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喉诀作者:陈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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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喉诀作者:陈陌(完结)-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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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默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我知道他是冒着极大的危险来帮我。我感激的说:“连兄,多谢!”
  “不必谢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小心点儿。”
  我听连默语气有异,狐疑道:“小心什么?”
  “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不过也可聊为参考。”连默说,“据说容止危从小便没有母亲,是由一个年轻男子抚养长大的,所以他成年之后,对女子相当冷淡,毫无兴趣,却对男人情有独钟……”
  我脸色煞白,明知连默并无恶意,却仍然不愿意听下去,一口打断:“行了,你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连默哈哈一笑:“我对男人没有吸引力,我又不是不知道。”
  “你又如何知道?”
  “一般对女子来说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对男人而言都索然无味。”
  我愣了愣,不知他是在谦虚还是在自夸,搔了搔头:“反正随你怎么说,我自有分寸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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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着地图一路南行,山脉绵延至西南方向,不到血尘山脉之处,一路山麓地貌却也已渐与中原大相径庭,赤红色的砂土,在残阳映照下,风过沙扬,确是不枉“血尘”二字。连默说若是真是到了血尘山,沙土之色会更加鲜红夺目。
  当初和苏澈一同乘车前往血尘山天重门之时,我压根没什么观赏风景的兴致,一门心思只放在身旁的人上。现下同连默一同出游,一路听他说些风光景致,沿途吃些小吃特产,竟也有一番复仇之外的悠然情趣。我过意不去,便时时拿出自己卖艺的钱来邀请连默吃喝,连默倒也毫不推拒,还跟往常一样尽拣高档的地方花销,这样一来二去,我可怜的积蓄很快就花了个精光,很快又重新沦落到衣食住行全由连默包办的境地。
  一路颠簸,到达滈州已是半月之后。滈州府距血尘山数百里之遥,却是图上蓝黑火焰的标注所在。具体位置虽不明确,但也已经相距不远。我们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坐下来,两个人都饿的不行,一齐敲着桌子叫道:“小二,快点上菜!”
  “来咧!”小二将肩膀上的毛巾拉下,一边擦桌子一边问道:“两位要什么?”
  “四碗米饭,两斤猪肉,快点拿上来!!”我嚷嚷着。
  “别听他的。要汽锅烹鸡,砂锅炖鱼,火夹清蒸乳饼,竹荪烩鸡腰,再来两盘时新鲜果,两碗米饭。”连默无视我的叫喊,不紧不慢的吩咐店小二。
  “这位客官真是内行,点的都是小店的招牌菜。”小二边将烫好的碗筷放上边赞道。
  我郁闷的看了连默一眼。这家伙不但是出来吃喝玩乐的,而且还甚是讲究,完全不能体会我饥不择食的心情。
  菜肴一一送上,我忙不迭的往口中塞。连默向小二问道:“这位小哥,可听说过有什么大人物在你们滈州府?”
  我立刻停下碗箸,看着店小二。
  “咱们滈州的大人物可多了,咱们这里风水秀丽人杰地灵,当年皇帝御赐陈大官人的珍涟府就在咱滈州,很多富商也都在咱滈州置办家业……”
  我摆了摆手:“行了。那我再问问,你们这儿可有什么奇景异地,一般人去不得的地方?”
  “一般人去不得的地方……有!城外的林冈坟场,里面到处是坟堆乱冢,蚊虫遍布,鬼火森森,传说晚上经常闹鬼,还有一次……”
  我抓了抓头:“似乎还是不像啊。”
  连默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有没有什么豪华大宅,却长期闲置,不怎么有人居住的?”
