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德无量,万受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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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德无量,万受无疆-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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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面带微笑准备听一出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金戈铁马好戏,或者再不济也得是发现对方是自己多年的杀父仇人或者你爹抢了本该是我娘的我爹的小师妹的狗血剧的路遥,表情彻底裂了。
  就为了扎鱼?就为了扎鱼!又不是去扎猹!这么激动干什么?还来一次百年大战,是不是江湖高手都这么闲?!
  阿勒,扎猹是什么?
  路遥重新拼起自己的表情,笑着问:“为什么‘独孤一剑’觉得‘中原一点红’不诚,俩人就要打起来呢?”
  “‘独孤一剑’以‘诚’为剑道,两人剑道不合,自然就分道扬镳,但是这‘中原一点红’不愿意多年的好友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了,所以就提出两人进行一场决斗,要是‘独孤一剑’赢了,‘中原一点红’就不得在出现在扬州内城,而若是‘中原一点红’赢了,烤鱼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路遥:“……”还就跟烤鱼扯不清楚了是吗?
  “客官,我说你到底是听还是不听?”店老板显然不高兴他正说兴头上被这么一打断问上些街边小乞丐都知道的事情。
  “您说您说,我听着,我听着。”
  店老板气势一凌,当即换了一副嗓音,再次说了起来。
  肖独孤用的,是一把名震武林的剑,是一把带着锈迹的剑,是一把叫做“独孤剑”的剑,他身着白衣踏月而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与背对他而立的红衣男子。这红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中原一点红”,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眉眼显得比平日里看起来更为唯美动人,肖独孤气息一乱,花鸿雁当即将腰间的佩剑“一树梨花压海棠”拔出,登时,只见两道白光闪过,雷鸣大作,乌云蔽月,狂风不止,当人们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月来塔上只余肖独孤一人,至此,他的剑法已入至臻境界,手中有剑而心中有剑,手中无剑心中亦有剑,在他看来万物皆剑却又万物皆不是剑。
  路遥饱含着的一腔热情,被这又是剑又不是剑绕来绕去给浇了个透湿。
  你这第二段开头用这种不成功的古龙体我就算了,请问目光灼灼是怎么回事儿?!谁能对着自己的敌人目光灼灼啊,这不是敌人吧,不是吧!这绝壁是基友啊!相爱相杀,不休不止什么的,完全的耽美小说虐文套路啊,你要输入关键字,千度能给你搜出上千万条相同信息的书来我说!
  不是每个唯美动人的妖孽受都得穿上红衣服才是唯美动人妖孽受,不是啊!他要是妖孽,他穿丧服都能穿出万种风情啊!“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样的名字用在一把剑上真的不会太长了吗?别人要是来杀他,他得瑟地拔剑,剑才拔一半儿,名也才说“一树梨花……”就直接被戳了个胸口到背部的对穿了吧?
  气息一乱又是怎么回事?所以说其实他们根本不是为了烤鱼什么的才决斗不是吧?是为了上下问题吧,绝壁是吧!
  “两道白光闪过,雷鸣大作,乌云蔽月,狂风不止”又是毛?我们剧组请得来这么牛十三的特效制作吗?这绝壁是在口胡了吧!店老板做人能实在点儿么?!
  路遥保持着他几乎要僵硬的笑脸,问道:“那么这‘中原一点红’……究竟去了哪儿呢?”
