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让我完成这件大事,我对上天已是感激不尽了。”言毕想了想又道:“我之所以从窗户进出,是不想别人知道我这病已到了这个地步,否则定会给大家带来不少的影响,这番苦心你明白吗?”
慕容临这才恍然大悟,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愧疚道:“对不起,苏大哥,我没想到这层。复又坚定无比道:“苏大哥,我不会让你死,绝不会让你死掉的。”说完就冲了出去。
苏雪衣看著他慌张奔出去的身影,心里不由感到极大的愧疚,他这本是谎话,慕容临却信以为真,为他担心焦虑。而这谎话却是因为自己已经不信任他,所以编来骗他的。他日若慕容临是清白的,知道了自己对他的怀疑……。想到这里,不禁黯然长叹:“老天啊老天,你对雪衣何其残忍。若慕容果真负我,我又该如何自处?若他是清白的,一片真心对我,我如此怀疑於他,又情何以堪?”
且说慕容临,急急奔了出来,小心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注意他,也忙忙离开了客栈,到了镇子东头的一家米铺内,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方从那里拿出两包东西来,又回转客栈,吩咐了小二几句,这才回房。
稍顷,小二端著一壶香气四溢的银耳冰片汤过来。慕容临看了看,方笑著道:“很好。这汤做的不错。”说完从衣襟里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赏你和厨子买酒的。拿去吧。”
那小二何曾见过这麽大的赏,直看得呆了眼,半晌才眉开眼笑的接过来,一迭声的道谢,慕容临却又笑著道:“小二,我听说你们这里发生了奇事,竟有许多人从山中捡到了金叶子,上面还有一些暗示?是吗?”
小二这许多银子在手,哪里还会顾忌,陪著笑道:“大爷消息这麽灵通啊。要说这事吧也玄,但这许多年,自从妖王大人显灵後,这样事情那年还不遇到过十次八次的,因此大家也不觉得什麽了。反正妖王大人的示下,准没错,这朝廷啊,说不准什麽时候……”说到这里,倒也不敢再说下去。
慕容临也不追究,淡淡笑道:“我不信,你信那个妖王,难道大家夥都信不成?”
小二急道:“可不是都信呢,这些年,大家没少得妖王大人的灵气庇佑,因此上谁还怀疑啊,不信你出去一问便知,这些日子,镇上都吵吵翻了,反正山高皇帝远,改朝换代又不关咱们的事,况且咱们还有大王的保佑,怕什麽呢?”
慕容临面上笑容更深,挥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今晚这些话可不许对别人提起,否则被冠上罪名,岂不因我之过。”这里小二千恩万谢的走了。
慕容临出了一会儿神,看那汤温了,尝了一下,正好入口,这才从随身的香囊里取出几片药来,放进汤里,只用力搅了几下,那药已是全溶了进去,连点渣子也不剩。
28
“苏大哥,这银耳冰片汤最是去火清肺(梨花自己编的,各位妹妹表当真。),你喝上一点吧。”慕容临重新进房,见苏雪衣正在那里黯然神伤,他哪知道是因为自己而令苏雪衣心碎,还以为他是因为重病的关系而闷闷不乐。遂宽慰道:“至於这病,也别太在意了,医者向来都是往重里交代,此乃常情。我们日後用心找找,说不定便能找到一个能治这肺痨的神医呢。”说完把汤放在苏雪衣面前。
苏雪衣听到慕容临说“说不定便能找到一个能治这肺痨的神医呢”这话时,心中不由一动,想到当初在那密室里时,自己急怒攻心之下,吐血不止,当时曾自认必死,却不知後来如何得救,又是谁人将他救活。这念头一转而过,哪里想得到後来竟会得知那般离奇的经过。
他心情烦乱,原本的食物一点没动,此时见慕容临拿来的这银耳冰片汤清香扑鼻,不由食欲大起,几口喝完,果觉清爽无比,心中感动,笑道:“慕容,你对我真是关怀备至,我却无以为报,将来若欠你太多,可真不知该怎麽还好了。”
慕容临嘿嘿笑了一下,露出少年般可爱的神情:“只要苏大哥能记著我这份情,再不说我是你什麽人之类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苏雪衣从床头拿下那件狐裘,细细的抚摸著,良久才感慨道:“慕容,你对我的情意,我怎麽会不知道,又怎麽能够忘记,只是明天,我们便要去做一件大事,生死难料,提起这情意,只是越发让人肝肠寸断而已。”
慕容临的眸子也黯淡下来,很久以後才强笑了一下:“苏大哥,你说要去做一件大事,说的我心都痒了,到底是什麽事啊?是要和独孤傲一决胜负吗?先告诉我知道,也让我欢喜欢喜好不好?”
