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她喜欢演戏，我就陪她玩玩。”
杨妤思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瓶，眼角一弯。
河豚毒素中的钠离子可以麻痹肌肉，减缓人体功能，用适当的计量加入绿色科勒瓮染料制剂，可以使人脸变白，手指弯曲，进入假死状态，这是猎人女巫用来麻痹异形时常用的伎俩。不过她知道沙蓉芷可不是想要她假死，而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沙蓉芷不会巫术，沙家里没人懂巫术，所以……
杨妤思眼睛一紧，猎人女巫里面有沙家的人！
冷哼一声，杨妤思冲秦受与赛潘安招了招手，“你们闲着没事，跟我到暖房去。”
她说的暖房是指小楼后面的房间，那里种植的都是常见的巫药，每个猎人在住的地方都会弄这么一个“花房”，自己调配一些基础的巫药，比如失忆水，又比如被某种有毒的异形抓伤后，他们得自己配些简单的解药。
一人两兽来到暖房，杨妤思小小地惊讶了一犯，暖房不大，里面的花草却很齐全，也不知道是师叔祖种的还是那只花蝴蝶种的，
暖房整齐地开垦了四块地，说是四块地，其实是竖着的四排，每排只有十余米长，半米宽，上面种植了密密麻麻的花草，单看它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按照一定的配方组合在一起，则有不同的功效。
暖房角落里整齐地放着大大小小的花盆，里面也种植上了常见的花卉。
杨妤思围着暖房转了一圈，挑了几种花草让赛潘安抱着，回到了卧室。
“豆豆，你这是在做什么？”赛潘安凑到那排“化学仪器”前，看着杨妤思熟练地捣鼓着那些药草。
杨妤思神秘地笑道，“我能做什么，还不是以牙还牙。”
赛潘安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悄悄朝外挪了挪身子。
杨妤思将仪器弄好后，到卫生间洗了澡，先上了床。侧眼看着还站在仪器前琢磨的秦受，好笑地说道，“这些要弄一个晚上，你明天早上起来看吧。”
秦受似乎对这些花草十分感兴趣，杨妤思本是无聊的时候教了他一点，却不想他到是很认真地钻研了起来。于是她时不时地会教他点新鲜的配方，不过都是入门级别的，且都是以治疗为主的配方。
半夜突然从楼外传来一阵骚动，杨妤思警觉地睁开眼，冲到客厅里的时候，外出执行任务的几人已经回来了，可气氛却出奇地凝重。
“怎么了？”杨妤思心一沉，紧张地看着进出的众人，这些都是……清道夫？
“师叔受伤了。”
杨庆博的话音还未落下，杨妤思就奔下了楼，朝小楼外跑去。
站在人群末处的颜魍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冲杨妤思淡淡地笑了笑，苍白的脸色让他整个人都变地透明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杨妤思心里一凛，径直跑到颜魍面前，双手环在他的腰间，侧着身子朝他后背上望去，“师叔祖，你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我没事。”颜魍不以为意地笑了，左手顺手牵起了杨妤思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杨妤思的目光落在颜魍的肩上，黑色的外套上似乎有些水渍，可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息却告诉她这可不是水渍那么简单。
“只是点擦伤，没事。”
颜魍说地无所谓，可杨妤思知道并不是这样，纳克维拉与地狱犬一样，这种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生物，只要轻轻划开人类的皮肤，那种如被烈火炙烤的灼热便会顺着伤口蔓延进骨髓，随着血液在体内流转，生生将人从内烤焦。
“我、我去拿药。”
杨妤思慌忙朝小楼跑去，呼吸第一次变地不受控制，指尖的麻木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直到掰断了手指甲，她才打开事先准备好的玻璃瓶，里面全是早就调配好的药。
