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韩式希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当正妻呢?”
“还是兔子。”
“为什麽?”小皇帝面露不悦,“丹若可比兔子美多了!”
韩式希没有马上回答,手中不经意地晃动著杯子,目光落在场中弹琴的丹若身上,片刻後,方道:“你且看著,等会儿便知道了。”
少时,丹若一曲弹毕,她给众人福身作礼便退下了。
过了一会儿,韩式希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韩公子,可否让丹若见上一面?”
韩式希给小皇帝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小皇帝看著,他则对门外发话:“姑娘请进。”
门被推开,进来的果然是那豔丽动人的丹若姑娘。
丹若对韩式希福了一福,柔声道:“韩公子,好久不见。”
韩式希微笑道:“坐吧,丹若姑娘。”
丹若在韩式希对面的位置坐下,看了一眼小皇帝,轻声问道:“这位是……”
“家弟。”韩式希简单地回答,也不介绍。丹若知道眼前这男人无意说的更多,也就知趣地不再多问,只见她眸光流转,那双美目在韩式希脸上流连一圈,又垂了眼帘,轻声道:“韩公子,奴家即将离开这是非之地,最後一日还能见到公子您,真是……万分惊喜。”
韩式希淡淡道:“家弟喜欢热闹,在下也是刚好来此。”
丹若神色一黯,稍稍沈默後,起身一福,低头道:“明日起奴家恐怕便再难见到公子,今日便让奴家献上一曲,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韩式希微笑道:“自不会,丹若姑娘的琴艺在下晓得。”
丹若勉强一笑,再次施礼後退去了。
没过多久,丹若再次上台,弹起了一曲“伤别离”。
琴声缕缕,哀思阵阵,哪怕再不懂琴的人也能听出这曲子中的难过和不舍。
韩式希转头问小皇帝:“你可听出什麽了?”
小皇帝歪头想想,道:“她想让你留她。”
韩式希笑了:“耳力还不差。”
丹若一曲奏完,韩式希和小皇帝早已离去多时。
韩式希并没有送小皇帝回宫,而是带他回了王府。
韩式希先是回房换下了人皮面具,恢复了韩式希的样貌,这才带著小皇帝继续往後院去。
小皇帝本来见韩式希带自己回家还是很高兴的,哪想一路往里走,居然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而那头夺走韩式希注意力的兔子就坐在院子里!小皇帝的脸顿时臭了。
“韩叔叔,你干嘛带我来这里?!”小皇帝不高兴地说。
韩式希一笑,道:“我让你看看丹若和兔子的不同。”
韩式希并没有领著小皇子进院子,而是抱著小皇帝跃上了屋顶,居高临下地静静观看夏彦的所做作为。
夏彦倒也没做什麽,这几日韩式希没来找他,他也乐得清净,此刻他正拿了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看著,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的,而当他看到什麽不解的问题时,他时而轻咬下唇,时而眉头微皱,时而又亲身踱步,时而又咬咬手指,偶尔青荷拿来茶水糕点,他便会对青荷笑著说点什麽,那浅浅的笑容展开,连带著眉眼儿也微微弯起,让人看了不由得也想跟著微笑。
小皇帝看了一会儿,不悦道:“韩叔叔,这臭兔子哪里好了,不但让你临幸,还要让你变成韩复去接近?”
