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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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酒当歌-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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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很快便被人反驳,那个时候杜康站在韦知白身旁,夏炫看的狐狸精不是在楼上吗?
  旁边马上有人插话道,敢情那家风月馆养的都是狐狸精。
  若然让杜康听到这番话,他肯定会想这人间莫非就知道狐狸精?那只臭狐狸凭什麽跟他这条蛇相提并论?
  又有些对韦知白暗恋未遂的人哭著把话说出,呜,可怜的知白竟然被狐狸精缠上了,我跟他还没有机会相遇……
  对於她的哭声很快便被众人掩盖,还是回家拿水照照自己的样子吧。
  终於,有一个根据史实又编得头头是道的消息倾时而出。那个人说,「昔年韦氏灭门,就只有韦知白一人存活,你们知不知道为什麽?」
  众人摇首。
  那个人扬眉,悲哀地高声说∶「妖孽降世,天下大劫。当日一群蛇缠著韦知白让他免了死罪,恐怕他也是什麽妖怪降世。那只狐狸精正是他上辈子的情人,今辈子出现在风月馆就是为了找到他。如今京师多了这两只妖物,恐怕将是大劫、大劫啊!」
  那个时候贾清正在喝茶,听著这人的言论都不禁点点头,似乎真是那一回事。可是他知道京师里的确是有狐狸精,但那只狐狸精肯定是不会看上韦知白的。
  茶喝够了,他又走到韦府前走著,就是怕人们不认得他是堂堂大国师贾清似的,他这番举动也令人们对於韦知白被妖怪缠上了的消息愈传愈广。
  最後传到相国千金的耳中,惹得她生气地想跑到韦府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妖物!害了她哥哥,竟然还想害倒她的心上人?然而,她当然是被人制止了。
  在这些流言之中,终日於韦府没出门的韦、杜二人当然是毫不知情,也不想知道,眼中就只有彼此般。
  这一天,韦知白凭著记忆把当日杜康喝酒千杯的神态画下。画中的人有几分慵懒,桌上大多的杯子已经喝光搁著,他正在笑著,唇角上的痣好像讥讽著那些不知量力的人。
  杜康看著韦知白的画,满意地笑著,韦知白在旁边发话∶「当日我就是被美人这副样子吸引。」
  「那麽知白又知不知道是什麽吸引到我?」杜康执起笔,在画里的桌子上画了一锭银子。
  杜康要找的人是潦倒书生的转世,那麽他找到了韦知白,而这辈子的韦知白最能吸引他的就是笑著把一锭银子放在桌子,然後问他可否与他谈谈心。
  如果说当日对潦倒书生倾心相许是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命,那麽韦知白又有一点不同,他实在令人难以拒绝,他有的魅力绝比当年的潦倒书生更多。
  假若他不是潦倒书的转世,杜康又会不会喜欢他呢?