  “月来塔下是护城河,水不深却也不浅,肖独孤虽然派人去捞,但却一无所获,而‘中原一点红’也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那剑谱呢?”路遥抽抽着嘴角,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听这么有槽点的故事……或者说神话传说了。
  “步入至臻境界的肖独孤,自然是不需要再用什么‘独孤剑法’,他曾放出话来,只要是有缘人,他就愿意将剑谱赠与他,但是你看……”店老板朝肖家门口指了指,一个敲了半天门不开就直接翻墙的愣头青,这只脚才刚踩上墙头,就被一个东西砸了下来,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这种场景我看得多了,年年有,天天有。偶尔有个厉害的进了墙,可不到片刻竟也从哪儿进去的就从那儿丢出来了。这有缘人,也不知道是真的存在,还是假的存在。”店老板说完这句话忙应着刚进茶铺的客人,忙活着自己的生意去了。
  路遥看着躺在地上揉着自己屁股的年轻人笑了笑,眉眼间竟然带上了一股唯美动人。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路遥在布庄挑中了一匹上好的红绸,让连夜赶制出了一身合贴的衣裳,这时距离他和慕容竹相约的时间不过仅剩一天。
  路遥穿上新衣裳,才浆好的,带着点儿干涩味儿,穿着不大舒服,他瘪了瘪嘴。一天时间,已经足够他去干很多事情了。
  路遥将原本高高束起的头发放了下来,在发尾三寸的地方用发带系上,又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看了看铜镜里的模糊人影,他满意地点点头,迈出客栈房门。原先坐在街边小摊吃茶啃饼也丝毫不违和的路遥,此刻摇身一变,从原先的地里小白菜变成了天上金太阳。
  人靠衣装马靠鞍,古人诚不欺我。
  萧弈倚着木桩,站在一旁,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路遥,不住地点头,他说:“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一打扮,倒挺有弱柳扶风之姿的,可别说,指不定还真有几分当年‘中原一点红’的韵味。”
  路遥不说话,眼梢一吊眉头一挑的,卷着嘴角说:“‘弱柳扶风’这词用在我身上,怕是不合适吧?”
  说完,路遥率先下了楼,洞爷湖挂在他的腰间,随着他走路一摆一摆的。萧弈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面上也没有露出多不屑的表情。
  这人身上戾气没有,痞气倒是十足,也不知道是真有功夫还是装有功夫,但是真人不露相,如果不是有一技之长,怎么可能让灵剑山庄的少庄主有求于他。萧弈脑子里转着弯弯绕,时不时审视着路遥的背影。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沉默无语地朝着肖家走去。
  路遥和萧弈是怎么凑一块儿的呢?这还得从路遥去肖家对面的茶铺踩点儿,听到人茶铺老板说了个极不靠谱的武林传闻讲起。
  店老板被客人喊去过后,路遥猛吃了几口烧饼,狠灌了几口浓茶,用以安慰自己被过度渲染的武林传闻雷得外焦里嫩的小心肝儿。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了路遥的眼帘,大概可以直接代入“只是因为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总之一句话,即视感异常强烈。
  萧弈走访了多家工匠的作坊,却无一人知晓肖家楼究竟是何人所建,这可就奇了怪了。扬州城统共就这么几家有名的作坊,你说不是我他也说不是我的,难不成,这肖家是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吗?又不是竹笋。不信邪的萧弈决定亲自去踩点。
  这不踩不打紧,一踩啊,正巧遇上了听完神话故事的路遥,心情都很有郁闷的俩人,突然产生了种有种英雄惜英雄,久别又重逢的知己之情,这感情深的,桃花潭水都不及,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
  萧弈见着自己在酒楼里遇着的人现在又出现在肖家附近,自然留下了个心眼,而路遥则是因为心中莫名涌起的难兄难弟之情,为他的好感度是蹭蹭蹭地往上窜。
  “这位兄台,敢问……”
  路遥听到这两个字,眼睛一亮,接道:“敢问路在何方?路在何方~”
  “……”萧弈沉默半晌,才说,“我只是想问,能不能拼个桌。”
  “随意随意。”路遥笑咪咪地应着。
  “你在……盯肖家?”萧弈没打算和他打太极,直接看门见山了。
  路遥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萧弈不解,他问:“为了什么?家仇?”
  路遥摇头。
  “国恨?”
  路遥还是摇头。
  “情杀?”
