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得薄情作者: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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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得薄情作者:月名-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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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袅瞵r肯定没吃过,他一笑,大步走向书案,献宝似地将点心送到男人面前。
  「嚐嚐?」
  萧令瑀有些迟疑地看着堆在盘中的麻花状不知名物体,直觉就想拒绝,朱九郎却坐在他的书案上,拿起其中一只对他说:「你一定没吃过,我们都叫饊子,林主还跟我说过另一个名字,叫寒具。」
  萧令瑀摇摇头,他从未在宫中见过或听过此类点心。
  「唔……林主应该还说过其他比较文雅的名字,可我真的忘了,算了,那不重要,嚐嚐?」朱九郎偏头想了想,终究还是放弃,那些拗口的名字他真没一个记得住。
  萧令瑀拣了盘中看来最小的一只,在青年期待的目光中咬下一口,虽是略硬,然酥脆甜香,只是沾手。
  「好吃吗?」
  朱九郎喀滋喀滋地咬着饊子,嚼了嚼後又笑道:「小时候,街上有个婆子卖此为生,她人心软,我略求求她就会给我一支,那时总舍不得吃,搞到最後两手全沾了糖,才一边舔着一边吃掉。」
  萧令瑀又咬了一口,顺着甜香咽下他想说的每一句话。
  「萧令瑀,我觉得你就像这饊子。」朱九郎仍盯着手中的点心,看都没有看向他。「麻花一般的扭扭曲曲,我小时候总想将它掰开,可一掰,就碎了。」
  碎裂的寒具洒了朱九郎一身,他却毫不在意,萧令瑀看着本应纤尘不染的地面,复又看向青年,只见後者的目光不知何时已锁在自己身上,清澈双眸中满是平时少有的认真,他心下一惊,慌乱站起身来,脚下传来细微的碎裂声,而手则被朱九郎快一步握得死紧。
  逃不了的,青年带笑的眼角彷佛这样说着。
  手腕传来熟悉的热度,那是朱九郎的右手,为他忍痛抓出伤痕而包扎白布,又因拿过点心而略显黏腻,从没有人这样对他,谁都知道端王爷爱净,可也从没有人会拉着他走过所有凹凹凸凸不平路面、也没有人会因他多吃了半碗饭就开心喜悦,没有人……会在他犯胃疾时抓着他的手,嘲笑似地说他力气小,抓着也不疼。
  「其实扭扭曲曲又怎麽样呢?它还是很甜很好吃,我後来总想,也许就是这样才好……萧令瑀,我记得你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说,懂不懂并不重要,但求喜爱与否。」
  萧令瑀试着挣扎,朱九郎彷佛这时才发现自己弄脏了他的手,却也没有放开,只将他的手腕放到唇边,轻轻舔过那处甜。
  青年的舌尖温滑湿热,缓缓划过手腕上沾了糖的血脉处,混着两人的温度,竟像将那甜香煮开,流淌过膏般的腻,而他泥足深陷、难以脱身。
  「我不懂你,萧令瑀,可懂不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
  萧令瑀退了一步,或许他早就知道这句话总会从朱九郎口中说出,但他总是逃避似的不肯去想,是以他只能站在原地,感受不存在的火星自青年方才舔过的手腕传至全身,烧乾他一切思考……并转而凝聚成一股热潮涌向心口,他眨了眨眼,云靴下又传来碎裂的声音,他启唇,想要青年住口,可所有想说的该说的不可说的全都撞上朱九郎诚挚的目光与动人的笑,犹如他脚下的寒具一般辗成细屑,又似那年他打碎的水玉。
  他喜爱透明纯净的东西,但青年的情感却让他无所适从!
  「萧令瑀,我喜欢你。」
  萧令瑀别开眼,那句斩钉截铁的喜欢在耳旁不断回荡,他知道自己应该答应,或虚与委蛇的回覆,还有什麽手段能比这更完善的买断朱九郎?他可以爱为名令他接下将军一职、可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冲锋陷阵甚至付出生命,只要让青年一直爱着自己,他所买下的一年将延长到一生一世,他知道,朱九郎就是这样对待他的感情,无怨无悔。
  是以他不该沉默,但总有什麽卡在喉头。「本王……」
  青年期盼回应的乾净目光一如当年的水玉,他却忘记那声碎裂究竟导因於无心或刻意?
