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相爷操心,我够冷静。现在,请相爷回去吧,相爷的戏弄小人承受不起!」他硬梆梆地说道。
「我不曾有戏弄你的念头!」他急急地解释道。
钟润冷面冷语,「寒舍容不下贵人,相爷请回,免得辱没了相爷的身分!」他态度坚决,没有一点让步的余地。
「你这个固执的家伙!」饶是冷静理智的赵祥予也被他的固执弄毛躁了,「冷静下来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本来还想伪装不在乎的他,冷漠外表下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堂堂一个相国欺骗我这个地位卑贱的书生很有趣?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没想到竟然被你这样捉弄,我昨晚的投怀送抱在你看来很可笑吧?看着我的不知羞耻你是不是心里在暗暗发笑?」千万种难解的感觉涌上心头,苦涩酸甜一并袭来,他鼻间湿湿,喉头堵塞,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别这样说你自己。」他急了。
「这是事实,有什么不好说的?而且我说的是自己,与你无关!请你离开,我再也没有你这个朋友!」他坚决地说道。
「只是朋友而已?」赵祥予咄咄逼人,「在经历过昨晚之后,我们还只是朋友?」
「从前是朋友,此后再也不是朋友,仅此而已,再无其它!」他毫不犹豫地答道。
赵祥予被激怒了,「不要再用无谓的谎言来掩饰!问问你自己,如果今天欺骗你的人是温清鹤,你会不会原谅他?」
「不——」片刻不曾思考,他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却顿下来了。
「不,你会原谅他的,因为他只是你的朋友,而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他放缓语气,「飞卿,我们不要再吵了,冷静下来,我们慢慢说。」
被哄小孩似的语气惹怒,他怒不可遏,「没什么好说的,出去,请你出去!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一概不相关!」原本只是揭穿他的欺骗,为什么却落到被他质问?他慌了,心里头乱七八糟的,他只想逃避,逃避这可怕的一切!
钟润偶尔的动怒曾经让他觉得有趣,不过赵祥予现在不这么觉得了,他只想抓住这个固执家伙的肩膀好好地摇晃!「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怒睁眼睛,钟润死死地瞪着他:「我这个人就是不可理喻,不讲道理,既然如此,相爷又何必与我斤斤计较?不如早日远离为妙!」怒火几乎将他焚烧殆尽,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被欺骗的感觉笼罩住了他的头脑,此刻混乱成一团,仿佛另一些东西也被搅乱了,乱得他无法思考,慌得他不知如何是好,只想把他赶出去,让他的生活恢复平静!
「从今天开始,我只当作不认识你!」他深呼吸,控制住激昂的情绪,一字一字地说道,眼神里透出决然。
钟润为人温和,但是顽固起来绝对无人能改变他的主意,如果他一走了之,他们之间算是彻底完了!被他不顾一切也要断绝关系的眼神弄伤,被他冷冰冰的话语激怒,赵祥予的头脑「嗡嗡」地转,那一根保持冷静的弦在一瞬间绷断了!
钟润怒气冲冲地望着他,却突然发现他整个人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睛里似乎快要冒出火来,儒雅的相貌在这一刻竟然让他感觉到害怕,不断地逼近,钟润则是不断地后退,他强压住恐惧,低吼道:「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男人笑着,露出森冷的牙齿,「只是想干你!」
什么意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赵祥予压倒在桌上,桌上的文房四宝扫落在地,背部撞上竖硬的木板。当男人开始撕裂他的衣服的时候,他终于醒悟过来了,「你疯了!快放开我!」他死命地挣扎着,那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男人力气却大得吓人,他强壮的手臂压住他,他竟是动弹不得!
男人像野兽那样喘着气,「我早就被你弄疯了!」
「放开我!」腰间抵上的硬物让他打心底害怕起来,他疯狂地摇着头,慌乱地推他。
男人残酷地抓住他的手腕,扳到身后。他发出疼痛的哀号。
男人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眼睛已经发红了,亢奋得微抖的手撩开他的衣裳,慢慢地抚上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面还遗留着昨夜留下来的痕迹,仿佛怕碰坏了般,轻柔地触摸过那又紫又红的吻痕,猛然又粗鲁起来,大力地揉,似乎要揉进他的心里。
他痛楚地呻吟着。
男人更加亢奋了,低下头,含住平坦胸膛上的凸起。
浑身颤栗了一下!本来已经准备放弃抵抗的钟润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这种勾当,这种行为究竟算什么?他钟润不是他的玩物!
「不、不要!」手脚被压住,他扭动着身体,不屈地叫道。
男人猛地抽气,呼吸更加急促了,「如果不想受伤的话就不要动!」他恶狠狠地说道。
抵在腰间的玩意儿愈发愈炽热了「不能动的人是你才对。」他不示弱地反瞪回去。
男人沉沉地笑了,「只有你,才敢违背我,也只有你,才会让我……」他顿住了,没有说下去。
趁他发怔的空档,钟润侧身欲从他下逃离。
男人反应很快,迅速重新压住他,控制住他的挣扎,不容得他逃开,「你今天别想逃。」男人笑得令人心惊胆颤,「是你自找的!」
男人一条腿卡入他的腿间,暖昧地摩擦起来。
昨晚亲密的行为,现在却让他想吐!他几乎晕厥,不行!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绝对不能让这个人如此对待自己!
