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青丝飘散在浴桶外边，莫绝睁开了眼睛，望向霜儿的眼里是一种让人心痛的疼。
“霜儿，有些事我必须要去淡忘。”
“公子认为你可以忘得了？”
“忘不了啊……”捋起水扑到了俊美的脸上，莫绝的声音很低，低的霜儿以为他是不是哭了。
“我总是不能恨他，不是吗？”
不能恨他，抑或是恨不起来，不管那人对自己做了什么，都能一笑而过。似乎只要那人一日没恢复记忆，自己就如这般一个人心痛。
“公子……”霜儿站到了莫绝身后，白｜皙的双手蒙上了他的眼睛，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睫毛的颤抖，“不要让自己太辛苦。”
“呵呵……”莫绝靠着身后的霜儿，“让你担心了，霜儿。”
玉霜叹了一口气，“我和冰、雪、露都很担心你。毕竟我们五人是一起长大的。”
“我知晓的，你们于我就是兄弟姐妹。”
“你要为他夺这天下，我们就是拼死也会帮你完成心愿；你要离开他的话，我们也会誓死追随着。所以，”霜儿顿了一下，说道，“你总要记得，我们不能失去你。”
不能失去你，无关爱情。他们有的是一种心灵上的相会，一种长久以来的情谊。
有友如此，莫绝已然知足。
第34章 【乱世】引题
莫绝悠闲的做起了画师——红枫公子。
这日他在院子里作画，用了一个时辰把画完成了，松了一口气般的坐到了软榻上。
“霜儿，过来给我捏捏。”
霜儿放下手里的书，白皙的双手搭在了莫绝的肩上，“公子，这力道如何？”
“左边在重点，对对，就是这样。”莫绝舒服的呼出了一口气，“霜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闭着眼睛享受着的莫绝嘴角别有深意的一笑，霜儿看到他这笑容，当下就四处看了看，在拐角处有几个后妃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霜儿就当作没看到一般继续给莫绝按摩着肩膀。
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厉声道，“还不见过吴妃娘娘和孙妃娘娘！”
原来这后宫传出了皇上豢养了一个男宠的谣言，还赐了其一座院子，赐名‘枫居’。南国还没有男妃，谁也不知道这男宠会不会有一日做了后妃。
于是这吴妃和孙妃今日就是来会会这个圣宠正隆的‘男宠’。
她们刚进院子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躺在软榻上，用扇子遮住了阳光，让人看不见他的相貌，看样子是在小憩。露在外面的肌｜肤竟比女子还要白嫩上几分。
霜儿见来人似乎不善，便开口道，“我家公子刚进宫做画师，没想到会有娘娘造访，不周之处还望娘娘海涵。”
一席话说的毫无漏洞。这座院落虽然在后宫里，但是没有央殇的允许后妃是不可到此的。女妃来见一个男子本就是于理不合，她们又如何去挑剔莫绝？
“本宫听闻红枫公子的画，意韵十足，不知今日是否得眼一见呢。”吴妃看起来比较温婉。
霜儿代为回答道，“可以。”
莫绝还是没有起来，这让两个妃子十分的不快，孙妃道，“听闻红枫公子只画美景和美人，不知道我和吴妃妹妹有没有幸让公子一画呢？”
“这……”霜儿打量了一下两个女妃，是不俗的女子，但是和‘美’字……相差甚远。
“两位娘娘还是……请回吧。”霜儿不留情的拒绝了他们。
如此一来，这两个女妃想不急都难，当下就要让人严惩不敬的霜儿，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莫绝阖上了手里的纸扇，让那如水的肌｜肤得到了阳光的照顾。
美人不满的皱起了眉头，满是刚睡醒的惺忪，掩着红唇打了个呵欠，微微侧身的靠在了霜儿的身上，半睁着的凤眸盯着闹事的两个后妃，轻启朱唇，“红枫只画美人的规矩不可破。”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两个后妃从没见过如此美艳的人儿，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男人，这红衣的男子没有一丝女气，却比女子更能迷住男人。
