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翟小猴突然失踪了。
当然,龙隐知道他是被那帮官兵捉走了,因为那些人跟翟小猴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去营地看过,他们走得很仓促,很多东西都胡乱扔着,就像溃败的军队一样,当时龙隐很生气,因为他们捉了他的人,于是就追上去,晚上潜进重兵把守的客栈,找到了关着翟小猴的屋子。
但他并没有进去,因为他看到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正低声下气地给翟小猴赔不是,央求他喝一碗参汤。这不像是对待罪犯的态度,龙隐藏起来接着看。
翟小猴神情傲慢,跟他在龙隐面前的表现完全不同,他大声斥骂那人,用参汤泼他,最后还用脚踹他,那人依旧笑着,低声下气地跟他说话,还提到了「您父亲老侯爷他想您想得茶饭不思病倒了,整个人瘦了三圈儿,您再不回去,他就成竹竿了……」翟小猴安静了,呆呆地发怔,那人趁机又递给他一豌参汤,翟小猴心不在焉地伸手接过,喝了下去,然后那人服侍他躺下睡好,吹熄了灯。
龙隐在黑暗的树顶上站了好久,看着对面那黑暗的屋子,原来翟小猴有父亲的,还因为想他想病了,翟小猴是个热情的人,性格有时候很激烈,他父亲说不定也一样吧?如果一直看不到他,会不会病死呢?看得出,翟小猴也很想念他父亲,不然不会发呆,不会乖乖地听凭那人摆布,喝完参汤就不闹了,安静睡下。
于是龙隐就独自返回了,回到他一直独居的山洞,以为可以回到从前平静修行的日子。
可是他错了,有的事一旦改变了就回不去,再也回不去。
翟小侯最近很烦,非常烦。
原来过惯了山里的安静日子,再回到熙熙攘攘的京城,居然不适应哩!
离开龙美人已经快两个月了,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月圆人却不圆,翟小侯好想念龙隐啊,想得眼泪汪汪。虽说如果他在山里的话,肯定会因为想念老爹而惆怅,但那肯定比不上现在想念龙隐的悲伤。
老侯爷看儿子心情不佳,想方设法逗他开心,然而无论怎么做,舞蹈曲乐诗词歌赋,都不能让他眉间的忧愁有所开解,明知道儿子为了他在强颜欢笑,老侯爷是真的心疼,叹了口气,早早让大家散了,放儿子去休息。
翟小侯回到自己尾中,一室的清冷,原本他也蓄养着好几个娈童,这次回来,看着碍眼,都发了银子送出去了,除了照顾日常起居的几个丫头,没留人在身边伺候。
唉,他长叹一声,默默坐着,难得这样的佳节,如果陪在亲亲龙隐身边,看着天上美景,抱着身边美人,品美酒,吃美食,该是多么美满快意!
可惜啊——翟小侯咬牙切齿,都怪那些龙子龙孙,为了把破椅子争得头破血流,连带着害他不能美人在抱,无限凄凉。
「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哼!」
第七章
走到院中荷花池畔,翟小侯呜呜咽咽吹起箫来,他自幼聪败,尤擅音律,吹拉弹唱都拿得起来,这时融情于心,吹出来的曲子更是缠缠绵绵,悱恻徘徊,隔了好几进院子的老侯爷听了,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龙隐——龙隐——」翟小侯放下竹箫,顺着身边的大柳树滑坐下去,随随便便坐在了地上,怔怔望天。碧空如洗,玉盘一样的明月静静高悬,天地间充满着澄澈的清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知龙隐,可也在想念着他吗?
眼前浮现出龙隐清冷的面容,美得不似尘世中人,亦冷得不似尘世中人。他呀,说不定真是谪仙转世,明明是要修行重回天上的,却被他死缠烂打,硬生生拖入了凡尘,沾染了情欲。
想想龙隐激情时的美态,翟小侯热血翻涌,不能自持,伸手入衣,慢慢给自己抚慰起来,眼睛却一眨不眨地仰望着月亮,想象龙隐那明润里透出华光的脸,清冷退尽后浮现激情的眼,啊,龙隐!龙隐!
龙隐!