「不要这样子,我们好好说。」他微弱地说道。
「太迟了。」男人扯开嘴角,笑意没有出现在眼里。
他绝望地闭上眼。
男人拉开他的双腿。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声尖叫。
雪烟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钟润竟然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身上的衣裳凌乱不堪,那个男人的手探入他的衣裳里面,散发出的靡乱气息不用想也知道此刻是什么情景。
在风尘里打滚过的她并不以为这是在打架,她听说过男人间的情事,但是从来没看过真场面。
「滚出去!」那个男人吼道。
脸蛋发烧的她本来想快速退出去,无意间却看到了钟润求助的眼神。天!他是被强迫的!怒气一下子涌上来,是哪个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顾不得自身的安危,「放开他!」雪烟尖叫着冲上去,螳螂挡车似的推搡着压在钟润身上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回头,锐利地瞪视她。
她吓住了,那个人竟然是相爷!
赵祥予见是她,脸色稍微缓和,「出去!」口气还是很严厉。
「相爷,你放过他吧,他是不愿意的。」压制心中的害怕,她哀求道。
他瞪着她。她虽然害怕,还是不停地求情,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钟润是被迫的,而她绝对不可能漠视而去。
血红的狂乱散去,理智回笼,赵祥予低下头,钟润面如死灰,但仍然倔强地望着他,眼里带了戒备,往日的信任不复存在。
懊悔和无奈翻腾而上,已经打人他的心,差一步就要得到的时候,却因突如其来的败露毁掉了一切,更没想到他竟然失去了理智,差点做出不可弥补的事情。再差一点点,钟润就永无可能原谅他了。一想到此,他一阵后怕。
「对不起。」赵祥予低下了高傲的头。
钟润歪过头,不看他。
整理好他的衣裳,赵祥予叹了口气,知道他这口郁气暂时下不来,倒不如离开,让他自己想一想。
望着相爷离去,雪烟匆忙地把阴门关上,回头,钟润低着头,她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怎么会认识相爷?而且弄成……这样子?」她找不出其它的话来形容看到的一幕。
「不要问了,让我一个人静静。」钟润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看着颓废的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公子,这是相爷给您的手信。」看着郁沉沉的钟润,仆僮提心吊胆地呈上,深怕他像前几次那样连理都不理,每次他徒劳无功地回去面对相爷同样阴沉的脸色,心吊到了嗓子眼,就怕拿他出气。相爷的脸色一日难看过一日,他也害怕一天过一天。
只见钟润看言,充耳不闻。
他苦苦哀求。可能是被他吵烦了,钟润放下鲁,扬扬手,「拿过来吧。」
仆僮大喜,连忙献上,心里庆幸着今日不用担心受怕了。
没想到他接过手信,看都没看,撕成两半,对折,再撕,然后塞给他,「把这个给他,就是我的回信。」
仆僮的脸马上拉下,整个皱巴巴的,看上去别提有多难看了。
「相爷,这是钟公子给您的回信。」仆僮心「咚咚」地跳。
尊贵无比的相爷听闻脸色有所好转,「他回信了?拿过来。」
仆僮却一点不觉得放心,他心惊肉跳地双手奉上。
拿过撕成碎片的信,相爷的脸刷一下沉下去,那张英俊的脸比夜叉还可怕,转而奇异地微笑起来,笑得令人心里发毛。
完了!仆僮暗暗祈祷,这回有人要死定了!阿弥陀佛,保佑死的人不是他!
炎热的夏季,骄阳似火,飘逸的杨柳垂下了倨傲的头,屋檐下的大黑狗也耐不住高温,趴在地上吐舌头哈着热气。只有那树间的蝉不厌其烦地高声鸣叫。午日的街道上行人稀落,有钱人家坐在四面通风的凉亭里,喝着冰镇酸梅汤,享受仆人的?风,穷苦人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去享受,但是也能摆入几盆沁凉的并水屋里,稍微减轻室内的闷热。
「先生,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被炎热弄得懒洋洋的钟润目光无神地躺在竹椅上,渴望着那偶尔的一丝丝穿林而过的凉风。在鸣蝉的催眠下,正当他快睡过去的时候,雪烟的贴身丫环小灵来了。
「嗯。」他懒懒地应了声,却不见有起身的动作。
小灵抿嘴一笑,能看到如此慵懒的先生,真的很有趣呢「先生,快快起身吧,小姐吩咐我一定要把先生请到。」
「知道了!」仍然闭着眼,直到小灵推了一把,他嘟哝了几句,才慢吞吞地起来。
上了飘雪楼,雪烟的房门敞开着,房间内却不见她的踪影,梳妆镜前坐着一个背影清瘦的年轻男子。
莫非是客人?他刚想退出去,却被小灵硬是拉了进来,「小灵,你不是说雪烟找我吗?」他大惑不解。
「是啊。」小灵调皮地笑笑。跟在雪烟身边,她对钟润的性情颇为熟悉,知道他虽然有些孤傲,但是为人十分和善,因此敢跟他开玩笑。
「那人呢?」小灵嘻嘻一笑,黑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她就在房间里啊。」
「别开我玩笑了,这里除了一个人之外,别无他人——」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视线朝那年轻男子望去。
「小灵,别耍弄人了。」镜前的年轻男子转过身,只见她笑容吟吟,面若桃花,不是雪烟是谁?
