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也是,虽然只是个男宠罢了,但将军看起来也对他相当怜爱,必然也不忍心让别人染指。就好像今天白天我身边那个少年一样,虽然仗着我的喜爱口无遮掩,在客人面前说错了话丢了面子,但我也不忍心罚他呢。”国王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点了点头。“不过,听我一句话,这种人,玩玩是无所谓,但千万别把自己陷进去了,不然的话……”
“国王今天喊我们来,就是要教我这些东西的吗?”石白影口气有些不耐烦。
“张口闭口一个我们,看来感情挺深啊,”国王的嘴角掠过一丝讥笑,“这个故事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吧,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之所以喊你们过来,并不是我想听你们编故事,而是因为我这里有个人,很想听听你们的声音呢——是这样吧,欧阳青将军?”
国王背后的帘子里,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缓缓走来出来——除了身材变得更加消瘦了之外,和离竹湮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好久不见,竹湮兄。”
“咦,你不是自称离白吗,他怎么叫你竹湮兄?”国王戏谑的问道。
“你……还活着?还是说……”离竹湮没有理睬国王的讥笑,只是颤抖的问道。一旁的石白影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竹湮兄觉得,中了那一剑之后,我还有机会活下来吗?”欧阳青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侥幸活下来了,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自然是最好……”离竹湮第一次有些语无伦次。
“最好?为什么?你难道不一直期望我死掉吗?”欧阳青假装露出了些许的惊讶,嘴角却依旧是讽刺的笑意。
“不,杀掉你只是最坏的办法,如果能让你放弃篡位的想法,跟我一起辅佐皇帝,內理朝政,外修军备,最终实现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才是我最希望达到的结果!”离竹湮有些激动的说道。
“国泰民安?太平盛世?”欧阳青轻蔑的笑了出来,“这就是你的目的?这真的是你的目的?还是说,你杀我,仅仅是为了苏苍洵!”
“苏苍洵确实是一个明君,值得我将江山托付给他。虽然不堪回首,但如果再来一遍,我还是会为了保护他而对你下手!”
“你已经那么做了,不是吗?一个月前,那一剑?”欧阳青哼了一声。
“回答我的问题,你现在,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体站在那里!”
“我已经死了——”欧阳青随意的一说,离竹湮心里一紧,“亦或是没死,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是什么蛊吗?还是某种药草?致幻剂?可是这些最多也只能控制人,没办法起死回生,还是说,有什么特殊的法术——?”离竹湮急切的问道。
“你还在为那次地牢里的事耿耿于怀?”欧阳青倒是轻轻笑了一下,“回去帮我告诉那家伙好了,我当时确实对你下了点药,避免你坏事,但对他,根本没必要浪费那些药剂,光凭他自己极度紧绷的神经,就足以压垮他了。”
“这不是重点!我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还能够呆在这里,和那些士兵之所以能够在那里战斗,是用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方法,那么你想要知道哪一种?”欧阳青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讥讽。
“……关于你的。”离竹湮犹豫了片刻,答道。
“这么回答,是因为你相信其实这两种方法是一样的,并且你觉得如果回答想知道士兵的,我会因为生气而不告诉你?”
离竹湮沉默了片刻,算是没有否认。
“可惜啊,我倒还是希望能看到你坦诚一点的样子呢。”欧阳青继续挖苦道,“看来这么几年,竹湮兄真的变老成了许多啊。”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是不打算告诉我了是吗?”离竹湮抬起了头。
“告诉你那些士兵是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然后供你回去研究,想出破解的方法?”欧阳青突然诡异的笑了一声,“你是认真的吗,指望我当着国王的面告诉你这些?”
离竹湮一愣,转过头去,正坐在椅子上的国王正饶有兴致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甚至还夸张的摆了摆手,示意和自己没有关系。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那个……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还有……在这边,你……还好吗?”
“比起丞相和皇帝在皇宫里你情我愿的幸福生活,自然是不算好了。但比起长眠于地下的尸骨,也算是不错了。”欧阳青苦笑道。
“我……”离竹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欧阳青突然激动的说道。
“什么?你不是说——”离竹湮有些纳闷。
“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告诉你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告诉你这些士兵究竟是为什么能够变成那样,竹湮兄,会救我回去吗?”
