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睿熙帝禅让,要么杀了那个蛊惑君心的熙涟将军。什么倾世熙涟公子还不是同样是被压的。
棠周既能让一个废物太子当上王,也能让他下台,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棠周皇族贵族中不乏人才的佼佼者。
这样的话片刻间就传到了正在上朝的大殿上,先朝老臣还有几个新上任的大臣纷纷上奏折施压。
哈,终于是忍不住了吗,他就说嘛,他怎么可能只会乖乖地守皇陵。
棠轻恺阴霾着脸,双眸越发深不可测,阴狠着下令把上奏的大臣打入天牢。一甩袖袍转身离开。
不管任何人,只要想害罗裳的,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不管是谁……
而此时的罗裳揉着腰,嘴里低咒着慢慢地爬下床,裸露地肌肤隐约可见一些粉红的暧昧痕迹,特别是在锁骨以下,胸膛的位置更是密集清晰。
该死的,就算真的很想他,也没有必要把他折腾地这么狠,他真怀疑那个银荡的人是真的爱他,还是只迷恋上他的这具身体。
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自己看上了,自己的身体也给了他,他要是敢负他,他就,他就……终还是说不了狠话,更下不了狠毒的诅咒。
没有给罗裳更多地时间思考他到底会把棠轻恺怎么样,殿外的吵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听到外面的争论,罗裳嗤笑。林大人,林海悦,原来你什么都知道的,亏你真能忍下了这么久。
罗裳是个好人,谁帮助了他,他会一辈子记住,但他也绝对是个坏人,更是个护短之人。他既已明白了自己的心,又怎么能忍他人对棠轻恺的污蔑。
“你要去哪里。”
罗裳还没有跨出门就被突然出现的棠轻恺轻拦腰,给压在了门后。
“你,你怎么样。”
罗裳着急询问,双手更是在轻恺的身上摸索着。皇城外有人闹事,他,应该去看了吧?没有被伤着吧?
聪明如罗裳,在碰上与棠轻恺有关的事后还是脑袋断了一根筋。想他棠周王,就算曾经被世人叫了草包,但背后可是阴险耍赖无耻银荡的,更何况还是经过沙场与死亡之后,又怎么可能还会被人玩弄。想来,还是他想太多了吧,但担心还是如洪水般开始泛滥,压的罗裳喘不过气。
“不要担心,我没有事,但是……你要是再这样摸下去,可就出大事了。”轻恺重喘呼吸抓住在他身上点火还不知犯了大错的手,高高地举过头顶,压在墙上,另一只手紧握着罗裳地手。
“安分点,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罗裳抬起头,隐下眼眸里的思绪。
“没有什么好说的,过两天就好了。”棠轻恺随意应付两句,埋头在罗裳地脖子上。
“不……”
“罗裳,罗裳,我的罗裳,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他虽是询问商量的语气但完全没有给罗裳说不的权利。
睿熙五年,棠周内讧。
轻纱掩面,一袭黑衣,藏了轻笑,敛了温柔。
罗裳走在昔日热闹的长安大街上,看着四周已冷清的街道,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就算这样他也不会放手离开。就算世人说他自私也好,他爱上了,就不会离开,只会同甘共苦。
抬起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这天啊,还真是要变一变才好呢。若一直这么晴下去也不好,现在该是考验他的时候了。
“不准你们这么说他。”
蓦然清脆更似惊吼的女声打断了解罗裳的思路,他转身四处凝望,终于在一处角落地树下找到了。
“哼,本来就是,世人都说倾世熙涟公子才情貌美,果然是个祸害,连当年的太子都能勾引,还借太子之师的名义,简直是在欺骗世人。”
“红颜祸水就是他那样,当年他可还是太上皇的入幕之宾。”
“还倾世呢,简直就是惑世。”
七嘴八舌的议论,这样的话解罗裳已经听的够多,他反而已经冷静了下来。
