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我就是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而已!苏炎晖,你最好管住你的嘴!”
“雪儿,雪儿,你是一个小白脸,雪儿,雪儿,你是一个小白脸。”苏炎晖一时兴起,用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调调的调调唱出来即兴发挥的歌。
“你——”顾雪然突然一步一步走近苏炎晖,一手抬起苏炎晖的下巴,一双水灵灵的蜜糖眼睛就这么天真无邪的却略带玩味的看着他,顾雪然狠狠道:“你不许这样说爷!”“我就说,怎么着,你根本没办法伤我呀~小雪儿~”苏炎晖得瑟地刚说完,嘴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顾雪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头脑一发热,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那么吻下去了。更可恶的是,自己吻下去的时候居然还是闭上眼睛的!这少年初吻的清白呀~怎么给一个流氓男人了!
苏炎晖也彻底惊呆了,他在干什么?吻自己!这这这,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妇男,天理何在!“唔,唔……!”苏炎晖左右扭扭,闭紧眼睛挣扎着要从这个深深地吻里出来。顾雪然吻了之后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个脑子短路的呀,没救了。
顾雪然突然把苏炎晖往后一推,椅子位移了一段距离,他慌慌张张地盯着苏炎晖:“你,你干什么!”苏炎晖真是哭笑不得,明明是自己被他强吻了好么!“你强吻我!你还说我干什么!”“我没有!明明就是,不小心撞上去的!要是你不往前撞,就不会吻上了!反正,不关我事的!”
“喂,我说你,吻了就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敢做不敢当,你不是男子汉,就是个小白脸啊!”苏炎晖挑挑眉毛,嗯,刚才那个吻,味道还不错。
“爷只是……只是想堵住你的嘴而已,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堵的东西……”
“你别解释了,我懂得。嘿嘿,怎么样,和男人接吻,味道很好吧?还恶不恶心了?”
“你!你真是,流氓,不要脸。你给我等着!”顾雪然说完红着脸走出了房间。
“嘿嘿。”苏炎晖一笑,心里还是担心着裴亦墨,他找不到自己,说不定会发疯的。裴亦墨啊,你快点来吧~
几日后,洛阳,凤鸣教。
安植正抱着亲爱的安麒阳和安凤月逗得正开心,像个老小孩一样逗孩子们开心,而安麒阳和安凤月也都开心地笑着。
“安教主!安教主!”突然,一个人冲进殿里,来者正是重霄。在春衣的妙手回春下,他的伤已经治好了,剩下的只是对花教主的担心。春衣随重霄一起进来,不过没有跑的那么匆忙,还是面无表情。
“怎么了?”安植看着重霄风尘仆仆,怀里的安凤月“哇”的一声哭了。
“看看你,那么不小心,把孩子吓到了!”安植赶紧放下安麒阳,专抱着安凤月哄。
“安教主,大事不好,花教主她……”重霄半跪着说道,春衣也在旁边半跪着,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安植突然神色凝重起来:“戏雨怎么了?”重霄于是把比武大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安植。
“什么?!戏雨被江碎魂和何意那两个老贼劫走了?凤鸣教和麒麟教的弟子也无人生还?!”安植气的虎躯一震,但仍是小心翼翼的哄着哭泣的安凤月。
“属下无能。请教主责罚!”重霄抱拳道。
安植沉默了一会儿,把安凤月放在床上,和安麒阳并排躺着,这小家伙,总算是不哭了。
“这也不能怪你们,本教主倒要看看,江碎魂和何意要耍什么花招。”
苏炎晖在那天下午被一言不发的顾雪然松绑,给他了一套新的衣裳。由于两人身材差不多,穿起来也恰到好处。苏炎晖在这儿白吃白喝了几日,这些菜看起来都是顾雪然一人做的,但这个破败的屋子,显然不是住人的地方,一定是顾雪然临时找的安身之所。
“雪然,你打算何时放本公子走啊?”苏炎晖摇着扇子问道。
顾雪然看看他手里的扇子——“吾乃总攻”。他摇摇头:“不知道。等爷哪天想要《白梅玉簪》了,再用你做交易。”
“嗯?还要看你心情?我只是担心墨儿,那家伙什么都做得出来,到时候你得小心点。”
顾雪然一惊,这家伙不会是在担心自己吧?于是支吾道:“爷近几日还不想要,再说了要那玩意儿,爷也不练。”
苏炎晖将扇子“唰——”地一合,斜眼看他:“怎讲?”