长长的一声呻吟之后,翟小侯收回手,哀伤地望着掌心浊液,宝贝啊宝贝,你都多久没有喷洒在美人那暖玉般的胸膛上了?好想念啊。
唉,他又长叹了一声,懒洋洋地靠着大树发呆,仲秋时节,夜风开始凉了,丫头过来请他回屋休息,被他厌烦地赶走,谁都不要来管他,哼,不知道他心里烦吗?
不是没想过赶紧回去找龙隐,但现在京中形势明驰暗紧,正在要紧关头,他脱身不开啊。翟小侯表面上虽然一如既往地闲散无赖,暗地里却小心谨慎,不敢走错一步棋。精力大部分费在勾心斗角上,情欲自然就淡多了,而且,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再吃窝头咸菜,实在是难以下咽啊——不是翟小侯非想为龙美人守身如玉,只是看惯了龙隐的天人之姿,还有谁能人得了他那刁钻的眼?不是嫌皮肤粗,就是嫌眼睛小,或者太阴柔,或者太俗艳,连京城中最顶尖的男伶也引不起他半点兴趣。翟小侯悲哀地想,如果他真的不能回龙隐身边。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唉,今晚叹的气比从前二十年还多。翟小侯百无聊赖地爬起身,慢悠悠晃回屋里去。由于这半年来一直自力更生,同时还兼龙隐的佣人,翟小侯早不是从前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绒裤子弟,完全能够生活自理,加上时不时要想念龙隐,由之引发不足为外人道的一些活动,所以他屋里从不留人伺候。
「龙隐——龙隐——」翟小侯抱着锦被在床上翻滚,那光滑的丝绸摩擦着身体,更惹得他心头火起,紧紧夹住被子,他咬牙切齿地抽插挺动,现实里从没机会压倒龙隐,倒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掌握主动权,想象着把龙美人压在身下狠狠蹂躏,心里那个爽啊——「哼!」清清冷冷的一个声音,吓得翟小侯一哆嗦,急忙从被子上抬起头来,瞪着空旷的室内喊:「谁?」没人答他,翟小侯以为自己想念龙隐出现幻觉了,悲伤地叹口气,突然没了兴致,趴倒在被上喘息。
原本滚热的身体,慢慢冷了下来。
突然一只手摸上他的背脊,那独特的触感使他浑身一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翻身爬起,正对上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啊啊啊啊——「小侯爷?小侯爷!?」隔几间屋子伺候着的丫头们飞跑过来,在门外连声询问,翟小侯大声道:「走开!都走!院子里一个人都不许留,都给我出去!立刻!」丫头们不明所以,惶惶地出去了,刹那间院子里干干净净,再无人迹,翟小侯的眼睛瞪得溜圆,一眨都不敢眨,生怕上眼皮一碰下眼皮的瞬间,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龙隐,真的是你吗?不是我又在做梦?」翟小侯不敢确定地伸手去摸龙隐的脸,龙隐没有躲,任他的手颤抖着在脸上身上抚摸,越摸动作越大,越摸越是火热,终于翟小侯热泪飞溅,扑到龙隐身上又啃又咬,哭喊道:「是你!是你!你个没良心的家伙,怎么现在才来找我?」龙隐紧紧抱住他,感觉他的热泪沾在自己脸上,心中也烫了起来,默不作声地任他哭着,亲吻着,在他脸上颈上咬出一个个牙印。
「说!为什么现在才来?不知道我在想你吗?不知道我天天盼你吗?」翟小侯咬住龙隐的耳朵,恶狠狠地叫,全身都纠缠在龙隐身上,好似枯藤缠住大树,不留半丝空隙。
龙隐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告诉过我吗?」翟小侯冲天的气焰顿时灰飞烟灭,意犹未尽地抱着龙隐啃咬,再也不提兴师问罪的话题。
「你说走就走,告诉过我一声吗?」龙隐声音冰冷,抓住他乱摸的手,慢慢把他从身上抓下来,推到一边。翟小侯嘿嘿讪笑,道:「意外意外,那真的是个意外,我也是被逼无奈,真的!」他看龙隐睑色不善,忙指天发誓:「我翟赜真的是被强捉回来的,严喧那小子,天天拿迷药灌我,像运尸体似的一直把我运回了京城,到现在我都找不到那小子,他不敢见我,怕我拆了他的骨!」龙隐不语,身体挺得像标枪一样,面沉似水,翟小侯几次近身都被推开,实在又惶又急,美人终于出现在眼前,却亲近不得,这可如何是好?他低声下气,急得眼睛都红了,龙隐冷眼看他,知他不是做伪,终于叹了口气。
翟小侯如闻仙乐,知他回心转意,心中大喜,忙又扑了上来,狗皮膏药似的牢牢黏住,含泪道:「不生气了?」「哼!」「你是不是恼我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翟小侯知错就改,立即把自己的姓、名、表字、籍贯、生辰八字,连同祖宗八代都向龙隐报备一遍,龙隐皱起了眉,打断他道:「告诉我这些干什么?」他眼里只有一个翟小猴,其它的人和事,跟他有什么相关?
