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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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晟-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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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来说师出名门的弟子受到的关注总是较多,偶有几个来自于冷僻门派的武林人士被押到的概率就相对小了很多。偏偏衣着锦衣,大冷天也陪着折扇的小少年就是要独辟蹊径,连着两天都押了泛人问津的对象,结果也都是不出预料地完败。但也不见小少年沮丧,仍旧自得其乐着,今日甚至还添了赌注,再次寻了一个前所未闻的门派押。 
  
  因为少年连日来的不寻常举动,旁边也有了议论的人,一个说:“那小孩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那种没有名气的小门小派怎么可能赢,还下那么大的本钱……” 
  
  另一个则比了个手势,拉对方到一旁:“那孩子来了许多天了,一次比一次大手笔,料想家中也是有钱有势的,不在乎这些个银子,由着小孩儿出来消耗罢了。” 
  
  就这样小世子成功地继承了自家祖辈传下的纨绔子弟作风,但无论玩得多么尽兴,酉时一到,小少年便即刻离去,丝毫不敢久留。虽说有那么一两次比出门会友的自家阿玛回去得晚了,林贝勒爷并没有多问,只是示意小孩儿坐下吃饭而已,但小世子心里到底是忐忑不安的,今日路上耽搁了一会儿,紧赶慢赶,所幸比自家阿玛早回了客栈。 
  
  一时饭毕,做父亲的颇有兴致地拉着小孩儿切磋棋艺。小帮主倒也算是信心满满地摆好了棋盘,对于小乖小朋友来说,只要贝勒爷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玩什么都不重要,反正输给自家爹爹也不丢人。 
  
  但今日的林贝勒却萌生了新的想法,噙着笑对小孩儿道:“虽说是日常切磋,但总得有个彩头才好玩儿。” 
  
  小娃娃这几日原就押宝押得兴起,这会儿自然是眼眸放光地问:“什么彩头?” 
  
  男子略微思索了下,道:“你上次不是说要同去会场吗?你若是赢了阿玛,就带你去。” 
  
  这个奖励只是差强人意,哪怕贝勒爷真的不同意,也是管不住小帮主的两条腿的。但小家伙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这会儿只是把玩着棋子问:“那,那若是小乖输了呢?阿玛要小乖做什么?” 
  
  贝勒爷半开玩笑似地道:“我能用你做什么,你能不给我惹祸就是帮了大忙了。这样,我吃些亏,不和你要东西,你若是输了,差了几枚棋子就老实趴过来挨几下巴掌,如何?” 
  
  小少年顿时红了脸颊,怎么好端端地下个棋,也和挨打扯上了关系,想要回绝,却发现自家阿玛已落了一枚黑子。小帮主撇撇嘴,这哪儿是和自己商量,明明就是通知而已,这会儿也只好硬着头皮迎战了。 
  
  一局下来,过程不算曲折,料想贝勒爷也未使出全力,小家伙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自家阿玛也只是逗自己玩玩罢了。虽说小东西还是输了四个子,但看上去输赢并不明显,而且又是贝勒爷先走的,小家伙心中自然是不那么服气的,这会儿只是一面捡着棋子,一面提出要求:“阿玛,再来一盘吧。再来一局好不好?” 
  
  做爹爹的倒也好说话,只是把黑子放到小孩儿那边,然后问了句:“那四下是现在算,还是待会儿一起算。” 
  
  小朋友自然选了后者:“待会儿一起算吧,若是,若是这局小乖赢了,就不打了好不好?” 
  
  贝勒爷想了下道:“也可,不过若是这局你又输了,输了几个子儿可都要翻倍罚。”见小孩儿有些犹豫,男子浅笑,“玩不玩,你自己考虑。” 
  
  反败为胜是一种有无穷魅力的东西,直接让小世子答应了不平等协议,开始了第二局。然后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小家伙不但没有赢回来,反而又添了十下外债。于是又有了第三局,第四局……最后的结局是,小世子一共欠了自家阿玛九十下巴掌,还是去掉了零头的。 
  
  直到棋盘都收了起来,小少年才知道怕,弱弱地问:“阿玛,您不会真的打小乖那么多下吧?” 
  
