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寂寞和剑道有关系吗?”
莫铭收起了自己的不正经,面朝着慕容澈站直了,他把自己的手放在慕容澈的头上,带着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对最终能将他斩于剑下的人,他会说上一声‘谢谢’,而这声‘谢谢’的含义,你永远不会理解。”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慕容竹在听到莫铭的这句话之后,突然猛地收缩了一下瞳孔。
44、第四十四章
慕容澈蹙着眉似乎是在思考莫铭所说的话,只是,他还是too young too simple,实在是不懂为什么被人用剑砍了还要说谢谢,这不就等于你家娘子背着你和别人孕有一子,结果你却亲切握着对方的手说:“谢谢,如果不是你我一定没有这么一个白捡的儿子!”一样令人匪夷所思吗?
没等莫铭韵够这当大师的味儿,那边萧景绮已是从偏廊上掠了过来,没错是“掠”!因为丫正在违背地球引力和牛顿多少多少定律足尖点地就飞出几丈来高,在空中的时候,丫还能左脚踩着右脚脚背继续往上冲。
莫铭拍了拍还在深思的慕容澈的肩膀,指了指在半空中的萧景绮说道:“看,灰机!”
慕容澈:“……”
飞在半空中的萧景绮耳力倒是好,听到这话,急剧降了下来,差点儿生生砸进地里。待他落地,莫铭抱臂而立倚着门口,一副地痞流氓相。
“敢问这位仁兄尊姓大名?这‘灰机”又是何物?萧景绮话未说完,另一人落在他的身后,带着慑人的气魄,紧紧地盯着萧景绮面前的莫铭。
这视线足不足以杀死人,莫铭还没来得及细品,现下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被这人落地的劲风带起的衣角上,有那么一瞬间,莫铭以为自己是穿越到了一本《名侦探陆小凤》少女系同人里。
小受一出场微风习习,花瓣飘飘什么的,再来个体力不支,柔弱倒地什么的,正巧碰上英俊冷傲,皇家贵胄什么的,接着就是外冷内热,爱却不说什么的,有木有!
如果是时运不佳碰上后妈,当然要走上“虽然你爱我我也爱你但是我更爱隔壁王二狗,所以对不起是我负了你,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求你能让我和他死同穴”的道路,高贵冷艳的王爷(世子,皇上请随便带入)勾起媚人的笑意,说道我不能得到您你的心但是要得到你的人,然后就拉灯做那什么什么,最后被虐得死去活来的小受突然发现自己离不开男主了,正想向他表白,却得知对方不过是玩玩自己……
卧槽!不能再想了,突然觉得好带感……莫铭抹了一把鼻血,捂着嘴口桀口桀口桀口桀地笑了起来。
萧景绮:“……”我只是问你一个名字而已,没有必要留鼻血吧,再说,这也不是人类能发出的笑声吧……
不管是女主女配那种“银铃似的笑声”什么的都是开挂了的啊!她们的亲妈后妈都叫玛丽苏啊,你的亲妈比不上的啊我说!而且你还不知道是不是穿成炮灰的路人丁,所以请不要大意地继续真空吧!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人复姓东方,名不败。”莫铭捏着兰花指捻起自己耳畔的碎发,媚眼如丝。
李懿轩:“……”你不是叫楚留香吗我说!
慕容澈:“……”刚刚陈子善还叫你修远来着!
莫铭:“……”我只是改个名字,你们要不要这个样子……
萧景绮见大家的神色都不大自然,却又不知其中缘由,于是轻咳了一声,抱拳应道:“东方兄弟好名字。”
莫铭到了这里之后,字典里就没有了“矜持”二字,他斜着眼,嘴角噙笑,柔声道:“那是自然,‘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对不起,金庸巨巨,其实用这名是表达了我对你……笔下那人森森的爱意,你能听到吗吗吗吗吗吗吗吗吗吗!
萧景绮:“……”这么不要脸真的可以吗?
慕容澈已经看不下去,不着痕迹地慢慢往后挪,等离莫铭有了一个身位的距离,立马转身朝屋里走了去。莫铭手快,拧着他的衣领,往回扯,带着笑意说:“好孩儿,既然是这会儿现身,必定是一家人,你不用担心他会如何待你。”
慕容澈:“……”我其实是在担心你……
萧景绮:“……”算辈分,你手里拧着的那孩子得叫我一声叔叔……
“不过……这个人就说不定了。”莫铭指了指萧景绮身后的人,蹲下来和慕容澈咬着耳朵,眼中带着极为鄙视的神色,他说道,“以后要是遇到这种长相的人,记得要绕道走,他一定会说‘小朋友,叔叔给你买糖糖’骗你好感,然后把你卖到山沟里去童养媳!”
商隐:“……”我听得到,你不用用手挡着了……
这江湖中能让商隐吃瘪的人不多,这会儿看着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萧景绮突然对面前这面容陌生的人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感,他拍了拍莫铭肩膀说道:“东方兄,我往后还得仰仗着你。”
“好说好说。”莫铭一抱拳,硬是不理会商隐已经沉得可以直接上狼嚎蘸着写字的面色了。
这是沉思许久的慕容澈突然开口道:“为什么……是拐我去做‘童养媳’?”