  小二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么说来,城内的一般都无闲置,就算主人不在,也有人租赁寄住,不过……城郊倒是有一处,似乎时常空着无人,只有些许仆役照看打扫,那也是挺久以前了……”
  “城郊?那个城郊?”我眼睛一亮,追问道。
  “这个,好长时间以前的事儿了,小的不大记得清楚了……”
  连默笑吟吟的往小二手中放了一锭银子。
  “我想起来了!除了客栈朝东,看到一条湖之后折向南,沿着路一直走,路朝南就转南,路朝东就朝东,就这么向前就到。”
  连默笑道:“多谢。”
  我转过头问他:“你怎么知道那里就是?”
  “若不是的话,再想办法打听。”连默说,“我就住在这里,你要是遇到什么情况,随时都能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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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时分,我悄悄潜入了那座庭院。雕花朱漆的大门外没点灯笼,借着月光也能看出铜扣上不算薄的积灰。粉垣之中山势缓行,密林之间清泉暗涌,楼宇掩映在黑黝黝的石坡竹林之后,只有形影相吊的几只旧灯笼照出暗暗的朱檐。比我想象的要大上许多。我小心翼翼的坐在树上,观察着院落的位置和布局。坡下是几间错落亭台宅院,顺着石路向上,亭阶相连依山逶迤,直通庭湖鱼榭,临水靠山便是正厅大堂。东西两面各有园林,则分别是寝宫书阁。再往后山而去,则是竹林深深,碧瓦白墙,沿水岸的一排宅邸,是仆佣的住处。
  天色渐渐发亮,后山的几个身穿黑底稠衫的仆佣出来清扫林陌小径。
  “教主不几日便将回返教中,又须途经这里,前面可得收拾干净了……”
  “教主一年才过来这么两三趟,也就这么些天忙活……”
  两人渐说渐扫远了。我心中一阵激动,果然没找错地方,这里便是!我在树上藏了一整天,发现不同区域的仆役身着的服色各不相同——看护亭台水榭的仆役则身穿黑底白纹的衣服。书房与正堂的仆役身着白色暗花的稠衫,而寝室仆役的服色则同我手上的一样,白底黑纹的稠衫。
  “正好大合我的心意!”我暗想。如果这是容止危的寝宫别院,那么混入其中,趁他晚上熟睡的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剑砍下他的脑袋,岂不妙哉!!
  接连数日平静无波。而我每晚踩点,耐心等待,已将这里的地形熟记在心,闭着眼睛都未必走错。直到十日之后的傍晚,四辆马车在宅前停下,仆役在门前跪了一地。车中先出来的三人身穿白衣,两男一女,看上去约摸三十左右的年纪。之后下来的两人,只看一眼我便认出了那晚见过的身形和兵刃——解冰剑和锁鳞刃。原来这就是魔教的降风使和瞬火使,无怪内力如此诡异,轻功如此精湛,虽然没与之正面交手,却清楚他们多半也不好对付。
  降风使云泽天弯腰撩开布帘,我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最后从车中走下来的人——
  ——修长的身材,墨云般的头发直到腰际,令人一见便永难忘记的俊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略略点头,示意仆佣不必行礼,匆匆踏上亭阶,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路行上,直至正堂。
  我牙齿咬的格格作响,不知是紧张还是痛恨。我屏住呼吸,悄悄靠近正堂,却苦于周遭一片湖水环绕而不能近前。我躲在树丛中,反复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足足忍了三个多时辰,没吃晚饭却丝毫感觉不到饿。直到天色擦黑,月华霜天,才看见众人随同容止危来到寝室,之后慢慢散去。
  我望着天边的明月如弯钩一般,照着渐渐寂静下来的庭院,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黑暗像张着的巨口,要将人吞噬下去一般——然而夜还很长,我还有许多时间。寝宫里的灯烛已经灭了许久。我竖起耳朵,容止危只留下了一个仆役,寝室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一个均匀绵长,微不可闻,显得内功深湛,似乎已经睡着了。还有一个浑浊粗重,站在门内守夜。
