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月光景了,朝东南方向走的。”二丫站到门口,指着东南方向说。
“二丫,跟客人聊什么呢,客人吃好了么?”洪亮有力的声音门外传,话音刚落,郅老爷子已大步跨了进来。
“多谢老人家的茶饭。”二人慌忙起身答谢。
“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不必客气,坐坐。”郅老爷子连忙示意让他们坐下,不必拘礼。
云天和秋涵重新落座。
“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不管你们从哪来,既然来到我这里,就是有缘,就是客人,招待就是应该的了。”
云天心想,老人如此豪爽,定是一个侠义之士,也不知是冒犯了何人,来此荒凉之处避世。
“老人家……”云天和秋涵忍不住想立身再谢。
“后生,真的不必相谢,能够看到未来几千年的人也是我老头子的福气,从上次那两个后生的嘴里,我了解了我们这个时代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真是感慨啊,虽然我没看到那些什么现代化的高科技,能听到就是我的福份了,同时也让我明白了朝代更迭是历史的必然趋势,心里有了一种通彻的释然,是你们未来的人让我老头子清醒过来了。”
听话听音,听老人的话,似乎曾经纠结一些事情,一直放不下,这眼前的老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二人依旧端坐于此,虔诚地聆听老人的倾诉。
“哎,两位后生,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吧,本来想与你们摆摆龙门阵,我看还是算了,我老头子就不打扰了,早点休息吧。”老人看到云天和秋涵忽然说道。
“老人家,我们吃饱了,喝足了,现在不累了,愿意与老人摆龙门阵呢。”云天真诚地说。
“哈哈,好好,行。”老人爽朗一笑,重新坐好。
“你们都是读书人是吧?你们肯定知道历史上有个大寅国的。”老人手捋胡须问道。
“知道。”两人同时回答。
“唉,可惜大寅国的历史也就一百年不到。”老人叹了一口气。
“历史上说,大寅国都因奸佞当道,小人误国,才遭灭国之灾。”秋涵也感慨着。
“据说大寅国的末代皇帝有临终托孤这一说,正史没有记载,我是从野史看来的。”云天说。
“你们知道我是谁么?”老人话锋一转,反问道。
云天和秋涵都摇了摇头。
“我就是大寅国末代皇帝临终被托的那个孤儿。”
“啊?您就是大寅国的小王子?”云天与秋涵愣在那,半天回不过神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这次穿越还能遇到大寅国正宗皇家的王子。难怪他们第一次见到老人,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凡,原来,隐藏在血脉里的高贵,终会在一举一言中向外散发着不同凡响。老人隐居于此也就不足为怪了。
“野史记载,大寅国有一可观的宝藏曾留存于世,老人家,有这一说吗?”云天想证实这野史是否属实。
“是的,埋藏宝藏的秘密地址被我皇娘绣在了一件衣衫内,父皇临终前将它与我一起托给了张太监,张太监去逝后,又将这宝藏图交到了我的手上,为了反玄复寅,我曾动用过一些,以后十几年的岁月,不但没有完成反玄复寅的心愿,反而让那些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个的丢掉了性命,为了不让更多的兄弟枉送性命,我决定解散大伙,不再走这条光复之路,只可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从不沾酒的我那天与兄弟们喝散伙酒,不小心酒后失言,说出宝藏之事,引来不小的是非,甚至引来朝庭鹰犬追杀。”
“后来老人家就来到此地?”秋涵问。
“不是,我在逃亡中坠崖,幸得一姑娘相救,便是我后来的妻子。”
“老人家心地善良,不忍心兄弟被屠杀,实乃菩萨心肠,老天有眼,好人终有好报。”秋涵说。
