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系列三之灰衣奴by彻夜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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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迷系列三之灰衣奴by彻夜流香-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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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方停君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求来送给济的将士替他带两样东西给帝王。等他将东西抬出来的时候,莲生吓了一跳,原来是两口石棺。
很快帝王有了答复,他将两口石棺原封不动的又送了回来,并且说:〃停君,你应该知道你更适合睡水晶做棺材,并且独自一人。〃
那一日,方停君在石棺边坐了很久,才将它们又抬回了自己的寝室。后来莲生就发现他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即便莲生精通医术也无法医治他。莲生不得不慌忙向帝王求救,这一次帝王终于来了,却也带来了千军万马。只是他却没有立刻发动进攻,因为石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黑衣的男人,这个男人长得很俊朗,看起来也很温良,但是他一人一剑却能将帝王的军队阻于门外。
方停君听了之后,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咐咐莲生带一封信给那个黑衣男子。莲生接过信走出石林,将信交给黑衣男子,信打开之后却是一张白纸,莲生诧异万分,但那男子却只是微微一笑。
然后出来的莲生却发现自己不能再回到洞里了,方停君启动了外面的八卦阵并将它设置成结界,莲生苦思许久都无法破解。但凭着对洞穴的熟悉,他找到了最大那个透光口,用本门独步的缩骨功滑了进去。当他看到那个莲花阵时,他就明白这就是方停君给他的最后留言。这世上有一些门,即便能开启,也无法进入,对于佛门子弟来说,那就是世事万象皆虚幻,无法执着,所以不必沉迷。
方停君的本意大约是想点醒莲生,只不过莲生仍然选择留在了婆娑海,他坐化于这扇门前。
我泪流满面的去看那个封闭了的石棺,想必他就是那个寂寞少年的最后归宿,我问:〃即然你如此害怕寂寞,为什么又总拒人与门外呢?〃而就在我问的那一刻,我却又找到了自己问题的答案。我叹息了一下,笑道:〃对啊,有一些寂寞唯有一些特定的人才可以排遣的啊。〃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暗,想来是自己的大限以至,于是笑着走到石棺旁,道:〃不知道我来陪你,你可否会满意。〃我拍了拍石棺,叹道:〃方停君,你百年之后尚且有我来陪你,不知道我百年之后,会有谁来陪我?〃
说完我手一撑跃入石柜,将棺盖盖好,交叉双手,觉得一个贵族的睡姿也大体如此优美了。我闭上了眼睛,就当自己这个小乞丐做了一场起伏跌宕的梦,梦醒了我只是回到最初。而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我似乎梦见了亦非,不由犹豫要不要把他也遗忘在梦里呢,一瞬间里我又决定还是把他带走吧。我在梦里只带走这么一项记忆,老天也不能责怪我贪心不是,于是我终于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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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没彻底睡着,棺底突然翻转我大叫一声粹不及防就掉了下去。