跟着颜魍回到卧室，杨妤思手指颤抖地撕开他的袖口，将药水倒了上去。只听到“滋”的一声，空气中传来一阵腐烂的味道，这是药水与伤口上的毒素作用的味道。
心里吁了一口气，杨妤思小心翼翼地撕开颜魍的衣服，看着后背上一条条如同蚯蚓一般愈合的伤口，她的眼睛一酸，视线顿时模糊了。
“怎么了？”颜魍爬在床上，见她良久没有动手，奇怪地问道。
“没、没什么。”杨妤思回神后，将药水抹在了颜魍的后背上，轻轻替他将药水抹匀。
因为血液会带上一部分毒素在颜魍体内蔓延，他整个身体都会被那股灼热侵蚀，这种药水可以缓解他的痛楚，直到它们被完全排出体外。
杨妤思递了件干净地衣服给颜魍，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很疼吧？”
颜魍身影一滞，随即无所谓地答道，“早就习惯了。”
杨妤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颜魍换好衣服后回头，看着她柔软如水的目光，心里跟着一柔，笑着走到她身边，“怎么，在担心我？”
杨妤思矫情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我没事，”颜魍习惯性地捏了捏杨妤思的脸，“再说，我受伤了不是还有你帮我上药吗？”
杨妤思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师叔祖，你怎么会受伤？”
“你应该先问我任务完成地怎样？”
杨妤思无所谓地撇了撇嘴，“任务没完成还有下次，可命只有一条。”
颜魍闷声笑了笑，垂眼，看着杨妤思下意识攥成的拳头，微微蹙眉。他走到杨妤思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怎么这么冷？”
“紧张。”
“……”颜魍手指在杨妤思手背上摩挲了几下，杨妤思的指尖还留着指甲掰断时蹭上去的血渍，颜魍轻轻捻了捻她的指尖，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却带上了一抹暧昧的氤氲。
“师叔祖。”
沙蓉芷聒噪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旖旎，颜魍沉着声音隔门问道：“什么事。”
“我……我见你受伤了，拿了药上来。”
“没其他的事别烦我。”
颜魍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杨妤思额头抽搐，这个师叔祖，果然如传言一般腹黑。
听到沙蓉芷的脚步声似乎在门外徘徊了两下，直到它彻底消失后，颜魍才慢悠悠地说道：“任务已经完成了，四只纳克维拉。”
见杨妤思点头，他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最后一只纳克维拉竟然自爆。”
“自爆？”
颜魍点头，“我只来得及推开刘阳，却没想到闪开的动作慢了点，被他的爪子划伤了肩。”
他说地云淡风清，杨妤思听地也很认真，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颜魍本是习惯性地想用一句话结束对整个任务的描述，可迎上杨妤思切切的眼神，鬼使神差地，他竟然眉飞色舞地讲了一个钟头。
“师叔祖，我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杨妤思突然告辞的话让颜魍很不满，却还是点了头。
回到卧室，杨妤思刚一躺在床上，赛潘安就带着秦受蹭了过来。
“你们怎么还没到窝里去？”杨妤思嘴里的“窝”是指走廊尽头的杂物房。
“豆豆，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不二价，两颗猪心再加一笼心肺，两个猪脑。”赛潘安竖起食指在杨妤思面前晃了晃。
“啪。”
杨妤思一巴掌打在赛潘安脑门上，“我看你这颗就是猪脑袋。”
赛潘安鄙夷地撇了撇嘴，“如果不我是在中途将沙蓉芷拦了下来，你觉得你会这么顺利与那老东西二人世界？”
“你……”杨妤思好笑地摇头，“即使你不多事，也应该是我帮师叔祖上药，我才是他带的实习生，沙蓉芷没资格的。”
塞潘安将手朝杨妤思面前一摊，屌着声音说道，“反正我不管，我是你最高级的宠物，你必须给我买。”
