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失去防守的地方,又一次被无情的攻入。
“啊……”他痛的呼出声音,却又狠狠的咬住了下唇,再也没有让任何呻吟声溢出,白冷星的欲望向狂风暴雨般袭来,染尘闭着眼睛,无声的承受着,自己还活着的,不过是这个臭皮囊而已了,又何必在乎。
从床上起身,白冷星看了一眼无力趴在床上的染尘,微微蹙起眉头:“你不用难过,我会比他对你好百倍。”正要转身离去,才到门口,却又有几分不舍,回头看着染成道:“我说了要娶你,必定要明媒正娶,改日我便禀明了越王,让他赐我一个好日子。”
染尘像依旧像木偶一般伏在床榻,凌乱的长发贴在他白皙的胸口,却也藏不住那几朵被蹂躏出的殷红。吱呀一声,白冷星负手离去,染尘看着那紧闭的门,重重的咳了几声,白净净的床单上霎时盛开出了一朵鲜艳的红牡丹。
跨上马背,一路飞驰了有二三十里,始终有一阵隐约的马蹄声跟在自己的身后,不近不远距离大约保持在二里左右,看样子这来人是冲着自己的,此时欧阳子恒正经过一个不大的树林,他并没有放慢速度,而是重重的甩了一鞭,然后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躲在路边的大树上,静静地等待来者。
月光下,那来人垮坐在马上,穿一袭月白色镶银线的长衫,头上戴一个同色的斗笠,白色纱帘遮住他的脸,从远处而来,微风浮动,却有几分飘逸之美,这一身白衣更让欧阳子恒忍不住心悸。待来者已近,方才回过神来,从树上一跃而下,说道:“阁下可是在找本王?”
桑柔勒住了缰绳,飞驰的马顺势止住的步伐,高高的晾起前蹄,停在了欧阳子恒的身前。吴国的靖南王,毕竟也是一个高手,自己据他两里,都能得知。桑柔笑了笑,从马上跃下,转过身子站在欧阳子恒面前,说道:“在下正是奉金主之命,来取靖南王的性命的。”
欧阳子恒也不惊慌,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大概也能猜出他口中的金主所谓何人,笑了笑说:“那阁下可以动手了。”
桑柔轻轻叹了一声,无奈道:“动手的好时机已经错过,现在要取你性命,恐怕很难。”与欧阳子恒相聚三四丈距离,都能感觉到他那一身让人压迫的气势,这不是一般的高手所能做到。
“哦?”欧阳子恒倒是对来着很感兴趣,笑着说道:“为何说时机错过?又为何觉得自己不能成功?”
轻纱下,桑柔淡淡一笑,却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好时机,便是刚才在星尘别院的屋顶,我离你同样是三丈,你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若是那时候动手,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桑柔侧过身子,用手轻轻的顺了顺马脖子上的鬃毛,接着说道:“不能成功呢,是因为我一路小心跟踪你,相距都保持在两里路以上,且我的爱骑是良驹,步伐轻盈,落地声小,而你却还能感觉的到,所以,我认为我不能成功。”
欧阳子恒苦笑了一下,冷冷的眉蹙到一起,刚才在屋顶,居然这个人一直都监视着自己,自己当真是太大意了,倘若真的想他说的那样,刚才动手,恐怕他欧阳子恒现在就已经去见阎王了。想到这里,欧阳子恒不免还打了一个冷战。
“阁下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为何不抓住了好时机,回去复命?既然现在知道杀不了我,又何必跟过来自寻死路?”欧阳子恒道。
桑柔又是一笑,声音清冷:“我是杀手没错,却也不乘人之危,你也是堂堂吴国的靖南王,若是被人发现死在了别人家的屋顶,岂不是丢人丢到了阎王那里?”
欧阳子恒也不愠怒,心里反而欣赏起这个杀手,只是他脸上蒙着白纱,看不清面容,但是依照身形却有几分和染尘相似,又是一袭白衣,欧阳子恒开口道:“你既知道杀不了我,又何必追过来?”