  贝勒爷这是却肃了脸色:“是你自愿答应的,阿玛可没逼着你玩儿。怎么,输了就要耍赖?” 
  
  小孩儿皱巴着脸,嗫喏道:“可是,可是九十六下太多了……我会好几天下不了床的。”虽说有些夸张,但是那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倒是不假。 
  
  男子却不肯轻易饶过小孩儿:“你也知道太多了?那还一盘有一盘地玩儿?” 
  
  小娃娃垂着脑袋:“儿子是想,想赢一局嘛。”这样就可以翻盘啦,偷偷观察下自家阿玛的表情,小东西又瘪着嘴巴认错,“小乖下次不敢玩那么多次了。” 
  
  做阿玛的点了点小孩儿的脑门:“这会儿知道不敢了,我瞧着你这一天天输银子输得挺开心的啊,一点儿也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 
  
  小帮主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家阿玛是在这里等着呢,还以为押宝的事儿没被发现呢……这样一来,不止是玩游戏输了那么简单了,呜,好像真的要被打屁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三

  离了亲王府,林贝勒倒也不那么强调规矩了,至少没让少年捧着家法来请罚。这会儿只是坐在暖榻上,拍拍自己的腿道:“一共算你九十下,分三天打完,今日先打三十。下次再敢赌钱,就想想这几日的疼。” 
  
  小家伙瘪着嘴,想求饶又不敢,怯怯地蹭过去,随即就被掀翻在“刑台”上,裤子也被剥掉了,身后的两小团肉还没挨打就麻了一大片。闭紧了眼,爪子攥住榻上的小毯子,显是怕得紧了,积威之深,不止是说说而已。 
  
  男子拢了拢小孩儿的身子,给少年摆了个相对放松的姿势,挽了挽袖子,扬起巴掌就打,一时之间,室内充斥着巴掌着肉的声音。 
  
  小娃娃身后的痛炸起来,连成一片,极力压抑着,还是嘶嘶哈哈吭叽出声。 
  
  三十下很快就结束了,少年的小臀上呈现出深红色,但到底只是巴掌,并没有肿,做阿玛的也没有要安慰的意思,只是松开手,道:“起来,面壁思过去。” 
  
  小世子垮着脸,抿着小嘴,想哭又不敢,眼圈中转着泪珠,裤子也没提,蹭到花架旁,面壁站好。身后刺痛一片,需要攥着手,才能克制不去揉。 
  
  饶是小东西如此可怜,贝勒爷也没有要恕了罚的意思。反而淡定自若地拾了本书看,理都不理小少年。 
  
  又犯在自家阿玛手里的小崽儿只能哀叹时运不济,也不知道还要被罚站多久,小少年有些腿软,稍微转移了下重心,吸吸鼻子,揉了揉有些痒痒的眼眶。 
  
  动作并不太大,一直沉默的林贝勒却开了腔:“怎么?还哭了啊?” 
  
  小少年怕不吭声又惹到自家阿玛,便在喉咙中含糊地应道:“没有。”仅两个字却也带出了哭腔。 
  
  贝勒爷起身,走向小孩儿,小家伙马上紧张起来,甚至缩了缩脖子,明显是在揣测着自家阿玛是不是恼了,到底要往哪挥一巴掌。 
  
  男人只是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发,又在肩上轻拍了下:“裤子穿好,咱们出门。” 
  
  小世子拾掇好自己,眨巴着兔子眼,见自家阿玛都出门了,连忙紧走几步跟上。扯到身后的伤,又龇牙咧嘴地揉了几下。紧赶慢赶地下了楼,才发现自家爹爹仍在楼下等着,举头望月赏风景似的,小家伙这才安心了些,慢慢地蹭过去,刚举起小爪子就被对方攥住了,小娃娃很容易满足地抿抿嘴,偷偷笑了。 
  
  第一站是小酒馆,开在巷子里,没什么多余的装饰,人倒是不少,大多数都喝醉了,还有些坐在门槛上,吆五喝六地冒着胡话。酒气冲天,难闻得紧。饶是见过世面的小帮主这会儿也不想凑过去了,下意识地揪住自家阿玛的衣摆,往后缩了缩。 
  
