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就是我答应。”沉吟的声线,摩擦着子悦耳边的空气。有些沙哑低沉,却格外的诱/人,感受着后背明显的起伏,子悦知道男人在笑。
明白自己的蒙混过关的打算被拆穿,还惹了男人笑话,子悦心下气恼不已。“好”的一声,颇有赌气的味道。
感觉到男人温度的抽离,子悦明显的觉得有些冷。刚不自觉的抱住肩,一片温暖环住了自己。侧头,一件紫色裘皮大氅罩住了自己,把寒意都挡在了体外。而凤锦天也披上了同样款式的黑色大氅,子悦撇撇嘴,身姿高大英俊,没有别的词了。没有束起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较平时多了一份不羁与狂放。
涌进的寒风,冻得子悦一阵哆嗦。主动的向暖源靠靠,好在暖源很配合的揽着自己,提供支持。
子悦歪着头,靠着男人的肩膀上,望着窗外一朵朵的雪绒花。
而凤锦天侧过头,看着怀里的人被月光柔和的侧脸,眼窝的阴影显得那双暗藏波光的更加神秘诱/人,引人探寻。
轻微的沙沙踏雪声,响起在屋脊,斑老爷留下一连串梅花印,转眼窜得没了踪影……
宫廷起风云 第87章 雪
纹理清晰可见的上好青石地砖,丝丝严密的接合在一起。
放眼望去与平常无异的景象,条条黑线滑下子悦的额头。扑哧一声轻响,子悦顺眼看去,原来树上的积雪不堪重负落了下来,啪嗒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然后,秒速出现的侍人动作利索的清理干净落雪,顺带消失自己的身影。
真是有效率呐。子悦咬牙切齿。
本以为昨夜大雪之后,一片白茫茫的清透干净,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憋屈已久的破坏欲。可是酝酿好的情绪,全被眼前清理得挑不出毛病的宫殿给无所施展。
寒风嚣张的呼啸而过,子悦紧了紧披在肩上的大氅,呼出团白雾,迷蒙了眼前的景色。一成不变的风景,不会厌吗?
心里如此感叹,脚却不是安分的。瞅准机会,抬起落下,直直的瞄准自己旁边的那双细云锦缎的冬靴。
纯粹的迁怒。
脚心传来的麻痹感,沿着小腿的神经一直传达到位于顶端的大脑。子悦愤恨的瞪了男人一眼,可恶,反应真是快。
低头就是小家伙轻微泛着泪花盛着愠怒的杏眸,凤锦天牵起嘴角,冷峻的线条霎那变得柔和优雅,竟令人移不开眼。
乐尘跟在两人身后感慨,神奇呀神奇。皇上也只有对着六殿下的时候,周围的气场才会如此的柔和。还有那只有对着六殿下展露的笑容,清楚的表明着六殿下的特殊。
看着男人的笑意,子悦先是愣了愣,却是立马就回过神来。心下十分不爽,这是赤/裸裸的美人计。不过,子悦不得不承认,扑克冰山笑的频率和魅力成反比原来电力蓄积需要时间,纯属自我安慰的调侃。希望自己早日产生抗体,免得又给人看了笑话去。
凤锦天心下可惜,小东西清醒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那种呆呆的为自己着迷的样子,相当的赏心悦目呢。那种眼里都是自己的影子,宛如自己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子悦瞥到男人眼中的惋惜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脑中闪现一个词,腹黑!
等等,这算一个褒义词,不行,换一个!子悦托着下巴表情严肃的思考起来。
看着小东西的那副模样,凤锦天就知道他在为如何更加犀利彻底的腹诽自己而开动脑筋。但是,喜欢这样的感觉,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自己。
李一静静观察着,皇上和六殿下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仅仅是举止神色之中就能够明白对方的所思所想,这说是父子天性,还是说几年间亲密形成的默契?
