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乱的情事後,秦厉风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慕容烨坐在床边喝茶,看到他醒了,拿起身边的信递给他。
「你没有看吗?」秦厉风疑惑地望着他,声音沙哑得可怕。
慕容烨脸色很不好,语气也闷闷的,「这是你的。」他是很想火速拆开,看尹维澜写什麽无耻东西,不过私看他的东西,始终太没品。
「哦……」秦厉风意味深长地笑了,知晓他性情清雅,没想到能忍到这种地步,明明是不甚在意地喝着茶,眼睛却牢牢地盯着他的信,他撕开信,白色的纸上落着黑色字体,豪气又刚硬,与尹维澜那种温雅的贵公子样很不像。
眼见他盯着信直出神,慕容烨的脸色又难看了分,「写了什麽,你看那麽专注。」该不会是没看懂,秦厉风识字并不多……
「他写了什麽,你念给我听。」秦厉风神色淡然,将手里的信递给他,密密麻麻的字里,大半他不认识。
慕容烨瞟了他眼,又瞟了信一眼,在秦厉风要收回间,旋风般抢过信,一看到上面写了什麽,面上顿时乌云密布,忍了又忍还是无法念。
秦厉风满脸好奇,「他写了什麽?」既然他没死,那麽信上该有他的想法。
「……」慕容烨脸色铁青。尹维澜的信里说他得到碧成雪,那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因而昨晚的伤没让他死,这些他不感兴趣。只是在意他对秦厉风的态度,他竟然跟秦厉风深情表白,说即使不在他身边也会爱他,还告诉他要去洛阳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到他名扬天下後会来找他。
他慕容烨还在他就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跟他抢人!
「怎麽了,他说了什麽?」秦厉风担忧地望着慕容烨,看他脸色狰狞又扭曲,全然不复往日的优雅跟尊贵,不免抓住他的胳膊问。
「他要我照顾你,不要伤害你,不管别人怎麽看,都要留你在身边。」慕容烨笑容如水地望着他,将信揉成一团!
秦厉风信以为真,感叹尹维澜经历昨晚後,大彻大悟,决定寻找自己的人生,这样未尝不好,以後他会遇到他喜欢的人。
尹维澜离开了山庄。
慕容霖也去了武当山。
连云山庄陡然平静下来。
秦厉风也过的比往日要舒坦,没人在庄里议论他,也没人敢对他不敬,更别提主动找他麻烦,但慕容烨却黏得比以前还要紧,因为他病得很重。经常失眠多梦,浑身剧痛,发烧还伴着咳嗽,情况十分糟糕,许多大夫看了,开了各式各样的药,吃了不见好转,还日趋严重。
那日醒来。
看到慕容烨如往昔般坐在床头,见他醒了就端药过来,一看到浓黑的药汁,闻到呛鼻的苦味,他皱着眉头说「不想喝」,却发不出声音。
他恐慌地抓住慕容烨。
慕容烨也发现他不对劲,连忙叫了大夫来,大夫仔细检查了番,也奇怪他的状况,於是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你试着说话看看?」
秦厉风掐住自己的脖子试着说话,但不管他怎麽努力,始终都只能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无法说清半个字。
「你这种情况,我行医多年都没见过,我想要观察些日子,确定你是什麽病了,才好对症下药。」老太医深思熟虑地说。
还要再等!秦厉风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急得他咳嗽起来,咳得苍白的脸都红了。
「你不要急着说,我帮你问大夫。」慕容烨扶着他的肩膀,转头看向年迈的太医,「你再观察下去,他比现在更严重怎麽办。」他以前可是好好的,怎麽病起来却连原因都查不出。
「这──这──」
「你是皇宫里的太医,在庄里待了五天,他时常全身剧痛,噩梦连连,你却查不出病因?」真是不中用!