  贝勒爷倒也没有为难小娃娃,只是比了比昏睡在门边,脚边还散落着酒壶的某名武林人士道:“那位就是你今天押宝的对象,但愿他明日能表演段精彩的醉拳给你看。” 
  
  小孩儿皱皱鼻子,轻声道:“阿玛,咱们,咱们走吧。” 
  
  男子笑了笑,又带着小孩儿来到了某关注度较高的门派休息的地点,隔着院墙就听到里面仍然有棍棒相撞,切磋武艺的声音。知道小孩儿也联想得到里面勤学苦练的场景,贝勒爷顺口补充道:“我承认学武功是要讲究天赋的,但如果让我来选,我更愿意相信一个勤奋的人。” 
  
  小世子抿了抿嘴,同样不情愿靠近如此勤奋刻苦的地方,努力转移着自家阿玛的注意力:“小乖也不是非要赢不可,不过就是凑个热闹罢了……”何必那么较真。 
  
  贝勒爷挑起眉梢,肃了神色道:“输赢不止是运气问题,更是态度问题。就算要赌钱,我也不赞成随便玩玩儿的心态,时日久了便会玩物丧志,与其相比,把结果作为检验自身判断能力高低的工具,更有益处一些。” 
  
  欣晟小帮主努力消化了下自家阿玛的理论,似乎是在说,哪怕是赌钱也要先做好调查,赌赢了是本事,赌输了要反省,随便玩玩就是欠揍……人与人是不同的,他日评选京城第一较真儿阿玛,一定要记得去替贝勒爷去报名。 
  
  讨论过严肃的话题,父子俩不知被什么力量带领到了小镇的夜市,微凉的月色里,腾着热气的小摊实在是很诱人。小娃娃摸不准自家阿玛的态度,只能刻意放慢前进速度。男子终于停了下来,捏了把小家伙的苹果脸,松口道:“自己找地儿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快被论文的案例烦死了……TAT

☆、四十四

  
  带着六十下的欠账,小世子睡得不太好。但身为武林盟主的嫡系传人,还有很多江湖事务要处理。 
  
  在自家阿玛出门后不久,小帮主还是打起精神来到常去的茶楼。当然是提不起精神来押明日之星了,只是看看布告栏,就觉得身后火烧火燎起来,更别提再撒银子进去了。 
  
  很快就有几个不同门派的武林人士来打招呼,小少年扬起嘴角硬着,瞧上去精神极了。之所以小家伙这么出名,一是借了武林盟主的光彩,二是因为上一次的第一门派竞争,虽说只是个娃娃,未见得就有真本事,但表面上总是要客气一番的。 
  
  相当一部分人是这样心照不宣地走过场,但也有少数人是真心佩服眼前的小侠客,比如某个成立于街头巷尾,由七八个十来岁少年组成的小团体,已经是第三次来请小少年去做帮主了,态度之诚恳,堪比说书文章中的三顾茅庐。 
  
  笑羽金来门派第一规矩就是不能另投其他门派,但屡次拒绝对方,又显得太过倨傲。本就皮肉痛的小少年有些焦躁,抓抓头发,另辟蹊径道:“要不,你们加入我的门派吧,笑羽金来。”语气却并不那么坚定,虽说自己是帮主,但若是哪个帮会成员认为纳入新人不妥,这般先斩后奏,都会让自己挨上几巴掌。 
  
  少年们商量了下,却还是坚守着自己的门派,不过愿意和笑羽金来结成同盟,共御外敌。 
  虽说不知莫须有的外敌在哪里,自此有了同盟的小世子还是高兴得紧,一时间也不想着欠债了,嚷嚷着要小二哥送酒上来。 
  
  几杯杜康入腹,少年们义气相投,勾肩搭背,就差称兄道弟,义结金兰了。以至于离开茶楼,还一路聊到客栈,就差没送到门口了。 
  
  小帮主酒量不错,并没有醉意,从规矩地服侍自家阿玛用晚膳就能看出来。并不太饿的小家伙没吃几口,看在贝勒爷眼里却成了畏罚的表现。男子给自家儿子添了些饭,“鼓励”道:“多吃点儿,当心饿着肚子没力气。” 
  
