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酥麻的感觉,自敏感的指尖一直传入心里。
下体传来异样,齐飞又握住了他,温柔而热烈地爱抚。
他闭了闭眼睛,忍下湿意,道:“进来吧!”
那脸上瞬间出现的巨大的惊喜,让心底最後一丝彷徨也消散了。
床头的小柜子里面就备得有润滑的脂膏,细腻的膏体被一点点涂抹到体内,没有疼痛,只有奇异的胀感,齐飞的动作很轻柔,甚至让他觉得舒适。他慢慢松懈下来,除了不安,居然还有隐隐的、说不清的期待。
可当那灼热的物事顶上来的时候,还是不自禁地害怕起来,绷紧了身躯,不自知地抗拒。每一回都是痛苦而屈辱的,那感觉一次一次,被刻入了心底深处。
齐飞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俯身下来,温柔地吻住他,却执拗地分开他双腿,再按住他柔韧的腰身,缓慢地、却是坚定地、一点点地顶了进去。
秦越溪哽咽般地喘息,没有挣扎,却无法自制地颤抖。
齐飞停下了动作,怜惜地看了他一会,摸索著抓住他双手,十指相扣,再俯身下来,唇舌辗转相就,一直吻到最深处。
并没有和萧雁南的那种神魂俱醉的感觉,可是眼前这人的温柔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至少,让人觉得温暖而安心。心里慢慢平定下来,恐惧退去,疼痛被努力忽略,秦越溪终於慢慢放松了自己。
齐飞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慢慢地动起来,轻柔进出,左右试探。
“嗯……”秦越溪仰起了脖子,低低地呻吟。
胀痛仍然无法消退,却绝不是以前那样明显甚至尖锐的疼痛,那样温柔的律动有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魔力,刚才那种温暖舒适的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比刚才更强烈。他闭著眼睛,一点点,抱紧了身上的人。
齐飞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直到最後,终於带著他一起冲上高峰。
激情终於消退的时候,齐飞伏在他身上大口喘气,心里有些黯然,有些挫败。他已经十分努力,自认做得并不差,但秦越溪虽然得到了快感,却绝不是他希望的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感。身体虽然承受了自己,心里却还未完全接受自己。
他还没有爱上自己。齐飞不得不沮丧地再次承认这一点。“小溪儿……”
秦越溪打断他:“阿越,叫我阿越!”小溪儿是那个人叫的,他现在,只希望能远远地逃开那个人,逃开那个人的一切,实在不想再听到有人这样叫自己。
齐飞也不知明白了没有,并不多问,只顺从地叫:“阿越!”
秦越溪嗯了一声,仍然闭著眼睛,过了一会,轻轻道:“我娘叫我阿越。”
齐飞惊喜交加。他母亲对他的叫法,和他最重要的人一样的叫法呵!
忍不住就笑起来,他知道,就算秦越溪还未完全爱上自己,可是至少,他已经选择了自己!慢慢来吧,给他点时间。怕什麽呢?反正,再不会有人能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
☆、破阵子 第九章
第二夜、第三夜,齐飞都留在水月轩里。
而萧雁南,一直没有出现。
过得三日,太医过来给秦越溪去了脸上白布,瞧了瞧,道是伤口已愈,不必再敷药了,叮嘱了几句话,便离去了。
秦越溪坐在床上,只低著头,朝著里侧,不肯抬起,也不肯回头。他先时盼著自己毁了容,或可脱身,这时却生了惶恐,害怕这张脸若真的变得丑陋可怕,是否会被齐飞嫌弃。
齐飞在床前站了一会,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更夹杂著十分的心疼,心想你竟到了这时,还要怀疑我的心意!伸手托起他下巴,强硬地转过来,仔细瞧了一会,先便松了口气,含笑柔声道:“不难看。”
嗯?秦越溪抬眼。
齐飞肯定地点头:“真的不难看。”
用了最好的药,疤痕虽然消不了,却很淡,细细的,自左眼正中下方直直落下一道,宛若泪痕一般,确实并不难看,只让那张原本十分俊秀明朗的脸庞忽然便变得有些儿凄伤起来。
泪痕,凄伤?齐飞忽然一怔,脸色也变了。
秦越溪刚刚才悄悄松了口气,见著他的脸色变化,一颗心登时又提起来了,想问又不敢问,连自己照镜子也不敢,只睁大了眼睛惶恐地看著他,伸了手去摸自己的脸。
齐飞柔声道:“真的不难看。这麽淡,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呢!”
