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闭上眼端坐在后座上,此时,慕容清祤心底翻涌而上的不确定居然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一直在恐惧着这一天。尽管,为了这一天,他在私下做了多少的准备。
这种恐惧,在刚才目送她离开的时候,一下子攀升到了顶点。
现在,他想过她也许会发现什么,想过她对自己的痛恨,想过自己也许一生都只会和她如敌人般再无转圜之余地,甚至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死在她的手里,跪在她的面前,被她折磨憎恶至死。
可是没想到她会穿着婚纱出现在他面前,她微笑的样子看起来真是美丽无双,她开始对他憧憬婚后的幸福生活……这样的揣测在这段充满痛苦的日子里,他从没有想过,突然间面对,自己居然只有逃避。
他隐隐开始感到不安,感到怀疑。
可是他什么也没发现,除了她走的时候带走了那个装着首饰和证件等贴身物品的小包包,她什么也没有做。
就在那天晚上她说要去市区购物的时候,他还特地派人在她身上装了监控器,可是,事实证明,她的确什么都没做。
白焰冰也没有出现,他,没有来见她。
不可能!慕容清祤本能的就觉得,他和她之间,还有什么东西没有结束。
中心医院,白焰冰为什么,要把交易地点定在中心医院?
这个疑问,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现在,距离目的地越近,他的心跳就变得更厉害。
难道仅仅是因为阿紫的父亲在这里住院,白焰冰想要在第一时间验证一下自己拿到的解药是不是真的?
诚然,这可以作为理由的一部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还有什么是自己所忽略了的。
第296节:永远的遗憾(3)
他闭上眼,冥思了许久,将最近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突然,在他想起母亲的时候,他猛然想到了另外一点,那是他出生的地点,中心医院!
心头一阵闷痛,闭起的双眼刹那瞪大,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约自己来这里?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一个从小到大,他一直深藏在心中的隐秘,就这样,在这种时候,触不及防的被挑了出来。
那猜疑的念头如气球一般,砰然胀大,在他胸口炸开一片绚丽的火花!
身子僵硬的从椅背里立起,来不及细想,张口就让司机改了将要到达的地址。
坐在一旁的亲信保镖亦感到主人今晚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却只是暗自蹙了蹙眉,没有作声。他没想到,一向自制的慕容清祤,居然亦有情绪失控的一刻。
车子掉了一个头,往他指定的慕容大院开去。正是下班,车拥路堵,卡在环城路上的车辆密麻麻的,一辆挨着一辆。前面是一个红绿灯卡,灯卡一过,就是一条侧上环城高速的匝道和直行进城的市区公路。
如果坚持去慕容大院,那么必然要先顺着匝道上环城高速,而环城高速上此刻堵的水泄不通。如果还是去医院,那么只要调个头就可以避开拥堵,轻松进城。
车子在红绿灯卡等了近十分钟,眼看这次绿灯亮起就能上匝道了,慕容清祤却又开了口:“算了,还是去医院吧。”
他说的沉重,仿佛想用那沉如千万斤巨石的决定压住那心底一阵阵泛起的情海涟漪。
重重的叹气,他把身子又重新靠回座位,那僵硬的背脊已瘫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
他需要理智,不可以冲动。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一时冲动,又做出连自己亦无法原谅的冲动行为。
他是慕容清祤!他是慕容家族坚实有力的守护者!任何人都可以冲动,任何人都可以不理智,可是他不可以。
不管真相是怎么样,他也知道,自己一定被敌人先发制人的打倒。
现在,他的什么好奇心,什么猜疑,都要放在一边。
既已错过,何苦回头。
在他面前放着的问题还有很多,此刻要面对的敌人只怕并不轻巧。
如果这是白焰冰用来乱他心的计谋,那么此刻他最该考虑的不是那个真相,而是自己在这盘棋中所扮演的角色。
大丈夫行事不能一味儿女情长!
这是父亲的话,亦是他时刻在自己面前常提的告诫。
可是原来,他自己亦走不出这样的迷障。
阿紫!
如果我们此生已错过,那么来世是不是还能重头再来?
车子在红绿灯口一个拐弯已调头向慕容大院而去,夜色降临,城市的华灯开始亮出璀璨的光芒,次第而起。
慕容清祤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父亲慕容辕弘和慕容家族所有他亲自授教的□□骨干几乎已经全部来齐,一切仿佛进展的都很顺利,除了有一路人马在来的路上被人袭击之外,似乎一切都在慕容清祤的计划推算之中。
第297节:永远的遗憾(4)
顶层的VIP病房早已清场,江紫墨的父亲病房前后都有严密的人手保护。
慕容清祤以助理的身份和他父亲一起再次查看了所有布防,这间医院早就被慕容家族暗地里买了下来。
这天,借着杀虫的名义,几大卡车装来的浓浓的硫磺粉全部倾倒在各个出口,将整个医院都布置成了蛇虫的禁地。
这些东西,慕容家族做起来那是得心应手。而且,就算这些挡不住白焰冰和那些已经修炼成人的蛇妖,但是最起码可以不让他们动用恐怖的蛇族大军,贸然在闹市区的医院里引发一场□□。
因为事先做了安排,中心医院早就将大部分病人都送到了新院区。留下的一些科室,也离顶层VIP病房相隔甚远。
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收到了禁口令,在这天晚上,他们轻易不会走出自己值班的那层楼。
一切看起来都似乎万无一失,可是一股隐隐的不妥却在他的胸前萦绕不去。
有些什么东西他忽略了吗?到底是什么呢?