离竹湮有些愣住了,面前不远处的欧阳青表情充满了渴望,一旁的国王已经皱起了眉头站了起来,身边的石白影脸色也有些诡异。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棋子
“你说现在的丞相,又会在做些什么呢?”皇宫内,两个少年正坐在棋盘前。一个正慵懒的用手撑着下巴,随手掷着棋子,一个正襟危坐,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棋局。自然,这两个人便是苏苍洵和离白。而发问的,自是百无聊赖的苏苍洵。
“离大人必定是有许多要处理的公务的,不像我们这样有许多闲暇时间——陛下,该你了。”
“你真的觉得丞相那么一本正经?”苏苍洵不屑的笑了笑,“估计他此刻正在和石将军翻云覆雨的如火如荼呢。”
“石将军——?陛下是说……”
“正如你所想。话说你在丞相手下呆了那么久,应该也是见过的吧?丞相对于这种龙阳之事的爱好。”
“陛下如果真的这么不放心,大不了自己去看看就是了。”离白的脸有些发红,手上的棋子也抖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想。”苏苍洵哼了一声,“可是丞相坚持说我必须得呆在皇宫中主持政事,我有什么办法。就像这帅,根本不让走出这个田字的界限——或者说,天子的界限?”
“如果这样说的话,相,岂不是也不该越过国界?”
“他才没把自己当相看呢。如果非要拿一个来比喻的话——就是车好了。到处横冲直撞,也跑的飞快,总有一天得把自己给撞死。”苏苍洵有些埋怨的说道。
“这个……怎么样算撞死?”离白怯生生的问道。一般两个人下棋或是什么的,都是苏苍洵在教离白,虽然自己水平不怎么样,但应付离白这样完全的新手还是绰绰有余了。离白以为苏苍洵又在讲解什么高深的规则,只能小心的询问。
“啊……没这个规则了,只是开个玩笑。”苏苍洵有些哑然失笑的回答道。“说起来,离白岂不是也应该给自己找个棋子来代表一下?”
“我……?”离白愣了一下,“那就……仕好了。”
“仕?我以为你会说兵呢。话说丞相也不让你到处乱跑吗?不应该啊,你又没必要一直呆在皇宫中。”苏苍洵有些奇怪的问道。
“棋盘之外的话,怎么走都可以。但棋盘之内,就只能呆在这九宫格里面了。”
“棋盘之内?你的意思是说……他不让你参与他的计划?”苏苍洵敏锐的察觉到了离白的情绪。
“不仅仅如此,离大人不允许我插手任何朝廷内的政事。”离白有些沮丧的说道。
“其实也挺好吗,费心去考虑这些事情也实在是不好玩啊。”苏苍洵安慰道。
“可是我只是想帮离大人分担一点压力啊……之前在他手下的时候还经常能帮些忙,现在离大人明明要考虑的东西还更多了,却反而不想让我来帮忙了……”
“丞相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之前的事情和现在的事情并不是一个类型的吧,或许你在那种小规模的行动中比较有想法,但这种国家大事上考虑就欠妥了。不过既然你有这种想法——”
“嗯?”
“我带你出去踏青好了!”
“可是这是晚上啊……”
“踏青看星星有问题吗?”
“唔……”
塞北胡人的宫殿里,此刻空气已然凝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自愿要呆在这里的吗?他们强迫你了?”离竹湮有些激动的问道。
欧阳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如果我说我之所以活到现在,只是巧合,你信吗?”
“什么意思……”
“那次在宫殿里的对决,我没有死,是因为那把剑是从心口刺进去的,没有伤及心脏,并且刺的不够深——”
“可是我明明看到剑刺穿过去了——”
“你看不到。当时你和我面对面,就算剑刺穿了我胸口,你也根本不可能看到。正如我之前所说,我对你下了点药,所以你会产生幻觉也很正常。至于苏苍洵,就更容易解释了,虽然他之前休息了一段时间,但面对我还是异常紧张,所以并不能很好的把握手上的力度。”
“就算如此,苏苍洵明明说他亲眼看到你被埋了起来——”
“然后当天晚上,我就被我手下的人挖了出来,有什么问题吗?说起来他们原本只是想帮我换个地方重新安葬的,没想到却发现我还活着,于是立马找了郎中。”
“那上一次我可是亲手将你刺落马下——”
“对,你用的力度虽然挺大,但我顺势掉下了马,所以剑其实并没有刺到多深。”
“就这么简单?”离竹湮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我也想编出个高级点的故事,诸如每次在和你们战斗之前我都先吃下了一种可以封锁血脉和感知的丹药,可以让心脏暂时的缩小以避免受到伤害,同时在受到创伤的时候也能避免流血过多而亡,甚至还可以让人暂时失去大多数的直觉,让我完全没有痛苦的从坟墓里爬出来,也让那些士兵完全没有意识的在战斗,但是这样荒唐的故事,你信吗?”欧阳青扬了扬眉毛。
“我……”
“不过和你说这些也没用了。反正你也没机会记住,我只是自己忍不住想说出来罢了……”欧阳青的眼神暗淡了下去,还没等离竹湮反应过来,几个士兵已经冲了上来,将一条沾满了药剂的手帕捂在了离竹湮的口鼻之上。没等多久,离竹湮就已然失去了知觉。
“那么,人就交给你了。”一旁的国王对着石白影笑了笑,“趁他昏迷的时候,肯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哦。”
石白影扬了扬眉毛,脸色充满了复杂的表情,将倒在地上的离竹湮抱到了怀里,大步走回了房间。
“至于你……”国王对着欧阳青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又不听话,看来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了呢。”