  杜康还没想到答案,便有一手握起他执笔的手,「美人,你我便为这幅画题上字。」韦知白的声音在杜康的耳边温柔地响起。
  一勾一勒,题的就是《短歌行》中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韦知白找到他的杜康,杜康找到他的潦倒书生。
  杜康回过头看向韦知白,二人相视而笑,才想又进一步亲密的行为时,门被人轻敲几下。
  「进来吧。」
  一个仆人闻声推门进来,说∶「公子,贾国师今天又在咱们府外了。」
  第四天了,这个国师到底想怎样?韦知白叹一口气,想来这样都不是办法,便牵著杜康的手,一起走到大门前,命仆人把门打开,果然看到那个黑杉的贾清。
  这个时候韦府门外的路人看到韦知白安然无事,旁边站著杜康,市井上的狐狸精故事立刻告一段落,原来韦知白是沉醉在温柔乡中,但有人又乘势推热回那个观点。
  杜康不就是那只狐狸精。
  可是贾清已没暇关心这些谣言,当看到韦府的门打开後,他的视线扫过韦知白後就立刻落在他身边的杜康身上,迎面而来的妖气渗入肺腑,他觉得一身舒畅,却又蹙眉不语。
  「贾国师,不知你每日於我韦府前到底是所谓何事?」
  贾清故作虚幻地说∶「哪里有妖,贾清便到那里。韦公子,我早就说过,有妖气。」
  「妖?可惜知白对於鬼神之说向来不感兴趣。」韦知白只想快点把这个国师赶走,他总觉得看见他就心里不舒服。
  「但我的职责是除妖,保京师平安,纵然韦公子没有兴趣,但只怕那妖精对韦公子有加害之意。」贾清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杜康,看得杜康心虚,不敢开口说话,握著韦知白的手愈来愈紧。
  路人也扬起双耳,要听清楚国师说的话,或许又能得到第一手的最新消息,这些八挂閒谈,就是靠人刺激上来的。
  「国师看我依然无事,就不用太过忧心。这天下之大,也许那妖只是想找一个安身之所,国师又何必扰他?」
  「安身之所?向来人与妖不能并存,韦公子的好心不该放在此。」贾清顿了顿,继续说∶「我於韦府前已观察很久,这里的妖气一天比一天重,恐怕会对韦公子造成祸害,不过进内一看,求个安心罢了。」
  韦知白虽不信鬼神之说,但对於贾清说的话都有些惧意,又以为杜康握紧他的手是因为他在怕,所以便让开了路,让贾清进来。
  「有劳国师了。」
  待贾清走进韦府,路人们你眼瞧我眼,莫非杜康真是一只狐狸精?
  这当然不是了,杜康是一只蛇,一只修练了一千年的的蛇,而贾清的眼神好像要刺穿他的身体,洞悉了一切,盯得他觉得恐怖,又彷佛在觊觎他身体的某个部分。
  踏进府内,贾清便看到有几条蛇在盘旋,似是对自己张牙舞爪。他一个挥手,蛇们立刻不能动弹,想威胁他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目光又落到杜康,瞅著韦知白与他紧握的手,忽然他想起一只绝美的妖精,心里变得不是味儿。本来是想直接带走杜康,拿走他的蛇胆,可是他惹他不高兴了,心中一计。
  韦知白把贾清带到厅内,一开口便问∶「国师所说的妖精在哪?」
  杜康不知所措得慌了、乱了,冷汗直流,站在韦知白的身後不敢看贾清一眼。
  「此妖物本领太高,恕贾清无能,暂时还未看出。」
  杜康惊讶地看著贾清,他知道这人肯定是看出了的,为什麽不揭穿他呢?
  韦知白不相地看著贾清,这人一袭黑衣,年纪轻轻,是本朝开国以来法术最高的国师,他看出了有妖气,却道看不出谁是妖,这番说话谁会相信?
  只是韦知白讨厌他的存在,这样的问题也不必深究,便说∶「劳烦国师为知白担心了,让国师白走一趟。」
  贾清没所谓的笑言∶「韦公子言重了,除妖是我的责任,何况这一趟都不算白走。」
  「是吗?那麽知白亦不便打扰国师的时间。」
  「请韦公子听我一言,要提防身边人,贾清就此别去。」说罢,贾清挑衅地看了杜康一眼,杜康心里一惊,马上松开韦知白的手,然後尴尬地说∶「我去送国师离开吧。」
  韦知白点头,觉得奇怪但没有说话。
  贾清呵呵地笑道∶「早前就想到风月楼一窥杜美人的风采,可惜被韦公子先抢一步把佳人藏在府内,如今有美人送我离去都算一份幸事。」
  待二人走远了,走到门外前时,贾清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他瞪著杜康,而杜康一双眼睛亦变得凶残。
  他怕的,从来都不过怕被韦知白发现,怕坏了他俩之间的一份感情。而现在对著这个什麽国师,杜康好歹都是修了千年的蛇,他何惧之有?