慕容清祤在走廊中站了很久,转过身,往江父所住的病房而去。
在他身后,慕容辕弘不由的微微皱眉,他能猜到儿子去干什么。他无非是想要再去确认一下江父的安全,无非是要自己给他一个安全的承诺。
到了这样的时刻,他居然首先想到的还是那个女人。慕容辕弘暗自摇头,现在他都不知道当初答应儿子的要求是对是错,亦不知道如果自己狠狠的骂他一次,能不能让他稍微冷静一些。
一个黑暗中手握权势的男子,怎能给自己和慕容家族一直留下这样的一个祸根。
他如此沉迷于情爱,如何能在这尔虞我诈的黑暗势力中独当一面。
慕容辕弘从粉红色的医护台转角才绕过来,就看到正往江父病房走去的护士的背影。
她走的很快,头半低着,手里端着一个卫生盘,里面有一次性的注射用具和药棉,想必是要给病人注射药物的。
慕容清祤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停下脚来,没有再移动。
她这样只看着脚底,不看前路的走法,在大街上不是要撞电线竿子吗?
还正想着,那护士居然就没头没脑的一个转弯就撞在了不远处的门上。
皱了皱眉,慕容清祤终于出声道:“小心些。”
那么宽的一条路,她居然都可以朝那样坚硬的位置撞过来。这个护士……她真的是这里的护士吗?
他举步上前,正要一把拿住她,没想到她一个趔趄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盘子一歪,人居然也要滑倒。
慕容清祤赶忙一只手接过歪斜的盘子,另一支手去扶那倾斜的身子。
慌乱了一阵之后终于站稳,趁着功夫,慕容清祤这才看清这个小护士。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年轻女孩,长的既不算好看,也不算丑。很平淡的一张脸,鼻梁上长了一些雀斑。见他过来扶她,神色有些紧张。
慕容清祤眉间一挑,实习生吗?她是特别容易走路和人撞架呢?还是本身就是冒冒失失的性子?中心医院何时招了这样的工作人员?
第298节:永远的遗憾(5)
慕容清祤眉间一挑,实习生吗?她是特别容易走路和人撞架呢?还是本身就是冒冒失失的性子?中心医院何时招了这样的工作人员?
不过,看她的样子,很容易让他想起一个人,想到了她,他整颗心就平静了下来。
“你站稳了。”他松开手,然后把手里救下的卫生盘递还给她。
涨红的脸颊已开始冒出细小的汗粒,窘迫的接过卫生盘,慌忙的垂下头,紧张的身子居然有些轻微的发颤,那眼底迅速划过的慌乱只是一瞬已随低垂的头消失不见。
“谢谢。”声音略微有些不稳和僵硬。
“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事找你。”身后,慕容辕弘的声音恰好响起。
慕容清祤转过头,道:“是的,董事长。”说话间,慕容辕弘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也走到了小护士身边。
小护士侧身往一旁挪了一步,想绕开他走过去,可是转眼慕容辕弘已闪到了她面前。再往相反的方向垮一步,结果还是一样。
“我……要去给病人注射消炎药。”她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目的,说的防备,仿佛眼前的慕容辕弘下一秒要对她做什么可怕的事一般。
眉头轻拧,慕容辕弘的确做了一件对她而言可怕的事情。
铁般强硬的拳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已挥出,脚下一错,急攻下盘。
明明已看到了拳头,明明看到了他抬腿,可是才想到躲避,小护士的肩胛已中了一拳,清脆的断裂声,那左边的肩膀仿佛给生生卸下了一样,剧痛钻心。
脚踝一痛,整个身子已失去了平衡摔翻了出去。
没有喘息的机会,只能险中求存,就着摔翻的冲力,一手撑地顺势打了个滚,居然滚了两米多远。
身子才停,却发现精心贴身放着的红绸小包,因为刚才的翻滚掉在了一步开外的地板上。
没有考虑的时间,小护士飞身向红绸小包扑了过去。身子飞起,,再落下时,手指抓住了红绸小包,可是慕容辕弘的的脚亦踩到了她的手背上。
慕容辕弘是练家子出身,此时微一使力,小护士额角大滴大滴的冷汗就落了下来。
十指连心,而且小护士亦深知身份已暴露,慕容辕弘大怒之下脚下不留情,再一用力,已听到自己指骨粉碎的声音。
手上的痛蔓延到全身,身子不由自己的发着颤,痛呼还未及出口,下颚已被猛力扫过,顿时满口鲜血。
“爸爸!”慕容清祤的声音里有着震惊与不解,他还没明白过来,这小护士的身份究竟是……。。?