是麽?秦越溪默默摸著脸上淡淡的条痕,咬牙拿过梳妆台上的镜子,鼓足了勇气去照。
“不难看吧,是不是?”
秦越溪只怔怔的,确实不难看,比起预想的结果要好了太多,可是心里却只觉得不安。他抬眼看著齐飞,他又为什麽是这样的表情?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怕是十分不喜这道伤痕罢?
“以後再让人找些好药,一定会越来越淡的,说不定就会没了。”齐飞抢夺般拿了他手里镜子放下,拥住他不住柔声安慰,可是他自己心里,却无法消去刚才陡然涌现的恐慌。这道泪痕般的伤痕,仿如一道预示,震得他头晕目眩,几乎立足不定。
就在来水月轩之前,他去了听香阁。这几日秦越溪绝口不问颜夕的情况,不是因为不内疚,而是因为太内疚,因为太害怕,所以宁可逃避。这心思,齐飞心里明白,所以面上绝口不提,私下却不时就去了解一番。
可那个有著惊人美貌的孩子,那日受刑之後,在生死线上挣扎了数日,终究还是没能撑过去。
齐飞不能确定杀了他的,到底是那阵乱杖,还是萧雁南的绝情带给他的绝望。
可他不恨萧雁南,他只恨秦越溪!
就在刚刚,他站在那孩子的房里,看著那孩子在临死之前,奄奄一息地,一边吐著血,一边声嘶力竭地诅咒著秦越溪。一句一句,从生咒到死,从此生一直咒到来世,满腔的恨意,透过这些恶毒的话语,一点一滴,都展示了出来。
诅咒无止无休,齐飞想阻止,无法阻止,想不去看,不去听,那样凄厉的场面,却如何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直到後来,王升赶来,命人拿布堵了那孩子的嘴。
这孩子救不得了,太医前儿就摇著头悄悄说过的。既是反正救不得,就让他早一刻去罢!秦越溪在萧雁南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份量,萧雁南不曾明说,王升不敢妄加猜测,可至少可以肯定,颜夕比不上,十个颜夕也比不上!
鲜血不住翻涌出来,却无法吐出,只能又倒流回去。颜夕翻著白眼,艰难地呛咳,没多久,就咽了气。
齐飞只愣愣地站在一边,看著那孩子生生地被呛死,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王升命人掏出他嘴里的布,给他仔细收拾干净,身上衣饰都挑顶好全新的给他换了。好歹是摄政王宠幸多时的,死得又冤枉,萧雁南没太放在心上,可也不是全无遗憾。
可收拾到了最後,任凭众人如何设法,那双眼睛,却始终大大地睁著,怎麽也合不上。终究是,死不瞑目!
齐飞再呆不住,逃一般,仓惶出来,急行到水月轩,却见著了秦越溪脸上这样模样,和颜夕的诅咒合在一起,仿佛便有了某种明确的意味。
他低下头,看著怀里那张强装平静,却终究掩饰不住满心惶恐的脸庞,心下蓦地里一阵酸涩。这孩子,他又做错了什麽呢?
手下一点点将人抱得更紧,恨不得将人嵌入自己体内去,好从此再不必分离。
阿越,阿越,拼尽心力,我也总要护得你一生周全!
颜夕很快就被下葬了,几乎是悄无声息地,不曾在王府里惊起了丝毫的波澜,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那日给他送行的人稀稀落落地没有几个人,他家人扑倒在坟前号啕了几声,收了王府送去的大笔抚恤金,也便擦干泪水,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王升并未告知他们真相,只道颜夕是暴病身亡,颜家人心里是知道有蹊跷的,可摄政王府里头的事,他们还能怎样呢?只当他自己福薄罢!