苏雪衣注目看著他,拉过他让两人依偎在一起,一笑道:“慕容,你想不想知道我对你究竟是什麽感情?”
慕容临浑身一震,急道:“想,当然想,我都快想疯了,多情不似无情苦,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我每日里惦记著苏大哥,却又不知你对我究竟有无感情,真是坐立难安,苏大哥,你就当疼我,好歹告诉我答案好吗?”
苏雪衣抬起眼,望向不知名的方向,慕容临见他眼神迷离,正自惴惴间,忽听他幽幽叹了一声,以一去不回的气势说道:“慕容,我也喜欢你,虽然让我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是一辈子也不可能的事,但我不能欺骗我自己。或许是冥冥中老天给了我们这样一段孽缘,不该也好,不能也好,总之,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如果依我的心,这些话我会埋在心中一生一世,但明天我就要去面对未知的命运,如果现在我不说出来,我怕就再也没机会说出来,那样对你不公平。如果这次我侥幸得活,这些话就请你忘记……”
他话未说完,慕容临已喜出望外的急著道:“不会忘记,我不会忘记的,苏大哥,这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动听,最让我开心的话,我为什麽要忘记?即使我死了,化成了灰,被风吹的四散而去,这段话我也会牢记在心中,若有来生,我会用这段话去和你再续前缘。苏大哥,你这番话让我好欢喜,真的好欢喜……”
苏雪衣看著他激动的发红的脸颊,眼中一热,险险就要落泪,自己宽慰道:或许一切都只是个巧合,是我多心,慕容对我的真情绝对不是能够伪装出来的,或许……或许……心中存了一丝侥幸:或许我们……最终能得到上天眷顾也说不定。
却见慕容临早把先前所问的事忘了,神情越发热切起来,拉著苏雪衣的衣角道:“苏大哥,既然……既然明天的命运关乎生死,我们今晚……今晚能不能把握机会……不让这春宵虚度?这样就算是死,我也死的甘心了。”眼见苏雪衣神情冷淡下来,他忙陪著笑恳求道:“苏大哥,人说,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想我慕容临年少风流,如果运气不好,明天就要与这美丽世界说再见,你竟然连这样小小的要求也不肯满足我吗?”
苏雪衣本待发作,可是看他神情可怜,又想到两人若不是敌人,也算得上心心相印,如果明天慕容真的不幸身亡,也是因为帮助自己,算得上是为自己而死,岂不有愧,因此心也就软了下来,况且他对慕容临确实有情,一想到经历明日後,两人或许便会天人永隔,也不由心有戚戚,眼见慕容临整个身子都挨了上来,他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任他的手伸进自己衣襟上下动作起来。
慕容临见他如此,心喜难禁,放下了帐子,一把抱住他,含泪道:“苏大哥,无论明天之後的你我变成什麽样子,我对你的情意,都是天地可鉴,我会永远,永远记住这一个美丽的晚上的。
苏雪衣身子本就敏感,经他一挑拨,已是如著了火般,哪里还禁得住这等山盟海誓般的甜言蜜语,一张脸蛋直红到了耳後,轻叱道:“你……你在做这种事之前都这麽喜欢说废话吗?”
