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i,他是我的人,离他远点。”
“哦?他是你的人?哈,他可没承认啊!”
“谁说他没承认?别忘了,长廊那时候,我们是怎么走到你面前的,也别忘了,他画的那幅画……呵呵!”
“你……”
电石火花间,殷君霖笑得愈发邪魅,墨无痕笑得愈发深沉,但两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狠戾,交汇之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很显然,他们已经用眼神较量了一番,而且是在姬清曦不知情的情况下。
“你怎么来了?”姬清曦还处于惊讶状态。
“清曦,我好伤心,有这么香的美酒,居然不给我喝。”殷君霖从窗口跳进房间,来到姬清曦面前蹲下,佯装委屈说道。
“这……这又不是我带来的。”姬清曦有点好笑的说,但手上的动作却让两人同时一惊。只见他把手中的琉璃盏递向殷君霖的唇边,给他喝的位置……正好是他先前用唇碰过的。
这一幕,无疑是证明了姬清曦也是对殷君霖有意的。
殷君霖顺着姬清曦的动作,将酒一饮而尽,脸上的得意让墨无痕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殷君霖,你给我等着瞧,姬清曦,一定是我的。
面上不动声色,但袖袍下的双手紧握,手背上那狰狞的青筋纵横,足以证明他真的很愤怒,妒火燎心。
姬清曦这个举动,或许是无意,或许是有意,总而言之,他暂时是回避开了墨无痕,拿了殷君霖当挡箭牌,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他今日的举动,才害得殷君霖日后要经历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清曦,我还要。”尽管知道这酒是墨无痕带来的,可是一向喜欢挑衅别人的殷小王爷自然不会在意这个,依旧厚着脸皮对着姬清曦撒娇。
“你别闹了,墨公子还在这儿呢!”姬清曦有些尴尬的笑笑,对着这如孩子般无赖的殷君霖,有些无奈。
“不管,清曦快喂我喝。”殷君霖冲着墨无痕邪邪一笑,转脸又很小孩子般的扯着姬清曦的袖子撒娇。
墨无痕闻言,眼角抽了抽,看向殷君霖的眼神总是那么不善,一看到姬清曦那对殷君霖包容的笑容,墨无痕才发觉,现在的自己,无疑就是一个局外人,他们之间的那种亲密,他根本插不了足。
“姬公子,无痕还有事,先告辞了。”话落,不等姬清曦说什么,起身就离开了房间。
待到墨无痕真的离开,殷君霖这才恢复原来邪魅的笑容,起身在姬清曦一旁坐下,毫不客气的举起酒壶往自己嘴里灌,那“咕噜咕噜”的豪爽声,若是让别人听到,估计会气急败坏的冲着殷君霖破口大骂——真是暴殄天物啊!
“清曦对我还真好啊,此等美酒,竟然全部给我喝。”
“对不起,小王爷。”此时的姬清曦,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清冷的气息彷如一层保护膜,将他与外界的人彻底隔离开来。
“呵,我想知道,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在你心里,我处于什么位置?”放下酒壶,殷君霖苦笑着,双眼却死死盯着姬清曦的脸。
此时的他,收了意气风发的气息,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在心爱的他面前,他呈现出的,只是一颗脆弱的心。
“小王爷……以为呢?”姬清曦轻勾唇角,那笑容,在殷君霖眼里,不再是惊艳,而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心,似乎在此刻停止了跳动,被冰霜冻住。
“哈,绝世公子,不愧是绝世公子,那殷某当挡箭牌,使墨无痕退而求次,把目标定给殷某……清曦,你对我……是何等的残忍?”
殷君霖手里把玩着已经空了的琉璃盏,碧血竹叶青的余香还在鼻尖萦绕,垂下眼睑看着琉璃盏中残留的血红,心隐隐作痛。一股寒风自窗外吹进,扬起他的发丝,吹进衣领,竟是让他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我……”姬清曦无言,顿在一边。
我什么?