“后来我又有了一对儿女,一家人过着快乐地生活,这生活令我迷恋,曾经想,谁给我江山,我也不想去坐,我只想守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就足矣。”
“是啊,守着家人快乐平安地生活,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秋涵充满向往。
“都几年过去了,谁知道那帮人始终不放过我,他们竟追到了我所在的山下的小镇,为了妻儿的生命,我不得不忍痛离开,我不能因为我而连累到他们,虽然离开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残忍。”
老人说到这里,眼角潮湿。
“是啊,只有离开,别无选择。”秋涵点点头。
“我知道,想要这宝藏的人遍地都是,这是大寅国的财宝,不能落入贼人手里,于是我想到了要让这宝藏彻底消失,甚至连我自己也从此无法得到。”老人的话语果敢也断然。
“彻底消失?”云天与秋涵紧盯着老人的脸,想立即知道这老人是怎样让那笔珠宝彻底消失的。
老人轻呷了呷二丫递上来的茶水,继续往下说。
“是的,离开家人后,我来到藏宝的山洞,我知道终有一天那些人会寻来,于是准备了足够的粮食,足不出洞,开始究竟怎么样才能像汽球一样飞起来的东西。真是老天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一种飞行物在我手中诞生,我给他命名为滑翔机,于是,我将所有的珠宝箱放置滑翔机上,自己也坐上去,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开始驾驶我的滑翔机,就这么飞啊飞,看到下面群山叠障,沟壑纵横,险象环生,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便打开宝箱,将所有的珠宝撒落下去,做完这事,内心顿觉轻松,比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更令我兴奋,随后,自己便与这飞行物一同飘去,时刻准备着与它一道粉身碎骨,只是老天不想灭我,晃晃悠悠间直到坠落在此。”
云天与秋涵惊讶地看着老人,佩服之情由心而起,心想,原来滑翔机的发明是从这里开始的,要比那个外国的发明家要早无数年了。
秋涵与云天不但穿越,还奇遇,令两人有点兴奋,他们还频频问一些老人其它的问题,乐观豁达开放的老人都一一回答,老人也不放过这两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小后生,问一些未来世界的样子,谈得那么投机,那么快乐。
“真是时间催夜短啊,不早了,打扰了两位客了,二丫,铺好床被,让客人好好休息吧。”虽然谈得愉快,毕竟夜已更深,老人吩咐二丫让客人休息去。
“床铺早铺好了。”二丫早就将闲铺铺好,铺好后也一直饶有兴趣地听他们聊天,听得二丫像崇拜神似地崇拜着眼前的两位客人,想像着未来的世界。
“对了二丫,再帮客人准备两套衣服,他们这行头怎么走出去呢,别人会当他们是疯子的。”
老人想得真周到,两人再次起身致谢。
第29章 人生最苦是离别
云天与秋涵在天涯村生活了几天,在这里,他们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纯朴与善良,洁净与热心,这里的人个个都是那么友好,对人真诚,没有心计,每一张笑脸都让人觉得温暖,短短的几天,他们爱上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这段时间,二丫也迷恋上了云天与秋涵,一闲下来,她便缠着他们讲未来的世界,她满眼里都是好奇,在她的心里,云天和秋涵就是上天派来的神,无所不晓,他们可以讲过去,也可以讲未来,他们还教她识他们那个世界里的文字,跟老爷爷的字比起来,既简单又好学,她的云天哥、秋涵姐叫得比蜜还要甜上几分。
村里来了两个未来人,气氛比以前要热闹了许多,甚至他们都快成了他们的核心人物,除了老爷子,有好事者还准备将二丫许配给云天,二丫知道后,脸上飞起了比霞还美丽的羞红。
在这里,秋涵与云天还教授了大家怎样种好粮食与果菜,怎样应付天灾带来的不幸,教他们学会一些自救常识,他们认真听着,并对这两个未来人更加崇拜得五体投地。