然后扑通一声掉入了水中,接着就被那汛急的水流不停地往下冲,往下冲,眼前忽然一亮似乎我又见到了阳光,从地底下被冲到了一个河流中。冰凉的水刺激的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耳边只听有人大喊道:〃快看,这里有人!〃然后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却见亦非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正在看我,见我醒了,他欣喜若狂似的一把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脖项里喃喃地道:〃没事了,你没事了。〃
我笑着回抱亦非,感受他温暖的身体,我们也曾有过拥抱,只是没有那一次拥抱会比这一次彼此更接近。
后来我想方停君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自绝于石棺中呢,他必定早就在石棺下安排好了退路。他让帝王前来与他一起赴死,只怕是想与他从此隐姓埋名,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只是他想要的是陪伴,帝王想要的是征服。无论是帝王还是后面的黑衣男子,他们想必都远远了解方停君胜过莲生。因此洞穴里,是莲生故事的结局,却不一定是方停君与他们的。
一郎也未曾死,只是折断了四肢,他将毒药的解药配方交给了亦非。尽管如此,我这一次死里逃生仍然让我断断续续沉睡了近一年半。
一郎原本就是宫藤家族安插在亦非身边的棋子,因为亦容与宫藤家族错综复杂的关系,亦非才故作不知接受了一郎。而一郎呢,我相信他必定对亦非有一点感情的吧。所以当他要求返回扶桑的时候,我让亦非劝过他,但是一郎坚持要返回故土。亦非只得派人将他送回,一郎就死在他刚踏上自己故土的那一刻,是被宫藤家族自己的人刺死。亦非得知了之后,也是有一阵黯然,我则叹气道:〃对自己凶悍的人,必定对敌人更加不留余地,与他们对敌就不能考虑退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话,亦非陪了我不足一月就重新踏上了征程。我跟他说:〃也许你下一次凯旋而归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亦非半垂眼帘,良久才道:〃等我。〃说完就毅然而然的走了。
我每天坐在城楼上向大漠的方向眺望,某一日听到有人在咦咦呀呀唱京剧,回头一望见立哥又回到了立方柱上,寂寞无聊之际正在走台唱京剧呢。
不由大喜,连忙跳下城楼向立方柱奔去,远远却听到立哥这回唱得倒不是大花腔,而是玉门关的唱段:离长城跨雕鞍按辔思想,叹不尽功名事古今贤良。。。。。。。。。。。。。玉门关黄沙起风吹如浪,耳听得牧马嘶遍地牛羊。乘长风行万里英雄气壮,息干戈保社稷永固边疆。
我随口接了一句:〃听树梢风悠悠人烟寂静,对此景不由人心不安宁。都只为鄯善王犹豫不定,怕的是通西域大功难成。〃
立哥往下一瞧,见是我,大叫了一声,从立方柱上滑了下来,狠狠给了我一拳,我连忙咳嗽讨饶,道:〃我现在可是涝病鬼,禁不得你打。〃
两人找了镇上唯一的酒馆,如今天我出手阔绰,自然是好酒好菜放足量的上。立哥先吃了个酒足饭饱,才跟我讲起他的遭遇。他从王府跑出来之后,原本是想逃回金陵,可是越往回走就越惦记戈壁滩。立哥指着手臂道:〃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那沙子已经在咱的皮下面流动,竟是再也摆脱不了它了。〃
他在半路听说恭亲王带兵与突厥决战,心头一热竟然折了回来。只是他回来时,早已尘埃落定,那立方柱也只怕以后的用不上了。前几日听说恭亲王又带兵跨大漠作战,他心头感慨,于是爬上立方柱唱起了玉门关。
我一笑,还未回答,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干瘦老头冲了进来,抓起桌上的菜就往嘴里塞。我惊讶地道:〃师傅?!〃
师傅根本不理会我,只顾埋头吃饭。我忽然心里想起,师傅误以为我被马贼抓了,必定是满大漠的去寻马贼的晦气,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师傅居然一找就找了快两年,他又不懂照顾自己,想必在大漠里一定吃不少苦。我心里忽然泛出了一股温情,我无父无母,唯一知道的长辈就是师傅。