难怪他只画美人，难怪自己入不了他的眼，她们心下黯然。
但是这口气若是就这么咽下的话，以后怎么在这争宠的后宫立足？“以红枫公子这般品貌，想必皇上是喜爱的紧吧，什么时候封个妃，我们就是自家人了。”孙妃的话比较恶毒。
美人有些不耐了，脸色沉了下来。
孙妃更是乘机而上，掩饰不住的嫉妒包围着她，“本宫还是劝你一句，尽快要个名分的好，若是到了年老色衰的时候，那可真是叫天天不灵了。”
“只怕我与他不需要这个来维系。”莫绝低下了头，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含羞的样子，只有霜儿憋笑个不停。
“你！”孙妃快步上前靠近了莫绝，伸出长长的指甲就要打下去，被从后院进来的央殇喝住了。
“放肆！”央殇大步上前抓住了孙妃的手，将她摔在地。回头看着莫绝，上下检查着，紧张的问，“红枫你没事吧。”
莫绝摇摇头，“央大哥放心，我没事。”
看莫绝也没受什么伤，央殇松了一口气，对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子道，“谁允许你们来此的？都给朕回去，没朕的允许不得跨出寝宫一步。”
央殇是皇帝的身份就此在莫绝面前暴露。
其实刚才莫绝看到央殇就要进来，才说出那句话激怒孙妃的。‘只怕我与他不需要这个来维系。’这句话本身就是模棱两可的不是吗？
莫绝的本意是，他们之间是兄弟，兄弟怎么会用男妃的名分来维系？
可听的人就会理解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深到那些名分都是次要的地步。
显然央殇理解成第二个了，看向莫绝的眼神顿时柔和起来了。
“今日吓到了你吧。”
“呵呵。”莫绝摇头轻笑，“央大哥多虑，我不是那么容易吓到的。”
说着就坐了起来，笑的玩味，“若不是她俩，我还不知道央大哥是当今圣上。”
“咳咳。”央殇咳了两声，脸上微微一红，“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哎。”莫绝叹了一口气，“央大哥瞒的是，这知晓了你的身份，我也有些……惶恐。”
“枫儿就跟以前一般就好。”央殇一个着急把小名叫了出来。
莫绝一愣，央殇的脸更加的红了，“红、红枫。”
“呵呵。”莫绝弯着眼睛笑出了声，“央大哥这样叫我也好。”
没想到能得到美人的应允，央殇憨憨的跟着笑起来。
见他这副样子莫绝真的是很难跟刚才那个呵斥妃子的皇帝联系起来。
“枫儿，你这画的是什么？”央殇拿起桌子上的画，细细的品味起来。
一片树林，却在中间分出了好几条岔路来，十分的繁乱。还有些禽鸟不停的飞着，总之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禽鸟迷途。”莫绝说出了这四个字。
“这是何意？”
莫绝走到了央殇的身旁，看着他拿着的画，道，“这个树林有好多岔道，通往的地方都各不相同，这些鸟儿就是因为这个才迷路。若是树林只有一条路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
央殇点头。
莫绝接着说，“这里的鸟应该团结起来，若是大家齐心合力的话，多飞几次必定能分出这树林。”
“就好比这乱世，若是一直这般纷乱的话，迟早像这些禽鸟一般，乱成一盘沙。”莫绝将话题引向了重点。
“枫儿是说，统一天下？”
莫绝抬眼看着比自己高些的央殇，眼里的光芒闪闪，上翘着嘴唇，“没错。”
第35章 【乱世】游说
“那枫儿认为这天下应该由谁来统一呢？”
听完央殇的问题，莫绝也不急于回答，而是极为魅惑的一笑：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子，就好比会带兵的是将军；会谋略的是军师；会为百姓疾苦而担忧的是父母官；会保卫疆土的士兵。”
“士兵让百姓们安心的生活；父母官得到了百姓的爱戴；将军得到了士兵的敬佩；军师为士兵做了作战计划……这一切都是一个链子，一个解不开链子，少了哪一个环节的都不会完整。”