“赤啦”一声,慕容临已喜滋滋的扯开那件雪白外裳,眼睛中燃起熊熊火焰,还不忘说嘴道:“苏大哥,你别急,我这就进入正题啊。”说完抖擞精神,使出那说不尽的温柔手段,誓要苏雪衣受用到情不自禁。
轻纱帐里,一对本不该在一起的情侣,上演著真相没揭穿之前的最後一夜浓情蜜意。
29
冬天的夜晚,漫长而寂静,就连黎明的到来仿佛也只是在刹那之间,连个过渡的过程都没有。
慕容临从好梦中醒过来,起身一看,苏雪衣已穿好了衣服,正在挽著发髻,那动作明明没有一丝娇媚,看起来却是这麽优雅迷人,慕容临不禁醉在了其中,暗道:以後再一起,我也要为他梳头,那种滋味一定是说不出的美妙。
正沈思间,苏雪衣已回过头来,见他醒了,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也早点收拾吧,等一下子我们便要出发了呢。”
慕容临这才回过神来,茫然道:“啊?出发?这麽快……苏大哥,不用等天黑吗?那时候对方的防范也会放松……”
未等他说完,苏雪衣便打断他道:“虽说常理如此,但也要分对象,我们的敌人绝不是那种光明磊落之辈,夜间是他们真正活动的时候,也因此白天才是他们真正的漏洞,我们就趁此机会,一举剪除他们。”
慕容临看他神采飞扬,似乎成竹在胸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凛,暗暗道:“我一直以为,无论他如何聪明厉害,总归难逃命定中的劫数,因此一直没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莫非我过於自大,小看了他吗?”
将这几日的经过细细理了一遍,他本是绝顶聪明之人,一旦精心,立时猜出苏雪衣的用意,不由大惊失色,刹那间出了一身冷汗,此时想退出去,却哪里还来得及,只见苏雪衣笑著来到他身边,催促道:“慕容,你还磨蹭什麽呢?快,我帮你……咦,你怎麽了?脸色这麽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慕容临又是一惊,知道自己心神打乱之下,险些被苏雪衣看出破绽,只好强笑著道:“没什麽?只是早起空腹,肚子有些疼痛而已。”
苏雪衣一听,满脸立刻都是担忧之色,急道:“疼的厉害吗?要不要找个大夫,让我看看,哪里疼呢?”说著便要动手察看。
慕容临连忙摇头道:“没什麽,苏大哥,这是我的老毛病了,不碍事的。等吃下东西也就好了。”
苏雪衣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将一个食盘推了过来,道:“成日里都是你为我操心,今日也让我服侍你一把,这是今早我让人熬的清粥,还有我亲自做的几道小菜,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慕容临此时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却又不得不吃,看著苏雪衣嘴角边露出的一抹醉人微笑,忽然想到:或许这便是雪衣对我最後的一缕温柔了。想到这里,又觉伤感,胡乱吃了几口,便说饱了,苏雪衣劝了几句,也随他去了。这里两人梳洗完後,便出了房,一众武林人士早已聚齐,见了他们,纷纷抱拳施礼。
苏雪衣简单说了几句,无非是让大家小心等语,然後一行人便随著苏雪衣出了店,直奔当初他和慕容临遭了暗算的那座破庙而去。
慕容临此时倒镇定了下来,边走边察看苏雪衣的脸色,只见他沈静似水,不露一丝大敌当前的紧张惶恐,心中不由佩服,暗想不愧是血衣神捕,果然有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胆略。
不到一个时辰,众人已置身庙中,鲁河是个急性子,一看苏雪衣竟领著众人来到这麽一所破败的庙宇内,不由奇怪,大声问道:“苏捕头,你领我们到这儿来干什麽?莫非是来拿那个妖王不成?哎,依我说,那都是些乡村野夫无事编来骗人的,不可尽信。”
苏雪衣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鲁大侠不要小看这乡村野夫的威力,如若我们不揭穿真相,不出三个月,这些百姓或许就能掀起让朝廷万劫不复的大浪。”说完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毫无动静,又沈声道:“大家准备好身上的炸药,跟我来,还望大家一切听从我的指挥,共同完成这次大计,若能成功,朝廷和天下百姓都会感戴大家的恩德。”
好厉害,短短几句话便能调动起所有人的积极性,更让众人对他信任佩服。看著群雄齐声应好的场面,慕容临暗在心中下了评语:看来以後我还真要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精明的情人,先前我的确是小看他了。
紧跟在苏雪衣的身边,慕容临闭著眼睛也知道他会往哪里走,果不其然,在那间曾经栖身受辱的屋子内,苏雪衣停住了脚步。他目光中射出深刻的仇恨,就连慕容临看到他的眼神,也不禁心中一寒。
慢慢踱步到当日妖王打开机关的地方,苏雪衣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沈著问何青山道:“何兄,若此处有一个庞大的地下宫殿,你认为这些炸药可损毁其几成?”