慕容辕弘朝他挥挥手,示意他退到一旁。他一脚踩着她的手背,一脚踢在她的下巴上。
因为小护士的身子一边被牵制,所以踢脚的攻击基本是全力的凝聚在了着力点上,立时已是鲜血四溅。
慕容辕弘冷笑连连:“贱人!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这里?”
说完,他脚下的力度更重了几分,立时惨烈的痛呼终于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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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节:惊人的身世(1)
慕容辕弘冷笑连连:“贱人!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这里?”
说完,他脚下的力度更重了几分,立时惨烈的痛呼终于出了口。
指骨已完全碎裂,护在手掌下的红绸小包因为过度的挤压“啪”的一声轻响,被压的粉碎,渗出黄色的液体,气味居然异常的刺鼻。
而慕容清祤听到这一声呼痛之后,终于恍然大悟。他大叫了一声:“不!”可是旋即,马上就有两个人从他的身后冲了上来,左右死死的钳住他,不让他继续上前。
那个声音……。那是……。那是……。不!不要!
慕容清祤开始奋力挣扎,可是,在那两个人之后,又有几个人陆续冲了上来。他们的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利索,单拼力气,他实在难以挣脱。
有人在他耳畔轻声提醒道:“少爷,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您可要顾忌着自己和老爷的身份。正所谓,家丑也不能外扬不是?”
慕容清祤心中一震,只能咽下即将呼出口的话,恨恨的任由他们暂时将自己禁锢了起来。
他被手铐反锁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几个人负责一丝不错的看着他的举动。
慕容辕弘抬脚伸腿,轻轻使力已把快疼的昏死过去的小护士朝他相反的方向踢了过去。
“小心一点,我看我们自己人里面也有内奸了。”慕容辕弘提醒的吩咐着,转身召唤就坐在楼下的执事上来清理现场。
手下的人应了是,却发现那满口鲜血的“内奸”,居然努力的朝慕容清祤的脚边移动过来。
有人刚想补上一脚,却听到她含糊的喊了一声:“辕弘!”
那居然是慕容夫人,姚玉绾的声音。
“放开我!”慕容清祤终于禁不住发了狂,他陡然使力,将那张足有一百多斤重的原木长椅掀翻。而后,硬生生的挣开了手铐,两只手腕上,也因此而血迹斑斑。
那几个人还想去制服他,可是都被他冷厉的眼神吓的缩了缩手。当中有人想起来,现在他才是慕容家族的少主,未来的掌门人,便各自交换了一下眼色,没敢再做什么举动。
“少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您不要怪罪。”
慕容清祤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微一犹豫,还是慢慢走向的自己的母亲。
慕容夫人倒在地上,她纤细的肩头因为剧痛而不住发抖。嘴巴里全是鲜血。可是她完好的那只手的手指却紧紧的拽着儿子的裤脚。
她不是要他扶,她只是想让他更弯下一些身子。
一旁的其他随从已经僵直了身子,怔然的瞪着这一幕。
“妈妈,您为什么会来这里?”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头,慕容清祤弯下身子,心里一丝异样划过。
母亲不是瘫痪了吗?为什么,她现在又突然间恢复行走能力了?
还有,她易容改装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医院是为什么?
毕竟是母子,他知道父亲对母亲欲爱而不得的感情,所以在发现母亲的身份之后,他就隐隐明白了其中必有自己还不知道的隐情。
这个即将要揭开的隐情,也许,就跟自己之前那一阵没有来由的心慌有关吧!
第300节:惊人的身世(2)
这个即将要揭开的隐情,也许,就跟自己之前那一阵没有来由的心慌有关吧!
他身子随着她的力量更弯下一些,双手下意识的以为她是因为受伤起不来,而要他搀抱。
可是慕容夫人只是摇头,眼泪流了满脸,沾湿了鬓旁的发丝,下颚受了重力的攻击,已生生的脱臼。
她努力的想说,可是开合间的剧痛让她每说一个字都倍感艰难,脸上有疼痛的冷汗,有焦急奔流的泪水,有不可抑制向外漫溢的血色浓稠,混杂成狰狞残败的摧残。
终于她的身子在他的扶持下立起了一个很小的角度,一只手用力的拉着儿子的胳膊,受伤的手指着地上的红绸小包,努力的开合了好几次,才终于吐出含糊的两个字:“解药……”
话音落定,人已痛的昏了过去。
慕容清祤身体一震,脸上的颜色已经全变了。
身后的随从快步走到那浸湿的红绸小包前,弯下身子,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银色的钢笔,用笔的一端谨慎的挑起那个红绸小包,轻轻一抖,包里的碎裂的细小瓶片已掉落了下来。
这时慕容辕弘的随身执事已经带着几个人冲了上来,见此情景,都是微微一怔。
慕容辕弘没有上来,他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妻子来到医院干什么?
慕容清祤随手拿起一旁翻落的卫生盘,把红绸小包放进盘子里,伸手递给执事:“拿去实验室做成分分析成分,如果确定是解药,那就赶紧重新配置一份。越快越好。”
执事领命而去。
就在慕容清祤顾着将自己母亲抱起来施救时,慕容辕弘突然走了上来,他在儿子面前冷然开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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