我动手给师傅倒了一杯茶,温声道:〃师傅,喝口茶,不要噎着。〃
师傅不理会我,继续吃他的东西。我解释道:〃师傅这一年半我其实一直就在盘口镇,只是病了,所以一直无暇去找你?〃
师傅抬起了头,瞪着一双金鱼眼,满面困惑地道:〃咦,你住在盘口镇地吗,你什么时候不当金陵的才子了?〃
我一时气哽,还没来得及回师傅,门外洪英气呼呼地牵着小虎子门口过。
她嘴里骂咧咧地道:〃真是个穷鬼的命,珍珠可以当弹丸玩的吗,如今打碎了,一件无价之宝现如今天只能卖半钱银子,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害虫!〃
小虎子虽然也有十一岁了,初具少年的模样,但是在他泼辣凶悍的老娘面前,仍然是低头哆哆嗦嗦的,嘴里念叨着: 〃虎子是害虫,虎子是害虫。〃
我刚想跟洪英母子打招呼,师傅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直直的,一个倒翻身落到洪英母子面前。洪英吓了一大跳,一挑浓眉,一翻厚嘴唇就要开骂,转眼见我出来又眉开眼笑,连声道:〃你这个死鬼还没死啊!〃
我笑道:〃死鬼不死又怎么叫死鬼呢?〃
洪英扑过来,对我又掐又拧,嗲声道:〃因为你是只千年小王八。〃我被他哆得起鸡皮疙瘩,却见师傅扑通跪倒在地,冲着虎子大喊了一声,道:〃师傅,我找得你苦啊,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
我头皮一阵发麻,只见师傅老泪横流地道:〃你当初跟我说虎子是下去,我才能走出那个洞。。。。。。〃
我恍然大悟,只怕那一日师傅不见了之后,商队的人倒处找他,其中有人说了一句:虎子是害虫。只因甘肃话害发下(ha)虫发送(shong)音,那话透过透光孔传进了师傅的耳朵,师傅把它理解成了虎子是下去,所以一直朝下走,也果真走出了当时原本就可以走出去的洞穴。
我看见师傅老眼昏花地抱着惊慌的虎子涕泪横流,不由想到所有学过方停君武艺的人中,大师兄剑术平平,二师兄中了莫名的毒,我与宫藤则走火入魔,叶何泽与亦容不知去向,唯有师傅将他的武艺融会贯通,武艺高超可及鬼神境界。那个惊艳绝伦的方停君会不会想到,唯一能传他衣钵的是这么一个糊涂的老杂毛呢。我想到此处,忍不住纵声大笑,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世间事,原本都会有一个尾首相连,巧妙连环的结局,悲者看它是讽刺,乐者看它是幽默。
尽管我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否就会走火入魔而身亡,我还是等到了亦非的另一个凯旋而归。这一次亦仁又一次光顾盘口镇,替亦非洗尘,可谓圣恩极隆。
亦仁这一次还带来了一个年轻人,他左眉间有一颗痣,淡色嘴唇,懒洋洋的表情,乍一眼看上去非常的普通。可他一笑,整个五官就变得极为生动起来,让人移不开眼。亦仁开口闭口都是展亭,展亭。
我倒没想到原来顶替我才名的就是这么一个年青人,他看起来有似有一些不及其它几位才子,不及宋青山这么风度翩翩,也远远不及亦容这般惊才绝艳,可他却是当今四大才子之首。
附近但凡握有兵权的大将,番王,土番王都赶来朝圣了,一时王府变得车水马笼,贵气冲天。有几位愣充雅人的土番王向陆展亭求字,陆展亭大为高兴,立即赐字,还大方的给每位贵人都送福字一幅。一时间陆展亭写得歪歪扭扭支离破碎的福字传遍了整个王府。
亦仁似即不尴尬,也不气恼,只是拿着七倒八歪的福字含笑道:〃这个字可比昨个儿写的漂亮多了。〃
陆展亭得了夸,倒像是忽然没了兴致,拉长了一个脸再也不四处送字了。
我讶异万分,实在吃不准盛名之下的陆展亭是否得了失心疯。
一日亦仁将陆展亭送到我这里,笑道:〃展亭,小秋可是货真价实的才子一名,他如今虽然多病,不过却不损于他的才学,你若喜欢可以多跟聊聊。〃
亦仁一走,陆展亭就微笑道:〃我又被他算计了。〃他见我一愣,于是笑将手往我的脉门上一搭道:〃我若救你,必定就无法瞒下去,若是不救你,必然于心不忍。〃
我这才明白,亦仁带来陆展亭想必就是为了救我这条命,可陆展亭不知为何一直在他的面前装疯卖傻。因此他也不明说,只将陆展亭送于我这里,料准陆展亭一定于心不忍,必定会出手相救。
