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父、皇上要派兵来此,朝中应该也没有什么大将领兵了,莫非是魏将军要回来了?”姬慕白看看萧铭川又看了看致远。
“他若是想让魏晚秋回北疆,早就来了,姬大哥不是不明兵理的人,他这个时候派来的一定是一步奇兵。”致远将信纸收好,“乌龙这是故意在吊咱们胃口呢,还是别乱猜了。”
中山城于是等来了久违的喘息,前方两座城中逃出来的百姓和中山城中的兵民都聚集在一处,在北方寒冷的冬天来临之际,相互慰藉取暖,在虎视眈眈的匈奴军离自己不过百里的危险境地中,体会着短暂的平安时光。
在中山全城临来腊月的同时,那支奇兵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中山城下。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米娜~新年快乐~我去爬泰山看日出了!!!所以更完了见谅!!
站在泰山之巅,体会小天下的感觉,真是嗲死了~于是为了弥补米娜等更等的辛苦,所以加了量哦~姬小白的又一位基友要来了~大家猜猜会是谁呢~~~
☆、相聚中山
“你怎么来了!”萧铭川听到通报就冲出府门来,他是个急性子,被乌龙师兄那四个字吊着胃口几天,今天突然听到有京城的军队到达中山忙不迭就放下手中煎着的汤药冲了出来,沈重笑前几天因为西域部族的事情已经离开了中山,虽然在走之前有将萧铭川好好“教育”了一晚上,但看来收效甚微。
“哎……别提了,快让我先进去,冷死了。”来人大大的披风从头裹到脚,只露出一双俊朗的眼睛,被风吹起的披风中露出银色的铁甲和红色的战袍。
“你你你、你就带了这点人来?”萧铭川又一次震惊了,他看到北风大雪中了了数十人的队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可是被贬职到这里来的,这些都是愿意跟着我的兄弟,哪还有嫌少的。”那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嘀咕,“再说,我们到这里来,也是百无一用,少来些人,也少消耗些你们的粮草。”
萧铭川一脸惨不忍睹的带着他进了姬慕白住的地方,少年人的生命力永远是最旺盛的,短短数日,姬慕白已经可以下床走上几步了,但大部分时间,致远还是勒令他躺在床上,这日正好致远闲来无事,也正坐在在房中为姬慕白泡茶,房中两人看到屋外两人穿过小院,径直拉开房门,也是一愣,只听那来人先开口高声道,“慕白我来陪你了!”
“怎么来的是你?”姬慕白还在呆愣之中,致远率先开口了,“快把门关上!”
两人立马闪身进了房间,将屋外的风雪阻隔在房门之外,那人立马跑到火盆边,脱下御寒用的衣物,抖落一地的雪花沫子,才悻悻道,“这什么鬼地方,冷死我了。”
那人身量高挑,一身厚实的军装没有掩盖住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被北疆的寒风吹红的脸上仍带着其特有的爽朗的笑容,剑眉星目英武不凡,身后一把银枪结了厚厚一层的霜雾,连红缨都冻住了。正是京师禁军总头领,掌管东虞百万水师的年轻大将军秦毅。
“乌龙先生信中所说的天欲降兵指的就是毅大哥你?”姬慕白也迷茫了,他在京城时,因为父皇忌讳自己与官员勾结过密,所以他总是对朝中大臣们敬而远之,是故,大臣们都觉得这个皇子有些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感觉,而秦家两兄弟可以算是与姬慕白关系最为密切的朝臣了,这主要还是因为姬慕白被要求去军营习武的时候,秦家两兄弟也被自家父亲扔在军营了磨练,秦家婆婆又是姬慕白皇奶奶的亲妹子,而且那时三人的年纪都尚小,也没有什么官职,所以关系自然很快熟稔起来,至今,姬慕白在京城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也就是秦家两兄弟了。
秦致请命镇守南疆,秦毅被封大将军看护京师,而姬慕白又被谪来北疆,原本以为三人就此天各一方,却没想到秦毅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中山的小屋中,四人这样一站,秦毅先仍不住笑了起来,“看到你们几个,我觉得,这里,倒反而更像是在神农庄里了。”
萧铭川斜斜瞥了秦毅一眼,“可惜这里啊,万里黄沙千里冰封,你这个水师大将军来有个什么用啊。”
“就是啊,毅大哥是南军水师,怎么会被派来这里?”姬慕白也不明白了。
“这天欲降兵的‘降’字啊……你不会也是做错了什么事,被皇帝打发来的吧。”致远一语中的。
“咳咳……这什么话,我说不定也是能帮上什么忙的。”秦毅别扭的转头不去看众人询问的眼光。
“你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啊?”萧铭川可等不及听他们打哈哈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秦毅索性一鼓作气嚷道,“我跟姓魏的那小子在皇城校场插旗比武输了,被皇上知道后就把我发配到这里来了。”
“你跟魏晚秋比武?”