何青山想了一下,遂笑著道:“若是地上,顶多损毁一小部分,若是地下,可损毁其八成以上,皆因地面坍塌,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地下宫殿全部是一体建成的,必定一损俱损。”
苏雪衣点头一笑:“很好,我也是这麽想的。来,请大家把身上背的炸药全部放於地面中央,我会亲自点燃引信,到时大家听我号令,一齐撤出。”
众人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究竟什麽药,但看他神情凝重,也知道此事必定十分重要,纷纷解下炸药,堆在地上,苏雪衣拿出火折点上,又环视了群雄一圈,缓缓点燃炸药的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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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引信燃著耀眼的火光,迅速而热烈的燃烧著,苏雪衣看了旁边的慕容临一眼,见他面色沈静,不由大大的舒出了一口气,看来,果然是自己多心了,引信已经点燃,慕容临尚无任何动作,这已足够证明他是清白的。
苏雪衣这样想著,嘴角便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眼看引信快要燃尽,他正想下令大家撤退,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慕容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剑,断引信,众人还来不及眨眼,局势已是大变。
苏雪衣对慕容临失了警戒之心,这下变起仓促,待想回击,哪里还来得及,腕上一阵奇痛钻心,已是被慕容临扼住了脉门。
所有人都被这巨变给惊呆了,眼看著慕容临已转过身来,冷冷的扫视了他们一眼,面孔还是同样的面孔,但每个人都能够强烈的感觉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已不再是一路上和他们有说有笑的那个少年了,转眼之间,他已变成了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
“哈哈哈……”苏雪衣忽然放声狂笑,抖动著双肩,黑发随著他的动作上下摇曳,如同一枚秋风中的落叶。
“慕容……你好……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哈哈哈……”他笑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却硬生生不让那泪落下。陡然之间,笑声便变成了剧烈的咳嗽,一声一声,凄怆无比,每一下都重重的敲在了慕容临的心尖上。
“苏大哥。”他急切的想要去扶住咳的厉害的身子,却募然看到苏雪衣箭一般锐利的目光,那仿佛能够穿透自己的力量,让他的手尴尬的停在了半空中。
“苏大哥?”苏雪衣讽刺的笑了:“慕容,你现在可不该再这样称呼我了,若想起旧情,放松了这手上的力道,我可是会把握时机脱离你的控制进行反击的,到那时候,我绝不会留情,绝不会。”
慕容临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苏雪衣的这几句话,字字都是对他的指控,言语中饱含的怨愤,他怎麽会听不出来,略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他苦涩的道:“苏大哥,无论你相不相信,我对你确是一片真心,可昭日月。”
“哈哈哈……真心……?”苏雪衣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咳了两声,才一字一句道:“我相信你对我确是真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