陆家的医学闻名于天下,亦非的嗓子就是陆展亭之父医治好的,亦仁即然是带陆展亭前来,想必是认准陆展亭的技艺肯定盖过其父。我不由心头一振奋,陆展亭搭着我的脉门,脸色却越来越差。
我见他最后坐在窗前苦思许久,开口问道:〃没有良法吗?〃
陆展亭叹气道:〃你疾患的根源是一股寒流,它像脱缰的野马在你的血脉中游动,迟早会渗透过你的血脉,渗入你的脏腑,骨髓。这股寒流不似外部倾袭,却似你体内自生,因此我可以用银针限制它的流动范围,却无法根除它,若有一日它冲破我的限制,那时就医石无效了。〃
我想了想,轻笑一声,叹了一口气安慰道:〃生死有命,原本谁都终归要死,你能让我多活一点时间,我已经是感恩不已了。〃
陆展亭回头望我,眼中充满了怜悯,哀伤地道:〃可是谁也无法预料它会在什么时候冲破我的限制,只要你一激动,又或者体内的阴气过盛,随时都有可能。〃
我愣然半晌,原来我依然离死不远。窗外是戈壁滩的春天,王府里的枣树开了花,青白色的小花风一吹,能飘很远。人的命有时便犹如这些花,即便将它们从屋外挪至屋内,调谢的时辰依然不会晚到多少。
当晚,主宴开至结尾,宾主皆欢的时候,本奴才拍案而起,端着酒杯笑问亦仁,道:〃陛下,奴才有救驾之功,您还没赏我!〃
亦仁微微一愣,但随即温声道:〃不知道小秋想要什么赏!〃
我笑嘻嘻地道:〃不敢,奴才只是不想再叫自己奴才了。〃
亦仁想了一下,便笑着点头道:〃好,朕赦免你脱去你官奴之籍,并恩准你以后可以在任何贵族面前,包括朕在内,都可以自称本人。〃
我挠了挠眉毛,摇了摇头,笑道:〃亦仁,这个赏赐太空了,你知道的。〃
原本还窃窃私语的众位番王见我如此无礼,一时之间都静了下来。亦仁仍是面带微笑的道:〃那你想要什么呢?〃
我指着亦仁道:〃我想要你将戈壁滩上一亩地赐于我,并且凡是亦家的子孙都不可以踏入此地。〃
底下一阵哗然,亦非猛然站了起来,道:〃小秋,你要做什么!〃
我没去理会他们,只是与亦仁静静地对视着,隔了许久,亦仁淡淡地道:〃准了!〃
这一下子,宴席给炸了锅一般的热闹,连陆展亭也微有一些吃惊地看着亦仁。亦非红着眼,咬着牙道:〃陛下,您没有这个权力。〃
亦仁端起面前的玉碗,他指间金色的护碗与剔透的青白色玉碗,依旧是一股淡淡的帝王优雅。亦非仍旧是一身鲜红的宽松袍子,长长的乌发高束着散落在脖间,但是属于他的那一份庸懒却不见了,有的只是慌张,焦虑以及浓浓的担忧。
〃哦?为什么?〃亦仁喝了一口碗中的酒笑问。
〃因为他是臣弟的奴才,即便皇上脱了他的官奴籍,他也早已卖身给臣做家奴了!所以臣弟以为,皇上你无权随意处置为臣的人!〃
〃有道理!〃亦仁点头笑道,他转头问我:〃小秋,你看这怎么办呢?〃
我微笑道:〃那就请恭亲王把那张卖身契拿出来瞧瞧。〃
亦非转头对站立一边的严管家喝道:〃还不去!〃
严管家连声称是,一路小跑将卖身契拿来,献宝似的呈给亦非。亦非将连忙将卖身契打开,整个脸都白了。我知道为什么,因为卖身契上的落款是我画得两个很圆很圆的圈圈。
我笑道:〃亦非,你瞧卖给你的不是陈清秋,也不是顾九,只是两个圈圈而已。〃
卖身皇家为奴,古往今来会赖帐的大约也只有我陈清秋一人,因此难怪他们从来没在意过这么大的漏洞。
亦仁从微有一些呆愣的亦非手中抽过我的卖身契,微微垂目半晌才抬眼笑问,道:〃小秋,那一亩地你想用来做什么呢?〃
我微笑道:〃我想拿来开一家客栈,戈壁滩上无雨也有风,就叫风雨客栈吧。〃
亦仁叹了口气,道:〃真好名字,只可惜我无福去住两晚。〃
我道:〃亦仁,说真的,我实在不敢跟你住一个屋檐底下!〃说完我哈哈大笑的转身离开了王府的花厅。
当圣旨到手的时候,亦非又来找我,不过短短数日,他像一下子憔悴了许多。他从来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而我今生说得太多,所以两人一时相对无语。
最后亦非轻叹息了一声,道:〃皇姐被十哥拿住了,你想去见她吗?〃
我心中一动,过去对亦容的那种即畏且怒的心早已经淡了,现在倒是对她有一丝怜惜,于是我点了点头。亦容性情刚烈,情绪激烈波动远超过任何一位练冰心决的人,因此她很快就走火入魔了,亦仁的人抓到她的时候,她的脚已经不能动弹。
亦仁在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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