“你居然比武输了!”
“你干嘛跟他比武啊?”
“……”
“你们……”秦毅扶额。
“你说的详细点嘛。”萧铭川搬来小板凳坐好。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秦毅在暖炉边搓了搓手,便将姬慕白离开京城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说了一边。
姬慕白离京急促,秦毅那时在军营中抽不出身来,本以为姬慕白不会这么快就走了,没想到想要送行还是晚了一步,之后,秦毅心里就开始看魏晚秋不爽了。我们兄弟几个原本在京城好好的,哪里横插出来一个北疆的将军,就莫名其妙的把慕白小弟的赶走了,这还不算,秦毅是知道姬慕白在黄河抗涝的事情的,这种欲加之罪看在性格正直的秦大将军眼里,简直天理难容,所以,姬慕白离开的第二天秦毅就在朝堂上上书了,没想到皇帝一口咬定姬慕白有篡位之心,秦毅当堂被妈了个狗血领头,回家还不忘被自己已经不理朝政的老父亲又是一顿数落教训,看魏晚秋就更加不爽了。后来朝中沸沸扬扬的都在传说魏晚秋是皇帝当年与宰相千金生下的嫡长子,姬慕白母亲乃是宫女奉茶,视为庶出,年纪也比魏晚秋小了几岁,视为二子,所以皇帝马上就要为魏晚秋正名,并封他为太子了,秦毅最讨厌别人说什么长幼嫡庶的,那皇帝自己以前不也是宫女生的,他与秦致也不是一个妈生的,但兄友弟恭了二十几年,最听不得兄弟阋墙的事了,于是他看魏晚秋的不爽简直到达了巅峰,于是一向耿直威武的秦大将军亲自发了战帖,邀魏晚秋校场比武,是男人就要用男人的方式决胜负。
“我跟他约定若是我胜了,他便要滚出京城,若是赢了,我这大将军就不做了。”秦毅语气颇有些不屑一顾。
“没想到人家魏将军久经沙场武艺超群,所以你落败了?”萧铭川帮秦毅续道,“人家是北方骑兵,你是水军,你与他陆上比武,你是猪嘛!”