这件事,没有人知会秦越溪,他也绝口不问,可齐飞总觉得他是知道的,他还是在躲避,只因承受不起。
齐飞没有别的法子安慰他,只有得空便往水月轩跑,尽量地多陪著他,加倍地对他好。
秦越溪没有多久就振作了起来。颜夕带来的阴影固然沈重,可这本已不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世事无常,而齐飞这样的人,却是他第一次碰到,也是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两情相悦的满足和欢喜。
这样一个人,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呵护。
或者此时对齐飞的爱意还不如他当日对萧雁南之深,可每一刻,都在随著两人的相处而不断加深。
还有什麽可求的呢?
过往种种,萧雁南也罢,颜夕也罢,且都当噩梦一场,噩梦既醒,只等时间慢慢将之封存便是。
今时今日,此情此境,他顾不得太多。
可就是这样还算得欢愉的日子,真正计算到最後,其实也并没有太多。
齐飞总是忙碌的,朝廷的事,萧雁南交代的事,桩桩件件,都不能马虎了事,开头一段时间过了之後,两人感情渐稳,秦越溪心绪也平稳下来,他来的次数便稀疏了些,往往三五日才能来一次,偶尔甚至半月廿日也抽不得空。
好在他的心意是清楚明白的,萧雁南又始终不曾来打扰,秦越溪倒没有因此而心生惶恐。
光阴飞度,从落叶轻飘到霜风凄紧,再到飞雪漫天,似乎只是一霎眼的光景,就过了年了。正月还未过完,冰雪初融的时候,萧雁南派人将齐飞请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定州那边已经有了回信,阿飞,你该动身了。”
齐飞点头,却沈默。片刻,他才道:“雁南,你确定要这样做麽,这一招,是不是太险了?万一……”
这一招,妙,也险,妙到毫巅,险到极处。成,天下从此大定,败,大启必陷离乱。
事情是两人早就算计好了的,可这一刻真的来了,他心下却不禁紧张。
萧雁南只微微一笑:“只要我手里有兵,阿飞,我就绝不会输!”
便有万一,最多多打上几年仗,最後,赢的仍然会是他,只会是他!
何况事情到了此时,他早已没了任何退路。
齐飞顿时心里大定,点头道:“是!”
不错,用兵之道,萧雁南为天下之王。
可他放心不下一个人。
“我……可否带他一起走?”
萧雁南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而後微笑著问道:“阿飞,他的身份,若被人知晓,那个时候,凭你的力量,你保得住没有万一麽?”
齐飞默然。叛将之子,那样的大罪,大军当前,他怎麽保得住没有万一?
过了一会,他道:“可是如今人人皆知他在你府里,到时你又如何护他?”
萧雁南只诧异地看著他。
齐飞尴尬一笑。关心则乱,他竟忘了,眼前这人,凭他的权势,只要他愿意,护一个小小的秦越溪,又有什麽难的?
“那他母亲的事,你是不是……”
萧雁南摇头:“阿飞,多少人盯著我呢,这个时候,我可不能让人觉得我和秦府的关系太过密切。”
要了人家儿子,再接了儿子的母亲进京团聚,谁还能看不出他对这个名为人质的秦府幼子委实是青眼有加?旁人不知母子二人在秦府的究竟,岂能不作他想?
但这句话虽然不假,计较起来,却多半还是在推脱。
齐飞便不再追问,想来秦振的妾室,战乱之祸一时之间也连累不到她,至於乱定之後,有没有罪,那都是萧雁南一句话的问题。
“雁南,我把他交给你了,你要护著他,让他好好儿地,一直等到我来接他!”