两天前,他跟棠轻恺易容出来,再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自己第一次在大街上失了态,差点动手。棠轻恺反而冷静地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抚,“罗裳,要淡定。”
“欺骗,公子哪里欺骗了世人。公子带军打战,堂堂正正,比起你们这些只会在这说,拖棠周后退的虫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公子与陛下相爱又怎么样,他们光明正大,情不自禁。你们这些人能爱,凭什么他们就不可以。”小安伸出食指一一指着在场的人。
亦然打算转身离开的罗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一僵。他加快脚步,飞身上马。
“将军,前朝御史林大人带人逼宫了。”
报仇吗?也许是的吧……
朝堂上,林大人带着百官站立在正中央,傲然地带着视死如归的凌厉看着高高在上的棠轻恺。
“棠轻恺,你杀兄弑父该当何罪。”
“林海悦你好大的胆子,你已经自贬官职,是谁敢放你进皇城的。”棠轻恺重重一拍御桌。
“哼,棠轻恺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林海悦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这是陛下亲赐的,你为何不跪。”
棠轻恺咬牙看着林海悦高举着手里的金牌。不仅免死,还有随意出入皇城的特权,见金牌如见陛下本人。他终还是在原地跪下了。
“棠轻恺,你终辩解不了的,今天我就让你死的明白。”
墨,今天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墨,黄泉路上,你走慢点,等等我,等我亲手为你杀了这个不孝子,我就下了陪你。
林海悦给身后的人递了一个眼色,不过一会的时间,就陆陆续续有人压着人进来了。
棠轻恺看见那些人心一惊,但他却很镇定地掩藏了脸上惊慌,“林海悦,你好大的胆子,你……”
林海悦勾起轻笑打断了棠轻恺的话,让跪在地上的人一个个说。
越听越心惊,刚开始棠轻恺还能反驳,但他又能说些什么,毕竟那些都是事实。
“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贱舌,让你乱说。”罗裳一身戎装,三千骑兵跟在身后,一脚踢飞跪在地上还在诉说着罪状的男子。
“林大人,您是我恩师,我敬重您,但是您万不该如此污蔑我棠周睿熙陛下。”罗裳站在林海悦面前一礼。
“我有没有污蔑,熙涟你最清楚不过。我万想不到的是,当年那个温柔正义的熙涟,会变成与杀兄弑父之人狼狈为奸。”林海悦鄙视一眼,满眼愤慨,眼角却飞快闪过一丝异光。
“林大人说的对,熙涟也没有想过,当年的熙涟会变成今天这样。但熙涟不后悔的心情就跟大人一样。”罗裳撩袍到身后把轻恺扶起坐下,“堂堂一国之帝在臣子面前跪下,像什么样子。”
此时的罗裳就好像当初太学院里的那个老师般,紧绷着脸。
“林大人,还有在场的诸位大人,今天就请你们听好了,这谋害太上皇的到底是谁。”他走到跪着的其中一人面前,带着杀气的看着那人,“你说,谋害先皇的到底是谁指使的。”
“是,是,那天……”
“住嘴,你只要说是谁就成了。”
“是,是熙涟将军。”
朝堂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罗裳,你干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棠轻恺扯过罗裳地手臂,恶狠狠地瞪着他。
“陛下,还记得当初我说过的话吗。我说过,杀兄弑父必遭天谴,幸好你听话了。可是,你要的我又怎么能不送到你手上。”反身对着轻恺笑。
“罗裳,你,你……”棠轻恺不置信地后退。他的罗裳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依稀想起,罗裳从邻国回来后,他从父皇手上救下罗裳后,他跟自己说过的话。原来,原来那个时候,他的罗裳就存了这样的打算。