低下头,不论是什么,都不是自己能够置喙的。况且,如此未尝不可,有一个了解皇上并可以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存在。
“悦儿,你快迟到了”距离耳边不到一寸的轻声呢喃,转进耳蜗的热气,成功地引起小家伙的一个哆嗦。
“知道了,父皇,你老了真是啰嗦!”故意的很大声,然后堂而皇之的溜走。心里嘀咕着,该死的敏感,男人的可恶之类之类的。
“是悦儿太嫩了才是,呵呵”不重的话语顺利的传到子悦耳里,脚下一个踉跄,狼狈的身影又引得一阵低沉醇厚的笑音。
旁边的侍卫们,低首敛目,不听不见。皇上对六皇子的宠爱,宫中尽人皆知。
宫廷起风云 第88章 雪(二)
子悦慢慢的向文泰阁晃荡而去,完全的不着急,就算离上课没有多少时间了。
一方面,自己十二岁了,没有几天就可以光荣的毕业;另一方面,武功高强,轻功更是卓绝的怀青兄跟在身后,无数次的实践证明,有个优秀的代步工具总是好的。
视线随意的扫过两旁,宫人们有条不紊的处理这手头的事情,麻利规矩,至少表面上如此。
雪,有些纷纷,碎碎的飘着,轻盈小巧。只是在道路上还未覆上薄薄的一层,马上就有负责的侍人清理干净。不是垒成小山状静静的堆在墙角,而是有专人运走。不知他们都融化在哪里?
仰起头,一粒粒莹白的落花,洒落在脸颊。微微的凉,不一会便维持不了最初的形状,化成水珠,然后消散了。
子悦呼出一口气,白蒙蒙的一团,迷糊了视线。望望天,就算看不出时辰的,也知道自己离迟到不远了。
“青青,要迟到了”仿若叹息一般的埋怨林怀青走得太慢了,如果看不到子悦走在前面话。
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如此状况下,沉默是最好的选择。林怀青默默上前一步,蹲下来。
眉眼弯成月牙儿,子悦熟门熟路的“上车”。
飞速檫过面颊的寒风,显然没有飘雪般那么的富有浪漫情怀。
瞧着眼除了蛰伏在屋檐叶间的积雪,连片的宫苑与平时无二的恢弘肃穆。然后,乏味枯燥,显得落寞起来。
忽的,子悦想堆雪人,打破这一片干涸的无趣和自己心里的憋闷。算了,理由如此的文艺也是自己穷极无聊而已,自己可不是什么多愁善感,怀古惜今的伟大诗人。
嗯,小吟两句的天赋倒是有。毕竟,书院的荼毒不是两天的事了。
走了一回神,完美的赶在上课之前到了目的地。
“青青,你真好”伸手拍拍林怀青的肩膀,好吧,抬起的胳膊有些费力。
林怀青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什么的好,特别是瞧见六殿下明显很是介意的脸色。向里间看了一眼,无言的提醒六殿下时间,然后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看着某人逃之夭夭的背影,子悦郁卒。为什么长这么高呢?既占地方,又费布料的。
子悦耸耸肩,没关系自己还有发展的空间。
进到文泰阁,一阵暖风拂面,温度与外间绝对的两重天。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寻到自己的作为,环顾一周,果然就差自己一个。
其实算算,自己已经是书院里学生里的大师兄了。早几年,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年满十二后,陆陆续续的离开书院;而前几个月,四皇兄凤简洪也毕业了。自己现在没几天的学生日子可过了,嘿嘿,要开始享受大人生活了吗。不过呀,十二岁算成年是不是太早了,早到自己无能为力?