莫绝继续道，“那么，将这条链子拴在手里是谁呢？”
央殇不见思索的道，“是天子。”
莫绝满意极了，他轻甩衣袂转身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魅惑的眼眸此时散出一种不容人质疑的霸气，朱唇挑起。
“统一这天下就是有能力操控这一切的强者，是天子无疑。”
央殇真真的呆住了，他被眼前的莫绝迷惑了。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多方面？
可以魅惑、可以无暇、可以无辜、甚至可以如此的强势……
“现在天下分为五部分，柯朝、南国、祈朝、北国、西国。哪个国家最富足？哪个国家的兵力最强？东国已经归顺了柯朝，为统一迈出了第一步。统一这天下没什么不好，乱世乱世，遭殃的是百姓。不安的是民心。东国不是不好，红枫认为是他们的君主体谅百姓。东国归顺之后，百姓其乐融融，不必在遭受动乱之苦。”
一阵微风拂过，美人飘散的青丝追随着温柔的风，飘扬。
“有的王者喜欢战场，有的王者喜欢安乐的生活。有的王者想要的却只是天下太平。我想，央大哥是第二类君王。”
央殇此时的目光也坚毅起来，道，“没错。枫儿说的也都在理，只是……”
“卖国之事我南国的人做不到，红枫公子费心了。”
原来是魏离来了，恰好一进来就听到了莫绝的话，心里顿时烧起火来。
魏离的语气不耐，莫绝自然是知晓的，但是他没有就此放过这机会，“魏大人所言差已。这不是卖国，南国的一切都和一样。相反的，还会和各国互通有无，百姓生活的更是安谧。”
“国不国，家不家。哪来的安谧？”魏离的音调又提升了。
莫绝觉得有必要私下和魏离沟通好，现下不争这一时之气，所以他拂了拂自己的发，站了起来对央殇一笑。
“央大哥，我这画幅画竟然引出了这么个话题来。呵呵。”
央殇当然明白刚刚莫绝一番话的含义，他也知道莫绝绝不是普通的谋生者。只是他不想去点破，抑或不忍心去点破。
后来，央殇和魏离就离开了，莫绝走进了内室，拿出了纸张就要密函柯凤炎。
‘事情正在进行，顺利。勿忧。'
只有这十个字，能表相思否？放下笔的莫绝思绪飘远。
凤炎，凤炎，和你重逢的日子还有多久？
唤出了暗卫，将密函交给了他，如果可能，真想这一次就传给柯凤炎喜讯，不过应该不远了。
刚刚的央殇似乎已经动摇了，其实南国并不善战，若是真的打起来，那南国必定重伤。抑或是祈朝和柯朝打起来，夹在中间的南国也讨不到好处，两个大国都是为了争夺自己，不管是哪一个都不会放过自己。
央殇不恋战，但是并不代表他会拱手将国家交出去。这么久以来之所以可以平衡在这里，也是证明了央殇懂得利用柯朝和祈朝来相制约这一道理。
魏离跟到了央殇的御书房里。
“陛下，红枫留不得。”
央殇不语。
魏离继续劝道，“他是柯朝派来的。来乱我朝民心的。”
“你不是查了吗？柯朝没有这样的官员。”
“是没有这样的官员，可不代表不是其他什么人。陛下！”魏离对央殇行了一个大礼，“他今日的一番话足以判死罪了，教唆我朝臣服于柯朝。”
“可是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这天下迟早要统一的。”
“士可杀不可辱，魏离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领土上！”魏离红着眼睛，浑身颤抖着。
央殇闭上了眼睛，冲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朕知晓了。”
见说不动央殇，魏离愤愤的离去了。
单手掩着眼睛，央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枫儿啊枫儿，你究竟是谁。
央殇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红枫了，那样多变的一个人，让人抓不牢。
之后的几日央殇再也没踏入’枫居‘一步，每日沉浸在新封的妃子那里，不知是逃避自己还是逃避莫绝。