杨妤思好笑地挑眉，还没来得及调侃两句，门外突然传来颜魍阴鸷的声音，“你们两个怎么还没回窝，活地不耐烦了？”
他话音还未落下，赛潘安已经带着秦受冲出了房间。
116 心照不宣
杨妤思满意地看着烧杯，经过一夜的提炼，烧杯里面已经有小半杯透明的液体。她凑到杯前仔细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花清香，竟是说不出的好闻。面目狰狞地笑了笑，她拿着烧杯摸进了厨房。
差不多早饭的时候众人都聚在了饭厅里，杨妤思与王萍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豆豆？”杨庆博促狭地看着杨妤思，幸灾乐祸地说道，“还是实习好啊，只有你实习的时候，我才能找回一点平衡。”
不就是做饭吗，这家伙至于这样吗？
杨妤思白了他一眼，将托盘放在桌上，把燕窝粥分给众人。
“手指没好，别沾冷水。”颜魍扫了一眼杨妤思缠着创口贴的手指，语气嗔怪地说道。
杨妤思不以为意地笑了，将一碗燕窝粥递到了沙蓉芷面前。
“这粥味道不错，”杨庆博吧嗒着嘴说道，“豆豆，没想到你到是很有做饭的天赋。”
“我跟着妈妈学了不少，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杨妤思嘴里说着得瑟的话，眼角却偷偷瞅着埋头喝粥，一言不发的沙蓉芷。
众人吃完了早饭，颜魍与杨庆博要到委员会做汇报，其余的人便暂时留在小楼休整。另外两队的汇报已经交了上去，九只纳克维拉死了八只，活捉了一只，可那十二个地狱大军的成员却没有任何消息。三队人马都不敢掉以轻心，战斗才刚刚开始，这些地狱大军才是重头戏。
花岵迭与刘阳则回到“纸醉金迷”，毕竟那里还有很重要的东西需要守护，几个实习生暂时留在小楼，等颜魍等人从委员会带回新的任务，重新部署之后再做打算。
杨妤思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是在欣赏一尊精心雕刻的玉器，直到明显地感觉到沙蓉芷急促的呼吸声，她才抬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沙蓉芷只觉得胸口发闷，脑袋有点晕，以为是感冒，想要扶着沙发站起来，回阳台躺一会儿。她才勉强地直起腰，身体就“虚弱”地晃了两下。
“你这样不行，我帮你。”杨妤思连忙将沙蓉芷扶住，冲太叔攻眨了眨眼。
后者会意，走到沙蓉芷的另一侧，扶着她朝后院走去。
沙蓉芷虽然头重脚轻，可意识还算清楚，本能地想要挣脱两人的束缚，可手软脚软地使不上一点力气，任由两人将她带到了后院。
“你、你们要做什么？”沙蓉芷坐在地上，如喝醉了一般左摇右晃，勉强能分辨出自己的方位，试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索性四脚着地，歪歪扭扭地朝前爬了两步，最后侧身倒在了地上。
太叔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将沙蓉芷的丑态全程录了下来，小心眼地对杨妤思说道：“我把这个放在互联网上，看她还怎么得意。”
杨妤思额角抽搐，谁说女人小心眼的，男人斤斤计较起来，比女人还可怕。
“你、你们要做什么？”沙蓉芷目光涣散地看着前面，无法聚焦的两只眼睛无精打采。
“撑地蛮久的，”杨妤思无聊地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对太叔攻说道，“再等一会儿。”
“豆豆，你做什么了？”太叔攻狐疑地看着沙蓉芷的疯疯癫癫，他到不是害怕她不能恢复，他才没把沙家放在眼里。他只是担心他们玩地太大，会影响杨亦博的计划。
太叔攻从杨庆博那里知道了杨妤思晕倒的始末，心里自然憋了气，只是碍于杨亦博的计划，他不敢有大的动作，不过，他到是很乐意沙蓉芷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吃点苦头。
杨妤思冲太叔攻神秘地眨了眨眼，“等着吧，很快你就知道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沙蓉芷终于不再左右摇晃，那双囧囧有神的眼睛灼灼发亮。