韩式希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韩复的真面目可是秘密,不可以乱说。至於这兔子的好嘛……”
韩式希看了一眼毫无觉察仍在认真看书的夏彦,不由得弯了嘴角,微笑道:“丹若再清高再有才华,她眼中有哀,她就只是个妓女,而这兔子,哪怕再怎麽作践他,他也是个皇子。这种纯净──呵呵,清儿,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0。46鲜币)宫中记 51 生果子
确定开战之後,韩式希没有刻意避开夏彦,心情烦闷时就去夏彦的小院坐坐,需要疏解欲望则去後院临幸那些美妾──兔子不愿意,韩式希也不愿强求。
忙了一天,韩式希觉得累了,吩咐了一声,便去夏彦那儿用膳。
和夏彦一同吃饭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看夏彦那样吃什麽似乎都如同山珍海味一般的稀奇样子,韩式希也觉得平常吃腻的菜色颇为美味。
韩式希一来,夏彦就安静了,完全没有在“韩复”面前那种雀跃,这种差别待遇让韩式希有些郁闷。不过今晚的夏彦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平日里夏彦吃饭的时候都是闷头狂吃,匆匆扒完自己的饭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去,而今天夏彦却吃得很慢,还是时不时咬著筷子瞅上一眼韩式希。
韩式希明知道夏彦肯定是有什麽话想说,也知道夏彦惧怕自己不敢说,那眼珠子提溜提溜转的样子估计是想等韩式希开口问,但韩式希却故意不问,等著夏彦自己开口。
韩式希猜的不错,夏彦是有话要说,但却因为有些惧怕韩式希而不开口,虽然知道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拒绝而已,韩式希也不可能真的把他给怎麽的,但不知怎麽的,每每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结果他看了韩式希好几回,话都没说出来。
夏彦很是沮丧,觉得自己很没用,一边暗暗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但另一边依然不敢和韩式希提起出去的事。
一直到晚上熄灯睡觉了,夏彦还没能把话说出口。
韩式希也挺郁闷的,他自认对夏彦不错,也没凶过他,至於让夏彦这麽害怕吗?
看夏彦想说的话都快烂在肚子里了,韩式希抚摸这夏彦细致如瓷的肌肤,索性开口问道:“小家夥,你是不是有什麽话想和我说?”
夏彦愣了愣,想到可能韩复事先和韩式希说过了,听韩式希的口吻似乎并没有不高兴,夏彦悬著的心多少也放下一点,他点点头,顺著韩式希的话头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出上街走走……”
“你离开这儿?”韩式希故意曲解夏彦的意图。
夏彦连忙摇头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想去买几本书……”
韩式希故意为难他:“你想要什麽书,我让管家买给你就是了。”
夏彦啜啜,想说什麽,但闷了半天,却什麽也没说。
韩式希笑了一声,又道:“你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韩式希故意买了个关子,果然看到怀里的小家夥惊喜地抬头看他,黑暗中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晶亮晶亮的。韩式希用指腹轻轻抚摸过夏彦的嘴唇,仅仅这麽一个动作,便透出浓浓的暧昧。
夏彦一怔,即被韩式希翻身压在身下,那抚摸嘴唇的手也毫不客气地在那精致的小小锁骨上流连。
夏彦红了脸,瑟缩著身子想要躲闪,但躲来躲去也不过是在韩式希健壮的身躯下扭动罢了。
韩式希微微一笑,坏心地问:“我让你出去,有什麽好处呢?”
夏彦哀怨地看了一眼这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男人,小声道:“我、我不出去就是了……”
韩式希哈哈大笑,不再为难这可爱的小家夥,笑道:“你若亲我一下,我便让你出去。”
夏彦登时涨红了脸,在韩式希胸前推了一把,惊慌道:“我、我不要!”
韩式希却低头在小家夥滚烫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你若不亲我,我就自己来了。”
夏彦徒劳地推著韩式希,在这男人身下挣扎扭动,不过这样做除了让韩式希心情更加愉悦之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夏彦抗拒了一会儿,知道这恶劣的男人是打定主意要让亲他,若是不亲,恐怕还有其他更坏的事情。
夏彦心知抗争无效,也只能妥协:“我、我亲就是了……你放手……”
“不要。”韩式希又动了其他坏心思,“刚才你不答应,现在我可不满足於一个亲吻了。我要──抱你……”
韩式希这麽说著在夏彦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吻,夏彦吓得魂飞魄散,他一个劲地推搡韩式希的身体,尖叫道:“韩、韩将军!你说过不、不会逼我做那种事的!”