  我轻轻晃了晃头顶的树枝,枝头栖落的寒鸦被一下惊起,扑棱着翅膀想要飞离,被我的掌风罩住,竟是飞行不起,于是吱吱喳喳惊叫不停。
  寝宫的大门开了,里面的仆役露出脑袋来查看外面的情景。他刚迈出一步,我的手指一屈,一颗石子弹向他的风池穴,一颗疾飞至神阙穴,那仆役立刻无声无息的软倒下来。我将黑色外衫脱下挂在树梢,戴好面罩,悄悄潜下地,轻手轻脚的将他拖进树丛,便缓步走进寝室。

  第二十二章

  寝室显得非常宽阔,被三丈多长的屏风隔开。屏风外间是桌椅壁橱,陈列着古玩和不知名的器皿,看上去竟还有那么些眼熟,两边高大的兽形香炉,兽口袅袅升腾起龙涎瑞脑。我的手心微微沁汗,隔着薄如蝉翼的丝绢屏风,看不清里面的陈设,但想到容止危就睡在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复仇心愿即将得偿,不由得心气浮躁起来。
  只听里面的人轻轻翻身,梦呓般的问道:“怎么了?”声音带着沉睡中的特有的低哑和飘忽,显得说不出的好听。
  我僵住了,没有说话。他停了停,问:“人呢?”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恭恭敬敬的轻声回答:“没什么,不过是吹风惊到了乌鸦。”
  “哦。”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又似乎仍在半眠,隔了好一会儿,又说道:“水。”
  我应道:“是。”
  轻步走到桌前,拿起火折点亮了蜡烛,桌上正有一个茶壶,旁边四只小杯。我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他那么多事,深更半夜的还要喝水,我带上毒药直接放进杯中,省却了多少麻烦!然而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小心翼翼的斟满,低头将茶杯端着,走进了屏风。
  隔着屏风,烛光显得更加黯淡模糊,我一边小心提防着脚下别被什么东西绊倒,一边走到床前。隔着床头的纱幔,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的。我眼睛不敢稍移,低声说:“教主,水。”
  里面的声音仍然是软软的慵懒:“拿进来。”
  “是。”
  我的心跳更快了,抬手刚想掀起帘子,却猛的顿住了。躺在床上的人兀自熟睡一般,紧闭着眼睛,即使是那么黯淡的烛光,隔着层层的帐幔,却似乎依然能看见他浓密的睫毛投下的大块阴影。柔软漆黑的发丝覆着白皙的脖颈,垂落在胸膛前,缠绕着修长白皙的身体,渐隐没在黑暗中。□的双腿露在薄被之外,懒懒的交迭着——身上显然什么都没穿。
  这个变态!我气得咬牙,在心中狠狠的咒骂着,尽量克制住在这副完美的身体上捅上几个透明窟窿的欲望,尽量平和的揭开帐幔,轻声说:“教主。”
  他停了停,困顿的动了动睫毛,眼睛依然未睁开:“扶我起来。”
  我将茶杯放到床头的小桌上,挽起袖子,俯下身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扶起,想来想去,把他的长发拨开,伸手到他背后,触手是一片温软柔滑的肌肤,我倒抽一口气,这家伙真的什么都没穿,可得小心点拿捏分寸。我不敢造次,生怕用力过猛,弄掉了他的被子,露出些不该露的东西来,小心翼翼的折腾了半天,总算把他连同被子一起完好的扶了起来,在他的腰后垫了一块枕头,只是他仍然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靠在床头。
  我双手端起茶杯,递到他的眼前,再次低声下气的说:“教主……”
  容止危困倦的半睁开眼睛,细细长长的迷茫眸子像是泛着水气一般:“我要水。”
  我耐着性子:“这就是水。”
  “这是茶。”
  我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靠近去,心一横——此时不杀,更待何时?料想他正在半睡半醒之间,必然料想不到此等变故;就算能料想到,亦躲闪不及,况且他手边只有枕头被褥,根本无法反击。想到这里,我十指微微运力,瓷杯瞬时裂成十块碎片,茶水飞溅,碎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的眼睛,咽喉,手腕以及百会,尾闾,章门等七大要穴射去,右手一翻,已是一柄雪亮的短刃在手。
