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一股让人信服的魅力,深信著面前的人能够保护她们,带她们逃离无边恐惧。
郁弥拧眉细细观察著房子四周,原本普通的房间,平淡的摆设,可是,心中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舒服,总觉得,这间房间有些不对劲。
虽然草草的清洗过,可是,墙角地面,还有书架的边缘依稀能看到点点暗黑的血迹。唯一的一张木桌是崭新的,明显在近期才被人搬进来,对照桌角微微移动过後显露出来的四个明显并非短期内能够形成的印记,可以肯定这里原来有著一张桌子,而那张桌子又因为某种原因被换走了。木质的书架边缘有著不明显的撞击摩擦留下的痕迹,而在木架架脚处,甚至有著一个细小的空洞。下意识的凑近了看,洞很深,像极了锋利的箭矢带著呼呼风声钉了进去。心中猛然一颤,难道说,这里就是所谓的第一关。
看现场留下的已经被处理过而不再不明显的痕迹,仿佛能亲眼看见不久之前发生在这里的惨状。数名女子惊恐地尖叫著,奔跑著,只因为房间四处飞射而来的杂乱的箭矢。在一片混乱惨叫中倒下了一个又一个花季年龄的姑娘。
心中沈思一瞬,既然对方说要往前走,那就证明房间中肯定有通往前方的暗道。而既然他们抓的都是普通女子,要让女子们不至於在第一关中就死伤殆尽,那就足以说明箭矢只有一轮,危险性并不算太大。
想通此节,郁弥自信一笑,细细查看著唯一留下的箭孔,反向延长试图找出机关发射的位置。然而,箭孔来处竟然是雪白的墙壁,不可能。微一拧眉,继而一声轻笑,想象著书架倒地之後的模样,此刻,那个箭孔对应的位置。竟然是对面一副普通的山水画。瞬间扫过房间三面墙壁,都怪异的只挂了一幅书画,原来如此,机关就藏在书画後面,难怪进门的时候总觉得这房间有些让人不舒服的违和感,原来在这。
房间中东西并不多,能够用来当做暗门,当做机关启动的选择也就少了。冷静的细细观察墙角砖缝,果然在唯一的一张书架下发现了轻微的摩擦痕迹,看来,暗门就在书架後了。只是,若要启动暗门,机关又在何处?房中唯一的圆桌有过移动替换的痕迹,自然不可能是机关所在,那便只有这张书架和那几幅书画。既然书架是倒了之後才被射上的箭孔,那就能够想象到,应该是箭矢发射之後,女子们惊慌失措碰倒了书架,随後架脚被钉上了长箭。
如此看来,结论只有一个。郁弥深深看一眼墙上三张并不大的书画,细看下来,每张画的挂钩明显能够上下活动,绳子也显得比一般画卷挂轴要粗一些,那就是开启暗门的机关。可是同样,那也应该是发动箭矢的开关。可以想象,在开启机关的瞬间,百矢齐发,而那扇通向神秘未知与恐惧的大门也会在瞬间洞开。对方不会让她们有机会留在第一关伺机躲开以後的危险,能够的可能便是仅有的一轮箭矢发射与门扉洞开是同步的,等到房间中没有危险,门也已经关了,再没有了可以进入暗道的机会。而守在外面的黑衣人应该会在瞬间冲进来清理现场。
既然机会只有一个,那便要细细计划,确保这些女孩子们的安全。抿唇细看能够利用的资源,现今能够用来抵挡等会的攻击的只有那张圆桌了,然而要同时拉下三道开关著实不易。沈思一瞬沈声道:“好了,都振作起来,现在,你们几个把圆桌搬到那张书架前,面朝外。”随手拉住一名稍微大胆,身手敏捷,看起来是在乡村中长大的女子道:“靠近书架的这面墙上有一张挂轴,等会听我号令,你就将它用力拉下来。”
女子深信著这让人安心的人,自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站在了挂画下。郁弥站在屋中,解下腰间腰带内劲一灌,顿时,腰带有如被赋予了生命,蜿蜒著缠上了位於房间两头的两张卷轴。示意女子们站在圆桌後,低声道:“待我发号施令,我们就一起将这三张卷轴拉下来,届时将会百矢齐发,书架後会打开一道暗门。若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就给我快速的闪进去。”微一沈眉,深深呼吸,与那女子对视一眼,低喝一声,“拉”。