桑柔也不不温不火:“不想让你死在别人家的屋檐,没说不能让你死在荒郊野外,或者是客栈,或者是一切可以落脚的地方,我的目的是杀你,再没有尝试之前,杀手是不可以放弃希望的。”
“那现在需要动手吗?”欧阳子恒问道,晃了晃手中的凤鸣剑。
桑柔神色淡然,将手中宝剑平举,施力拉出一截,说道:“请靖南王指教。”桑柔没有和欧阳子恒交手过,只是凭欧阳子恒的修为,感知他的内力浑厚,欧阳子恒贵为皇室,平常初入都有专人护驾,以至于连他的武功路数,师承何派都一无所知,这种任务,对自己来说,已经是一种挑战,而自己却还错失良机,看来今日在这里,必定是背水一战。
剑出鞘,银光乍现,剑花四溢,月光下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一攻一守,一防一守,不像是殊死搏斗,反而更像是切磋武艺。欧阳子恒的武功,师承洛逸舟,至刚至阳,每一剑都剑气犀利,招招都是攻势。桑柔则是阴柔的剑术,虽没有欧阳子恒的剑法激烈,却也是化百炼钢为绕指柔,对战数个回合,却一丝弱势,依旧呼吸平稳,接招伶俐。忽的,在两者皆要对刺之时,桑柔剑锋一转,像欧阳子恒肩上一抬,剑刃顺着欧阳子恒的侧脸擦过,割去了欧阳子恒耳鬓的一缕长发,而欧阳子恒则来不及收手,凤鸣剑势如破竹,直入桑柔的左肩,桑柔忍痛,向前两步,那凤鸣剑便整个的没入了他的左肩,松开自己手上的剑,化为一记掌风,提起真气,向欧阳子恒胸口推去,欧阳子恒此时只是惊奇对方为何会忽然侧开了剑,却没有想到是使出了这一招两败俱伤的招数,硬生生挨了一掌,胸口一痛,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连同凤鸣剑也一起拔出了桑柔的体内。
桑柔侧身护住自己的左肩,刚刚附上的手瞬间被鲜血浸没,微抬头,却看见欧阳子恒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脸色虽然有点泛白,却看不出有什么大碍。
“你回去告诉教你这套掌法的人,他这招已经拿不出手了。”欧阳子恒冷冷说道,刚才桑柔的这一掌,正好与十年前他所受的这一掌完全一样。欧阳子恒虽生生受了这一掌,胸口气血翻涌,好在他内功深厚,此时也将这气血压了下来。
桑柔未想到他竟然能这样生生受了自己一掌,还能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忽然想起十年前师傅回门派的时候,曾说自己生平第一次失手,且目标还是一个小孩,难道,就是他?桑柔笑了笑,身子微微颤动,自嘲道:“我果然是杀不了你?”血顺着他颤动的身子一路下滑,染红了他白净的衣服,在月光下很是诡异。
欧阳子恒的心忽然很痛,眸中露出一丝柔光,他仿佛看见了染尘捂着胸口站在自己的眼前,从腰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扔到桑柔面前,说道:“这里是特制的金疮药,你先疗伤吧,要杀我,下次一定奉陪。”欧阳子恒,身子向远处一跃,立即没入了黑暗的树林里,不多时,传来远去的马蹄声。
桑柔的腿一软,蹲坐在地上,血顺着指缝滴落到铺着银霜一样的地面,一滴又一滴,他捡起地面上的小瓷瓶,没有犹豫,狠狠扔进了路边的杂草堆中。
陌菊轩,如往昔一样热闹非凡,这里便是越州最有名的男娼馆,与越国最有名的女妓院碧昙院只有一墙之隔,夜夜灯红酒绿,笙歌弥漫,醉倒多少越州城的官员才俊,织就了多少才子佳人的凄清之梦。只是世人不知,这里看似风花雪月,却是杀机重重,因为这里是无极门门下的产业,这里多半的小倌和艺妓都是无极门培养出的杀手,就像桑柔。
此时的桑柔朝着床榻内侧躺着,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凤鸣剑穿肩而过,虽然未伤及要害,但是失血过多,看来不休息一阵子是不行的。自回来的那日,管事便撤了他的牌子,这样他便有了一个月的长假,反而觉得自己应祸得福了。