  「本王不需要你的感情,也不想要。」
  朱九郎脸上划过一瞬黯然,甚至松开他的手,萧令瑀猛然惊觉自己的失误,尚不及开口,只急着去看青年面上神情,原以为朱九郎会愤怒会失望,却不想青年又抓住他,淡然问道:「那麽你需要什麽,又想要什麽?」
  朱九郎的眼底空空荡荡,亦不再笑,熟悉的神情一旦改变竟让人瞧着心慌,萧令瑀却反是沉静。
  「天下。」他想要天下、想要登上皇位,他只能这样做。
  彷佛意料之中,朱九郎竟笑了。「所以你可以眼也不眨的休了端王妃,去娶能帮你得到天下的君非凰。」哪怕不开心。
  萧令瑀没有说话,他不需要回答,朱九郎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你也需要我的,是吧?」朱九郎凑近他,在他耳旁低声轻道:「萧令瑀,现在梁上有三个高手,他们铁定是为了杀你而来,如果没有我……」
  「本王已买下你一年。」
  朱九郎靠着他的肩,仍是一派轻松惬意。「没错,可就算我失败也不过是丢林主的脸。」
  「你想要什麽?」
  「你能给我什麽?」
  到头来,他们之间仍然只剩盟约,但这样也好。「本王可以把自己给你,但你又能给本王什麽?」
  话语方落,三名刺客一跃而下,朱九郎却不理会,仍定定地看向他,而後笑着掩上他的眼,萧令瑀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却已不带半分笑意。
  「我把命给你。」

  争得薄情 十八

  朱九郎转身抽出笔海内数支毛笔,并抢在刀剑欺身前猛力踢出书案,同时回身射落房中所有灯火,来者显是高手且行动划一,身处陌生黑暗中亦不惊不惧。朱九郎拉起萧令瑀护在身後,手中最後两枝笔在刀剑交击时断裂,他反手丢出,竟准确射入欲从後方袭击萧令瑀之人的咽喉。馀下一刀一剑见朱九郎武艺高强,更加不敢掉以轻心,刀先攻而剑後击,朱九郎两指夹上刀身,借力避过长剑之袭,刀势忽地猛转,朱九郎带人往後一退,只觉右手震得发疼。
  刀剑攻势转瞬再起、双式同开,朱九郎灵光一闪,解下手上纱布,随意一振竟是猎猎作响,并快如电光石火,迅即缠上银剑,後者抽身不及,竟将长剑易手,朱九郎接剑再攻,旋身一剑拉开距离後招招直取命门,快刀不甘示弱,一式横扫,势若万均,并又闻牛毛细针嘶嘶破空,朱九郎长剑脱手,送入一人胸膛之中,脚下踹飞近身木椅,为萧令瑀挡下毒针,再回身,快刀劈落眼前,朱九郎身形顿移,肩上衣裂血溅,其势不停,竟转向刀者之前,细长白布趁势绕其脖颈,左右紧扯,最後一人亦殒命倒地。
  黑暗之中,萧令瑀仍立於原处,不敢擅动,良久,方觉一人自後方近身,未及反应,青年熟悉热度靠上肩头,夹杂着微乱的喘息,朱九郎没有说话,只有血珠滴滴坠落的声音,萧令瑀一动,青年又将他抱紧,两人之间毫无空隙,他甚至能感觉到左臂渗开的湿热。
  「萧令瑀,刚刚你说的那些是不是骗人的?」
  「不是。」
  浅浅叹息吹拂在他肩上,混杂着青年极低极低的笑语。「我想也是。」
  青年不再说话,满室静默,萧令瑀任由他抱,也不提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朱九郎的手握住他的,好似无处泄愤般地将他十指弯来扭去,可动作忒轻,他一点也不疼,便随青年去了。朱九郎闷闷地捏来捏去,满腔怒气依旧毫无减损却又不能真对萧令瑀动手,就连大力点都不敢,当真怕他就如饊子一样碎了……「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萧令瑀终於听懂了,可也没笑。朱九郎靠着他的肩,低声唤他:「萧令瑀。」
  「何事?」
  「别提什麽条件,假装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萧令瑀闭上眼,不去想像身後青年的表情。「随你。」