终于有那么一天,云天从二丫的神情里读出了她心里的秘密,当她红着脸将手中的香囊交到他手中转身离去的时候,他拈量出了这香囊的深意。
其实,也只有云天这个大傻瓜反应迟钝,这一切的一切,秋涵早就看在眼里,因为这是两个人的事,她不好说些什么。
“云天,咋样?”秋涵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
“什么咋样?”云天反问,有点莫名其妙。
“呶,就你手中的这个。”秋涵朝着云天手中的香囊呶了呶嘴,“那么聪明的大才子,连姑娘的一点心思都看不出来?别装傻哟。”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玩笑,我正愁怎么去找少波与悦悦,怎么回到我们的世界去呢。”云天眉头紧皱。
“可这件事呢,你不怕伤了二丫的心?”秋涵依旧道。
云天若有如思,沉默不语。过了好长时间,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唉,我们真的该动身了。”
是夜,一夜无话,早晨鸡叫时分,二丫起来给两位客人做早餐,做好后来到客人房间,房间里早已是人去屋空,只留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静静地躺在桌上,玉佩下面压着云天他们带来的他所说的白纸,上面是云天口袋里装的那笔写的一些字:
二丫,原谅我们的不辞而别,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无论我在哪,都会永远记得你的,你给的情义,我终身不忘。
二丫,你是个善良清纯的小女孩,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男子,你的生活一定会很幸福的,我祝福你,老天也会祝福你的。
二丫,原谅我不能接受你的爱,虽然我心里很喜欢你,不接受你并不是你不好,相反,你是一个值得我去爱的女孩,只是我的生命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这个时代,我要去寻找我的朋友们,然后与他们一起回到我们自己的时代,你能理解吗?
二丫,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好,记得老爷爷的好,记得天涯村每个人的好,请代我向他们致谢。
二丫,别伤心,如果冥冥之中真有缘份的话,我相信,我们总会在一个轮回里相遇的,那时,我一定做你的云天哥,你一定也要做我的二丫妹,并且永不离弃。
二丫,最后再次祝你永远幸福。
你的云天哥
大玄四十八年秋初(不知具体时间)
二丫读完留言,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她拿着玉佩和信笺朝着村头一路奔去,口里叫道:“云天哥,秋涵姐。”然后瘫倒在一棵老树旁,无力地望着远方。
天涯村的人从二丫的叫喊声中才知道,那两个未来人身已离去,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来到二丫瘫倒地古树旁,一起眺望远方。
“去吧,让他们去吧,他们不属于这里,他们有属于他们的世界。”什么时候,老爷爷已来到这里,面朝远方,喃喃自语。
其实,云天与秋涵走了很远很远,都在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向这边眺望,这个安逸而又古朴的村舍,到处都散发着与事无争的纯净,让人从心里升腾出一种神圣,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有辱了这份清淡的和谐与宁静。那些善良的人们,你们永远活在我们的记忆里。
第30章 三言两语释疑团
云天回忆到这里,深深地舒了口气,继续说:
“离开了天涯村,我们一路风餐露宿,也不知过了几天几夜,终于来到了所谓犬马声色的红尘,自己还没有安顿下来,秋涵就被人莫名其妙地抓走了,所以我一路追踪于此,身无分文,只要在竹林里暂且安身。”
“啊?秋涵被抓走了?”阿紫听到这里吃惊非小:“怎么不还击?你们的武功白学了?”