“你不知道么?《白梅玉簪》是至尊心法,却是能将人的潜能逼出来发挥到最大的限度,但是其背后付出的代价也可想而知,练第一重开始,就没办法再回头了。每练一重,身体状况就越不好,直到第九重,身体就差不多维持不住了,想要延续生命,就要练第十重,练至顶重,一年内必会被强大的力量反噬致死,谁也逃不过。所以,这武功可是邪功。爷珍惜生命呢,练他做什么?只是拿来看看,顺便焚毁罢了。”顾雪然说完,才发现苏炎晖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持扇的手不住的颤抖,然后,苏炎晖居然哭了。
“喂,你怎么了?”顾雪然在他眼前挥挥手,苏炎晖却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砰”,苏炎晖手里的扇子落地,而他本人也已经哭得止不住,让人看了像是心一阵一阵地揪着疼。“你……你没事吧?你怎么了?”顾雪然赶紧摇摇苏炎晖的肩膀,而苏炎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墨儿……墨儿……你怎么不告诉我……”苏炎晖边哭边喊,顾雪然已经全然没了办法,只能束手无策地在他旁边给他递手绢。
“墨儿……呜呜……你不能……”
“墨儿……怎么会这样……墨儿,你不会死的……”
……
苏炎晖仿佛看不见身边顾雪然,眼睛里一贯的虚妄也只剩下哀愁。
还记得,洛阳那个湖泊吗?你我曾在那里说下山盟海誓,永不分离。你说,要是我们就定居在这儿,不管那些江湖纷扰,多好?我却笑着说,你放得下那些江湖纷扰么?——现在我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讲,你当然放得下,只是不想骗我!
还记得,我第一次送你“白梅亦墨如玉,玉簪世双倾炎”扇子的时候,你是那么高兴,那时候一切都没有开始,一切都没有改变。
还记得,你问我,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那时候,为什么我就没有好好问你,好好问出你到底为什么那么问呢!我说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你却叫我无论如何活下去。怪不得,你问了我那么多奇怪的问题……你说将来落梅教是我的,你说你的天下将来是我的,我不解。——现在我明白了,可是我和你一样,宁可放弃天下,也不放弃你。
墨儿,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已经到了第九重,身体是不是已经吃不消了……你太狠心了,墨儿。
第三十七章
顾雪然被苏炎晖给吓坏了,生怕吓出个什么病来,到时候裴亦墨不要了,成天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但是苏炎晖并不领情,换成是他患了失语症,成日一言不发地不是发呆,就是发呆。甚至平常都很爱吃的他,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顾雪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苏炎晖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裴亦墨也好不到哪儿去,成日在骊龙宅内泪如雨下,自己从来不哭,第一次哭也是为了苏炎晖,然后以后次次哭都是为了苏炎晖,想起苏炎晖与他同处的日子里,每一个细节,都是牵动他的心最柔软的地方。
第一个爱的人,也是毕生最后一个爱的人。
“咳咳……”裴亦墨咳嗽地厉害,赶紧用袖口遮住嘴,但是鲜血仍旧喷出来。
门本是关着的,但是突然被一个人打开,来者是以焦急的宫织星为首的四大护法,裴亦墨赶紧擦掉嘴角的血迹。
“别装了教主!我们都知道《白梅玉簪》反噬人体,您已经达到了第九重……教主……”宫织星说着哭了,跪在地上:“教主,第九重了,要是您不练第十重的话,您会死的……”
凌冰姬,左小南和零无也是跪下来:“恳请教主修炼《白梅玉簪》第十重!”
