪,在草地边上欢快地唱着。一位美丽的姑娘在草地上边歌边舞,手里采来的野花。蓝蓝的天空就像是一块宝石。
听客们看着玉含烟,在欣赏他琴艺的同时也都在暗暗地赞叹着他的美丽。品茶吃果的看客们的脸上都浮现着一种陶醉的表情。
突然,音律一转,骤然的一声大响,仿佛晴天霹雳一样,无形中揪住了看客们的心。全心全意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锁定在了玉含烟的手上。音律在急切地变幻着。乌 云在瞬间遮蔽了火热的太阳,天地间变得一片昏暗,美丽的姑娘愕然地停下了舞动的手脚,看向天空。闪电和霹雳尤如狂蛇般在天空中肆虐。吓得少女在草地上惶惑 地逃避着。暴风雨紧跟着到来,不由分说地击打着少女那单薄而又羸弱的身体。少女在狂风中艰难地向前走着,手中的花束早已凋零不堪。终于,美丽的姑娘在一次 闪电过后扑倒在了草地上……
玉含烟到此停下手,看了看眼前这些如痴如醉的人们,他站起了身子,向外走去。他只弹了上半厥,他不想现在就把它给弹完,他现在还没有那个心情。
刘彻带着李凌和郭舍人来到这厌次城里,就是想好好地玩上一玩,再找几个美女带回到他的太子宫里去,来了几天却一直没有寻到。几个人一直流连在歌馆妓院中,始终都没有如愿。
这几天他们又闲来无事,逛着乐馆。说来也巧,刚好走到这家乐坊时,他们遇到了刚刚走出来的玉含烟。刘彻盾到一个美丽的少年人从面前走过,眼睛旁若无人地看向远处。
刘彻着意地看了一眼玉含烟,便走了进去。屋子里静谥的气氛让才进来的刘彻一愣,几乎所有的听客都面带哀伤,就连台边上坐着的几个舞娘脸上都带着戚容,神色哀婉。
“来客人了,你们不做生意了吗?”李凌看到刘彻面色不悦,忙叫了起来。
玉如意这才和客人们醒过神来。
看客们纷纷起来,围住了玉如意,七嘴八舌地问着玉含烟的来历。玉如意心急地推开众人:“你们先坐着,我去追他,不然你们这样围着我,以后就真的听不到这么好不琴声了。”
玉如意冲了出去,追上了玉含烟:“这位公子请留步。”
“是大娘。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的琴弹的太好,大家都被你的琴声给吸引住了。连我都听得呆住了,真想走到你的琴里去救救那位小姑娘。”
玉含烟一笑没有说话。
“听你的琴真是一种享受,真想再听一听。不知公子——”
“大娘,我不能满足你的愿望,我还有事,我要走了。”
“公子。”玉如意不甘心地拦住玉含烟:“别怪大娘多嘴,大娘看得出来,你一定是有困难,不然就是不开心。不然你不会把曲子弹得那么伤感的。看你也不像是本地人,是来寻亲的还是来做生意的?”
“是来寻亲的。”
“没有寻到是吗?”
“是。”
“那你住哪儿呢?”
“还不知道。”玉含烟的眼神又有点茫然。
“就你一个人吗?”玉如意也看出了玉含烟的眼神不对来了。
“我还有个兄长。”
玉如意叹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没有希望了。不过,小公子,如果寻亲不着有什么钱财方面的事的话,你可以来如意乐坊来找我。”
“谢谢大娘。如果需要,我会去大娘那里,为大娘再弹些曲子的。”
玉含烟回到爷爷家门前,屠苏已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正在门前不安地转呢:“少爷,你去哪儿了?让屠苏等的好急呀。”
“屠苏,我们现在怎么办?爷爷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们住在哪里呀?”
“少爷,我们身上带的钱只够我们住二天的客栈了,屠苏方才出去找了一份工,但也只能管一管我们俩个吃饭,住宿到真成了问题。”屠苏低下头仿佛做错了事一样:“都怪我,让少爷出来吃苦。”
“屠苏,我们还是先找一家客栈住下来,你只管去做你的工,店钱我们再想办法。”
刘彻看着玉如意出去,听着看客们议论纷纷的,他没有说话,只是注意地听着他们说什么。
一会儿玉如意回来了,看客们立即便围了过来:“如意大娘,怎么样啊?方才那少年人是哪里来的,再让他给你们弹一曲呀,了一曲就走了呢?这不是撩人心肺吗。”
“是啊,如意大娘。你打哪来的这么一位高手啊,那琴弹得真是动人心。”
“他叫什么,住哪儿啊?”
“人家不肯说,你们也就别再问了,到时有你们听的不就行了吗?”
刘彻看着看客们纷纷走出,也跟着走了出来。他自小喜欢音律,很好这东西,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人弹出让这么多人留连的琴来,他到想下这位弹琴的高手。
他带着俩人回到了如归客栈。
“九哥,你说。这个乐馆的老板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呀,一张琴能让人弹出那么好听的声音来?我真的就不相信。”李凌说。
“我们是没有听到,但你没见那些人吗?就算老板夸大其辞,那么多人也跟着夸大吗?”郭舍人倒是不大同意李凌所说的:“天下之大无其不有,我们在长安能看到什么,咱们大汉这么大,有多少东西是我们没有看到过的呢?”
“郭舍人说得对。大汉是大了点。我们又一直住在长安,虽说长安是大当的都城,可天南地北的东西实在太多,听说西蜀就有个以曲赋闻名的才子,叫司马相如 的。你们没有听说过吗?”刘彻没有他们那样的大惊小怪的,他的身边不乏有识之士,耳目也多,自然知道的事也多,但他还是对今天的所见感到有一点的好奇。毕 竟他也没有真的听过司马相如的琴声,也没有见过他写的词赋。可眼前,他就可以看到和听到他向往以久的琴声。
“到是九哥知道的多,司马相如到是听说过,可咱们也真的没有见过他呀,可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是吧?”李凌的心里充满了对那少年的好奇,他还真想去听一听那少年弹的琴究竟是怎么样的,究竟是怎么样吸引人的。他生怕刘彻不去,所以一直用话来窜多着他去。
“你就是心急,你就知道九哥明天不去吗?郭舍人知道李凌的所想,他有睦笑他还孩子气的。
“你听她那么说能不动心吗?”李凌不服气。
“人都有七情六欲,听她那么说当然难免让不动心的。”
“你们俩个吵什么,明天我们一同去看也就是了。”
“九哥也想去吗?”李凌听刘彻这么一说真的高兴起来。
“你也别先高兴的太早,人家还不一定去不去呢?”
“为什么?”
“你没见那如意大娘说吗,她也不弹琴的少年,人家来不来还是未知的呢。”
“真是的,白白的空欢喜一场。”李凌丧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九哥,你看,李凌他还是这副脾气,就是遇事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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