果然,呼呼风啸几乎在片刻间响起,不出所料的三个机关将箭矢疯狂的射向房间各处。暗门才打开一半,只闻几声‘咚咚’闷响,那张圆桌已经被箭矢洞穿。竹制的箭杆插在桌面上微微颤抖著,箭尖离最近的女子只有一指宽距离。女子们几时见过这等残酷恐怖的场面,惊叫一声,顿时如同一粒微石被投入了湖中激起千层浪,压抑已久的恐惧在几人心中蔓延开来。女子们在片刻慌乱哭叫作一团,甚至掩盖了身後隆隆响起的暗门打开的沈闷声音。
之前相助的女子算是镇定,只是满脸惨白的看著利箭在眼前飞过,带起阵阵风啸。惊惧地站在墙边想要往那唯一安全的暗门走去,却发现门口早已被哭叫慌乱的女子们牢牢堵住。有些著急,颤抖著苍白的唇,眼睁睁看著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射向呆立的自己。身子僵硬,哪里能够逃开,只能绝望的紧紧闭上了眼睛。
郁弥站在屋中舞动著手中纤长的腰带,将一支支飞向自己的利箭劈下。眼见女子们的混乱,心中著怒,然而,来不及安抚人群却看见墙角那一直坚强的女子正煞白了脸僵硬著身子,即将伤在箭下。慌忙调转手中白练,内劲猛的爆发鼓舞,衣袂无风自动,与墨黑的发缠卷著,如同嗜血的阎罗。猛力一击,将那即将伤到女子的利器生生劈做粉碎。
女子解了危机,惨白著俏脸看一眼屋中劲力飘散外露的郁弥,眸中尽是感激,却没有多余的浪费时间,猛地拔腿朝暗门奔去。她知道,要感谢他,要帮助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保障自己的安全。
郁弥见状满意一笑,反观拥堵在门口吵闹的女子们,都是以一副大家小姐打扮,可是哪里有半点淑女该有的风度。怒从心起,忍不住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快进去,若是想死就滚远些,少挡道。”伸手一挥,竟然将拥挤的人群生生劈散开来。
被他这一击打懵了的女子站在原地,委屈的想哭,可是,生死攸关。唯一镇定的女子见她们的怔忪,气得一咬银牙,连拖带推的终於将呆立的几人弄进了暗门。而时间被浪费的太多,暗门已经在缓缓关闭,女子站在门内焦急的看著还在与越来越急的箭矢搏斗的如天神一般的人儿,几乎迷醉。却难得清醒地认识到现在的处境,紧张的大喊著,“快进来……”推开拥挤在门边的两人让开了一条道。郁弥赞赏一笑,瞬间闪身在暗门关闭的最後一刻冲了进去。
缝隙消失的瞬间,果然看见大门被猛地推开,几条黑影瞬间闪入,却在看清那干净的现场时疑惑的看了一眼缓缓合上的暗门。
作家的话:
在地牢中
☆、第十一章
终於摆脱一劫,郁弥几乎有些脱力,不是累,只是对之後要走的必定不会短的一条前路感到无奈。这些女子当真太让人不省心,本就机关重重危险不断,要在这样的险境中将所有人安全的带出去,当真是让自己不敢想象。
趁著大家休息的时候,一身朴素的乡村女子有些抱歉的轻声道:“对不起,姑娘,都是我有些笨,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郁弥难得的对女子轻笑起来,他欣赏这女子的大胆,镇定。轻轻伸手揉了揉女子温暖的发顶,如同最高的褒奖,让女子在瞬间微红了一张脸。
心跳快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对方也是女子,还是比自己更美的女子,为何此时在自己眼中,他竟如同天上仙人一般让人著迷,几乎想要沦陷在他深邃的眸中。羞怯的捂住绯红滚烫的脸颊,想要别过脸不敢看他,可是,那致命的吸引力却让她根本无力抵抗,只能呆呆看著那笑得温柔的美丽清冷女子。
“你,叫什麽名字?”郁弥没有刻意假装,低沈的嗓音带著异样的磁性,散发著致命的吸引力,几乎在瞬间让女子再度沈沦。痴痴道:“我叫归燕,刘归燕。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对归燕突然的一声‘姑娘’愣在了原地,呆滞片刻後才无奈的一笑,轻声道:“郁弥,白郁弥。”