裴亦墨蹙眉,随后淡淡说道:“炎晖找到了吗?”
四位护法面面相觑,沉寂了好一会儿,零无才斗胆说出:“没有,教主。”
裴亦墨苦笑一下,自己这一生,不就是为了他付出了一切么?
“那就等找到炎晖再说。我这一闭关,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来。我一定要先,见到炎晖……咳咳……”裴亦墨说着,鲜血又不断涌出。
“教主!教主要是一日不练第十重,我们就一日不走,跪到您修炼为止!”宫织星突然咆哮起来,夹杂着哭泣。
凌冰姬和左小南也不禁落泪,只是默默地哭,这苏炎晖要是一日不回来,教主就铁了心的一日不修炼,四大护法都清楚,自己就算是在这儿跪一辈子,教主只要不见着苏炎晖,是不会修炼的。
裴亦墨本来就白的脸因为贫血更白了,一双本来有神的眼睛如今已经失去了神采,整个人就像即将倾塌的庙宇一样,只能用破败不堪来形容。
守着如此的身体,到时候,苏炎晖还会要我么?——裴亦墨不禁看向窗外,初秋,一朵洁白的玉簪花摇摇欲坠,最后一阵风赶来,结束了它的生命,落在泥土里。
江陵,蓬莱山庄,聚贤厅。
安植将孩子们交给重霄和春衣看管,自己单枪牝马地来到蓬莱山庄见江碎魂与何意。
三人坐着,都神色凝重。
“何掌门,江庄主,你们所说的所谓‘改邪归正’,恐怕在下不是很理解,也无法认同。麒麟教虽然盘踞一方曾经搜刮民脂民膏,但那是以前,重霄在位的时候。其实说起来,这也不能怪重霄,就是戏雨她赚的钱再多,从长安运到洛阳,要养活有那么多弟子的教派,你觉得难不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而如今,我们凤鸣教与麒麟教成为了友好之邦,我也没发觉麒麟教的人再做什么坏事。何况,戏雨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如何叫我‘改邪归正’?”
“安教主,此言差矣。花戏雨那个女人诡计多端,乃是红颜祸水,她拉拢你,很有可能是为了实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虽然我们在此先不敢妄下定论,可不得不防。她无缘无故与你成亲,意图还不够明显么?安教主千万不要被那美色迷惑了去。”何意道。
江碎魂也附和:“极是极是,安教主。自古以来,美人多为祸水,如那妲己,褒姒,都是助纣为虐的娼妇,还望安教主三思啊。”
安植脸色越来越难看,冷笑一声:“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是真心爱着戏雨?何况我跟她还有一对儿女,还没有满周岁,听你们的口气,是要我的儿女幼年丧母了?”
何意摇头:“并非如此,安教主。现在花戏雨被关在思过堂里,正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呢,我们若是想杀她,何必还要等你来?只是劝你,趁早和那魔女一刀两断了吧,凤鸣教还是原来的凤鸣教,与麒麟教分裂。这样,我们就可对外宣布你是被那魔女迷惑,这样不好吗?”
“你欺人太甚了,何掌门!”安植怒道。
“不是我们欺人太甚,安教主,你可知道自从你与花戏雨成亲后,世人是怎么评价你的?他们都说你是只爱美色不爱苍生的人,你如何忍得了?”何意也反唇相讥。
安植则是一笑:“我过我的日子,管别人怎么说呢。我与戏雨成亲后,可是一件对不起世人的事都没有做啊。”
何意与江碎魂对视一眼,其实他们也并不是不知道客观情况,只是,自己这边的势力大一分,总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人心不过是在这一念之间上升或者堕落了。
“那好,我们既然这样劝你都没有办法,只好请安教主跟我们来一趟了。”说着,何意与江碎魂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对着安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植瞪二人一眼,随着二人走到了思过堂。
以前从没来过这儿,本来听着思过堂这个名字大概是个软禁不听话的弟子的地方,可是一到这门口,安植才突然明白,这地方根本就是地狱,而花戏雨,不知道在里面受了什么苦!