翟小侯忙道:「好好好,不说他们,只说咱们俩,龙隐,这些日子我想得你好苦,你想我没有?」龙隐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翟小侯却是明白的,大喜道:「你有想我!」不然龙隐不会千里迢迢追到京城,更不会在万千朱门中搜了他出来,要知,这人最不爱跟凡俗打交道,不是想得狠了,哪会涉足红尘?
「果然不枉我一番痴心——」翟小侯心头热流翻涌,眼中湿湿的又欲流泪,紧紧抱住龙隐,哽咽道:
「咱们上床叙旧吧。」龙隐望着翟小侯的眼睛,翟小侯的眼睛亮晶晶的,满含着久违多日的缠绵眷恋,勾引着他的眼睛,纠缠着他的心,似乎都没有中间的过程,他们就已经相拥相抱着倒在床上了。
翟小侯这张离花大床,比龙隐洞府里那个还大出一倍,四角有立柱,带有床顶,垂着重重纱缦,金钩玉吊,极致奢华,满床水云纹的锦缎铺陈,裸身躺着非常舒服。
「怎么样,我这床比你的好吧?」翟小侯趴在龙隐身上又舔又咬,气喘吁吁的,多日不见如隔几十秋,心里那个渴望啊——「还好。」龙隐并不为身外之物动心,却很享受翟小侯的热情,将近两个月的分别,他也很渴望小猴呢。
「想死我了,想死我了。」翟小侯拚命在龙隐身上摩擦,心里火辣辣的,动作也火辣辣的,恨不得把这个天仙般的情人吃到了肚子里去,再也不离开他半步。
龙隐感动,小猴是真的喜欢他,他也是真的喜欢小猴,分身早已雄壮贲张,他猛地掀翻翟小侯,压在他身上。翟小侯有点吃惊,又有点不满,怎么在自己家里还是占不了上风啊?不过一对上龙隐充满侵略性的眼睛,他又自动让了步,伸臂搂住他亲吻,任他用手指在自己后穴慢慢开拓。
多日没有交合,翟小侯那个部位又变得很紧,吸住了龙隐的手指,抽插困难,翟小侯有点痛,突然想起,忙道:「等一下!」放开龙隐,爬起来去开床头的小柜。
他这大床不但带有床顶和帐子,床头床尾还有雕花嵌玉的储物小柜,一打开来,琳琅满目。柜内设有机关,每一层小盒都可以单独伸缩,可以拉出来挑选盒中内容,也可推回再拉开另一层,甚是灵动。
龙隐跟过来一看,翟小侯手里这一层都是精致的小瓶,有玉石、琉璃、象牙、细瓷等多种材质,有红色、蓝色、白色、绿色等多种颜色,个个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这是什么?」「嘿嘿,早就想带你来我这儿了,单只这些,就包你一辈子都没见过。」翟小侯得意洋洋,手指在一排小瓶上划过,卖个关子,「你猜!」龙隐摇头,伸手把他放倒,低头在他胸前红樱上舔吮,管那些瓶子是什么,他只对翟小侯感兴趣。
「哎哎哎,你这家伙真是不识货!」翟小侯被弄得浑身颤抖,气喘不已,多日不见,怎么龙隐的技术没有退步,反倒更加精湛了?突然他想到一事,猛地推开龙隐,坐了起来,怒目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找过别人?」龙隐直视着他,没有回答,翟小侯心中患得患失,生怕这个没有贞操观念的家伙,一离开他就另结新欢,再去山里找什么美男美女,嘿,以他的仙人之姿,勾引什么样的人会勾引不到?