难道说,他没有拿他当挡箭牌?
难道说,这不是他设的局?
还是说,墨无痕对殷君霖日后的报复,根本就是出于他意料之外的?
多年后的一个夜里,姬清曦望着天边的孤月,那清冷的气息同样让他感到心寒,那是他才体会到殷君霖此时的心情——冷,真的好冷。
就算月色再美又如何,距离太远,想抓又抓不到,唯一给予的温度还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对他,是何其的残忍?
“清曦,就算你对我残忍,我也做不到放弃你,你……是我殷君霖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离开前,殷君霖是这样对姬清曦说。
他还说,就算你把殷某当做是挡箭牌,殷某也甘之如殆,殷某宁愿你找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他说,就算你对我残忍,我也不会在意。
他说,就算你利用我的感情,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真正爱上我。
没错,姬清曦在利用殷君霖对他的感情。
姬清曦不是傻瓜。
绝世公子的心,是很敏感的。
况且,他身处青楼,又怎么会看不透这感情?
只不过,他在他的棋局里,动了恻隐之心。棋局如战场,一旦有了迟疑,下一秒就是生与死的转变。
殷君霖说他对他残忍,说他在利用他的感情,他不否认,但是他未曾告诉他,在利用他的感情的同时,他也赔上了自己的感情。
“殷君霖,你又怎知……清曦未曾对你动心?”
残月冷冷的散发着韶华,两间天字厢房的灯火彻夜未熄。姬清曦呆呆的坐在桌边一夜,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殷君霖飞身上了屋顶,懒散的躺在屋顶上,双眼望着残月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夜,两人已经无眠。
墨吟轩的诗会并没有结束,尹武楼和莫文阁虽然已经选出了头魁,可是有姬清曦相比,实在是……令人自惭形愧。
今天是最后一关,如果姬清曦能过得了,那碧落与黄泉……必然会落入他手。
双试轩的四重塔下,文魁和武魁站于一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双眼却是露出满满的期待。墨无痕背对四重塔,目光深远,一身黑袍在晨风的吹拂下鼓起,隐隐的强大气场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出。不可否认,墨无痕除了容貌上高人一等,就连气场也是让人望尘莫及。
顺着墨无痕的视线远远望去,在地平线的尽头似乎出现了三个人影,全身素白,气势浩荡的向四重塔行来。这三人,赫然便是姬清曦、殷君霖和清竹小书童。
姬清曦穿白色,可以体现他的脱俗,清竹穿上白色的素袍,倒是少了点孩子的好动,多了些成熟的沉稳,至于殷君霖穿上白色,不仅是清竹小书童不解,在场所有人都对他投以疑惑和吃惊的表情。
这倒不是说他不能穿白色,实在是因为……他根本就不适合穿白色。一向习惯浴血沙场的人,怎么可能适合白色?若说姬清曦穿上白色,那是谪仙,那殷君霖穿上白色,那就是幽灵,而且还是那种很有气场的幽灵,一出场就能秒杀所有敌军。
多年后的姬清曦因为好奇,让殷君霖穿着白衣给他看看,殷君霖耐不住他的撒娇,冲动之下脱光了衣服,就剩穿在贴身的里衣,那可是纯白的。结果姬清曦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突然爆出一句粗话——你爷爷的,当初行军打仗的时候,你怎么就选择了黑色铠甲而不是白色呢?如果你穿着白色的话,我们也不用损失那么多的兄弟了,只要你往城门上那么一站,保管那敌军纷纷缴械投降。
可以想象,殷君霖穿白色是有多让人惊悚了吧!
