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飞雪放开十分平静不为所动的慕容尘落,转身笑道:「我知道三弟是舍不得,不过哥哥也不是要夺人所好,不过是见识一次罢了,明日就完璧归赵,自然也不会让三弟吃亏,等我回去了,再选几个绝色的给你。」
说着,竟然拉着慕容尘落就要走。
寒靖阳再忍不住,踏前—步拦住他:「皇兄……」
寒飞雪眉毛扬起来:「三弟真是半点都不看咱们兄弟面上,好歹我还是哥哥呢。」
庆国王朝一向讲究兄友弟恭的,做弟弟的都怕哥哥,而且因寒飞雪又是皇后嫡出,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寒靖阳一向不愿招惹他。
寒靖阳看他发作,忙笑道:「不是兄弟舍下得,只是怕委屈了皇兄,皇兄见他好,却不知他还有个弟弟,更好呢。」
慕容尘落一怔,抬头看过来。
寒靖阳装没看到,仍是笑道:「他不过是在我书房听差,他的兄弟现在可养在桂明宫里呢。」
寒飞雪果然感兴趣起来,放开慕容尘落,笑道:「果真如此?」
寒靖阳笑道:「怎么敢欺瞒皇兄呢?」
寒飞雪笑道:「那好,让我去见识见识,竟然还有更好的。」
慕容尘落大惊:「王爷不可!」
寒靖阳连忙道:「尘落,不要多言。」
慕容尘落急了,连忙跪下去:「王爷答应过尘落的。」
寒飞雪一言不发,笑嘻嘻的在一旁看着。
寒靖阳说:「闭嘴,这里哪里是你说话的地方。」
慕容尘落看看他,又看看寒飞雪,竟然膝行过去,拉着寒飞雪的衣服道:「尘落愿意随二王爷去。」
寒靖阳脸沉下来,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寒飞雪却笑道:「既然你愿意,我也就不用去桂明宫了。」
说着就扶他起来。
寒靖阳怒的浑身乱战:「大胆,这是你可以做主的吗!」
说着就叫人:「来人,把慕容尘落带下去……」
侍卫进来躬身等着寒靖阳的下文。
寒靖阳恶狠狠的盯着慕容尘落,打板子之类的话却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来,咬了半天牙,终于还是色厉内荏的说:「关到柴房去。」
寒飞雪轻轻的噗哧了一声,寒靖阳装没听到。
侍卫走上来,慕容尘落不由得挣扎,但很快便放弃了,只是绝望的看着寒靖阳,紧紧咬着唇,被带了下去。
寒飞雪在一边看着,也不出声。
寒靖阳转头笑道:「让二哥见笑了,都是我把他惯得这样没规矩。」
寒飞雪拍拍他的肩,笑道:「咱们兄弟也不用见外,这样一个人,要是我只怕还惯得厉害些。不过既然是你心爱的,哥哥自然不能伸手要了,那另外一个……」
寒靖阳一边在想这个哥哥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男孩子了,一边笑道:「我陪二哥见他去。」
寒飞雪见到慕容遗痕的时候不由得心中倒抽一口冷气,站在窗边怒目而视的少年有一张雪白的面庞,不带丝毫杂色,在柔和的阳光下,竟如寒冰般微微透明,更衬得一双飞目宝光流动,不可方物,此刻怒冲冲的样子,倒更显得生气勃勃,仿若一颗晶亮宝石。
他瞟一眼身边的寒靖阳,心里暗忖,这样的绝色,显然是比他哥哥好上不知多少,为什么自己这个弟弟却放着他不要呢?
慕容遗痕不见礼不说话,只是在窗边站着。
寒飞雪笑道:「这个果然好,兄弟你舍得?」
寒靖阳道:「是哥哥想要的,再好也舍得,这算什么?」
寒飞雪大笑。
寒靖阳皱眉道:「慕容遗痕,还不快给二王爷请安。」
慕容遗痕哼了一声,不睬他。
寒靖阳有点尴尬,便要发作,寒飞雪早觉其意,连忙拉住他,笑道:「三弟别凶他,这么样一个美人儿,若是打坏了多可惜。不如你让我单独和他说说话,如何?」
寒靖阳狐疑的看看他,只得退了出去。
寒飞雪向慕容遗痕走过去,遗痕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寒飞雪笑,那笑容十分暧昧,轻轻的说:「你说我要做什么?」
遗痕退了又退,寒飞雪几乎走到了他面前,遗痕一巴掌就打过去:「滚开。」
却被寒飞雪顺势抓住了雪白的手腕,笑道:「真不听话。」
慕容遗痕一咬牙,拼命挣扎,寒飞雪几乎被他挣开,连忙一把将他抱进怀里,低声说:「你想不想救你哥哥?」
慕容遗痕一怔,停止了挣扎,眼睛看着寒飞雪。
寒飞雪在那晶莹目光下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竟然要定一定神才说得出话来:「想救你哥哥就乖乖听我说。」
慕容遗痕听他说了半日,终于又开始的抗拒到了后来的不住点头,听起来似乎还是很可行的,他真有那么大权力?