但是,现在可以盘算盘算十四岁之前的两年应该如何规划了。
夫子咳嗽一声,注意到自己依然没有引起六皇子的注意,便只能罢休继续授课。
两年前,肖灵之没有继续太傅一职,毕竟右相的工作也是繁重的。
然后,由几位颇有才学名望的学士大夫轮流授课,子悦看来多少类似百家讲坛。再然后,这些新兴的夫子们对最受宠爱的六皇子的嚣张行为,指点几次而子悦依然固我后便睁一只眼闭一眼。内心一致的认为,害群之马费六皇子莫属。真不知英明的皇上看中了这个顽劣的皇子哪一点。
当然啦,子悦还有些自觉的。为了自己的后辈们,努力的树立一个不是那么反面的教材。简单说,就是发呆和会周公的姿态更加的“高深莫测”了。而对于夫子们的不作为,子悦倒是有些怀念肖夫子的突然袭击,不仅可以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和思维能力,还能提高自己的警觉性。
总是和父皇在一起,子悦觉得自己都快成为真正的十二岁的孩子了。虽然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自己也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和骄傲。自己不会是一个一直躲在别人身后,依靠别人而活的孩子,就算那个人是自己完全信任的父皇。
自己的灵魂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明白凡事凭实力说话,想要什么就必须具备相应的能力。自己渴望的是并肩而立与相互扶持,而不是羽翼之下的一味保护。同时,自己也明白父皇不一定要自己做些什么给他,但是,站着说话足够的底气总是要的吧。就好比,好比财政部长感和总理叫板一样。
要是那天自己和父皇分道扬镳,自己也要保留一条退路。不是不相信,只是说不准的事情谁也没把握。赌一把,并不是把自己也赔进去。他,本质上是个霸道的人呐。
自己的身体也是个限制,习不了武。原先还渴望当个游侠闯荡一会呢,不想只有个军师的分。不过,总的来说,这不妨碍自己想要的自由自在惬意悠然的生活追求。
显然,宫里不是个好地方呀。
一阵穿堂风呼啸而过,子悦醒神。上午的可算是结束了,下午依然是张师傅的弓长苑。
自己一个打酱油的,一对双胞胎,还有一个九皇弟凤简沃。
唉,比起以前,冷清了好多呀。
宫廷起风云 第89章 雪兔
弓长苑里放眼望去,除了边沿一些破碎的脚印,皑皑白雪完璧一般的呈现在眼前。刮骨的寒风肆意的游荡,子悦哆嗦着搓搓肩膀,里里外外透心凉呐。
不可否认的,洁净无瑕的一片总是令人兴奋的,亦是让人想要破坏的。
子悦兴冲冲的从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围着弓长苑踩了一圈外加一对对角线。看着分割的“精确”弓长苑,莫名的成就感。
倒是到了弓长苑就老老实实呆在一旁,观摩了自己皇兄整个怪异行为的三个小的,静静的等着张师傅。没有多余的话语动作,对没有丝毫清理的弓长苑无一丝看法。
子悦无趣的撇撇嘴,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兄长威严呐。
张昊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一向畏寒的六皇子站在有脚踝深的雪里呼呼哈着热气,搓着手,那些凌乱不乏某种跳脱情绪的脚印,想也知道谁的杰作;那些个乖巧三小的,整齐一致的望着除了六皇子意外的三个方向。完全的错过了六皇子眼里滑过的恶作剧光芒。
发现张昊的身影,四人聚拢站好,等待张师傅交代这个下午的内容。其实,已经入门打好基础的他们,现在等待的也就是一句自习的信号。张师傅多是他们解答疑问的引导人。
至于子悦,现实条件的制约,多数只是卷一本书晒着太阳悠闲的度过每个下午。当然,适当的改善体质的锻炼子悦还是默默坚持的。子悦不能忍受自己毫无缚鸡之力,自保是生活下去最起码的保障。
早晚三遍,子悦巧妙把现代格斗,比如跆拳道,柔道,泰拳,太极等招式技巧取其精华,加以提炼,综合以现在学习的沉敛招式,熟练的运用。确保至少有一招制敌的机会。当然,省时省力以技巧为主的匕首使用,子悦也是越来越上手。有时自我调侃,那天没钱了上街表演表演飞刀也是饿不死的。
