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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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倾天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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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太子是先帝长孙,名正言顺的皇室宗族,皇帝传位给他有什么不行的?皇家大位之事轮得到你一个外官插嘴?
皇帝充塞后宫你们就说他为女色误国,皇帝不劳民伤财地选秀纳妃,你们又说他沉迷男色,还让不让皇帝活了?什么话都让你们这些个言官御史说了,皇帝就活该被欺负是吧?男人爱娶几个老婆那是家事,轮不着你在这指手画脚的。
你知不知道皇帝勤政爱民,因为不肯增加税负,所以一再减少皇室的用度,遣送宫女出宫一是为了减少宫内的花销,二是为了让那些如花少女不要白白在宫里蹉跎青春。一个这样为国为民的举动到了你嘴里居然不堪至此。宋直,你其心可诛!
你将这金銮大殿,肃穆庄严之地当成什么地方?大吵大嚷,以死相逼,成何体统!若你一逼皇上就对你言听计从,那还了得?不如这龙椅索性换了你来坐好了!”
一顿话骂下来,苏若只觉痛快无比,一点不理会大臣们脆弱的心肝受到了多少打击。
在看宋直,被骂的哑口无言,一翻白眼,昏死过去了。
苏若拍了拍手掌,大手一挥,“行了,抬下去吧。”
封昭这会儿也不生气了,硬忍着唇角的抽搐,努力摆出皇帝的威严道,“行了,散了朝吧。”
苏若第一个昂首挺胸地从金銮殿走了出去,才一出门就软了下来,随手扒拉过一个小太监道,“背我回去,一大早就吃个包子就被拉来做苦力,不知道骂人是个力气活儿么?”
小太监还不等背起苏若,就被人推了开去,一个暗影拉着苏若到了后殿,皇帝陛下亲自背起了人往后宫里去了。
宋直被人送回府里,因为是被气的背过气去,请了大夫来看,也没下什么汤药,只说平心顺气就好。宋直到了未时才睁了眼,一眼就看到了前来探望的商夕,当下挣扎着要下床行礼,却被商夕按回了床上。
“恩师,您怎么来了?”宋直是商夕亲点的进士,照惯例尊其为老师。
商夕笑道,“你今日里闹出这么大事来,我自然要来瞧瞧你,怎样?身子可还好些了?”
宋直冷哼道,“学生死不足惜,只可恨不能为国除奸。”
商夕却摇头笑道:“你对他信口辱骂,他却一心救你,单就这份胸襟,你便不及他,还妄谈什么为国除奸?倒是你迂腐了。”
宋直闻言怒目,“恩师也学那些谄媚小人不成?怎的如此标榜他一个以色事人的娈宠?他今日在殿上处处辱我,何来搭救之意?”
商夕笑道,“说你是直肠子一点都不假,你将皇上惹得大怒,若不是他开口求情,今日午时你就身首异处了。不信你自去问满朝文武,看看我有没有骗你。他在殿上虽言语挤兑你,却还是为了消了皇上的怒意,不然你以为你一晕了事,便能活着踏出金銮殿了?他那宠辱不惊的气度你看不透,倒是你落了下成了。”
宋直兀自不信苏若有这等胸襟。
商夕只道,“你看太子学识为人处世气度如何?”
宋直暗自回想,遂答道,“太子学识渊博,为人谨慎,颇有为君之相,在朝堂上并不多言,但偶有提点,都可谓见识不凡。皇上虽没有亲子,有这么一个侄儿做太子,倒也算是我离风之幸。”
商夕又道,“苏若是太傅,太子的老师,若没有他,便没有今天的太子。”
宋直愕然,“他不过一个戏子伶人出身,凭着皇上的宠幸,空担着那么个太傅的名头,太子有好几位老师,想来与他无关。”
商夕为宋直的固执摇头苦笑,“你啊,苏若是太子的启蒙恩师,也是太子最仰仗的老师,就算是如今太子已经不在学里了,也常常去请教苏若。连前些日子他在朝堂上所说的治水之法,也是受了苏太傅的提点。”
宋直更是大惊,“他怎会有这般才干?”
商夕未直接回答,只是道,“你觉得先帝在时被满门抄斩的苏学士一家,是何等样人?”