「惭愧惭愧。」老太医苦恼地捋着胡子,看着焦躁不安的慕容烨,突然眼睛一亮,「我没见过这样的病症,但有一人定然能救他。」
「谁?」
老太医恭敬地给慕容烨行礼,「王爷可去灵云山找药王,传闻他有盖世奇术,医术非常高明,不管任何伤患,只要还有气在就有法救。」
随风留云(美强叔受) 95
灵云山位於益州的高山上。
那里地势险峻,以多山多高原为特色,地形大势西高东低,西为高原,东为盆地,比不过京城的繁华,百姓的房屋是四合院的平房结构。
街上人烟稀少。
一辆名贵马车在如意客栈的门口停下,车夫对着帘子里的人道,「少爷,客栈到了,今晚要在这歇息一晚,还是继续赶路。」
「今晚在这歇息。」
「是。」车夫跳下马车,撩起素白的帘子。
一个年轻男人走下马车,他俊美高贵,美丽的眸子像被冰窖裹住的黑宝石,冷冷的,眉心有粒痣,仿佛遗落凡间的朱砂一点,多情又冷漠。
车夫恭敬地站在旁边。
年轻男子下了马车,接着伸出双臂,自马车里抱出一个成熟男人,男人气质内敛,穿着墨绿色的绸缎长衫,身材结实又挺拔,他的皮肤很苍白,神色略显疲惫,似乎昨晚没睡好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而且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他胸口急喘,闷声咳嗽着,那长而卷翘的睫毛随着振动而起伏。
慕容烨心疼地轻拍他的脊背。
男人隐忍住胸腔里的痒意停止咳嗽,一双苍白的手也离开了唇,那称得上优美的成熟五官落入空气,慕容烨用华贵的雪獒大衣裹住他,大衣的领子跟袖口镶着青白色的貂皮边,绒绒的白毛拂在上面,映着男人苍白的面容有种形容不出的禁欲感。
车夫见两人下了马车,便拉着马儿去客栈的後院喂草,慕容烨抱着秦厉风走进客栈,对方牢牢地抓住他的手,他皱着眉放下他,扶着他走进大堂。
大堂里坐着十来人。
慕容烨的出现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而他视若无睹地走向掌柜,掌柜的看到慕容烨,连忙来他身边招呼,「客官,您需要点什麽?」
「来间上房,上份好菜,清淡为主。」慕容烨神情自若地吩咐掌柜,那倨傲的态度,理所当然的语气,全然将对方当自己的下人。
掌柜马上唤人备。
这时,五个面容粗矿的大汉走进客栈,他们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衫,可是每人厚底黑靴,腰间佩刀,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脸上还布着可怕的阴霾之色,一个身材壮实的汉子道,「真是可恶,这次的武林盟主竟是尹维澜!」
他旁边的人附和道,「我想这事谁都没想到!」
「以前没在江湖上听过他的名声,这次持剑斩杀百位高手,一举名扬天下,成为武林的盟主,可见不容小觑。」
「有人谣传前盟主之死跟他有关,他杀了盟主想取而代之,盟主身上的伤是他留下,可恨只是谣传又没证据,谁都奈何不了他!」
「不是还有人说他得到碧成雪才有今天,不管怎麽说,他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但这种投机取巧的人,迟早有天会死的!」几人妒忌的议论着尹维澜的事,来到掌柜面前,要了好酒好菜就坐在角落处畅谈。
安静的厅堂因那豪迈声音吵闹起来,厅里有人不满,但不敢有怨言,几个大汉面容凶煞又身材魁梧,要跟他们起了冲突,只怕难免会吃拳头。
听闻尹维澜成了武林盟主,秦厉风有些惊讶,注意到他脸上的神色变化,慕容烨要完东西後,便扶着他跟随小二上楼,不让他在厅里多留。
来到客房。
小二开了门,将热水放到床边,便起身出去,慕容烨合上门,试了试桶里的水温,对着靠在床头的秦厉风说,「赶了两天路,先洗一下吧。」
秦厉风无法回答,沈默地避开他的目光,忽然身体被双有力手臂抱住,回过神时已坐在慕容烨腿上。
随风留云(美强叔受) 96