夏彦急得都快哭了,对他来说,那夜的记忆不但是屈辱,更是痛楚。
韩式希心中有些不悦,但又看夏彦如此惊惧,疼惜之余也不想强求。韩式希自有韩式希的骄傲,非要用那种下三滥的暴力手段夺取一个人的身体,那不免太掉价了。
韩式希只是想欺负欺负夏彦而已。
松了手,韩式希轻轻搂著夏彦,故作不满意地说:“好吧,你就亲我吧。”
夏彦惊魂未定,看韩式希似乎打定了主意,他不得已,扭捏了一会儿,才慢慢挪动身子靠近韩式希,带著舍生取义一般的大无畏神情,闭著眼睛,在韩式希脸颊上飞快一啄,韩式希还没品出个中滋味,夏彦已经用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韩式希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韩式希向来不在情色上花费太多精力,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吃的都是恰到好处的熟果子,像是夏彦这样的生果子倒是第一次,不过这枚小果子也太生了吧!
算了,害羞的兔子才是兔子嘛。
韩式希安慰自己,也安慰地拍拍夏彦的背,让夏彦不必那样紧张。
“小家夥,明天你出去我没空陪著你,你要记得带上护卫,遇上什麽事就报我的名号,贺安这一亩三分田里坏家夥可不少,别我一没留神就被人给欺负了。”韩式希温柔地叮嘱,“现在你是我的人,出了什麽事有我给你撑腰,你可别再像上次宫宴时那样,别人欺负你你也不懂得反抗,知道吗?”
“哦……”
夏彦低头应了,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虽然两者的关系让这番话带上了些许屈辱的味道,但话中的关心依然让自小孤苦的夏彦心中暖暖。
韩式希笑笑,对这小家夥他还真不放心,总觉得一放出就要出事似的。只是最近几天朝中政务繁多,他抽不出太多的空闲时间陪伴小家夥,若非如此,明天他会亲自陪小家夥出去。
韩式希想起朝中的事情,便说:“小家夥,你想要什麽就在这两天给买齐,过几天我就要去打战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要乱跑了,要什麽让管家给你买,否则出了什麽事我赶不及救你,就算我回来了帮你把那些人给教训了,你这苦也吃过了,不值得,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夏彦应了,却又问,“韩将军,你要去打战了?”
“是,大概要去几个月。”韩式希简单地说。
“哦……”
夏彦陷入沈默,韩式希也不以为意,闭了眼睛也就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夏彦轻轻碰了碰韩式希的手臂,支支吾吾地低低说道:“战场很危险……将军……将军多小心……”
(0。58鲜币)宫中记 52 医者仁心
韩式希想起昨晚夏彦在怀中的低语,嘴角再一次不可抑止地翘了起来。
这好像是韩式希今天早晨第十三次走神微笑了。
虽然韩式希不至於因为夏彦的一句话就失魂落魄、春心荡漾,不过对於第一次吃生果子的韩式希来说,这种体验算得上新鲜。因为新鲜所以有趣,韩式希的心情十分好。
但是小皇帝的心情就不好了。
小皇帝噌噌爬上韩式希的大腿,撅著嘴地问:“韩叔叔,你今天好奇怪,动不动就一个人在那里偷笑!”
韩式希看他一眼,微笑地说:“因为小兔子很可爱啊。”
这话答得有些没头没脑,但小皇帝还是听懂了。小皇帝不高兴地说:“韩叔叔,你在意兔子多於在意朕了!”
韩式希摸摸小皇帝的脑袋,笑道:“怎麽会呢?我最疼清儿了。”
“哼,韩叔叔以前可不这样的!”小皇帝看似蛮横却也十分认真地说,“以前不论父皇还是朕送给韩叔叔什麽样的美人,韩叔叔也不过是用了暖了床就算了,碰到乖巧的也最多是多给些赏赐,可不像现在这样,天天往兔子那儿跑,处理朝政的时候也想著兔子。”
韩式希含笑不语,倒没有否认。
小皇帝又说:“还有呢,上次我让佟安对兔子使坏,你可是立刻就赶出去救人了,别人可没让你这麽上心过呢!”