“不,是我下的毒。”
苏虞款款而来,带来一室的芳香与惊叹,昔日这个棠周第一美女好像与岁月绝缘了。她还是当初闺阁中的模样。
娉婷而高傲,聪明而貌美,明明是一代红颜足有祸水的资本却甘愿嫁进皇城,明明知道太子心有他属。
也许爱情真的是一股火,明知道是死亡却还要学飞蛾,试图能飞过沧海桑田飞向温暖。
世人皆知她爱上了太子睿,愿意放下身段与一个男子争宠。可其实,她恋上的一直都是当初那个浅笑如春的男子,他才是她想学飞蛾扑火的温暖。为了那段温暖,别说是一生的幸福,就算是命又有何不可丢的。
而也是第一次,第一次苏虞在朝堂上,向世人宣布去她对熙涟的爱。
“虞儿你来干什么,退下。”林海悦沉下脸,给身后的侍卫一个眼神。不管怎么说,对他这个表妹他是真心的疼爱。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碰本宫。”苏虞退后一步,双眼冷硬地逼视这想上来抓她的两个侍卫。
侍卫犹豫了,就算皇城之外都说陛下杀兄弑父,皇位来的不正当,但这对他们这些天天最接近皇权的侍卫来说,苏虞到底现在还是皇妃,并不是他们能碰的。
苏虞两步上前跪在了棠轻恺地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陛下,请原谅苏虞的欺瞒。——太上皇的死是苏虞下的毒。”
“娘娘,你为什么要投毒。”
“娘娘,你完全没有投毒的动机与必要。”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承认,这可是弑君杀父的大罪,是要判十八酷刑的。”
罗裳看着苏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突然出来承认,把罪揽身上。他虽视苏虞为亲妹妹,但他还是不禁想苏虞的举动到底是谁授予的。他虽急于巩固棠轻恺的帝位但还没有到晕了头的地步,苏虞虽是皇妃但到底还是林海悦的妹妹。
罗裳给他身后的三千骑兵一个眼色,要是局势真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哪怕要杀了这大殿上的所有人他也在所不辞。
苏虞说,“苏虞自觉不才配不上熙涟将军,但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侮辱熙涟将军,哪怕那个人是万人之上的墨上帝也不允许。”
罗裳浑身一震,这句话是他第二次听见了。
“苏虞,你知不知道就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杀了你。”苏虞的话让林海悦有一种被背叛的厌恶感,没有想到他视如亲妹的人会在最紧要关头背叛了他。
“哥哥,妹妹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就是爱上了熙涟,但从不后悔。”
众人不懂了,既然爱的是熙涟将军,那为什么还要死要活的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睿熙帝。这个疑问,他们很快的就得到的解答。
“哈,嫁给陛下,为棠周诞下皇嗣只为了能让熙涟能得到爱情,能与陛下长相厮守。嫁给陛下,只为能与他更近,更近一些。”
苏虞站在最前面,与棠轻恺并肩,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她向世人宣布了她的爱情,哪怕这会是她最终的万劫不复。
苏虞说,“本宫看不下去太上皇下为阻止陛下还有熙涟将军的感情而做的那些龌蹉的事,居然在军中使计陷当时的太子睿与死局。所以本宫在太上皇的菜肴里下了无色无味的毒。本宫还记得,那天哥哥逼迫太上皇吃的。”
苏虞说,“所以害死太上皇的是哥哥。哥哥,你收手吧,妹妹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离开。”说着,苏虞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递到林海悦的手里,“哥哥,他在等你呢。”