“不好意思,起得有点迟,让墨公子你们久等了。”三人行至四重塔前,姬清曦首先开口表示歉意。
“无妨,时辰还未到。”墨无痕连忙摆摆手,对着姬清曦笑了笑,又对文魁、武魁点点头,介绍道:“这位就是姬清曦姬公子,唯一一位过来双试轩的考验。”
“原来是姬公子,幸会幸会。”文魁、武魁一听墨无痕如此介绍,皆是有些吃惊的看着姬清曦,旋即对他行了一礼。
“两位客气。”姬清曦以点头回礼,一种无形的傲气使他看起来高高在上。文魁与武魁对视一眼,皆是悻悻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依旧恭维,但心里却在不满的腹诽——哼,不就是一个瞎子嘛?以为过了前几关就了不起了?还真当自己是魁冠不成?
不过这可是冤枉姬清曦了,他这不是看不见那两位仁兄在什么地方么,所以为了避免发生什么窘迫的事情,当然以这种方式是最简单不过的回礼方式啦!
“墨公子,现在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吗?”文魁有些沉不住气,首先急急开口。他之所以能成为文魁,心性自然算是平和,但是姬清曦的态度让他心生不快,所以想急着看看姬清曦落败的惨状。
“呵呵,文公子莫急,再等一刻钟就好。”墨无痕儒雅的消息,那文魁就算再不耐,也只能退到一边,等着这一刻钟过去,毕竟这里可是墨吟轩,墨无痕的地盘,他可不敢造次。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铜锣与烟花的声音同时在这寂静的天地中响起,文魁自信满满的首先走进四重塔,经过姬清曦面前的时候,轻哼着笑了一声,显然是对姬清曦的蔑视和不屑——一个瞎子么?能跟正常人比么?
这次是最后一局,只要姬清曦能同时赢得文魁和武魁,那碧落与黄泉就是他的了。最后一局并不难,与文魁比文,与武魁斗武,看起来是很简单。
姬清曦倒是很快就将文魁赢了,当墨无痕宣布文魁落败时,武魁有些震惊的看着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心里居然产生了畏缩的心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姬清曦只是一个瞎子,明明他看起来很弱,他的轻笑明明是那样惊艳,但在他的眼里,怎么就那样惊悚?
他的笑很美,也很冷。
似是嘲讽,又似讥笑。
他们不自量力,居然敢与他争锋。
这样的认知,文魁同样也有。
当他落败的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他在对他笑,那笑很冷,充满嘲弄,有着讽刺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为维护自己尊严的高傲。
看,就算我是瞎子,你这一代天之骄子,还不是败于我手?
“既然姬公子获胜,那碧落剑就是姬公子的了。”
此话一出,姬清曦的嘴角,明显勾起了一段如释重负的弧度,但同时,他的脸色也在此时苍白了许多。
上穷碧落下黄泉
碧落,黄泉,上古神兵,据说在千年前的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天落陨石,被一对铸剑的夫妇所获,费尽一生,终于打造出两把宝剑,削铁如泥,冰火不惧。不过,神兵开封,先成魔器,必嗜血。那对夫妇先后被神兵所灭,吸了他们的血,聚了灵智。由于吸食的血是早已相濡以沫的夫妻,所以碧落与黄泉也成了夫妻剑。虽然说这两把神兵嗜血,但是对于已有神智的他们也是受到不少武林中人的争夺。(某素:这些话纯属虚构,在下胡诌的)
因碧落、黄泉而引发的杀戮,一直延续至今,直到两年前落入墨无痕手中,用特殊的方法将其戾气镇压,并召开诗会希望有人能将它们收服。
碧落与黄泉被誉为神兵,自然有它们的神奇之处,拥有神智的它们会自主选择主人,只有它们承认的人才能拔出它们。
而现在,碧落已经在姬清曦的手里了,所有知道这个传说的人(当然,现场也就那么几个人)都目不斜视的盯着他,唯恐他会被碧落伤到,当然,担心他受伤的,绝对不会包括文魁和武魁。
殷君霖离姬清曦最近,自然是很清楚姬清曦现在的情况。碧落剑在他手里极其不稳当,剧烈晃动的剑身在他手里震荡不安,似乎随时都会破鞘而出。要不是姬清曦用内力镇压住,恐怕那碧落剑早就将他刺伤。
“清曦,要我帮你吗?”殷君霖不忍再看姬清曦的脸色继续苍白下去,有些心疼的在他耳边问。
听到殷君霖这么问,姬清曦的身子顿时颤了缠,在他的心湖,此时竟又一次掀起滔天骇浪。
他说什么?