  青年像是笑了,微微的热气喷上他的後背。「那我可以睡你的寝宫吗?」
  「随你。」
  「不睡窗台,跟你一起睡?」
  「随你。」
  青年试探似的提了很多问题,萧令瑀皆可有可无的应允,不知自己说了多少次相同的答案,齐宫禁卫兵终於姗姗来迟,萧令瑀也不在意,只摆摆手让众人收拾尸首後便退下,而後他转身带着朱九郎走向寝宫,并不忘吩咐待桐准备二人沐浴之物,骇得待桐连嘴都合不上,一脸惊恐地跟在後头,御医则是垂首敛眸,一路非礼勿视、勿言、勿听,配合得很。
  端王爷的寝宫朱九郎自然不是第一次来,但倒是头一回坐得那麽里面,他就说伤口不大,御医看了伤势,果然不甚严重,索性让他清洗乾净再处理,宫人有礼却强硬地将他押去沐浴,待被刷洗过後,御医便为他包扎肩上伤口,总算闲下来的朱九郎一双眼睛咕噜乱转,细细看去,其实萧令瑀这寝宫也算堂皇富丽,四面墙壁皆是玲珑剔透,连脚下踩的砖都是玉白凿花,可就是东西不多,桌椅床榻自是有的,但其他玩物就没了,雪洞一般,倒浸得这春夜都冷了起来。
  御医见他一抖,安慰道:「没事,伤口不深,就是血流多了,血气失调,将养几日就好了。」
  这端朱九郎点点头,那端集锦槅後珠帘一动,发丝仍微带水气的萧令瑀款步而出,一眼扫过,御医立刻收了药箱退出寝宫,待桐与一干宫人等也没久留,安安静静退了出去,偌大寝宫一瞬间就剩朱九郎与萧令瑀两人,朱九郎抬头看看四周,突然有些无所适从,相较於他,萧令瑀仍是一如往常,坐在黑漆牡丹榻上不知发什麽楞,见他一派悠然,朱九郎心底突然不是滋味,没道理自己这儿小鹿乱撞,他那儿却风平浪静。
  心动则身动,朱九郎不由分说拉了还在发楞的萧令瑀就往床上带,将人压在身下後就没了动作,倒是认真去看萧令瑀面上表情,却见男人仍是那张死人脸,纵是满腔热情也被狠狠浇熄,青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问道:「萧令瑀,你不怕?」
  「怕什麽?」
  「怕我吃了你。」
  萧令瑀眉一挑,翻身反将朱九郎压落,并不忘按上他的伤口以免他又发难。「你想将堂堂王爷压在身下?」
  「不行吗?」
  「你行吗?」
  「萧令瑀,别说我不行!」
  见青年眉眼倔强,又是那副别把人当孩子的表情,萧令瑀竟是一笑。「本王怕你还小,不解人事。」
  朱九郎气得龇牙咧嘴,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是你说要把自己给我的!」
  闻言,萧令瑀松开手,向後靠上沉香盘龙床柱,一手敲着镂空蝠形玉饰,未绑起的长发散在身前,恰恰掩住他一半的脸,而胸前衣襟经过方才拉扯,亦坦露半片白晰胸膛,可他没费心去整理,就这样任它凌乱。朱九郎坐起身,目光从萧令瑀的胸口一路向上,终究还是锁在他黯淡的眸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令瑀方淡然道:「是,所以,你想对本王做什麽都可以。」
  萧令瑀仍不看他,只转着那小小的装饰。朱九郎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没想对你做什麽,就想吓吓你,萧令瑀,是我说错,你不要生气……」
  萧令瑀反拉住他的手,猝不及防用力一扯,在青年将撞上自己又稳住身形之际吻上他的双唇,朱九郎这才发现自己被唬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情不自禁地加深两人的吻,许是错觉,萧令瑀的口中彷佛弥漫茶香,可明明是茶却无比醉人,他方浅尝一口,心头便突突地往上撞,模糊之际只觉心跳得太快了,可怎麽也难以平息胸口冲动,如果可以,多想把这个男人困在这张床上,又或者,就这样将他吞下去!