  路遥抽了抽嘴角继续摇头。
  萧弈问的没劲儿,也开始不说话,盯着肖家气派的大门看,盯着肖家门口的石狮子看,盯着肖家台阶上的青苔看,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了,他又回过头问:“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等一个人。”
  “等人?”萧弈眼中精光一闪,当即在脑子上演了百八十中不同风格不同种类的江湖恩怨,爱恨情仇。
  “没错。”路遥紧盯着肖家门口,痛心疾首地说,“我在等……那个从正门进入肖家的人。”
  萧弈:“……”
  经他这么一说,萧弈也觉察出不对来,好端端的大门摆在那儿,那些上门求剑谱的偏偏要翻墙爬洞,自己折腾自己。
  路遥估计猜到了萧弈是怎么想的,他说:“也许因为大家都想用‘不走寻常路’的方式显示自己是‘独孤一剑’的有缘人吧。”
  “你也听说了?”萧弈问。
  “‘中原一点红’究竟在哪里?”路遥不回答萧弈的问话,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
  萧弈沉默了半晌,不是很确定地回答:“江湖盛传他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被‘独孤一剑’打败的事实,跑深山里躲了起来。”
  “一躲就是一二十年?”路遥挑了挑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划过了臭老头那张脸?。
  “应该是想趁这个机会退隐江湖吧。”萧弈不确定地猜测。
  “那退隐时的名声,还真够不好听的。”路遥不甚在意地说着,端起茶碗送到自己的嘴边,突然心思一转,想起了臭老头吃鱼时那种细嚼慢咽的姿态,本来准备一口闷的豪爽动作,硬生生被折成了浅尝辄止的翩翩姿态。他细细地琢磨着那味儿,还真就琢磨出了点儿什么东西来。
  臭老头的年龄和“中原一点红”对不上啊,路遥摇了摇头,突然,一条银光从他的脑海中闪过,路遥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的手指比着八放在下巴上,细细思考着。
  如果说是易容,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易容术那乃出门旅行杀人越货必备之技能啊,上天下地,惊天撼地,感天动地……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咦?
  路遥朝着萧弈,翩然一笑,他问:“你不是想要肖家的地图吗?”
  萧弈面无表情地看着路遥,不发一言,眼中却是极为惊诧的神色。那条委托,这人可是全都听见了,自己觉查不出他的气息倒情有可原,毕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可是“啸地虎”周武都没有感觉,这人……可就太深不可测了。
  路遥笑了笑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萧弈目光一沉,深思后说道:“这个委托,我就算是一个人也能办好,这……值得我用‘一个条件’来换吗?”
  “值不值得,你心里不是已经有底了吗?”



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路遥走在街上,总觉得自己这一身很不对劲,他的记忆中好像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的打扮,那个人武功高强,有着倾国之姿,但那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是和他在谷里一同住了这么多年的臭老头,平日里臭老头除了那身粗麻布就是粗棉布的,颜色灰不溜秋,哪穿过这么艳的。
  他拉过萧弈,小小声地问:“这‘中原一点红’平时……真是这么穿衣服的?他就不怕树大招风,以他的剑法,总是会树些敌人的吧?”
  “看不惯他的人确实不在少数,可看不看得惯是一回事儿,打不打得过又是另一回事儿了,他可傲气着呢,除了这红衣裳,别的颜色入不了他的眼。”萧弈说着还点了点头,表情异常诚恳,见路遥还是不信,他出了杀手锏,“要不人怎么能叫中原一点‘红’呢?”
  路遥看着萧弈,抽着嘴角说:“那敢情‘中原一点绿’就只能穿绿衣,‘中原一点黑’就只能穿黑衣了啊?丫当自己谁,黑猫警长吗?”
  阿勒,黑猫警长不是因为长得黑才叫黑猫警长的吗?阿勒,黑猫警长是谁?