韩式希失笑道:“我家的兔子我还没吃到嘴,哪里能让别人给叼走了?这不算。”
“韩叔叔除了第一个晚上之後都没有再和兔子做过那事对吧?韩叔叔还扮成韩复去安慰他,否则兔子哪里能那麽悠然自得?要朕说,这和纯净不纯净没什麽关系,若是没有韩叔叔你护著他,让他也到曲非烟里任人作践几次,他也不过是丹若那般货色罢了!”
小皇帝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韩式希听了也不过是笑笑,疼爱地捏捏小皇帝白嫩嫩的脸颊,却是调侃道:“看来清儿是吃醋了。”
小皇帝不高兴地摆过头去,没好气地说:“韩叔叔护著他,他可不见得记得韩叔叔的好!”
韩式希不以为然:“他不记得也无妨,我也不要他记得。”
小皇帝眼珠子一转,瞥了一眼韩式希,已有所指地说:“这可是韩叔叔自己说的?”
“清儿又想做什麽坏事了?”
小皇帝!地跳下韩式希的大腿,整整衣摆,一脸认真地搁下话来:“清儿做了韩叔叔就知道了,到时候韩叔叔可不要怪清儿坏了韩叔叔的好事。”
韩式希想了想,小皇帝最多是把韩复的身份告诉夏彦而已,但夏彦知道了又如何?
韩式希觉得无所谓,便说:“随你吧。”
小皇帝狐疑地看了一眼韩式希,甩甩头,跑出了大殿。
小皇帝跑出大殿之後,没有回到他自己的寝宫,也没有闷头冲出宫去找夏彦,而是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
小院里有些杂乱,摆著各种各样的药材,整个院子里都弥漫著浓重的药味,而在小院的中央,一个老人正坐在竹摇椅上打著扇子,闭目小憩,看上去十分惬意。
小皇帝跑到那老人面前,叫唤道:“杜爷爷!”
老人慢慢睁眼,笑道:“呦,清儿来了啊。”
小皇帝在老人面前就没有像在韩式希面前那样娇惯的模样,而是相当乖巧地点点头,说:“杜爷爷,我和韩叔叔说了,过几天我就把他是韩复的事情告诉夏彦。”
“哦?三哥儿可有说什麽?”
“没,韩叔叔说随我。”
老人重新闭上眼晴,坐在那摇椅上一晃一晃地,沈吟了许久,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估计是你那三哥儿和小家夥的感情还没多深,所以才觉得无所谓,不过我看小家夥对你三哥儿可没那麽淡……”
小皇帝问道:“那我还要去和夏彦说不?”
老人道:“嗯……你可以先探探小家夥的口风,让我看看情况。”
晚上回到夏彦的小院,韩式希就看到夏彦一手拿著书,一手持笔在纸上画著什麽,还时不时转头看一眼书,像是在对照什麽。
“在画什麽?”韩式希凑上去看了一眼,“这是什麽东西?”韩式希微微皱眉,夏彦这画的都是啥玩意儿,看起来像花又像草,定睛一看又好像是狗尾巴。
夏彦好心情地将书摊到韩式希面前,眉眼儿弯弯,笑著说:“我在画这个!”
韩式希看了一眼,书上印著一幅图,乃是一株植物,图下写著两个小字:甘草。
敢情夏彦是照著书上的图在画甘草?
韩式希看了一眼宣纸上那歪七扭八的玩意儿,对夏彦的画技实在不敢恭维。
韩式希无奈地问:“小家夥,你学过绘画没有?”
夏彦眨眨眼,摇头:“没有”。
韩式希失笑,摸摸夏彦的小脑袋,看夏彦今天似乎不怎麽怕自己,他的心情也颇为不错,索性取走了夏彦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