慕容烨脱去他身上的衣物,就将他放入水中。「明天我们就能到灵云山,今晚洗完澡早些歇息。」说着拿起湿布将水浇到他肩上。
秦厉风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了「洛阳」两字。
知晓他在想什麽,慕容烨的手自他的眉骨,温柔地滑到他冰凉的脸颊,「比起去洛阳我更在意你,要你有什麽事,我得到再多也没意义。」
秦厉风皱起眉,在他的手心里写了「师傅」两个字,要不是他有病在身,又拖累着他留在身边,前几天该去洛阳看武林大会。
「师傅对武林心灰意冷,这次也没有去。」慕容烨蹲在他面前,眼底有深幽的光芒。「我们都没去,到让尹维澜捡了便宜。」
秦厉风哑然失笑,与慕容烨交手几百回合的尹维澜,功夫底子自然在所有高手之上,他为武林盟主去洛阳,必然势在必得。不过,每次提起尹维澜,慕容烨的脸色就很臭,仿佛跟那人有深仇大恨似的,或许那次的事,还是让他很生气,也很介意,这方面他比较小心眼。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慕容烨给他洗好澡,换上干净的衣衫,然後将他抱到桌边,怕他坐在椅子上冷,依旧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先随便吃点,明天出了益州,就没新鲜的饭菜吃了。」说着,夹起块酥肉凑到他嘴边。
秦厉风不饿,但看到慕容烨的担忧神色,还是勉强吞下去,那肉色泽鲜美,应该很香的,却没什麽味道,待他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
慕容烨看他没什麽食欲,就将他抱到床上,看着他疲倦的神色问。「困了吗?」
秦厉风轻咳着点头。坐了一天马车,奔波一整天,再加上病恹恹的身体,的确有些累了。他缓缓地闭上眼,温热的的呼吸突然洒在唇角,睁开眼就看到慕容烨的精致面容,这是张近乎完美的脸庞,任何人看到都备感惊艳,他的五官高贵又细致,俊美的仿佛在暗夜里也能发光,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眉心的朱砂,红得似血,也将他的肤色衬得雪白又晶莹。
慕容烨轻柔地吻着他,细碎的吻落在他的唇上,「这里痛吗?」说着,优美的手揉着他的腰。
秦厉风摇头,缓慢拥住他的脊背,抬手的动作导致衣衫松松地敞开,胸前那色泽淡淡的地方若隐若现,他抚摸着慕容烨的僵硬脊背。
「不舒服要告诉我。」慕容烨的唇落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地吻他,发现他没有抵抗,轻吻变得暧昧又缠绵,湿热的舌尖来回地滑过他的脖子,那里很快变得湿亮。
「唔……」秦厉风气息逐渐变热,那双揉着他腰际的手,慢慢地来到他的胸口,他不由地抓住他的手,那有些湿润的睫毛,轻轻地震动。
慕容烨拥住他的肩,轻轻地侧过头,双唇温柔地印上他泛红的唇角,他缓缓张开嘴迎入滑进来的舌头,两人的唇紧密地相连,炙热的缠绵。
秦厉风的手插入慕容烨黑玉般的长发间,鼻腔里懒懒地轻哼了声,那柔软的唇瓣跟湿滑的舌头压紧了他,纠缠着他,不断深入他……
唇齿交缠的声音在安静的卧房里显得尤为清晰。
秦厉风自然地垂着漆黑的睫毛,遮挡住他眼底的晃动跟情绪,这些日子里,每晚都会被这样的吻,那麽的热情又紧致,仿佛怕他会消失一般。
湿热的鼻息交融着慕容烨深情地吻着他,不忘在他结实的身体上下游移,他身上的衣衫很快被他弄得滑开,露出线条流畅的光滑肩膀。
肩膀接触到空气凉凉的寒意,秦厉风怕冷地靠在慕容烨怀里。
慕容烨抚上他的肩膀,过於冰冷的肌肤让他不安,他不停地用手心温度抚贴着他,但那温度依旧没有上升的趋势,察觉秦厉风被吻得要窒息饿,不由离开他湿热的唇。
秦厉风神色倦倦的,他的唇被他吻得色泽饱满,泛着湿湿的漂亮光泽,那身上的白色衣衫松散开,大半个身体和长腿都露在外面……
慕容烨目光幽幽地盯着那大腿,悄无声息地摸上去,「可以吗?」
秦厉风轻咳着捂住嘴,眼底带着疲倦的困意,却没推开他的意思。
「我是开玩笑的。」慕容烨拉起被褥盖住他。