  「为什麽不揭穿我?」杜康先开口。
  「还不是时候。」贾清倒不隐瞒,微笑著回应杜康∶「妖精就该待在妖精的地方,你走到人间又遇上我,注定会被我灭掉,现在只是暂且放你一马。」
  「我没有害人而你来害我,难道这就是该的事?」杜康危险的眼眸告诉贾清,少管他的閒事。
  「是,所以杜康你还是对自己的性命多加留神吧。」
  「尽管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杜美人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连嚣张的样子都这麽好看。但是我不喜欢,所以还是收起你这副嚣张的嘴脸吧蛇妖。纵你有千年法力,也敌不过我的。」贾清弯起唇,推开门便离开,这时杜康才觉得有一点不妥。
  他觉得这个名为贾清的国师有一点不妥,却又说不出是那一点不妥,甩甩头,不再细想,还是快点赶回进去,免得韦知白起疑。
  九扬说还不是时机道出真相,那该是什麽时候?最怕那个国师再找上门!
  孰不知,韦知白已经起疑,他是一个聪明人,本来以为杜康是担忧府里真的有妖怪,但当他松开韦知白紧握的手时,他就发觉得杜康并不简单,他从来都不知道杜康是个什麽人。
  他只知道有一个人给了安心自己,他只知道有一个人让他倾尽心事,他只知道有一个人让他放在心上了。
  当他看著杜康慢慢走来的姿势,这才发现杜康走路时不似人走得平稳,反而有些左摇右摆,他告诉自己,也许只是杜康的习惯而已,唯有勉强架起一个笑容。
  他告诉自己,杜康相信他,那麽他也该相信杜康的。
  「知白……」杜康走上前,看著韦知白有点走神的样子,他担忧地问。
  「贾国师走了?」韦知白试探一问∶「美人你觉得,我们府上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妖物?」
  杜康心虚地低下头,说∶「不、大概不会吧……」
  「要是有妖,希望如美人般就好了,至少养在府里也比较养眼。」韦知白哈哈大笑,看著杜康愈见心虚的模样,他心底就像翻起轩然大波般。
  古来的妖魔鬼怪,害的都是人,那麽杜康你又是不是要来害我呢?
  
  
  入夜,杜康如是的睡在韦知白的旁边,这几夜来他们都是睡在一起的,纵使这一整天下来,这一人一妖各怀心事,但是当杜康搂住了韦知白的腰入睡,韦知白也没有推开。
  有的人要的是一种温暖,有的人要的是不再孤单。
  杜康怕极了入秋後夜里的冷意,韦知白怕极了独自一人,也许从某一方面而言,他们都是互求依傍。
  蓦然,韦知易觉得有点儿奇怪,他一手抚上杜康的脸,这是不寻常的温度,常人的身体又怎会这麽冰冷呢?夜风袭来,杜康贴得自己更近,从前没有留意的体温使更为自己慌乱。
  --因为杜康生来便很怕冷,所以入秋後便会点上取暖炉。
  一番话闯进他的脑袋,也许是天生如此吧?韦知白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真的有妖怪……狐狸、狐狸精……
  夏炫的话又涌入脑海,看著杜康即使闭上只眼也依旧美丽的脸庞,他长长的睫毛好像在勾引谁,韦知白的头颅顿地疼痛起来,这副模样是不是美得太不真实呢?
  或许人天生而来就是这般懦弱,就是敌不过这些若虚若有的东西,虽然杜康带给他的东西很多,但是韦知白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待杜康沉睡了,韦知白轻轻翻开他的手,下床披上外衣,写了一封信半夜命张二把信交给贾清。




第八章

  子时,张二趁夜把信带到贾府。 
  此时街上一片死寂,张二不敢猜测韦知白为何要如此鬼祟地命他把信交给贾清,但身体的颤栗告诉自己,不用猜测都知道是什麽一回事。
  今早贾国师才说他们府中有妖,韦知白半夜写来的信恐怕都是关於这一方面。
  在这样了无生气的街道中行走,心中又有鬼妖,步伐只有愈来愈害怕。忽地听到一阵脚步声,张二吓得马上跑起来,直奔到贾府,哪想得到後头的脚步声只是打更人。
  当他走进贾府时,厅内仍是灯火通明,他看到贾清正在下棋,黑棋与白棋一片厮杀,贾清专注的脸有些阴沈,半夜下棋,是不是太过有兴致?