“怎么不还击,怎奈对方众多打手,寡不敌众,就眼睁睁地看着秋涵被抓走了。”
“知道是什么人抓走的吗?打听到了没?”阿紫深思了片刻问。
“听说是一个姓吴的大户人家。”
“姓吴的大户人家?”阿紫猛然想起在饭馆里听来的那些风流韵事,难道这与秋涵有关系?所有的一切也只有等天明再去查勘了。
“对,没事,就是姓吴的人家,那些家人,口口声声骂我们不要脸,什么不知羞耻,受此冤屈,却不能报官。”云天嘀咕道。
阿紫抬抬眉看着云天。
“如果报官,官衙问起来我们家住哪,这能说得清楚吗?只好自己想办法如何救出秋涵出来。”云天继续说。
“说的也是,好了,也不早了,一切有待明天弄清吧,对了,你知道今天在林中的那个男子是谁吗?”阿紫转而问道。
“我在林中睡觉,真的没有听到你们说什么,不知道那人是谁。”云天说。
“他就是你在天涯村碰到的那个郅老爷子郅望的儿子郅向寅,他可能还不知道他老爹还活着呢。”
“啊?这是真的?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么多的事全让我们遇上了。”云天确实觉得世间之事有太多的玄妙了。
“云天,赶紧休息吧,明天我们一起去吴老爷子家。”说完起身告别,走进自己的房间,见玉儿梦玉依然酣睡着,并不曾惊动,和衣躺下,一时进不了梦乡,脑海里全是郅向寅和云天所讲的林林总总,只到黎明来临前,方才睡去。
当阿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大姐醒啦,外面有两位公子候着呢。”玉儿一边将洗脸水递给阿紫,一边说。
铜盆里清澈温热的水冒着些许的汽雾,阿紫一低头间,那张陌生的面孔便入得眼来,想起昨夜云天与自己之间莫名的小小隔阂,心里便生出点点的烦躁,这美妙绝伦又如何,始终不是阿紫的,她全然不知是否还有幸回到自己的真身中去,她的真身是否还在那茂密的丛林中,安然无恙地躺在古柏下沉睡?甚至此刻她生出几许的担忧来,担忧自己的身子会不会遭到野兽的摧残和自然的风蚀,想到此,不竟心生冷汗。
简单地洗漱完毕,让梦儿叫进郅向寅与孟云天。
两个男人走进了房间,阿紫看着郅向寅,他知道郅向寅来的目的。
“郅公子,你要的答案,我可以告诉你,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另一条令你开心的事。”不想拖泥带水,阿紫开门见山地说。
“啊?阿紫姑娘爽快,请阿紫姑娘明示。”郅向寅赶紧恭身施礼。一同进来的云天就没有这么拘谨了,他比郅向寅随便多了,不等招呼,他就一屁股坐下,不等别人倒水,他先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听他们的对话。
“我这珠宝是在大明山中得来的,是你父亲当年撒落山中的,那地方无人能去。”阿紫继续往下说,“这位公子是我的老熟人,他见过你父亲,你父亲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短短的两话,既让人疑惑,又让人震惊,听得郅向寅完全不相信地看着阿紫。
“你别这么怪怪地看着我,我说的全是实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无人能到的地方,你阿紫怎么就能到呢,是吧?你还想问,说你父亲还活着,那么告诉你他老人家在哪,是吧?”阿紫连珠炮似反问。
“姑娘清明,还请姑娘告知。”郅向寅频频施礼。
“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一,之所以我能够去那地方,是因为我不是你们这个朝代的人,我和他都是穿越而来的,我们真正的生活是在二十一世纪。”阿紫指了指云天对郅向寅说,“二,你父亲既然想彻底隐居,你也就不必要知道他的行踪了,他肯定有他的道理,不然他早就来找你们了,你只要知道你父亲还活着就好,你真要为你父亲好,就为他祈祷,祝福他长寿才是。”
郅向寅听了阿紫的一番话,先是心中一阵欣喜,爹爹还在人世。随即就黯然神伤,心里还是翻起了千层浪,妹妹和娘被害人,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纵使爹爹允许相见,可他又有何脸面去见他老人家?想到此,不竟又流下泪水。
“郅公子休要难过,都是造化弄人,公子如若信我,我定给你找出凶手,一报这血海深仇。”阿紫豪言壮语。
“多谢姑娘美意,小生不敢烦扰阿紫姑娘,给姑娘添堵了。”郅向寅感激涕零。
坐在一旁的云天心想,哪天这阿紫改掉这大包大揽的臭毛病呢,人家的血海深仇,她也要包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