当然了,子悦不否认自己的有藏拙的目的。为自己保留底牌,毕竟谁也不知道宫里谁会是置你与死地的敌人。
算算自己结业,就可以出宫或是进入朝堂学习。再等两年,自己的三个皇弟也离开学院,就可以说人都齐了。这几年都没有新生儿的出生,那个男人摆明的就说孩子够了,任务完成了。心里失笑,那么关于储君争夺的好戏只会更加的激烈残酷。
说实话,子悦一点都不想绞进这个大麻烦里。
今生早已决定畅快潇洒的享受生活,不想围着工作连轴转,阵亡无数的脑细胞,浪费无尽的精力对自己避之不及的事情上。而且,这个位子看着光鲜亮丽,一方面要工作量巨大,一方面无条件的充当种马,一方面规矩无数,外带那么多人盯着,最重要的是承担者千万份的责任。
自己当个闲散王爷就好了,有那么多人操心,不在乎少自己一份。
不过,要是有人对自己出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不念兄弟情分。自己不是软柿子,不喜麻烦却不惧麻烦。
垂下眼帘,遮住刚才思绪眼里泛起的寒光。现下朝堂上的争夺自己明白,只是不想参合,不要来主动招惹自己呐。
有些羡慕起大哥来,正式担任国师一职,也名正言顺的脱离争斗的范围。不知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子悦蹲在树下,随手和了一个雪球,拿两颗剔透的艳红琉璃般的糖珠子作眼睛,泛着深绿蜡光的叶子当耳朵。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白兔就成了。
“哇~这是小兔子吗?六皇兄的手真巧”凤简沃,自己的最小的皇弟,九皇子,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兴奋光彩的盯着自己的脚边的小雪兔。
然后,也学着自己堆了了一只,插了两片叶子,抬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好像在说,我的小兔子没有眼睛。
子悦呵呵一笑,拿出了那个绣着精细荷花游鱼图案的小锦袋,倒出两粒糖,递给自己的九皇弟。
两只小雪兔脑袋凑一起,嘀咕着什么似的,真是可爱极了。
“堆雪人吗?”子悦忽然提议道。
“嗯?”已经十岁的凤简沃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声音有些迟疑,“我,我不会……”
子悦笑笑,自己只是突然的想要做一些属于冬天的活动,只是想找一个人一起罢了,揉揉那颗埋下的脑袋“一起来吧,六皇兄也不太会呢”
“真的?”难掩兴奋的音调微微上扬。
子悦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就滚起雪球来。凤简沃滚的球总是推着推着就散了架,一次次不成,小手冻得通红,反观子悦已有些规模的雪球,小脸瘪了下来。
拉拉六皇兄的衣摆,求助的目光闪呀闪。
子悦好笑,就告诉凤简沃一开始的小雪球要紧实,后面推的过程中附着的雪也要拍实,这样才不容易散。
凤简沃重新试了几次,果然行了。呵着热气,兴奋的拍拍手,只是手都没有知觉了。子悦回过身,见到了两捆小香肠,哈哈笑了起来。
瞧见凤简沃有些委屈的神色,觉得笑够了,用自己也不是很热的手捂着小一些的手搓了起来。
…………
弓长苑里屋看书的的双胞胎,坐在屋里暖暖的,屋外不时传来的欢笑声,好像打扰不了他们,只是面前的书页半天也没有翻动一页。
宫廷起风云 第90章 雪夜
下课以后,子悦没有回锦翔殿,而是跑到了若琴的那里,不知道今天娘亲过的如何了。
要林怀青先回锦翔殿打个招呼,自己不回去吃饭了。慢慢悠悠的往往若琴居住的宫殿去了,当然走的是小路。既避免了遇上些“熟人”,而且隐蔽的小路上捡耳朵,悉悉索索的八卦消息,总是能听到不少。你明我暗,隔墙有耳确实有道理。
拐来拐去,熟悉的宫殿马上就出现在了眼前。踏过门槛,自己长大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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