  唇舌交缠,滑过多少甜腻。萧令瑀、萧令瑀、萧令瑀,明明仍啃咬着他的嘴,却还是觉得不够,好想叫他的名字、听他的回应,什麽条件什麽盟约全都让他抛到脑後,他终於明白自己迟疑为将的原因,他不想将这一切变得复杂,可是萧令瑀就是这样的人,他永远不懂为什麽喜欢不能只是喜欢,但不懂也不要紧,谁让萧令瑀就是扭扭曲曲麻花一样,但他再也不会用力去扳、不会试图改变。

  争得薄情 十九

  只是喜欢、就是喜欢。他捧着萧令瑀的脸,几乎将他压入柔软床垫之中,吻得太久,彷佛世界都模糊了,恍惚间只想将人挤进心底,直到他听见萧令瑀一声低低气咽,才不舍地将人放开。
  「萧令瑀……」抚上男人的脸,朱九郎愉悦地看着这张死人脸终於有些改变,就见萧令瑀狭眸半启、气息紊乱,白晰双颊一片飞红,他忍不住笑着去捏,却被男人打了手,他反笑得更是欢快。
  「然後呢?」
  「什麽然後?」朱九郎拉了锦被将两人盖上,又把人抱个满怀。「明天出征,我可不想你半路就从马上摔下来。」
  「原来你有在听?」
  朱九郎反手几道气劲灭了烛火,将他抱得更紧。「我当然有听,你的事,我一件件都听得仔仔细细。」
  不是炫耀,只是叙述实情,黑夜之中他仅听见青年平稳心跳,一声一声,强而有力。「你很会哄人开心。」
  没听出萧令瑀话中有话,朱九郎笑道:「你听了很开心?」
  男人没再开口,朱九郎也不追究,心满意足地抱着人,只觉这大床也好、宫殿也好,俱是舒舒服服,可也没乐昏了头,仍留意怀中人的动静,萧令瑀不觉,只闭着眼睛假寐,良久,却听得青年一声叹息,就吹拂在他的头顶,轻轻淡淡却又沈重如许。
  「别怕。」
  萧令瑀睁开眼,但其实黑暗之中他只能看见青年胸口衣襟,看不透这个人,也猜不出他究竟想说什麽。「本王怕什麽?」
  「你怕作梦、怕说梦话。」察觉怀中人开始挣扎,朱九郎多用了几分力气将人牢牢锁在怀里,半分也不动摇。「没关系,我又不会笑你,你做恶梦我会叫醒你,你说的梦话我明儿一早就会忘记,真的。」
  朱九郎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一句谎言,萧令瑀却不知如何回应。这是他的病,多年来不曾好过,他一直作梦,不见得是青年口中的梦魇,可却层层叠叠缠绕繁复疑问,他知道自己总是梦呓,这是他唯一的出口,然他不愿任何人知晓,是以他的寝宫从不要人服侍、纵召侍寝亦不过夜,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安全,那些疑问不是大逆不道,但却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最好连他自己都不要听见。
  他现在不能一个人了,可抱着他的青年云淡风轻地带过一切,他不知该说什麽,却不禁抚过左掌上一道旧伤口,其实那旧伤早看不见,他却一直记得,那时他还很小,趁着母亲、奶娘甚至宫人没留意时去玩父皇放在桌上的东西,一不留心就让一柄装饰华丽的小刀划了掌心,冰凉的触感超过疼痛,更多的则是恐惧,他将伤口按在红衣上,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发现,可父皇敏锐地察觉,慌乱的叫了御医,他藏着掖着的伤口被妥善的治疗,连疤痕都不曾留下。
  母亲笑他天真又说他傻。这样怎麽会好呢?父皇则抱着他,低低地这样问。
  「没事的,睡吧,有我在。」
  萧令瑀知道朱九郎根本不懂,因为不懂,所以这温柔显得万般拙劣而虚幻,但他终只是点点头,放任自己在青年怀中缓缓睡去,依稀记得梦见了什麽,起身後却再不复记忆,青年也只是兴高采烈地看着宫人为他更衣,对於他说过什麽绝口不提,连一点点好奇的神情都不曾表露,彷佛只要能够这样看着他就好。
  父皇的话划过心底,他想开口却不知能说什麽,朱九郎没瞧见他神情犹疑,只笑盈盈地牵着他的手走出寝宫,好似忘了他们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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