“你们……”安植看着这入口就犹如地狱般阴森的思过堂,气的说不出话来,而何意与江碎魂只是平淡地笑笑,带着他走进去。
不远处,就是关押花戏雨的牢房了。这里并不远,但是很难吸到外面的热气,初秋了,这里是阴冷潮湿的。
安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花戏雨衣衫褴褛地缩在一个角落里,门口站着两位壮硕的大汉,见了江碎魂和何意来齐齐行礼。
花戏雨满脸的泪痕,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哭过,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楚楚可怜。下身几乎都是鲜血,嘴角的鲜血已经凝结了,一直流到脖子里,埋没到衣服里。两条本来雪白的大腿上全是鞭打,烙铁烫过的伤痕,头发蓬乱,不仔细看,几乎认不出来她就是花戏雨了。
“你们,你们竟敢这样对待戏雨!”安植怒目圆睁,颤抖的伸出手来指着江碎魂。
江碎魂只是笑:“罪有应得罢了,自古邪不压正,安教主还要救她么?”
“安……安植。”在角落里的花戏雨突然眼睛一亮,看着安植,嘴角终于有了微笑:“麒儿和凤儿……还好么。”
“戏雨,你放心,孩子们都很好,你怎么样了?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花戏雨看看门口守着的牛二和胡栗。
“等等,安教主,你不会是想背叛我们,在这里大开杀戒吧?”江碎魂虽然是平静地说着,但是已经准备好随时掏出鞭子了,安植已经练到《寒雨七式》第二式,再加上他本身的武术造诣,能担当得起一教之主的人,万万不可小觑。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折磨成这样,安植一定气愤的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何意也准备好掏出剑来。
一道银光闪过,刚刚还站着的大汉胡栗和牛二,如今已经成了两具无头尸,人头落地,身子还站在那里。
何意和江碎魂同时把武器拿出来,安植一上来就用《寒雨七式》第二式,顺便一棍子打破了牢房的门。花戏雨咬着牙扶墙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安植。
安植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将何意和江碎魂打退一步,抱起花戏雨就往外跑。
眼前的景色不断后退,花戏雨重新见到阳光的那一刻,被阳光刺地闭上了眼。但这一闭就觉得累得受不了,干脆不再睁开眼睛。
安植一路打出去,跑到马厩跨上一匹好马,立刻飞奔而去。
马儿速度很快,上下颠簸,安植看着后面的追兵已经渐渐追不上,只有何意和江碎魂还骑着马穷追不舍。安植用尽内力,将手中的棍子向他们扔出去,江碎魂反应快躲过,而后面的何意就被打了个正着,从马上翻下来,口吐鲜血。看到盟友不行了,江碎魂也惋惜地放弃追击,把何意带回蓬莱山庄疗伤。
快马加鞭,二人很快到了江陵城门口,出了城,来到一片树林里。
马儿缓缓停下,安植搂着怀里的花戏雨,看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差点吓哭,赶紧摇摇她:“戏雨,戏雨,你醒醒!”
花戏雨缓缓睁眼,勉强对安植挤出一个微笑。
“太好了,戏雨!”安植兴奋地在她脸上亲一下,胡子有些扎。花戏雨干裂的唇动了动,安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花戏雨说的是:“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你我是夫妻,哪有丈夫丢下妻子不管的道理?而且,我们还有孩子等着你回去喂奶呢,你要坚持住,好不好?”安植俯身看着花戏雨,两滴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花戏雨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