  容止危动也不动,身体却反激出一股力道,瓷片还未碰到他的身体,便被猛的激散,裂成无数更加细小的碎末,四散溅开。
  然后,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动作……他太快,快的就像没有动过一样,一切只是短短一瞬间,抬手,反抄,手腕翻转,我的匕首倏然刺下,却被一硬物强硬格开——他的手中已握住一枚细长闪亮的尖锐物事,我只感到掌中一阵冰凉,只是兔起鹘落的一隙,我的匕首被他轻易的挑落。
  我左手一探,将掉落的匕首一把抓回,这时才感觉到右掌中的刺痛,一瞥之下竟是鲜血淋漓,不禁大惊失色,这才看清楚他手上握着的竟是一根长约两寸的透明冰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接住了溅落的茶水,用极为阴寒的掌力将茶水瞬间凝结成冰箭。
  生死之际怎能容得一丝的犹豫迟缓,我只顿了这么一顿,手腕便被他抓住,他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我一年来的苦功却也不是白下的,内力自内关激发而出,一用力便将手挣脱开,匕首再次疾刺。他却只是屈起手指,在刀背上轻轻一弹,我只感到一阵酸麻,手腕剧痛,匕首便即刻脱手,飞出老远。
  他道:“你从哪里学来的武功?你怎么会……”
  我情知今晚肯定无法得手了,转身便飞掌劈开窗户,跃了出去,身后劲风袭来,我侧身用足全力一掌挡回,内力空中相撞,嗤嗤有声。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强烈的恐惧让我不顾一切的死命奔逃,料得容止危没穿衣服,肯定不至于会追出来。果然直到我逃出了别院,后面都没什么动静,我这才舒了一口气,胸口却仍然一阵阵的激烈翻涌着。
  失败的阴影在心里无论如何都无法消去。我颓然的坐倒在无人的巷陌,懊恼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夜晚的浓重墨色逐渐减淡,天色慢慢发亮了。意识到自己再这样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才垂头丧气的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客栈。
  连默的房门关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他还正在睡觉。我无奈的坐在他的床边,明知不该在这时候打扰,我却还是忍不住哽咽:“连兄,我好恨我自己啊!我失手了……“
  连默蹭的一下坐起身来:“你出手了?!竟然那么快就出手了?!不是说要装成他的仆役伺机而动的吗?”
  “我……我……”我鼻子一酸,抽噎起来,“我是实在忍不住,他太可恨,我进去了之后……忍不住一冲动就立刻动手了,我把师父传我的秘笈练到了第八层,本来以为我现在的武功,就算不足以和他对峙,偷袭总也该是没问题了,谁知还是不行……”
  连默长叹一声:“不是敌方太强大,而是我方太鲁莽了!”
  我哭的更加伤心了。
  连默赶忙连声安慰:“别难过了,容止危的武功实在太高,只能说是深不可测,你能九死一生的活着回来,本身就是奇迹,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那又有什么用?”我用力捶着床,“我太鲁莽,那么好的机会都被我糟蹋了……呜呜……”
  连默问:“他看到你的脸了没有?”
  我摇头:“没有。”
  “那你还有机会。” 连默说,“容止危是武林公敌,仇家当是不少,又隔了那么长的时间,他未必就能猜到是你。既然找到了他的行踪,机会应当还有很多。”
  我眼睛里闪出了希望的光芒,期待的看着他。
  “让我好好想一想,咱们从长计议。你记着,这是一个教训,能活着算你运气,以后万万不可鲁莽,没有十足的把握,坚决不要出手。论武功,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我们加起来也比不上他,除了跟他硬碰硬,还有很多办法……好了,我就先说到此,继续睡觉了。”连默一边说一边又躺了回去。
  我仍然怔怔出神的僵坐在他的床边,一动不动,时不时吸一下鼻子,连默终于忍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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