  萧弈:“……”别把你心里想的话表示在脸上,我看着胃疼。
  路遥带着不信任的眼神瞧着萧弈,是越往深里看越觉得他不靠谱,这样的人都能当上“江湖百晓生”?这什么江湖啊,浆糊吧。
  两人且停且行,就这么一路逛到了肖家门前,路遥努努嘴示意萧弈去敲门,自己端着主人的架子站在一边。这都小事儿,要是路遥真能如他所说弄到地图,就算是给他当马夫都没问题。
  这么片刻功夫,萧弈已经敲了三次门了,但是完全没有人应声,萧弈回头看路遥,挑着眉,“你瞧瞧,你瞧瞧,就说你这计策不可行”的意思溢于言表。
  路遥没说话,只是原先面上那层抹不掉的街头混混的表情退了个干净,现在他冷着一张脸,衬着如血红衣,很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态势。
  萧弈旁的本领没有,瞧人脸色的功夫那可是一等一的,他见路遥入了戏,躬着身体退到了他的身后,跟着路遥一起在门口静候着。
  不出路遥所料,不多时,这多年不见开的大门竟然从里边儿打来了,路遥正着背直着背,朝前来迎客的笑面老朽微微躬了躬身,嘴角还带着一抹盛气凌人的笑意。
  “这位公子来鄙府,有何贵干?”笑面老儿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
  路遥笑得开了,他说:“途经贵府,见墙角有一枝红杏越墙而出,心里喜欢得紧,不自觉就敲了敲门,想着能不能进去,观一观全貌。”
  笑面老儿神色微变,朝着路遥欠了一欠身,退开路。路遥点了点头,在门槛前顿了顿才迈出了右脚,跨了过去。
  萧弈不解路遥这些言语动作要表达的意思,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小跟班儿的工作,颠儿颠儿地跟在他的身后进了肖家大门。笑面老儿不说话,直直地领着路遥越过大堂往偏院儿走,路遥气定神闲得跟游自家后院儿一样,端的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局促。
  他边走边看,过了那几条廊,穿了那几座亭,又上了那几级阶,路遥心里都门儿清。不是他空口说白话,往些年在未名谷,要不是凭着他那记路的本事,早就在那深山老林里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将他们带到路遥先前所说的拿出杏花林,笑面老儿停了下来,他说:“老朽还未曾问公子姓氏。”
  “东方。”路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萧弈紧憋着咳嗽,只恨不得上去就是一脚,东方在江湖上可不是小姓,其使用的暗器种类之繁多,手法之刁钻可当得上是武林第一,要是肖家人有心,随便一查就知道有没有这号人物,这谎话不用戳它都是破的,恨铁不成钢啊这是!
  “东方公子,在家中排行几何?”笑面老儿不问清楚是不打算走了,从一进门开始的恭敬态度在听闻路遥说自己的姓氏时微微有了松动,萧弈在心里暗道不妙,却未曾见路遥有丝毫露怯。
  “形单影孤,只身一人。”路遥抬头看着杏花,那神情像是被这红杏所吸引。
  笑面老儿一时拿不定主意,忙欠了欠身说:“东方公子便于院内欣赏,老朽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请。”路遥这时才从花上收了视线,望向笑面老儿。
  等对方走得远了,萧弈上前,凑近了问:“先生……当真是对这杏花喜欢得紧?”
  “那是自然。”路遥看着那花,不自觉吟诵起来,“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这盛开时的杏花,艳态娇姿,婀娜婆娑,占尽了春风,谁人不爱呢?”
  “先生好文采。”这话倒是真心实意,萧弈可没想过腰间佩剑的江湖剑客能有如此斐然的文采。
  “言出于心。”
  萧弈挑了挑眉,顺着问:“心由何指?”
  路遥看着不远处的小池,喟然叹道:“往事……如烟呐。”
  不是萧弈知道这路遥是个什么性情,当真会以为这个所谓的家中独子东方先生是一个文采斐然,爱花爱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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