而这一切莫绝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不愿分神去想罢了，一边的霜儿有些不解的道：
“公子，你还没看出这央殇对你的心意吗？”
莫绝低垂的眼睫轻轻的扇了扇，有些无情的说，“这种时候容不得私情。”
“话虽如此，但事成之后，公子心里怕是要难过的。”霜儿轻叹一口气，他了解莫绝，了解他其实很心软。
“虽不是公子有意招惹这人，但是只要公子用点心，谁又能逃出公子的手心？”
“呵呵。”莫绝放下手里的书，笑道，“原来我在霜儿的心里竟是这般完美。”
“柯凤炎是一个，这个和他有着同样身份的帝王央殇也不会例外。”霜儿摇了摇头，“真是……”
“呵呵，这天下恐怕只有霜儿敢叫他的名讳了。”莫绝打趣道。
霜儿倒是满不在乎的说，“反正人也不在。”
莫绝轻笑的背后竟是有些微涩，难道央殇对自己动了真情？应该不会，自古帝王多薄情，柯凤炎是最好的一个例子，才认识一个月的央殇又怎会对自己用情？
第36章 【乱世】挑明
柯朝的御书房里，柯凤炎正批阅着一本本奏章。
“陛下，西国太子已经有意归顺我朝了。”楚清逸楚太师面露喜色的向柯凤炎禀报。
楚清逸是柯凤炎年幼就相识的，登位之后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此男子年纪比柯凤炎长几岁。
放下手里的奏章，柯凤炎抬起头来，“如此甚好。告诉明兮，西国老皇帝驾崩之时就是他登位之时。”
楚清逸领命，“那微臣这就与黄玄将军商议日后带兵助明兮攻打那些乱党的事。”
“清逸，明兮这太子也要防着，让他先将归顺书签了。”柯凤炎不允许一丝漏洞。
“臣知晓。”楚清逸拱手道，“陛下放心。”
“老皇帝病重，几位王爷自然是蠢蠢欲动。明兮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斗过那些王爷，于是才会投靠我朝，但是，不担保他在登位之时来个反抗。”
说到此处，柯凤炎目光一凛，冷冷的说道，“到时就秘密杀了他，安个傀儡就好。”
楚清逸俊秀的面庞也闪现出一抹冷冽，“不如直接安个傀儡算了。省的明兮背叛。”
“这些都先不急，傀儡的事你去办，若是到时这明兮不合作，就怨不得朕了。”柯凤炎接着道，“清逸，这一次收复西国的事非同小可，明兮那边得你亲自去办了。”
楚清逸虽是文官，但是自小和柯凤炎习武，武功还是不低的，举手投足间也没有文人的那股斯文，爽朗的样子倒像是将军一般，“臣定当为皇上分忧。”
待楚清逸离开之后，柯凤炎打开了暗卫送来的密函，看着莫绝熟悉的字体，心里一暖。爱不释手的摸着似乎还有着莫绝体香的密函。迷了心智……
可转念一想，这南国的君主央殇似乎觊觎他的莫绝，气便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将央殇碎尸万段。于是将西国的事交与楚清逸去处理，他是要去……见见他的绝儿。
很久没踏入‘枫居’了。站在莫绝门外的央殇踟蹰不前。这段时日不停的和新妃在一起，可内心的煎熬却与这身体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什么时候对红枫动了情？央殇苦涩的摇摇头，不知晓。
第一次见到红枫的时候，恰好的是美人小憩的时候，那一身白衣的人儿在摇曳的小舟里甜甜的入了梦，被遮住的容颜更加是诱｜惑着人去一睹俊颜。
会是这个时候动了情吗？还是美人阖上了那把调皮的扇子，倾城的容颜震撼了自己的时候？
央殇不明白，说不清楚了。
“皇上……”霜儿出门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陷入沉思的央殇，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咳咳，红枫他在吗？”被突然出现的霜儿吓了一跳，央殇咳了几声。
“央大哥怎么还不进来？”屋里传来了美人天籁般的声音。
央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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