一只手毫无预警的抚上了他的尾椎骨,桑柔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正欲翻身,身子便被身后的大手翻转了过来,对上白冷星灼热的眸子,桑柔的心揪了一下,随即垂下眸子,黯然道:“公子,桑柔这一个月都撤牌了。”
白冷星也不介怀,温温的一笑,手指已经滑入桑柔的亵裤,轻轻触摸他的敏感,桑柔哼了一声,脸上泛起丝丝红晕,呼吸渐渐急促,却还是夹住了双腿,不让白冷星有更深入的动作。
白冷星低下头,封住桑柔的唇,手上动作加剧,桑柔只觉得自己快要融化,紧绷的双腿也瘫软了下来。白冷星顺利的翻到桑柔的身上,微微一笑,便熟门熟路的进入他的体内。
桑柔仰起头,似承受着进入时的痛楚,又似享受着这种充实的快感,额上细汗密密,终于环起双手勾住白冷星的脖颈,配合着他的动作,环住了他的腰肢。让白冷星能最大限度的挺进自己。
“嗯……啊……”呻吟不绝于耳,白冷星满意的看着身下人的反应,将自己的欲望尽数宣泄,趴在桑柔的身上喘着粗气。
桑柔也从□中缓过神来,低下头,正好看见自己左肩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纱布,恐怕是刚才动作剧烈,所以伤口开裂了。桑柔苦苦一笑,却又平静到极点的问道:“公子与那染公子做这种事的时候,可会想起桑柔?”
白冷星眸中顿时露出凶光,从桑柔的身上一跃而起,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冷冷的问道:“你敢监视我?”
桑柔苦涩一笑:“有谁敢监视你——无极门的少主?”
白冷星哼了一声,眸光转到桑柔胸口的伤,问道:“你很少失手,这次的目标很强?”
桑柔支起身子,从床榻边顺手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眸中带着一丝凄楚,漫无焦距的看着远处说道:“很强,却也不是无机可乘,只因你房中的旖旎,乱了我的心智。”
白冷星坐到床头,解开桑柔胸口被鲜血浸湿的纱布,又拿了药箱,为他亲手上药。
“是什么目标,让你追到了我家房顶,你不会说是我吧?”白冷星戏谑。
桑柔靠在床上,脸色略有点苍白,任白冷星为自己清理伤口,答道:“你难道猜不出来?”抬起眸看着白冷星,不可思议的笑着:“你府中养着人家的宠儿,难道还不准人家来看一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冷心冷肺的。”桑柔说着,手指在白冷星的胸口轻轻游移。
白冷星点了点头,嘴角似笑非笑:“听你这么说,那个人还算有良心,难道你喜欢上他了?所以下不去手?”狠狠的抓起桑柔的长发,吻上桑柔仰起的脖颈,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种下一朵又一朵的美艳。
“这么些年,你在这陌菊轩,从未让你接过别的客人,难道这就是冷心冷肺?”白冷星松开手,让桑柔一下子失去了依靠,瘫坐在床榻上,指着他的心口说道:“你应该感谢你父母,让你生了一张和染尘相似的脸,如果不是的话,我相信这一剑一定会在这里。”
桑柔的脸顿时如死灰一般,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痴痴的笑着。
他本以为白冷星对自己有情,却不想他只是对染尘有情而已;他本以为欧阳子恒对自己有愧,却不想,他只是对染尘有愧而已。
从始至终,他桑柔都从来不是自己,而只是,别人的一个替身而已。
微微叹息,手指无意的抚过自己的脸颊,原来,自己的脸还是干的,从何时起,他已经留干了眼泪,却由不自知。
欧阳子恒赶回军营的时候,虞九蠡刚刚抗击了魏军的一次突袭,黑色的长发散在脑后,古铜色的铠甲上嵌着几道刀痕,看见欧阳子恒进来,连忙起身迎接。
“殿下,你回来了?”兵聚战场,主帅失踪是很影响军心的事情,为此这几日虞九蠡一步都没有离开欧阳子恒的营帐,更是让欧阳子恒的贴身侍卫封锁消息,对外界宣传欧阳子恒感染风寒,不宜上战场,也因此让魏军以为有机可乘,由他们副将一路突袭到吴国军营边界。
欧阳子恒没有说话,径自走入帐中,看着两军的对阵图,佯怒道:“虞将军开战也不等本王回来?”