宋直想了想遂道,“学生年纪轻,未经历过苏学士的为人行事,但有幸看过他著的一本学经,心中叹服敬仰,想来是个值得尊敬的大儒。家父也曾说过苏学士为人刚正耿直,苏家满门都是忠臣义士,苏学士之女也是先太子妃,为人贤淑,德才兼备。只可惜先帝误信谗言,错杀他满门,想来着实可惜。若是苏学士仍在朝中,想来也不会奸佞当道。”
商夕却笑道,“你只道苏若曾做过戏子伶人,却不知他出身,他正是苏学士爱子,先太子妃胞弟。”
宋直怔愣,复又叹道,“倒可惜了,没得让他玷污了苏家门楣。”
商夕恨恨道,“你以为苏若稀罕这荣华富贵?若不是皇上离不开他,他绝不会看这凡尘俗世一眼。你未见过他当年风采,那份才气胸襟,说他是天人下凡亦不为过。若他真要祸国殃民,这天下早就是人间炼狱。如今国泰民安,不说八成也有五成是苏若的功劳。”
宋直兀自皱眉,商夕却将当年之事一一讲与他听。说道大军围困京城,朝廷岌岌可危之时,宋直也不由屏住了呼吸,紧张到不行。
商夕叹气道,“世人只知我只身入营,片语退军,却不知真正谋划之人却是苏若。当日若没有他,早没了这平稳江山,满朝文武。可他事后只字未提,平白让世人称颂了忠勇贤良。”
至于后来苏若如何定计与邻国修好换来几十年国泰民安,如何根据自己游历全国所见所闻为皇帝制定治国之策,如何献计献策兴修水利以利黎民,如何劝皇帝重视教化兴建公塾。如此种种,随意检了几件来讲,当下让宋直目瞪口呆。
商夕又道:“他做了这许多事,却从不居功,只将功劳任由朝中众人分了,天下黎民只知皇帝圣明、百官贤良,又有谁知道有个苏若苏临渊?
像你这般后生晚辈反将他骂做妖邪奸佞。若是有这等使得我离风得了盛世太平的妖邪奸佞,我还真巴不得多几个才好。”
宋直额上冷汗直冒,心中懊丧不已。
商夕又道,“皇上与他虽同为男子,难得那份心意可昭日月,你只将人往淫邪了上想,倒真是辱没了他了。依着我看,皇上能得他相伴,是上天的恩赐才对。不知上天如何眷顾,才给了我离风这么一个苏若。你是我一手提拔的,我也知你颇有才华,又心性耿直,今日殿上所作所为,多半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真正的为人,这才来提点你几句。以后要如何,你且好自为之吧。”
宋直仔细想想,今日在大殿上苏若的所作所为,虽然当时将自己气的半死,但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也保住了自己正直不阿的清名,更保住了皇帝的圣名,让他不至于落得个斩杀忠臣的昏君之名,偏偏委屈了他一个人。如今想来,这般行事,倒真是值得敬佩了。
见商夕这边要起身离去,当下下了床喊道,“恩师留步。学生这便更衣,还要烦请恩师携我去与苏太傅赔礼。”
商夕背过身子,唇角悄悄勾起一个弧度,遂道,“也好,反正我也正打算进宫去面见陛下。”
商夕领着宋直进了宫,打听到苏若正在学而堂的书房里看书,便领着宋直过去了,还不及敲门,便听见里面太子的声音道,“太傅,那宋直那般辱你,你竟真的不生气么?我虽是请你去救他,却也不免被他那驴脾气气个半死呢。”
苏若轻轻笑了一声,淡淡开口道,“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宋直在门外听的脸上热烫羞愧难当,竟是不敢叫门。
商夕也不管他,任他在门外站着,自去寻了皇上说话。
苏若并不知门外有人,在房内兀自跟太子讲授,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农工水利,外到邻国邦交,内到朝廷制衡,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宋直在门外听了足有半个时辰,也不得不佩服苏若,遂将商夕告诉他的话这才全都尽信了。越发觉得没脸面,羞愧的恨不得以死相报。
恰这时,太子听完苏若讲授出门,一眼便看见了宋直,不由惊讶道,“宋大人?”
宋直给太子行了礼,这才隔着门对苏若道,“愚弟子宋直,来给苏太傅赔礼认错。”说着也不进门,就在门外那么跪了,五体投地行了大礼。
苏若也是一愣,却又笑道,“宋大人言重了,倒是苏若该赔礼才是,您没被气出个好歹来吧?”