  此时张二只有一个想法,该不会吧……旋即把头别开,不敢看贾清邻边的椅子,大概不会有什麽东西在跟他对棋吧?使得张二不敢开口,怕会影响他们的棋局。
  而贾清打从有人进来便知道了,他的眼睛还是放在棋盘上,但首先打破一室的沉默∶「韦府的人?」
  就像获得解救般,张二马上点著头,然後把信递到贾清面前,「这是我家公子命小人送来的信。」
  「嗯,放下吧。」贾清仍是一眼都没离开过棋局,他自怀里拿出一包东西交给张二,「这是你家公子要的东西,渗进食物里便可以得知他想知道的答案。」
  张二慌忙把信放到棋盘的旁边,又伸手接过贾清的信,便立刻离开,不敢再留在这个诡异的地方,生怕多待一会就会出什麽不能料想的意外,或是看到什麽不敢臆测的东西。
  贾清放下黑子,肃杀之气骤然,白子已是败阵之势。
  「贾清,还不打算放弃?」说话的人是贾清,他叫的人也是贾清,只听到偌大的厅室里传来一把声音∶「沈公子的棋艺远远是贾清望尘莫及,但是贾清真的没打算放弃。」
  「做人要量力而为,别说墨之没提醒你,还是乖乖的离去吧,及早投胎倒算是一件好事。」「贾清」,应该说沈墨之,他把玩著白子,下一瞬间,他把棋子掐得粉碎。
  粉末自他的指缝泻到棋盘上。
  「哈哈哈……」真正的贾清大笑著,「身体还没死,贾清怎敢到阴间?身体还没夺回,贾清怕到阴间被师父责罚,教出这样没用的徒儿,就怕师父被我弄得颜面无存,真是愧对师祖。」
  「那麽只好继续委屈你呆在里头了。」沈墨之没关系地耸肩,瞥到桌上的信时可惜地道∶「还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
  「你要的是那条蛇的蛇胆,为何不乾脆拿掉?耍这种把戏又是为到什麽?」
  「为到什麽?我以为你比我更明白。」想起那一双耀目地握住的双手,沈墨之便觉得讨厌,「然而现在看来,这种把戏的确没什麽好玩。」
  沈墨之最讨厌的便是这世间的有情人,本来他可以直接拿走蛇胆,但是他要韦知白亲自怀疑杜康的身份,他要韦知白对杜康心存嫌隙,他要韦知白令到杜康现回真身,让杜康生生世世的恨韦知白。
  本来以为这两人紧握的双手会有多少能耐,想不到之间存在的信任竟是如此单薄,使得他都觉得很无聊。
  「沈公子的道行已经够高,何必拘泥於一颗蛇胆?」贾清又问。
  「贾清这是为那蛇妖说话?」沈墨之好笑地说∶「千年蛇胆可不是常见之物,而且我是为到你尽责除妖。」
  「除妖啊?我还以为沈公子与他们都是同一类的东西……」
  「别装傻了贾清,若我是妖,你又怎会收不得我?何况妖魔向来也不是同类。」沈墨之对於贾清说的话并不在意,反而觉得偶然和这样的人说话都算有趣,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忘了跟你说,那条蛇是九扬的弟弟。」
  「所以沈公子要手下留情吗?」
  沈墨之摇了摇头,贾清又说∶「若然不留情,当心九扬会更讨厌你。」
  「这与我何干?」
  贾清想了再想,他还以为沈墨之要他的身体是因为他喜欢九扬,才想借此与九扬联系感情,不过聪明如九扬,当然没有被他这只魔骗到。
  其实贾清不知道的是,沈墨之是想破坏他跟九扬的感情才要他的身体,沈墨之一直都很坚持,他是见不得九扬这只狐狸精幸福。
  「好歹你我都用同一个身体,你不留情,九扬要是知道了你我都肯定骨头都不剩。」贾清笑道。
  「我绝对欢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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