  这般父子家常,欣晟小朋友却没开心,饿着肚子没力气做什么,当然是没力气挨揍。看来自家阿玛仍旧是软硬不吃,自己的规规矩矩一点儿都没奏效嘛。顿时更欠了胃口,拿着木箸在碗里戳来戳去,就是不往嘴里送。 
  
  男子无奈地摇头笑道:“还要阿玛喂你不成,好好吃饭。” 
  
  小少年这才略红着脸,多吃了几口。用过晚膳,照例写了一篇字。按照贝勒爷的说法,也不是为了练字,只是为了静心。偏偏小东西旁逸斜出的想法太多,大有把一个字分成两个字写的感觉。 
  
  做阿玛的敲敲桌子,提醒道:“仔细点儿写!糊弄谁呢!” 
  
  小世子垂着头,撅着嘴巴,耐下性子写完。沐浴更衣的时候,还是被嗅觉相当灵敏的林贝勒发现了喝酒的事情,倒也没多计较,只是淡淡地道:“洗不净酒味,你就睡地上去。” 
  
  还湿着头发的小帮主手上动作顿了下,有些迟疑地问道:“阿玛,您是不是一直嫌弃小乖?” 
  
  男子蹙起眉,有些愕然地反问道:“什么?” 
  
  小孩儿却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带着哭腔道:“干嘛一直挑小乖的毛病,我都努力听阿玛的话了,呜呜,小乖在阿玛心里一点儿优点都没有!阿玛就是不待见我,小乖不住这里就好了!看不到我,阿玛就开心了!”言罢,扯了衣服随便裹了一下就要跑出门去。 
  
  小少年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让贝勒爷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起身一把拉住要夺门而出的小家伙。不顾孩子的挣扎,拢在怀里,一路送到床上才放开手。 
  
  小娃娃曲着膝盖,缩在床脚,只是埋头呜呜地哭,仿佛是全天下最最委屈的小孩儿。 
  
  林贝勒头大地捏捏眉心,看着对面一耸一耸的小家伙,倒也不急着劝,只是拉过来,顺着后背。 
  
  小世子一开始自然是不乐意的,挣了几下未果,便也顺势靠着,继续呜呜呜。 
  
  贝勒爷待小家伙安静一些,才轻声道:“嚷的什么,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拿阿玛出气,嗯?” 
  
  小家伙气结,居然有这么颠倒黑白的人,扬起脑袋,哑着嗓子道:“才不是,明,呃,明明是阿玛,唔,总要打我,我全都是缺点,吭吭……”呛咳了几下,肿着兔子眼,努力瞪圆了控诉着。 
  
  男子理了理思绪,耐下性子哄小娃娃:“好了,别哭了。怎么没有优点,这么能说会道的,一点儿委屈不受,这还不是优点吗?” 
  
  虽说听上去也不是什么表扬的话,但小世子还是抽搭着不再反驳了。 
  
  贝勒爷浸湿了帕子给小花猫重新洗了次脸,拢好了衣服,塞到被子里,轻声道:“睡吧。” 
  小娃娃瞪圆了眼睛,一脸的惊愕:“啊?” 
  
  男子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怎么了?时候不早了,快睡觉。” 
  
  也瞧不出这算不算自家阿玛的另类试探,小少年只能硬着头皮坦白道:“啊,阿玛,还有三十下,没打……” 
  
  整理好房间的林贝勒躺到旁边,不紧不慢地道:“嗯,我知道,但我是怎么说的,分三天,每天三十下,但也没说要连着打三天吧。你且乖一点儿,阿玛就先不和你算账。” 
  
  突然放松下来的小家伙却还是不那么开心,翻了个小白眼,抱怨着:“阿玛怎么不早说!”害我提心吊胆一整天。 
  
  做爹爹的忍着笑意,揉揉小脑袋:“自己听不明白话,能怪谁呢。”又随口转了话题,“跟谁去喝的酒?” 
  
  小帮主有些得意地道:“当然是武林人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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