宋直连道惭愧不敢,愈发臊的恨不得钻进了地缝里去。
苏若又道:“宋大人是御史大夫,直言进谏本就是本分,只是往后在朝堂上好歹给陛下留点脸面,惹得他气得要砍了你,朝廷就少了一个忠臣了。只望宋大人一生为官,常怀赤子之心,一心为国为民也就罢了。这便去吧,苏某人便不相见了。”
宋直叩了三个头,说了声,“谢过苏太傅教诲。”这便起身去了。
其后宋直一生宠辱不惊,忧国忧民。封渊继位之时,已成了朝中忠臣,死后更是有一代良臣之名,后世敬仰。这是后话,便也不多说了。
且说当日夜里,封昭回了寝宫,见苏若正靠在小榻上看书,遂过去抱住了他一番温存,口中叹息道,“今日又让你受了委屈了。”
苏若却摇头道,“不委屈,有人替我出过头了,那宋直也不知被哪个教训过了,下午居然巴巴地过来给我磕头赔罪呢。况且今日在朝堂上,该骂的我也都骂过了,纵使他不来赔罪,将他气的昏死过去,我也早出了气了。”
封昭想起今日殿上的样子,也不免笑了出来,点着苏若额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你是没看见你说我没儿子是因为自己有毛病时那些个大臣们的眼神。敢说朕不行?你说我该不该罚你?”
当下拖着苏若上了龙床,大帐一放,里面传来嬉笑声,“朕让你亲自试试朕是不是不行。”
其后各种暧昧喘息,源源不断传了出来,过了许久,方听见苏若的嗔怪, “宋直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秽乱宫廷荒淫无度的昏君。”
骂过之后,情更浓春更艳,龙床红帐,不尽温柔缠绵……
且说又过了几年,封昭让位给了封渊,年号也改了做雁川,太上皇终于心满意足带着苏太傅游历天下去过自己的小日子。这么年轻便让位的君王自然成了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话头。加上封昭治下国泰民安,百姓爱戴,各种传奇故事不由编了许多。虽因着忌讳,假托上古名号,可流传开来,自然也知道说的是何时何人。
这一日,一个叫桃花镇的普通小镇上,一家茶馆中正有说书的说些故事,门口来了一辆精致富贵的马车。赶车的停了车,对内里的主子道,“老爷,这处有个茶肆,倒也热闹,可要歇息一会儿?”
那车中嘀咕些许时候,听的一人道,“停了车,歇歇脚,吃两口茶,你去打理好了再来伺候。”
赶车的应下了,去里面开了一处雅座,打扫干净了才回来请自家主子。
车帘子一掀,马车上走下两个神仙般的人物来。看面容不过三十上下,可眼中所包含的阅历智慧,却不像三十岁的人能有的。两人俱是满身锦绣,华贵高雅,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一人扶着另一人下了车,言笑晏晏进了茶肆。坐在雅座里,自有人伺候了热茶果子。
两个人吃用着,正听见外面的说书人讲到,“你道那苏太傅是何人?乃是那洛水之上的洛神转世,只因原与紫薇星君有过一段情缘,特下凡来寻他的。奈何洛神一个不甚,错投了男胎,端的是风流极品的人物,与转世的紫薇星君是夙世的情缘……”
闻听到此处,那雅座中的一个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是谁编的段子?牵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另一个男子握住他手腕道,“曲丞相编的词,乐先生做的曲,不仅有说书的在说,戏文里也演了各地正排演呢。”
刚才发笑的男子又道,“这么说来,都是太上皇的授意了?何苦如此,天下本不知有个苏若,又何必大费周章让百姓听这热闹?”
“自是因为,朕……不……我,实在不甘呐,我要让你我的名字,世世代代,永永远远的一起传颂下去。哪怕百年之后,任谁提及,说起你便想起我,说起我便想起你。生生世世,莫失莫忘,不离不弃,便也是如此了吧。”那人声音中有着笑意,听的人舒服之极。
这便吃了几口茶,便又上了路,临走时,两人中稍高大健壮些那个留了银子打伤说书的,竟然足有五十两银子。那说书的千恩万谢了,更是卖力。
远走的马车中,传来隐约的声音。
“我想要湖中的莲子,这个时节,采来正好呢。”
“好好,一会儿便去游湖。”
“我要你亲亲自去采。”
“……额,朕……我不会游水……”
“随你怎样,难道不依我?”
“好好,便是淹死了,去采来给你。”
“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大不了咱们在湖边住上几个月,等你学会了游水,再去采来给我……”
“上会在山上住了一个月,如今又想在湖边住了?”
“也不知谁编排我是洛神转世,自然喜欢亲近江河湖海的。”
“你比洛神,还多几分风流呢。”
“自封紫薇星君,也不害臊……”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渐行渐远,车中依稀传来琴声,飘飘渺渺,宛若仙乐。
一辆车,两个人,定三生,走四海五湖,看江山如画,享歌舞升平,此生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有卫阳和乐琴一篇,曲临和商夕一篇,封晗和凤玖一篇,封渊和鸿儿一篇,封昭和苏若若干篇。
为毛有这么多?掀桌子。
番外等我慢慢写吧,快过年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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