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携手避过南宫家的眼线,离开驿馆。南宫孝在离南宫家不远的一间小宅子里等着他们。距离南宫家不到三百步的宅子里聚集了三十余位高手。看到晏敏和司马空,南宫孝拿出一张图铺在木桌上:“这是禁地中玲珑墻的地形图。”
三十余人围在桌边各有都把图看了一遍,晏敏看不见,司马空全权代劳。
看完之后,南宫孝把图收起来:“建这座塔的是天下第一匠的鲁门传人鲁工权,机关密布,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塔的每一层都有不同的锁,是由锁王沈一七打造。每一把锁,看似一样,却有不同的开法。若是不得法,便会触动全部机关。”
三十余高手面面相觑,都知道此行的凶险。
“这倒还不算什么,其实这墙分为地上和地下两部门。寻常见到的地上七层只是疑兵之用,真正在囚牢在地下七层。”晏敏眉心微动。鲁氏门人的设计,倒是想得颇为周到。
“地上地下的格局相同,宛如水中倒影。”
“大公子何以认定,令尊在塔中?”司马空抱着胳膊问。
“我已派人秘密查探了半年之久。南宫秀派人下达到南宫家分部的书信都有我父亲的亲笔签名。而那些信都是从玲珑塔内出来的。”南宫孝环视了一圈:“晏大人、司马大人同我和我的四大高手一起带着神偷冯开入地下七层。高陆和阮富带十人在地上七层牵制那些高手,防止他们与地下的高手前后夹击我们。其余人等掩护我们入塔。我另人安排在在南宫家四处放火分散兵力。”
“大公子运筹帷幄,倒也不逊于大将。”晏敏浅笑。
南宫孝也不理睬这究竟是赞叹还是讽刺。不远处传来了爆炸的声音,南宫孝挥手:“走!”
三十余人从小院里鱼贯而出,进入南宫家。
爆炸声此起彼伏,南宫秀坐在屋子里,手中的茶水被声音震得漾起一圈圈水纹。
“达达。”几名武士站在南宫秀身边,神色略有些紧张。
“慌什么?”南宫秀抿了口茶,看了一眼一名武士夹在腋下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郦颖浩:“等我喝完这盏茶。”
武士们默然。南宫秀喝完茶,抖抖袖子站起身走到花厅门前往外看,院子里已经火光冲天,家厅们救火的救火,抓刺客的抓刺客,忙乱得一塌糊涂。
南宫秀轻叹了一声:“可惜。”
“达达……”
“走吧。”南宫秀背着手,跟着那些武士从角门里了出了南宫府。另有两个武士牵着几匹马等在外头,南宫秀牵过一匹,飞身上马。郦颖浩被横放在马背上,南宫秀扬起鞭子,马蹄飞扬往北疾奔而去。
一路杀到禁地,虽有些阻碍死伤,倒不如想象中的强悍。按晏敏以往来南宫家的观察,这驻守的人,至少有十人是江湖中排名一百位以内的高手。晏敏心中存疑,冯开走到玲珑塔前,不费吹灰之力打开了沈一七打造的七星锁,塔内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
“若是情势不对,立即后退。”晏敏拉着司马空在他的手掌中划了几个字。
司马空会意的握着他的手。冷风尽处,南宫孝弹飞几朵火折子打出来的火星,壁上的油灯亮了,照的塔内灯火通明。塔本来是用来埋葬高僧的,这里第一层供的是一尊肉身菩萨。其它倒是空无长物,一目了然。南宫孝身边的一位高手拔腿往里走。