次日早朝,兵部尚书奏泊城玉苏山群匪集众作乱之事,廷议之後,骁骑将军齐飞受命,率两万兵马前往泊城征剿群匪。
齐飞当夜便领军出征了。
走的时候安静而秩序井然,甚至没有几个人来送行。不过区区一个骁骑将军,不过区区两万兵马,不过区区一群山贼作乱。
一切看起来都再寻常不过。没有人知道,大启,即将变天。
秦越溪也没有去送齐飞。头天夜里,齐飞从萧雁南那边回来之後,便和自己说了这事,反复嘱咐自己一定要好生呆在摄政王府,他回来之前,哪儿也不许去。
秦越溪曾提出想搬到他的将军府去。齐飞不在,他一个人留在这王府里,离萧雁南如此之近的地方,他不能不怕。
可齐飞却一口拒绝了,连理由也没有一个,只说不得不如此,日後再告诉他究竟。
他只能听著,而後在齐飞离开之後,守紧了水月轩,尽量地躲藏起来。
☆、破阵子 第十章
终究还是有躲不过去的时候。
每月十五,摄政王府里照例都要摆团圆宴,萧雁南和一众姬妾、男宠都要出席的。前几个月,因著齐飞的关系,秦越溪都不曾露面,但这一回,二月十五这一日,开宴前王升排定府里一众姬妾男宠的席次时,写下了秦越溪的名字。
这事萧雁南并没有吩咐,这段时日以来,他甚至绝口不提“秦越溪”这三个字,可王升跟了萧雁南这麽久,主子的心思,他多少看得出来。他心里甚至很是不忿,齐飞既是王爷的知交,也是下属,怎麽就敢夺了王爷的心头所好?
将席次名单呈上的时候,萧雁南果然默许了。
秦越溪不想去,却不能不去,母亲的事至今悬而未决,多少也挂心著,想要去问个究竟。犹豫再三,他终於还是去了。
宴席摆在後花园里,男宠和侍妾分排而坐,他的位置排在一众男宠的中间,离坐在中间主位上的萧雁南不远不近。他低了头,尽量地让其他人的身影挡住自己,一边却又要思量著如何向萧雁南询问母亲的事,心里七上八下。
萧雁南默然看著他。
自颜夕之事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秦越溪,第一次看清他如今的模样。
目光渐渐凝注在那双眼睛上。以往他最爱的是那两片柔润的唇,可此时,萧雁南第一次觉得,那一双眼睛,生得真是好!黑的黑,白的白,总是水光粼粼的,眼窝有些儿深,眼尾微微上挑,线条是无可挑剔的漂亮,连睫毛都是又长又密的。
这双眼睛,便不笑时,看上去也总带著三分笑意,若笑起来时,弯弯的,润润的,比哪里的清泉都更动人。
这双眼睛,简直无一处不完美,甚至不只是完美而已。这双眼睛,看著自己的时候,总是饱含著毫不掩饰的深情恋慕。
在脑海中细细搜寻了个遍,再搜寻个遍,还是想不出哪一个的眼睛也有这样的清亮灵动,情深诱人的。
可那是这双眼睛以前的样子了。
那眼里的深情早已不见,也不再有灵动诱人的感觉,那一道细细淡淡、宛如一道泪痕的疤痕,却让那眼凭空添了几分悲意,哭泣一般,让他看著看著,心里忽然就有了说不清的抑郁。
以前那个天真而活泼,倔强却可爱至极的孩子,终究是回不来了罢?
两人如今的关系,更是怪异之极,甚至於,可以说已经没有关系。
怎麽就到了这样的光景呢?
眼前有些恍惚,他慢慢回想著两人的过往。
刚开始只是想让这孩子认清自己的身份,可几番手段下来,秦越溪听话了,却绝不是以他想要的方式。
秦越溪自己不知道,他自调教司回来之後,乖顺柔媚,任是怎样羞耻的事都不作声地承受了下来,眼里却是一片人人可见的麻木,可只有萧雁南才看得到,那麻木深处,藏著消不去的羞惭和悲凄绝望。
他厌恶透了这样的秦越溪,从里到外都厌恶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