他吃了一惊,「你这是?」他皱眉打量她,脱去了罗衣绸缎,拔下步摇珠花,洗去胭脂水粉,容颜少了些艳丽妩媚,多了份端庄清灵。这倒不值得惊讶,毕竟她已脱离娼藉,没有人可以逼迫她做不愿意的打扮,可是问题在于她穿的是男装,扎的也是男人的髻。
「像不像男人?」故意不理会他的吃惊,雪烟笑着转了两个圈。
「刚才像,现在却不像了。」压下吃惊,钟润说道,安静坐着尚可,一说话一走路小女儿姿态全露出来了。
「哪里不像了?」雪烟不服气地颦眉问道。
「这就更不像了。」他摇滕笑道。
「吓,谁稀罕做你们臭男人!」粉脸一沉,雪烟气呼呼的。
古人说得好,果然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钟润苦笑不得,雪烟怎么变得娇蛮起来了?「雪烟,你叫我来该不会就是想知道你扮男装像不像吧?」
「我倒不至于如此无聊。」雪烟柳眉桃起,脸色摆正,「今天请你来,是想告诉你,我要走了。」
轻轻的一句话却犹如一块大石头掉进潭水中,溅起层层波浪。这回钟润是真正的大吃一惊了,「走?你要走哪里去?」
「塞北。」雪烟清楚地说道。
塞北?钟润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雪烟坚毅的神情却告诉他没错,他讶异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摇头。
雪烟等着他惊讶过去。
「你、你一个弱女子要去那种连男人也待不下的苦寒之地?」他终于从目瞪口呆中找回了说话的能力。
雪烟淡淡说道:「我不是冲动而为,而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考虑才下了这个决定。塞北虽然苦寒,但是也有人住,他们能住得下去,我为何不能?况且,先生,不要小看女人,要知道,爱情可以让一个女人比任何人都强悍。」
「你要去找温大哥?」钟润的为句话与其说是问句倒不如说是肯定句。
雪烟点点头,「我和他认识四年了,这四年里,他怜惜我、宽容我,我却因为无谓的自尊不断地拒绝他,直到他去了边塞,而且有可能永远也不再回来,我才知道,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失去他,我的生命便失去颜色。我不能再矜持下去了,否则真的会彻底失去他。所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没有温清鹤的东京,再繁华再热闹也不值得她留下,正是因为有过奢华的日子,她才真正地了解到,心灵的安宁是最重要的。
「你什么时候走?」雪烟是个意志坚定的女子,她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改变,钟润业不打算劝说她。
「后天。」
「这么快?」
「不快了,将军都走了一个月,我再不过去,怕他变心了。」为冲淡离愁别绪,雪烟开玩笑道。「这边的事我都打理好了,也给小灵找了人家。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先生,你打算怎么样?」
「我?我怎么怎么样?」他莫名其妙。
「别嘴硬了,我是说你跟相爷的事。」见他装傻,她索性挑明了。
「我和他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不悦地转过头,表明了不愿谈论这个话题。
雪烟却不许他逃避,「先生,我小你一岁,但是我经历过的事情并不比你少。待在青楼这么多年,姐妹们各种悲欢离合的故事我看过,有些也曾在我身上发生。这些年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面对什么人什么事,都要正视自己的内心,逃避是于事无补的,不愿意倾听内心的声音,到头来,后悔的终归是自己。我已经尝过了逃避的苦果,不希望先生你重蹈覆辙。」
他面朝窗外,他无法忽视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发息肺腑的劝言,「我这辈子最恨遭人欺骗。」
雪烟尖刻地说道:「先生,你何时像女人一样心胸狭窄?有些东西固然很难放下,但是不下决心去忘记,你不会开心,他也不会开心,难道你愿意把一生的幸福都毁在这无谓的不甘心中?」
她的话尖锐地插进他的心里,他沉默半晌,「不要说了,我心中自有打算。现在最应当担心的是你的安危,一个女子行走不安全,你还是先给温大哥写一封信,让他派人来接你吧!」一方面不想围绕自己的事情谈下去,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他说道。
「我不想麻烦他,何况我请了京城里最有名的镖师与我同行,路途凶险不足为挂。」雪烟说道:「我走了之后,先生还留在含香院吗?」
钟润摇摇头,「你们两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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