“慢。”南宫孝从塔外捡起一具尸身扔到塔内。墙壁飞出许多尖刺铁镖,不消片刻就将那具尸身扎成一堆肉泥。一抹咝咝的声音响起来,虽不响亮,却有些让刺耳。晏敏看不见,嗅着那奇异呛鼻的味道,拉着司马空后退一步:“尸虫。”
几个人看着塔内,便见无数小红虫从那尊肉身菩萨的眼耳口鼻钻出来,扑向那滩肉泥,转眼间啃噬得干干净净。南宫孝看着恶心,又打亮火折子弹出一点火星。那些尸虫噼哩叭啦的燃烧起来。
“有毒。”晏敏低喝。站在最前边的那位已经软软的倒下去。着火的尸虫还没死尽的又扑过来。旁边的人想伸手扑救,南宫孝拦住他:“已经没用了。”
那人被连啃带烧,倾刻内也化成一具枯骨。
第一层的火都熄灭之后,所有人才又走到门前。门前的地板打开,所有灰烬都滑落到地下。等到地板合上,一切又恢复如初。只在墙壁上还留下一点点火灼过的痕迹。肉身菩萨身后,露出向下和向上的通道。
作者有话要说:哎……,不用唾弃我,我自己也在唾弃我自己……
53
并肩 。。。
五十三、
冯开打开了往上一层的九连环锁,转身随南宫孝、晏敏、司马空等人往地下一层去。虽然是在南方这种潮腻湿润的地方,地下却干爽得没有半分湿气。下到地下第一层,灯火通明,南宫孝一眼看到锁着第一层塔的九连环与上边的没什么区别。冯开上前,其余人小心为上都退后了一步。冯开仔细看着琐上的九连环,拿起手指抠动一个。几只箭突然从墙上飞出,南宫孝和身边的河北四雄挥刀将那些箭头悉数挡下。冯开轻轻的吁了口气。
“看清楚再动。”南宫孝有些怒。
冯开小心翼翼的看着锁,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又抠动一环,周遭没有任何变化。他飞速的解开九连环,第一层的门“咯”的打开。冯开志得意满的笑道:“如大公子所说,这地下如地上的倒影,这把锁跟楼上的用相反的方法来开便……”
南宫孝没时间听他吹嘘,站在门前看了一眼,抓起几支刚才挡下来的箭狠狠的扔在地板上,地面纹丝不动。河北四雄小心翼翼的往里头踏了一步,地板突然动了起来,左右门侧的石人像脚步沉沉的走过来,挥武着手臂。众人惊了惊,左右各三,一共六尊。小小的石室里头全让石人挤满,无地立锥。河北四雄挥起刀用力砍,金星四溅,石人却没见有损伤。四人里的陆天鹏要硬闯,转眼便被两个石人夹击,前进无门。
“出来。”南宫孝厉喝。陆天鹏后退,两石人已经只有一身的宽度,再上前一步,他必被夹成肉酱。情急之下陆天鹏将手里的紫金锤横在石人之中,团身跳出来。石人被挡了片刻,便听到“啪”一声脆响,紫金锤的被生生夹断。落在地上后两石人后腿分开,从后面天玑位走上来的石人将紫金锤辗扁。
河北四雄面面相觑,只觉得脊背发凉。
石人走大门,几人退后。石人抬起手臂用力的砸下,冯开费力开启的石门倾刻间化为粉末。
“大公子,用火药吧。”河北四雄里的莫昆退到南宫孝身边。
“这些石人的份量听起来,每尊都不少于一千斤。火药如果把它们轰塌了,这座塔也差不多了。”晏敏冷笑。
“依晏大人之见,该如何?”河北四雄看晏敏是个瞎子,不禁鄙夷。
晏敏听着石人的脚步问司马空:“他们走的步子,是不是按南斗六星的方位反其道而行之?”