“……”屋中另外两人同情的看向秦毅。
“好歹我也是在南疆丛林里立的战功!”秦毅不服气了。
“在南疆,你打的一次是守战,一次是夜袭,而且有艾墨那个鬼才帮你,才能保你非战而胜,而魏晚秋在北疆打的都是硬仗,你必然是赢不过他的。”致远补刀道。
“……”
“毅大哥,谢谢你为我出头,这份好意我心领了,抱歉连累你也受牵连,”姬慕白却不好意思了,秦毅怎么说都是为了替自己出头才触怒了龙颜,“你还是快些回去向父……向皇上陪个不是吧。”
“别介呀,我虽然不擅长打平原会战,好歹也是一将军,总是有些用的吧,跑个腿送个信也行啊!”秦毅摆了摆手,“再说,京里还有那个姓魏的在,我就这样回去,也太没面子了。”
“……那就先呆着吧。”致远无奈一叹。
“对了,我听说慕白你受伤了?严重么!”秦毅这才注意到穿着里衣坐在床上的姬慕白,即使在如此暖和的屋中,脸色仍是十分苍白,这才想起自己来时听到中山城中的议论。
“还好,现在城中住着鬼手老先生呢,都来看过了。”姬慕白淡淡道,这是他心中的一片阴云,他不想多提,勉强带了笑回答道。
“那就好,鬼手先生是有名的外伤大夫,”秦毅也没多想,又道,“伤在哪里?给大哥瞧瞧,会不会留疤呀,你可不想我们这种粗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留疤多丑啊。”
萧铭川在一旁听着,嘴角抽了抽,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神悄悄在几人身上滑过,致远低头喝茶当作没听到,姬慕白尴尬的笑笑,唯独秦毅还傻愣愣的起身想要来看。果然天才的眼光都是很独特的,萧铭川由衷佩服艾师兄的聪明才智,和广阔胸襟。
“秦将军!我煮着的慕白要用的汤药应该好了,你能与我一起去端来吗?”萧铭川一把拉住秦毅,挂上照片微笑,就将他拉出了房间。
在秦毅眼里,小川这长相和身量,跟个丫头也差不了多少,便由着他将自己拉去帮忙了。
“……你觉得,皇帝将这位水军大将派来这里还有何深意?”致远看着他们走远,才回过头来看向坐在床上正低着头思索的姬慕白。
“庄主也不相信秦大哥是被贬职来此的?”姬慕白原就在想这件事情,听到致远这样一问,便续道,“我也在想,皇上到底是单纯的想把反对派都赶出京城,还是另有谋划。”
致远伸手摸了摸姬慕白的头,“你还是先好好养伤,马上就要过年了,莫想这么多麻烦事,就当是秦毅过来陪你聊聊天散散心吧。”
姬慕白乖顺的点点头,脸上被炭火盆映出好看的红色,心中却想着若是秦大哥留下来,那这个年铁定是过不安稳了,毕竟,还有一位将军正在来往中山的路中。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完全陷入了年底公司大规模的策划活动中。。。提前拜个年,争取过年前再更一次。。。争取。。。。。。
☆、双将已至
魏松月和魏晚秋的性格很不一样,他总是慢条斯理的,不像他哥哥那样刚毅而坚忍,魏松月更像魏老将军,给部下一种平易近人的和蔼之感,魏新山乃是一代儒将,却更喜欢魏晚秋的英勇和果敢,老将军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优柔寡断,魏晚秋才是能做大事的人。但薛大小姐很不买账,她则更喜欢自己这个温柔可亲的小儿子。
所以当魏松月领着部众站在姬慕白面前的时候,除了姬慕白以外的其他人都进入和一级警备状态,秦毅更像只炸毛了的大猫一样死死盯着魏松月。
“末将参见幽州侯。”魏松月也不跪拜,扬手在胸前抱拳行了个军礼,抬起头来笑着看向面前一众人等,“幽侯在这北方还住得惯么。”
这只是句客套话,听在秦毅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不对味。切,听他这语气,感情北方都是他魏家的吗,仗着自己哥哥在京里混的风生水起就在这儿这么嚣张。
“???这位是秦将军吗?久仰久仰,哈哈哈。”魏松月被这明目张胆的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怪难受的,转头看向秦毅,对方仍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就连站在另一边的两位艺师也是一脸高贵冷漠的表情,魏松月干笑两声,有点莫名其妙。
“……魏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然先去休息片刻,换身衣服。我着人准备了小宴,我们等下边吃边聊可好。”姬慕白真是对其他几个人有些无语,他只得客气招待。
“无事无事,我们在冀州都休整好了,兵强马壮的拉来了足够的粮饷,幽侯若是已经有什么战事上的谋划,便让我等早些开始了解也好。”魏松月摆摆手,仍是一脸温和的笑意,“我不如父亲和兄长那般厉害,还是早些做足了准备,才敢安安心心的过个年。”
姬慕白点头称是,偷眼去瞄魏松月,只觉得他与魏晚秋给人的感觉差了十万八千里,虽然姬慕白跟魏晚秋也无多少交流,但他那种影藏在沉默表象下的果敢与无畏仍是在第一时刻动摇了姬慕白的内心,而魏松月则不同,他平和而随性,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自然而真诚,说起自己的父兄时,带着崇拜和敬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自卑和不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一个人,姬慕白的心里给初次见面的魏松月打上了一个标签“善良”。
但这样的人,是怎么立足在严酷的战争中的?