秦厉风疑惑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停下,若他想要他也会配合,只是可能会让他不尽兴,他这样糟糕的身体,或许中途就会晕厥过去。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等你好了,我做到你腰都直不起来,现在好好睡觉,明早还要赶路。」慕容烨紧紧地抱住他,眼底浮起湿润的光,他连话都说不出,还想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一瞬间心里又酸又痛,暗自将手贴向他的背心,将内力缓缓送入他的体内。他每晚都这麽做,可他的身体还是冰一般冷,这样的温度冻得他全身发颤。
随风留云(美强叔受) 97
第二天早上。
慕容烨抱起秦厉风上路。
秦厉风病情恶化,一路上浑身冷汗,咳嗽声没停过,不得已的他换了马匹,二人共乘一骑,且丢了不少不必要的行李。
灵云山的路崎岖难行。
上了山没多久,才发现山下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山上雪花飘飘,四下里白茫茫一片,周围的景色都被白妆素裹显得格外静谧。
中途休息时,慕容烨放下不停咳嗽的秦厉风,将马背上的水袋解下来说,「你再忍忍,我们很快就到山顶了。」
秦厉风神色淡然地喝着水,拉起慕容烨的手,在他的手心写道,「你不用急,我没什麽大碍,这灵云山难行,慢点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慕容烨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有湖水般的凉意,将他手心的温度冷至冰点,让他不敢再有耽搁,看他喝完水就带他上路。
到了山顶看见所宅院,那宅院红墙高瓦,高门大户,突兀又显眼,门口有两株高大的树木,树上凝满白色的雪花,那细长的枝桠上挂着几盏红色的灯笼,灯笼散发出的昏黄光芒照应着朱红色大门。
慕容烨停下来,抬头望着阴暗的天空,山上的雪下得很大,细细密密,如飞絮也如密雨,无声无息地落在身上,不到半会身上就有湿冷的凉气,他抱下秦厉风走向宅院,拉起朱红色的铜环敲了几下。
许久。
一个小厮摸样的清秀少年打开门。
慕容烨简要说明来意,小厮便提着灯笼引他进入宅院,宅院里很大,布置也古雅,绕过几条长长的回廊,小厮将他带到间素雅厅堂里。
「公子在这稍等片刻,我唤了我家主子就来。」
慕容烨客气地道谢,将怀里的秦厉风放到软榻上,些许是受了凉,秦厉风脸色惨白,激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弯下腰去,仿佛要咳出血,几乎听到他胸口发出的尖锐哮鸣。
「怎麽会这样?」慕容烨恐慌地抓他的手,不断将内力送入他体内,缓解他身体里的痛楚,终於痛楚离开了。他抱起秦厉风,让他的背靠着自己的胸口,好舒缓他胸口的紧迫喘息。他的身体又冷又硬,疼痛的冷汗还沁在他苍白的额头,慕容烨环着他的身体,感到他身上有井水般寒冽的气息。
「两位久等了。」一道非常动听的声音自门边响起……
慕容烨跟秦厉风同时望去,一个青年站在门边,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青年如染血的修罗,一身红衣艳丽夺目,仿佛摄魂的残阳将无尽黑暗焚烧干净,漆黑如墨的发丝散在腰下,暗黑色的眸子潋滟如绯红樱花,一枚银色的面具从鼻子上方将他的半张脸遮住,面具下的脸肤色细白,唇瓣红润,下颚的弧度很好看。
「你是药王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慕容烨有些不确定,於是试探性地问。
药王笑着走进屋。
冷汗自秦厉风的额头流下来。
药王阴沈的目光停留在秦厉风身上。
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