忍不住有点怀疑的看着他。
突然就发觉原来这个人长得还真好看,一副潇洒贵气的模样,笑吟吟的样子却又很是亲切,让人不由自主的有了亲近之意。
寒飞雪发觉怀里的这个少年身体微微的僵了一下,然后竟然脸都红了一红,不过那脸红来的快去的也快,让寒飞雪竟有一种错觉,似乎是自己看错了。
寒靖阳在外面也不过等了片刻,寒飞雪就笑嘻嘻的走出来,对寒靖阳笑道:「行了,那个美人儿肯跟我走了,我等会就命人来接他。」
寒靖阳奇道:「你跟他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听话了?」
寒飞雪笑道:「这有什么稀奇,这种孩子也不能一味的强硬,说几句软话哄哄倒更容易,今日真是多谢三弟了,等我回去挑几个绝色的给你送来。」
寒靖阳连忙推辞,便与他往花园里吃饭去了。
第五章
慕容尘落度日如年,虽然并不是真的柴房,虽然也是华屋美食,可慕容尘落哪里能真的沉住气。
可是寒靖阳一直没有来过,门口又有侍卫,奉了寒靖阳之命软禁他,别说放他出去,便是要他们请寒靖阳过来一次也不行。
客气是很客气的,可就是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等到寒靖阳肯放他出去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慕容尘落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连忙就往桂明宫去。
可是桂明宫大门紧闭,以前一直守在门口的侍卫也没了踪影,桂明宫看起来十分安静,一个人影子也没有。
慕容尘落心沉了下去。
抱着一丝希望从院子小门进去,桂明宫果然没有人了,只有一个扫院子的老仆,佝偻着身躯,慢条斯里的扫着。
那老仆看到有人进来,慢慢的直起腰来,问:「这位公子是哪个宫的啊,有什么事?」
慕容尘落道:「老伯,住在这个宫的那个公子呢?」
老仆慢吞吞的说:「公子是来找慕容公子的啊。怎么公子还不知道吗,慕容公子命好啊,被二王爷看上了,带回京去了,从此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慕容尘落后退一步,几乎觉得欲哭无泪。
这么大的牺牲,这么多难以接受的痛苦,竟然毫无作用,两兄弟都陷入恶梦里面,不得超生。
慕容尘落想要不惜代价维护的一切都失败了,皇室权威果然不是平民能够抗拒的。
慕容尘落怔怔的转身。
却见寒靖阳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只是凝视他。
两个人长久的对视,夏季的骄阳热辣辣的照着,一丝风也没有。
慕容尘落黑沉沉的瞳仁里倒印出寒靖阳的影子,还有太阳的点点金光,寒靖阳觉得被那金光黥的睁不开眼,看不清慕容尘落的容颜。
只看到他挺拔的身姿因为悲伤绝望而委顿,靠在树上。
寒靖阳想起初见的那一日,慕容尘落背对夕阳,骄傲而冷冽,让他一见钟情。
寒靖阳蓦然觉得鼻头发酸,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当初的心情,原来那是一见钟情难以自拔。
经历了许多的喜悦欺骗愤怒伤心眷恋失望之后,寒靖阳竟然发现自己原来早已一见钟情,爱上了这个冷淡却温柔的男子。
所以他的欺骗才会让他如此愤怒以至难以自制,可是却又难以痛下杀手,只会时时觉得心痛难忍。
这些天来那些莫名的陌生的情绪突然有了归宿有了解释,也明白了为何送走慕容遗痕竟会觉得松一口气。
寒靖阳跨前一步,说:「尘落,过来。」
慕容尘落却是一动不动,半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寒靖阳,把遗痕接回来吧。」
寒靖阳十分不悦,只是按奈住,仍是温和的说:「皇兄不会亏待他的,你放心。」
慕容尘落难堪的低下头,然后又抬起来:「求求你。」
寒靖阳语气硬了一点:「我说过他不会有事的……你心里就只会想着他?」
慕容尘落道:「他是我弟弟,我就这一个弟弟了。」
寒靖阳皱了眉:「不用再说了,皇兄要的人我怎么好去要。」
他看慕容尘落木然面孔,不由叹了口气:「至少现在不能去,过一段时间我去探探他的口风,若是遗痕不那么受宠,我就想个办法把他要回来。」
又安慰他:「你放心,二皇兄虽然身份尊贵,对下人还是很好的,而且看他也很喜欢遗痕,他不会有事。」