司马空仔细看了一眼:“是的。”
晏敏走到活动在殉星位的石人跟前,石人的手臂眼见就要落下,他身形一闪到了石人的背后。妖星位置的石人横扫过来,司马空四两拨千斤,替他挡住了,第三个石人过来,司马空借石人打石人,石室里“咚”一声闷响,震得众人耳根发麻。晏敏细剑在殉星位的石人背上轻轻掠了一遍。石人一丈来高,在头顶上,似乎有个机簧。剑尖一挑,石人顿住。司马空见势也挑掉,面前两个石人头顶的机簧。南宫孝见势,也跟那几个武士一起拔掉剩下四个石人头顶的机簧。七尊石人都停下不动了,冯开笑道:“晏大人眼虽然看不见,却善用心眼,端地是玲珑剔透……”
“当心。”冯开正拍着马屁,晏敏突然拎着他扔到门外。自己和司马空足尖一点退出石室。六尊石像突然疯狂了一般手脚并用四下胡乱挥舞,全无步伐。撞到一起后火星四溅、石屑乱飞。石臂石腿也不见停止,直到石臂石腿全都撞得支离破碎。横在地上,再无生气了,一直嗡嗡响的石室里才安静下来。灯火全都熄灭,露出死一般的沉寂。
“当心。”司马空站在晏敏身边握着他的手。南宫孝打亮火折,再次点亮墙上的长明灯,石室里突然从了一个人。他像是嵌在墙里面的,形容枯稿,心脉跳动极是缓慢,气息若有似无,全凭自己控制。
见是活人,河北四雄也不惧了,提刀就砍。陆天鹏走在最前近,刀还没近身,便见一条比常人的手要长得多的手臂从石壁里伸出来捏住陆天鹏的头,“咯咯”两声脆响,陆天鹏的头骨捏得粉碎,脑浆四溅。其余三人惊了惊,见陆天鹏惨死,莫昆捡起陆天鹏的刀,一出手就是狠辣无比的四招,招招都要断那条手臂。手臂灵活的在半空中活动,另一条从后方袭来。另两雄,张仕德和朱潜各持兵器护住莫昆得背后。
“这个人……”晏敏听到那两条手臂动作快且凌利。河北四雄都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现在只剩下三个。
“他是西域僧人塔舒翰。”司马空看着那人的面相说:“江湖中排名第七的高手。”
才第一层,守在这里的就是塔舒翰,好下边的应该是谁?晏敏蹙眉,难怪来的时候都没什么阻挡,南宫秀只怕是一早就知道,这些人进了塔,就再也没有活着出去的机会。
河北三雄对阵了四十余招就露出败势。只不过两条比寻常人要长了些有手臂。南宫孝见他一直嵌在墙里不动,叫河北三雄退后,抓起几盏油灯扔到墙壁边。塔舒翰深陷的眼窝里绽出两点诡异的光,并不惧火,不过身体还是慢慢的从墙里出来,身后露出往下走的通道。
他赤脚站在火中间,火光渐小。不一会儿,脚底的油凝成一滩白霜,石室里骤然变得寒冷起来。冯开是神偷出身,内功底子不深,冻得直打哆嗦。其余的人都运功御寒。塔舒翰突然出手,司马空飞身上前挥舞着手里的那只羊皮酒壶跟他斗得难分难解。
“扎哈力的徒弟?”三十余手之后,塔舒翰看出司马空的底细。
“是。”
“难怪。”塔舒翰内力尽蓄于手臂之上,全力以赴,司马空也不敢怠慢。晏敏听着这场高手间的较量,全凭各人自身武功修为,出手虽然招招犀利,却竟然难得的磊落。南宫孝见这边打得火热,乘机闪到塔舒翰的身后往第三层去。塔舒翰退守,司马空得了空子一酒壶砸在塔舒翰的胸前,内力撤了一半。塔舒翰吐了口血:“为什么收力,你可以杀了我的。”
“晚辈已经胜之不武了。”司马空收回酒壶挂在腰间。
“哼,扎哈力竟然有你这样的徒弟。”塔舒翰冷笑了笑,让开身后那道门:“事到如今我要做的事也做完了,你们好自为之。”
“谢谢前辈。”司马空拱手。河北三雄见舒翰就这样要走,又举起刀从后偷袭。晏敏出手极快的夺下莫昆手里的刀,挡住张仕德和朱潜。
“你们?”三个人大怒。
“我可是在救你们。”晏敏讥诮道。
河北三雄怒目以对,南宫孝道:“走,别磨蹭。”
下到第二层,门前没锁,只在门上有一个九宫格,每个格内又有九个凸起的棋子。
“简单简单,九宫棋盘锁。”冯开笑着仔细的把九宫格内每个凸起的棋子都看了一遍,小心的按下每格的数字。按下之后,石门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这么快这扇门就开了?”门里一个人懒懒的说。