“要我……帮你么?”
帮?他还愿意帮他?昨晚他这么对他,之前他那么对他……
他……还愿意?
想到昨晚,殷君霖临走前的那句话,姬清曦顿时觉得心有点痛。
清曦,就算你对我残忍,我也做不到放弃你。
你是我殷君霖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就算你利用我的感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正爱上我。
我……不会放弃你,不能放弃你,放弃……不了你。
紧闭的双眼颤了缠,在殷君霖期待的目光下,那把被藏于袖中的碧落剑悄然移到殷君霖面前,用意……很明显。
殷君霖很是欣喜,邪魅的双眼紧盯着不动声色的姬清曦,看了片刻,这才从他的手上接过了碧落剑。
令两人都惊讶的是,碧落剑一到殷君霖手里,就停止了波动,宛若宠物般听话的被他握在手里。此时,两个人的脑海同时闪过一道念想——碧落选的主人难道是我(他)?
姬清曦迅速放开了手,头往另一边别去,脸色较之前更是惨白了些。碧落黄泉,碧落,黄泉,夫妻剑,上穷碧落下黄泉。
碧落为夫,黄泉为妻。
碧落选他为主人,那黄泉……
就算他拿到了黄泉又怎样?
黄泉为妻……
难道他要将黄泉送与他的妻子不成?
他做不到。
姬清曦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么大度。他承认,自己已经对殷君霖动了心,尽管殷君霖说过喜欢他,也说过不会放弃他,可是……
他们同为男子,男子相恋,有违伦理,天理不容。
况且,他是皇家之人,他是皇亲国戚。
而且,自己的身份又是……
他们本来就是无法在一起的。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断了好了,反正……他也未曾知道,他早已动心!
“姬公子,接下来便是与武魁争夺黄泉剑了,你……可准备好了?”看着姬清曦瞬间惨白的脸色,墨无痕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黑眸闪过一丝心疼。
虽然知道,他与他同为男子,对他拥有那种不伦的念头,本就是天理不容之事,身为墨吟轩的主人,他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赔上墨吟轩的声誉?可是,他忍不住,移不开,就是喜欢看着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尽管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殷君霖,但他并不畏惧殷君霖,他一直认为,比起殷君霖,他更有资格站在姬清曦的身边,做着与他最为亲近的事,而不是干看着殷君霖对姬清曦动手动脚,自己只有在心里怒火中烧。
“我……”姬清曦迟疑了一下,以他现在的状况,他根本就无法跟武魁争夺黄泉剑,昨天消耗的精力太多,没有来得及恢复,再加上……刚才为了镇压碧落剑,又不得不损耗一些精气,现在的他,已经很虚弱了。
“姬公子在迟疑什么?能闯过双试轩,想必姬公子的武功一定很高吧,若不介意,武某现在就想见识一下公子的武艺。”武魁眼露嘲弄,出言激将。
姬清曦紧握了握拳,才想开口,就被殷君霖拦下。殷君霖走到武魁面前,邪肆的眼神来回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武魁,旋即不明所以的笑了起来。
武魁先是被盯得莫名其妙,再看殷君霖不明所以的笑了起来,当下皱起剑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好笑,我就笑了。”殷小王爷一开口,足以把对方给气死。
“你……你……”武魁本来就不是文人,而且出身乡野,说话也不太利落,况且在他面前的不是姬清曦,而是殷君霖。姬清曦或许还会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