林海悦呆愣的看着掌心地刀,再看看面前他一直疼爱的妹妹,蓦然想起那一天。那一天,是他第一次被留下用膳,也就是那次后,他与他最爱的王永隔生死。原来,这一切错的都是他,如果那天他不逼王吃了那道菜肴,是不是如今他已然接受了自己。
不,他不相信,怎么可能是他害死王的。
林海悦步步后退,嘴里喃喃着不置信。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众大臣后退,毕竟是皇城秘闻,但个个更是好奇,太上皇到底是谁杀害的,
被儿子下毒,被最爱的人下毒,被儿媳下毒,最后却是死在最爱他的人手上。
想来这要是太上皇天上有知,不知会被气成如何个模样。
“报,边关紧急军报。”
骑马穿过被拥挤地街道,送信骑兵快马赶回皇城。这个消息让沉浸在痛恨中的世人蓦然醒悟过来,现在并不是起内讧的时候。现在熙涟将军要是死了,有谁能挡住三国七部落的围攻。
“报……西塞两国联盟共犯我边境,我军已被逼退回一百公里。”报信骑兵一路大喊着到达朝堂。
这……
国人震惊了,棠轻恺猛然从高座上站起,这绝对是一个坏透顶的消息。
朝堂之上一时间议论纷纷,惊恐神色一览无余。
“陛下,请立刻派熙涟将军前往。”
棠轻恺看看朝堂大臣,又看了看解罗裳,“来人,把林海悦关进大牢。”至于其他人过后再处置。
林海悦被压了下去,没有一点的反抗。跟着他反对棠轻恺帝位的大臣们跪了一地,他们的大限也快来了吧。但今天这么多的大臣在,他们赌的也不过是,初登帝位的棠轻恺不敢拿他们这么样,但她们又忘了,还有一个罗裳在。
“我要亲自带兵出征。”
朝堂后堂里,棠轻恺与解罗裳争执不下,经历了这一次后,他怎么可能还会让罗裳一个人去。而且此次并不是平常战事,两国联手,怎容小觑。
“不行。”罗裳一口否决,“朝堂现刚安分下来,棠周百姓人心不稳,你现在离开不是给别人有机可乘吗?”
“那就让别人去。”
“陛下,你让我失望了。”
罗裳离开了,带着铁血地手腕在跨出朝堂时,当场挥剑斩杀了闹事大臣。
轻恺,如果这是我最后要对你说的话,我多想告诉你,我爱你——
轻恺,如果我不能回来,请不要等我……
战场传来捷报,熙涟将军大胜,令人送回西塞两国帝之玉玺。
他,却还是没有回来。
罗裳这次一离开已经四年。
四年,皇城内的竹叶落了几度,他还是没有回来。他以为他等到了白头,可是原来也只过了四年。
四年,棠轻恺把从长安城外连接到皇城的最近一条街,也就是长安城最繁华的主街改成了官道,除了战场战报之外一律不准其他任意使用。只为能更快的知道边关罗裳的一切近况。
东宫殿里,棠轻恺刚去看了太子熙,走在九曲回廊里,他却并不急急回帝宫了,脚步轻转,他往东宫殿后院的竹园而去,他的身后跟着辰萌萌。
深秋,竹叶已变黄,纷纷飘零在地已没有人拾。
棠轻恺背手而立,周围毫不掩藏一身的落寞。
四年,你可还在生气。
当年是我错了,不该任性地说出那样的话,但求你保重自己,为我安好。
从怀里拿出四年来从没有离身的纸张,这是当年罗裳离开时让苏虞交给他的。是让自己留下她的一条命吗?
不管与否,只要是罗裳想的,他都会照做。
信件写着:
轻恺,我这一走,经别多年,望你好自珍重。
轻恺,你忘记了太上皇教导你帝王之术了吗,朝堂之上从不需要软弱。
轻恺,我会夺得天下给你做生辰之礼,我说过的话,从不食言,哪怕与死神为舞。
轻恺,如果这次我不能回来,请,忘记了我,忘记了罗裳。
轻恺,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哈,罗裳,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当年我说过那么多的话,我说过,让你永远不要离开我,为什么你没有记住,偏偏就记住了这句话。与死神为舞也甘愿,可是我不愿了。
当年,在处理了林海悦的事情后,他看着罗裳的背影离开他的视线,他想喊住,但他知道他的身份还有局势不允许他出声。
罗裳离开了,他站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