南宫孝踏在门前看了一眼。门里的人说:“不必看,我这里没有机关。”
南宫孝不信,挥了挥手。张仕德将从上一层带下来的一块石人的肢体扔进石室。没有触动任何机关,但也或者所有的机关掌控都在那个说话的人手里。他看了一眼四周,走到晏敏和司马空跟前:“这位司马公子的身手可以胜过塔舒翰,我想……”
司马空也不推辞,跟晏敏上前踏进石室。石室里边陈设很简单,只是在地面绘有北斗七星的图案。坐在图案的尽头的,是一个样貌阴鸷的老头,一边喝着酒一边颇多看了一眼司马空和晏敏笑道:“到现在为止,我所见过的人里,你们是长得最像样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就这么死了,可惜。”
“我们还活着。”司马空莞尔。
“呵,从塔舒翰手里活下来,就别以为也能从我手中活命。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我想杀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活下来的。”
“失礼。”晏敏抖直手里的剑,直刺向老头儿。老头儿扔出手里的壶,晏敏一剑将木葫芦劈开两半,酒水洒到地上,冒起一层白烟。老头儿漫不经心的带起一副铁制的手套,活动了一下手指上的关节,关节处灵活自如。晏敏的剑花密匝匝的将他围了起来。老头不急不许的左右格档,铁手套直直的击在晏敏的剑刃上,弹出火花,震得晏敏虎口发麻。
司马空轻轻的咝了一声:“你是十年前消失在江湖中的金刚手罗清虚。”
“竟然知道我,对你另眼相看。”老头嘿嘿一笑,捏住晏敏的剑尖将剑弯成弓状松手,晏敏急忙松了手,剑从耳边飞过弹到墙壁上撞落在地。
司马空弯腰把剑捡起来还给晏敏。
罗清虚站直身体:“不过,我并不会因为你知道我而手下留情的。”
双手抱月,罗清虚强势的内力在石室内形成一个旋涡。晏敏和司马空运功抵抗,衣袂和头发虽着气流飞舞。司马空深吸了一口气对晏敏:“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晏敏点点头:“好,我们合力必定能赢过他。”
“好大口气。”罗清虚冷笑着一掌拍向晏敏的面门。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地方写错了,修改了一下。南斗主生,北斗主死……
呃……,反正是乱扯的,别笑话我……
54
逆转 。。。
五十四、
罗清虚的掌风炽热。一扫之下,便是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要灼伤脸颊。司马空用做兵器的羊皮酒壶在热气里软绵绵的,失了力道。挥舞了几天被罗清虚一掌拍破,里头所剩下的熏风酒在石室里,溢了一室烈酒的香气。
“好酒。”罗清虚吸了吸鼻子说。
“可惜。”晏敏手里的剑雨密不透风的刺向罗清虚。罗清虚几招之下已经试出司马空的武功底细。能从塔舒翰的镇守中毫发无伤的进入第二层,功夫不弱。算得上是顶尖的高手。这边的晏敏也不错,区区一个瞎子,却也能舞得一手精妙剑法。两人同心合力的话,三百招手,罗清虚恐难支撑,只能一个个来。他转移掌中的风向,招招尽是晏敏的死角。晏敏的剑法以柔见长,柔中带刚。在罗清虚这里处处受制,全是招架,无力还手。司马空怕他吃亏,想从旁牵制,反叫罗清虚得了空子,一掌正中他的肩膀。
“你怎么样?”晏敏听到他中掌的声音关切的问。
“没事。”司马空吐了口血。罗清虚的一掌将一股热气灌到他身体内,与体内真气格格不入,冲撞之下,险些伤了心脉。
“这样正中他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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