“问你件事，”杨妤思姿势不雅地蹲在了沙蓉芷面前，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恨不地杀了你，”沙蓉芷咬牙切齿地说道，“凭什么你在人前凤光，我就要处处让着你？我哪里比你差，论身手，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是去送死的！除了逃命的技术一等一，你哪里像个猎人？就连人类都不像你这样渣！你不过是命好，投胎到了杨家，换做是在其他地方，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你以为杨家可以保你吗，我告诉你，不能，他们保不了你！等你现出了原形，我第一个追杀你！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把我这些年的屈辱全还给你，我要让你灰飞烟灭！”
杨妤思无所谓地摇头，她不过是想试试药剂开始发挥作用没有，却没想到沙蓉芷唧唧歪歪说了这么多，她们之间有那么深的仇恨吗？她不过是偶尔把沙蓉芷踩在脚下，还，踩地很死。
可是……
杨妤思眼睛一紧，沙蓉芷果然是知道她的事，就连她可能是恶魔的事都知道，沙家是在谋划什么吗？
收回涣散的思绪，杨妤思竖起食指在沙蓉芷面前晃了晃，“看这里，别到处乱瞟，问你正事。”
“什么？”
“你是不是在水里下了药，目的是什么？”杨妤思笑眯眯地看着沙蓉芷。
“把你的精神困在地狱，让你像活死人一样活着，等到师叔祖去找你的时候，吸附进地狱里足够的戾气，等他召回‘恶魔之角’，重新成为地狱之王！”沙蓉芷的回答很有逻辑，乍看之下看不出她的异常。
“豆豆……”太叔攻迟疑地看着杨妤思。
杨妤思冲他摆了摆手，继续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师叔祖就是地狱之王？”
“难道不是吗？”沙蓉芷戏谑地哼了一声，“师叔祖本就死了，谁知道从地狱里拉上来的是什么东西，他是地狱之王，那最好，如果不是，哼，他就等着被祖父追杀吧。”
沙老？
杨妤思皱了皱眉，奇怪地问道，“沙老不是隐退了吗？”
“那是你们的自以为，祖父不过是从台前退到了幕后。”沙蓉芷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
“沙老想做什么？他既然知道师叔祖的身份，以及我们之间的联系，沙老还希望师叔祖变异，他在谋划什么？他不知道这样会给整个人类和猎人界带来灭顶之灾吗？”杨妤思盘腿坐在沙蓉芷面前，一字一顿地问到。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是不知道沙老的目的，还是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灾害？
杨妤思颇为诧异地看了沙蓉芷一眼，追问道：“这件事还有谁参与了？”
“不知道。”
又不知道？
杨妤思奇怪地看着沙蓉芷，她涣散的双眼开始聚焦，药效褪去，她的意识也开始恢复，再问下去也问不出别的消息了。
想了想，她冲太叔攻挥了挥手，两人退出了后院。
沙蓉芷独自在地上坐了会儿，逐渐回神后，她莫名其妙地朝周围看了一眼，她只记得自己在客厅里的事，可为什么她会神智不清地晃到这里。模糊的印象里似乎还有杨妤思的影子，沙蓉芷甩了甩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豆豆，你怎么看？”一回到卧室，太叔攻就马上问着杨妤思。
“挺麻烦的，还有好多事没问出来。”杨妤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药水的功效短了点，到了关键的地方居然失效了。
“再试试。”
太叔攻的怂恿得到了杨妤思的鄙视，“家那利认罪液，犬齿课专用。我用在沙蓉芷身上，危险系数很高，喏，你也看见了，作用的时间短不说，效果也不大，继续用的话，我怕会有反作用。”
“那怎么办？”太叔攻急噪地问道，“她的话只说了一半，这样不上不下的，我们怎么查？”
“她不行，有个东西可以。”杨妤思冲太叔攻神秘地逃了挑眉，得瑟地说道，“我们还有安诺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