不满於郁弥对归燕的温柔,被冷落的大家小姐们都有些不服气。可是,之前的事情历历在目,若不是郁弥,她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如今又有什麽立场来要求郁弥的温柔。身为桐城大户沈家千金的沈风铃感到了羞愧,低声道:“郁弥,对不起,我们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请你再相信我,再相信大家最後一次。”
面对女子真挚的歉意,郁弥哪里还能再生气,只能轻叹一口气,“行了,你们只要不要再大惊小怪,一切听指挥就行了。”眼看几名女子多少有些委屈的脸色,放柔了声音道:“我知道,要你们突然面对这样的挑战的确有些难为你们了。可是,要想活下去,那就必须要做好面对一切挑战的心理准备。你们所有人都不会武功,特别是众位大家小姐,都没有吃苦的经历。我不要求你们面对一切都不为所动,只要求一点……”
众人一见他放软了语气都是满脸希冀,哪里还有半点不满,紧紧看著这女神般高贵的白郁弥。
“那就是听我的指挥。其它的什麽也别怕,什麽也别相信,只要相信我就好。我要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将自己的生命托付於我,最起码在离开这里之前。”
归燕没有丝毫犹豫的沈声应道:“是的,郁弥,我愿意,我信任你。”
将目光投向了紧紧盯著自己的另外几名女子,深深看进了沈风铃眼底深处。被那样一双冰冷沈静中带著无比安心的眸子注视著,沈风铃几乎沈醉,继而大方一笑,朝著郁弥伸出了纤白的掌。“我是桐城沈风铃。”
郁弥轻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握住了那温暖柔软的手掌,认同了这爽朗率真,在劣境中快速恢复冷静的大小姐。
另外几名女子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眸中看到了坚决,继而坚定地点头,灼灼目光尽数放在了郁弥身上。
大笑一声,“那就走吧。”强大的自信让他即便一身女装也无比耀眼,让人信服。这一刻,他身後的女子们几乎痴了,不明白为何竟会对一名女子感觉到了心中的悸动,所有的脸红羞怯,都只为前方那高挑纤挺的背影。即便在她们眼中,天神一般的那人,同样是女儿之身。
密道中昏暗无比,只能隐约看见身边狭窄黑褐的墙壁,郁弥知道这里已经是地下,等待他们的,将是无尽未知与危险。不知道自己能否将她们保得周全,只希望竭尽全力,能够撑到他到来解救的那一刻。
摸索著走了许久,压抑半晌终於在一个转弯之後豁然开朗。一时之间受不了这刺眼的光线,纷纷用手挡在眼前,使劲眯了眯几乎夺眶泪出的眼。眼前是一片平整的开阔地,不远处的对面,一座吊桥悬挂在或许万丈的深渊上。顺著峡谷而来的风匆匆掠过,摇动了那仿佛悠悠欲坠的绳索。女子们的心也在一瞬间被撼动。平地周围是刀削斧凿般平整如铁桶的山壁,将这一片空地密密的围了起来,无从逃离,活下来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义无返顾的一往如前。
有人心急的想要踏前一步,却被郁弥皱眉拦了下来,“等等,这里有蹊跷。”
“怎麽了?”
“仔细看地上,地下被挖了许多的陷阱,下面怕是有危险。若是一不小心掉了下去,恐怕再也上不来了。”
女子们心中一震,苍白著脸认真观察铺著细细沙土的地面。果然,本是平整的地面上竟然有十分整齐规划的线条格子。
“在他们布置陷阱时挖下了格子,甚至细心的在上面铺了一层细细的平沙。可是,在陷阱的边缘和正中上方覆盖的中缝始终会有细沙渗漏进去,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样一个个肉眼可见的线条格子。”
“那现在,我们该怎麽办才好?”