虞九蠡朝欧阳子恒的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来人,才开口道:“他没有跟你回来?”虽然知道多此一问,却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欧阳子恒神色凛然,幽黑的眸子向两道剑光一样射向虞九蠡,如果说眸光可以用来杀人的话,那么虞九蠡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不要再提他,再提就休怪本王无礼。”
虞九蠡却是一脸无奈,昨日他就收到了越国线人的飞鸽传书,上面说白冷星于七月初八进宫面见越王,请求越王为他和染尘赐婚,而越王居然一口答应,还同意他们在九九重阳节完婚。这个男男结婚的事件恐怕足以让八国的人都掉下眼珠,早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一个是被越王收养的路边乞丐,一个是被吴国两位王爷都享用过的娈童,这个组合可谓是空前绝后。
“你也不必生气,如今他要嫁人了,你应该祝福他才是。”这句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竟然有说不出的嘲讽。
“你说什么?”欧阳子恒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哪里听说了他们的婚事,顿时疑惑的问道。
虞九蠡起先以为他是知道了他的婚事,才赶回来的,没想到欧阳子恒有此一问,只好如实回答道:“七月初八,白冷星进宫面见越王,恳请越王为他和染尘赐婚,这原本是可笑至极的事情,没想到越王居然一口答应,还择了九月初九重阳节为他们完婚。”
欧阳子恒的那双俊眉险些揪到了一起,拂袖甩去案几上的杂物,冷冷的看着帐外,话锋一转道:“魏军侵占了我军几里?”
虞九蠡一下子没弄清状况,只好双手抱圈禀报道:“回殿下,昨日魏军趁我就休整的时候,向我军发起突袭,挺进三十里,现在已经在泰山脚下,随时都预备进攻泰安城。”
欧阳子恒转身落座,声音洪亮道:“传令下去,全军正装待发,明日由本王亲自做先锋,直捣魏军大营,收复我吴国失地。”
“是!”虞九蠡一个箭步上前,跪拜在欧阳子恒足下,他眼中的靖南王终于又回来了,无论如何,这个人是他妹妹的丈夫,是他们虞家将来在朝廷的希望。
夜雨将至的星尘别院,狂风将满池的荷花吹的东倒西歪,窗纸吱呀呀的做响,疙瘩一声,那风便吹开了窗户,直向染尘袭来。披上一件外衣,染尘移步到窗口,风带着夜雨击打着他的肌肤,冰冷的切割着,染尘抬手,扶上了窗户,视线无意中划过窗台,那红色的绳子沾着雨水,静静的躺在窗台之上,红绳的底部,是一枚玉石做成的锁……
染尘抚上了自己的胸口,呼吸一下子困难了起来,良久,才不可思议拿起这玉锁,握在掌心,冰凉了他整个世界。
他来过?不可能?
怎么可能?
染尘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欧阳子恒的样子,有多久,他都没有好好的想他了,只想把他从心里面除去,尤其是白冷星当着他的面宣布和他婚事的时候,染尘知道自己这一辈,都不会在回到欧阳子恒身边。他只想在这里静静的死去,只要自己不活过重阳节,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