姬慕白想着想着就有些走神,他的伤还未痊愈,只能坐在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侍卫拿来了中山附近的布阵图,他回过神,没有听到先前几个人在说什么,却正好听到魏松月不找边际的话,“……幽侯可比我想象中的样子小了许多。”
姬慕白一愣,致远这时却开口了,“魏将军来起来也是少年英雄,意气奋发的很。”
“致远庄主过奖了,我也才过二十,在家中是老幺,如今见了幽侯觉得很是亲切,总觉得自己也能做个哥哥就好了。”魏松月被致远说的有些脸红,抬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额发。
“慕白是我小弟,谁允许你做他哥了。”秦毅怒道。
“哈哈哈,抱歉抱歉,是我逾越了,谈正事要紧。”魏松月尴尬的笑笑,不说话了。
“魏晚秋说不定就要做太子了,你是怎么想的?”姬慕白突然问道,说完,自己就觉得后悔了,这件事朝廷还从来没有正式商议过,自己这样说实在是太冒失了,而且这要让魏松月如何回答。
“嗯,我听说了。”魏松月似乎很平静,微微笑着说,“哥哥他本就是以义子身份呆在魏府中,我多少也知道些东西……不过,自母亲决定让他送父亲回故都那刻起,这就变成是皇家的事了,”魏松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母亲从小就说我像父亲,胸无大志的很,北方虽苦寒,却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觉得这里很好,并没有想要离开,母亲也喜欢这里,我会一直陪着她。”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流顺而平静,似乎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很久,而且也已经做出了答案,如今只是一个契机,有人问他,他便答出来。
姬慕白感觉到一种武人身上从未感受到过得与世无争的平静,他突然就对那位素未谋面的魏新山魏老将军产生了莫大的好奇,他会是怎样一个人?像面前的魏松月一样?一双漂亮明亮的桃花眼,即使以双方的立场和关系,那些话多少都很难让人信服,但看着那个淡然的笑容,就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心甘情愿的去相信他?姬慕白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宰相家的千金不爱君王爱将军的理由了。
“你没骗我?”姬慕白看着魏松月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魏松月明显一愣,全没有想到京城官场中长大的前大皇子,居然会这么直白的问他,继而大笑起来,那是年轻人特有的爽朗的无拘束的笑,笑了有小片刻才停下来,致远和秦毅都疑惑的看着他,“抱歉抱歉,我失态了,实不相瞒我确实没什么好骗你的,说句大不韪的话,哥哥他若是真当上了皇帝,也不会将我调回京中的,这北疆没人镇着,皇位谁也别想坐踏实,母亲虽是一代巾帼不让须眉,但毕竟也已经上了年纪,你们皇家呀,还是要靠我这个毛头小子看着北疆。而且他毕竟做了我二十多年的哥哥,护着我疼着我,我总是记着的,怎么会去反他。”魏松月低头看面前的北疆图,又叹了口气说,“若是哥哥做不成皇帝,他也不会来反你的。”
“为什么?”秦毅先坐不住了,急急问道。
魏松月又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骄傲,“按现在这局势看,”他眉毛一扬,示意自己说的就是这房中坐着的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