「说!到底有没有?」翟小侯见龙隐不说话,越发恼怒,扑上去压倒他,恶狠狠地道:「你是我的,我说过,从头到脚,连每一根汗毛都是我的,你要敢眼别人做这种事,我……我……我阉了你!」他抓住龙隐的分身用力一捏,龙隐哼了一声,睑色有点发青,翟小侯忙放开手,趴过去仔细看看,老天保佑,刚才一时生气,可别捏得重了,要知道他的「性福」可都寄托在这根宝贝上头哩。
他对着龙隐的分身又吹又摸,细心呵护,很快便见它重新精神抖擞地站直起来,温度也直线上升。嘿嘿,它也想念我呢,翟小侯心中满意,抬起头来,看到龙隐的眼神变成了他熟悉的样子,凝沉而深情,嗯,他也想念我呢。翟小侯不再追间那些有的没的,搂住龙隐的脖子,专心致志地吻他,龙隐深深地和他交换着热吻,半晌才含糊道:「没有。」「嗯?」「我没有找过别人。」龙隐望着翟小侯近在眼前的大眼睛,黑黑的眼眸里,正清晰地映出他的脸。翟小侯的眼睛特别漂亮,鼻子也好看,嘴唇更是甜蜜,身体无比诱人,到处都牢牢吸引着龙隐的手,牵挂着龙隐的心,这样迷人的妖精一样的小猴,早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喜爱,除了他,龙隐还会喜欢上谁呢?
谁能比得上他热情?谁能比得上他无赖?谁能像他一样带给龙隐无比的快乐和轻松?
除了他,还有谁呢?
龙隐想不出,也不愿去想,他是个慢热的人,经过了很长时间才喜欢上翟小侯,一旦喜欢了,便不会再改,他不会说什么地老天荒的话语,但他是可以做得到的。
翟小侯凝望着龙隐的眼睛,那双墨玉般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是的,龙隐喜欢他,只喜欢他,从前的事他没必要追究,但现在龙隐的爱都给了他,他能不珍惜么?龙隐的手指再一次探入他的后庭,翟小侯呻吟一声,龙隐在渴望着他呢,什么话都不用再说,行动代表了一切。
「等一下。」被异物探人的微痛提醒了翟小侯,他急忙转身构着床头小榄,拉出那个满是小瓶的盒子,那盒子下面有可以伸缩的支架,一直拉到了龙隐面前,他指着里头的小瓶道:「瞧瞧,这些可都是极品的润滑香膏,你以前肯定没见过。」想想当日引诱龙隐,居然要用香油润滑,翟小侯就止不住的笑,那时真是太滑稽了!
龙隐好奇地看,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在瓶子上滑过去,翟小侯笑着指点:「红色是玫瑰香的,黄色是桂花香,白色是茉莉香,绿色是薄荷清凉,紫色是龙涎香,蓝色是……」龙隐打断他,拿出一瓶黑色的,翟小侯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地道:「啊!那个,这个,我觉得不如选红色的,玫瑰香味很浓哦,不然选黄色,现在正是中秋,桂花香应景啊。」龙隐问:「那这个呢?」「嘿嘿,这个么……」翟小侯突发奇想:「龙隐,你现在到了我家里,我是主人,你是客人,应该是客随主便对不对?今天不如我在上面?」龙隐眼眸一深,翟小侯忙握住他手道:「有了这个,嘿嘿,包你肯定不会痛的,只会快活得欲仙欲死!」龙隐微微一笑,翟小侯顿时被迷得七荤八素,等清醒过来,发现龙隐已经把那一小瓶无色晶莹的药膏都涂进了他的后庭,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动人心魄。
「啊!你都抹进去啦!」翟小侯惨叫,龙隐奇道:「怎么?」「那是……那是……」翟小侯欲哭无泪——那可是顶极的催情圣药,不但具有最佳的润滑效果,还可以从肠道直接催发情欲,极致的火热,极致的疯狂,他曾经用在自己的娈童身上,享受到无与伦比的快感,可是……「龙隐,我怎么觉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