“我会轻功,可你们却不会,所以,只有先把所有的陷阱先找出来,然後再避开它们去到对面了。”
“找出来,怎麽找?”
“自然是我亲自出马,将它们一个个的踩遍。”
“等等……”没有理会刘归燕沈风铃的惊呼,郁弥纵身一跃出现在漫漫尘土之上。衣袂飘摇间,众人只看见一道纤挺的白色身影在风中旋转,跳跃。一如翻飞的蝶,扑闪著美丽的双翅行走在深渊的边缘。那一瞬间,美得惊魂,美得失真。紧张的站在角落的女子们痴了,这样俊朗如天人的身姿,当真是一个女子也能拥有的麽?不想知道,更不敢细细探究心底那一丝难掩的悸动。只是心中明明白白的知道,若他是男子,便是散尽一切,也想要陪在他身边吧。
翩翩飞舞中,或是扑簌簌的轻响,亦或是沈闷的摩擦。只有片刻,原本平整的地面竟然已经被大大小小的陷阱所布满。远远看来,密密麻麻甚是恐怖。所有的陷阱底部都被安上了尖利的竹枝,若是稍有不慎掉了下去,身体瞬间便会被刺穿,中空的竹枝会毫不客气的将身体中的血液放出去。
竹枝是才装上不久的,有的还泛著淡淡的青色。可是,能够明显看到,就在脚下这个陷阱的底部有著一摊暗黑凝固的颜色,明显是干涸的血迹。一丝被刮下的粉色轻纱牢牢嵌在竹枝尖端,随著久违的风微微飘扬。之前被带走的一批姐妹,有一个死在了这吃人的孔洞中。
之前的箭雨虽惊险,可是毕竟没有见血,如今真真看到这一片残留,几名女子抑制不住恐惧颤抖,几乎欲呕。
没有时间再浪费在这里,此时已是黄昏,若是入了夜还在这里转,定然会增加危险。而且,大家都将近一日没有进食,一直拖下去,姑娘们没有吃过苦会受不了。到时候又是累赘。
拍拍手道:“好了,不要去看下面,小心的踩著陷阱边缘走就好,注意脚下。”女子们虽害怕,可毕竟还是听从指挥,由刘归燕带头踏出了第一步。有人领头,之後的事情自然好办,手牵著手,大家也算走得稳当。沈风铃站在女子们的最後,稳稳托住一直有些颤抖的一名女子。
意外来得太过突然,那女子脚下一滑,尖叫一声,竟然堪堪往坑洞中栽去。本就是为了护住她的沈风铃下意识伸手一拉,将单薄的女子拽了上来,而自己却直直往下倒去。
一直站在最後面看护她们的郁弥见状心中一惊,飞身而上,一抖手中纤长的腰带。眨眼间,素白的布条缠上了沈风铃的腰,猛一使力,将即将被竹枝伤害的女子扯了回来。在空中一个翻滚,稳稳落入了迎面飞上的白郁弥怀中。被温暖的怀抱紧紧拥住在半空中旋转,看著那人在风中翻飞的泼墨长发,沈风铃痴了。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抚摸那棱角分明,满是英气的美丽脸庞,却在即将碰到他白皙的肌肤的瞬间又犹豫了。
那一刻,总以为抱著自己的是个俊逸无匹丰神如玉的美丽男子,想要沈浸其中。怕这片刻的心动只是一场梦,怕在被自己接触的那一刻,这个梦会如皂角泡一般破碎,幻灭。不敢承受那令人绝望的片刻,宁愿就这样静静看著就好。躺在他怀中。
察觉到怀中女子的痴迷,白郁弥总以为她是吓坏了,哪里还敢再让她冒险走这一遭。将她在怀中紧了紧,抬眼看著对面早已看呆了的女子们,纵身而起在危险的陷阱边跳跃,几个起落便稳稳落在了刘归燕几人身边。
望著这张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的俊逸侧脸,沈风铃眸中闪动著一缕复杂,爱恋,不想没有做任何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