第二天清晨,离竹湮被一阵异样的触动给扰醒。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石白影在不住的舔舐着自己的口鼻,吓的离竹湮连忙缩后了一步,坐了起来。“你在干嘛!等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记得我们不是去打探——”离竹湮紧张的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打探消息的吗?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然而石白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人,看得离竹湮心里一阵发毛。
“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离竹湮急切的问道。
“地下有机关,你中了毒,被迷倒了,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弄上来。国王那边已经有些怀疑了,所以暂且还是放弃这个计划吧。”过了许久,石白影终于缓缓地说道。
“可是——”离竹湮有些不甘。
“下次再说吧。如果这次正式的签下合约,结为盟友,以后有的是机会来这边,到时候准备充足了再想办法打探就是了。”石白影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
“既然这样……那就按照你说的好了。”离竹湮难以掩饰眼神中的失望。
“比起这个,更让我我在意的倒是我已经很久没和丞相睡觉了,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啊……”石白影舔了舔嘴唇。
“明明才三天好不好……再说今天白天记得不是还要去——”
“天还早呢,急什么,再说,丞相的身体,不也早就跃跃欲试了吗……”石白影坏笑着说道。
“哪有啊……啊哈?那绝对是毒药的副作用好不好!喂别这样啊让我养精蓄锐两天好不好!”离竹湮挣扎着喊道,但很快,叫喊声消失在了一阵阵细微的呻吟声中。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标题字数的强迫症有所好转……
☆、他山之石
“所以说这一块区域,从古至今都是由我们国家的人居住,你们驻守这里也只是最近几年的事,因此我们一直坚持认为这是我们的土地,更没有什么侵略之说——石将军,你是不舒服吗?”白天里,侃侃而谈的国王突然发现一旁的石白影竟然在发呆,不免有些不高兴。
“嗯?你说的对……”石白影把目光从离竹湮身上移了回来,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
“将军?”见石白影给出如此含糊的应答,一旁正在拿着纸笔记录的离竹湮也有些不满的抬起了头。
“啊,我是说,关于这块地方的归属问题,我们可以暂且搁置,只是希望能够避免冲突,尽量不要造成无辜平民的伤亡——毕竟如果是按照你们的说法,这些都是你们国家的人,岂不是你们也不会希望让他们生灵涂炭?所以我们希望……”石白影被一提醒,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流利的应答了起来。
早上驱车来到这一块争议的区域,一天的形成基本就是先互相辩论一番,说说自己如如理应占有这块土地,然后便是到当地居民家中假惺惺的问一下民意,大家是愿意归顺那边,以及有没有收到多大的骚扰之类。石白影和对面的国王一路走一路说,离竹湮则和另外一个文官一起不断的记录着他们的谈话和见闻。
“辛苦了啊。”到了中饭的时候,难得有些休息的空闲。一直在交谈的石白影和国王自然是坐在了一起,离竹湮则和那个文官坐到了桌子的对面,随意打起了招呼。
“啊?”一路上两个人都没交谈,那人显然没有料到吃饭的时候身边的这个人还会说话,微微愣了一下。“嗯,你也是啊。”
“下午还有不少东西要记录呢,明天签盟约,估计也有的忙了。”离竹湮点了点头,说道。
“还好吧,你也知道,我们这边平时并没有多少文书工作,因为地方不大,官阶也不多,所以国王的命令什么的也只是口头传授,这次倒是我头一次忙了这么久呢。”
“呵,其实我也是了,只是以前都是打打下手,这次也是第一次记这么多,感觉手都酸了。对了,听你的口音,也不是这边人吧?”
“嗯,我也是在中原出生,后来来到这边的。”那人点了点头。
“我也是中原人,感觉不大适应这边的气候啊,总觉得空气太干燥了,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来这边呢?” 离竹湮不经意的问道。
“走投无路,不得已投奔这边——你该不是想把我抓回去吧?”那个人开玩笑的说道。
“哈,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对了,那边国王身边的那个男子是谁?感觉他和国王关系不一般啊,连上午国王和将军对话的时候也一直跟在身边。”离竹湮连忙摆摆手。
“国王新找的一个男宠而已。”那人耸了耸肩,“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不过关系确实挺好,国王对他百般疼爱,甚至不让我们一般人接触他。我们也确实很少能在私下里见到他,一般情况他都是呆在国王寝宫里,感觉也挺奇怪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