已经是十分耐着性子了。
慕容尘落听着他的解释,终于低了头,慢慢走过来。
寒靖阳松了一口气,尘落到底还是知理的,世家出身就是不同,不会无理取闹哭天抢地,实在是让人喜欢。
寒靖阳微笑起来,一手握住慕容尘落的手带他回去。
一路上还问他这几天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慕容尘落一一低声答应,一贯的柔顺,自从拆穿身份之后就这么的柔顺。
这一日他再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再提到慕容遗痕,可是慕容尘落的容颜是灰白的,眼睛总是低垂,坐在自己房里没有出来过。
却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呆呆的坐着。
寒靖阳来看过他一次,慕容尘落什么话也没说,到了后来他说累了,想要歇息。
寒靖阳道:「也好,早些歇息,这些天委屈你了。」
慕容尘落抬头看了他一眼。
寒靖阳便吩咐屋里伺候的侍女:「好生伺候慕容公子歇息。」
又对慕容尘落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慕容尘落有点疑惑,他为何突然又这么温和起来,仿佛以前,是因为送走了遗痕吗?
不过他对寒靖阳已经彻底失望,也无心再探究竟。
第二日一早,寒靖阳还没来得及去看慕容尘落,却得了禀报。
慕容尘落失踪了。
寒靖阳听到侍卫禀报的时候大为震怒:「胡说,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
「禀王爷,属下命人在府里仔细的查过了,也没有见到尘落公子的踪影。」
「传尘落公子房里伺候的人来。」
「是。」
那几个侍女从没见过寒靖阳这么震怒的样子,铁青着脸,眉头紧锁,一双漆黑的瞳仁暗沉如水,有一种天威莫测的压迫感。
几个侍女先慌了,跪在地下连话都说不完整。
寒靖阳自然也没有听到什么。
他只知道昨晚半夜慕容尘落他睡了之后又突然起身,侍女们起来服侍,慕容尘落叫她们先去睡了,他自己坐在桌前很久,后来吹熄了灯烛,侍女们以为他已经睡了,就都在外室睡了,到早上起来,进房去伺候他,只见被褥整齐而冰冷,却没有了慕容尘落的影子。
寒靖阳说:「你们在外室真没见他走出来?」
「回王爷,婢子们当值都不敢睡沉,别说尘落公子走出来,便是在屋里略走动几步婢子们也是知道的。」
寒靖阳心中一阵烦躁,命人:「那么人怎么会不见?来人,这几人事主不慎,带下去,每人打二十板子,发到后门当值。」
几个侍女抖成一团,连求饶的话也说不明白。
发作了那几个,却未能稍减寒靖阳心中的烦躁,叫来了自己的侍卫首领李忠义,命他带队在城里仔细搜查,看他出去,却又叫住他:「李忠义。」
李忠义连忙站住,躬身听命。
寒靖阳犹豫了一下,才说:「找到了尘落公子你们别碰他,带他回来就是。」
「是,王爷。」
看李忠义领命而去,即刻点起麾下人马出府,寒靖阳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来,一声不吭。
在大厅里伺候的侍女下人们个个垂头屏息,生怕打扰了他落得自己倒楣。
寒靖阳一向不轻易赏罚下人,今日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打尘落公子房里的侍女,其怒气可见一般,在这气头上,有谁敢妄动。
且这些侍女小子们都是惯会察言观色的,看寒靖阳坐在椅子上,虽不言不动,却看得到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似乎在微微发抖。
这可真气的不轻。
真没想到丢了一个尘落公子会让王爷气成这样。
平日也没见王爷怎么宝贝尘落公子,不管是吃得用的都不算太经心,听说尘落公子是世家出身,吃穿用具都是将就的,尤其喜欢精致的糕点,虽不太吃甜的,可喜欢的也会吃,上次不知是哪里贡上来的桂花糕做的倒精致,王爷在这里吃饭的时候正好有一盒,尘落公子一个人就吃了大半,可惜后来也没见过了。往常照惯例送来的点心,都是大厨房做的,别说尘落公子了,就是她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