慕容竹此时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他轻声呵斥道:“澈儿,莫胡闹,过来坐好。”
慕容澈听闻是自己爹爹的声音,背突然挺得笔直,面上好不容易显出点儿孩子的懊恼一股子被吓了回去,等他坐回慕容竹身边,已是之前那个不会哭不会闹也不会笑的慕容澈了。
李懿轩见莫铭终于消停了会儿,躲着他人的视线揩了揩汗,带着清爽的笑容,望着商隐一抬手。商隐会意,带上门走了出去,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莫铭,慕容父子,萧景绮和完全没有存在感的王爷李懿轩了。
“楚兄之前的话,本王细细思索了一番,甚觉有趣,但是还有甚多不明朗之处,还望楚兄指点一二。”
莫铭见谈起正事,也忙正了脸,只是在此之前对着萧景绮说了句:“东方是我小名,一般人我不给叫的。”
萧景绮抽了抽嘴角,说道:“东方兄实在是抬举在下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你最近有没有到手什么好东西?”莫铭搓着手,一副要调戏良家妇男的模样。
萧景绮:“……”
其实,这文的真名叫“拿什么拯救你,莫铭的脸皮”无误啊,知道真相的人有没有想要眼泪掉下来?!
莫铭收起欠样,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沉声应道:“看来出塞一事势在必行了,王爷,你若真有心,还是替我们及早打点行李吧。虎符急不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得搅出战局才成。非我族类其远必诛,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只是……”
萧景绮侧头看了自己身边的人,那股油然而生的莫名的情绪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明明那么不着调的一个人,谈起正事却能出口成章,一套一套的。但是你又完全摸不清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你只是对方棋盘上的一颗棋,你的进退,你的生死全由那个人掌控,但却……心服口服。能给萧景绮这种感觉的人只有一个,萧景绮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慕容竹,无声地笑了起来。
萧景绮摆了摆头,不过是今日才有了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怎么会是他呢?
屋里的人都屏气留神着他的下一句话,却见莫铭一甩头发接道:“可怜我这张脸哟,怕是一定要被晒出高原红了,真苦恼。”
李懿轩:“……”
萧景绮:“……”
慕容竹:“……”
信莫铭会说出惊世骇俗的言论真是太给他脸了!这人的脸上只写了三个字啊三个字——不靠谱!
45、第四十五章
等离了莫铭等人的视线,亦枫立马将陈嘉放了下来,落地的瞬间,陈嘉就睁开了双眸,眼中哪还有半分混沌。假意中招,不过是为了让莫铭能安心与众人周旋的伎俩,也是陈嘉能脱身去部署的一步棋,只是没曾想,莫铭竟为他,甘愿只身涉险。若是那人,只怕多半是明哲保身了。
“主公,属下多有得罪,还望主公恕罪。”陈嘉这人并不大愿意让他人亲近,此次肌肤相亲,算是触了他的逆鳞。
陈嘉摆摆手,苦笑了起来,说到底,还是莫铭太胡来,在那个境地亦枫也只能接手,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望向莫铭所在的方向。这戏做得太真,自己都糊涂了。
“师父这会儿已到了山脚吧?”
听到陈嘉突然发问,亦枫抱拳道:“属下已让医怪先行去往山脚住处,按他的脚程,此刻多半是已经到了。”
“如此甚好,便待我先去见上师父一面,再启程奔赴塞北吧。”
亦枫愕然,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那里气候干燥不说,便是连好点儿住所都没有,陈嘉此去必是又会引发旧疾,要是医怪不在身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但是,自己在这方面又没有甚么说话的权利……
亦枫正欲开口,陈嘉已经打断了他,说道:“我心意己决,这件事只能是我去。莫铭心性未定,做事多有鲁莽,再来,他对那些人的性子还不是很了解,若是放他一个人去闯荡,我还真是不放心……已经放了他一次,这次,我绝不松手。”
“我还以为没有一时半会儿你们是回不来的,这会儿回来倒是正巧了,来来来,子善,坐下陪我好好喝上两盅”石柏草架着个小桌子,在树下饮酒饮得正带劲,抬头正见着陈嘉推门而入,忙招呼道。
陈嘉笑着迎上前,毫不推脱,席地而坐,接过石柏草递来的玉杯,浅酌了起来。眼睛微眯着,似是在品着佳酿,一杯饮尽,陈嘉笑了起来,问道:“莫不是师父已将那人请了来?”
石柏草饮尽杯中酒,笑道:“好徒儿,你太看得起你师父我了,我是能请得动那人的人?”
“确实不像。”陈嘉浅笑着应道。
石柏草:“……”被噎得无话的石柏草喝了口酒掩饰了下。
“师父,早些年说的法子,我想一试。”放下酒杯,陈嘉突然正色说道。
石柏草捻起花生米的手顿了下来,他眼皮抬了抬,复而继续吃酒不再理会静坐在一旁等他答复的陈嘉。陈嘉也不急,见石柏草不理会自己,便向身后的亦枫吩咐道:“我吃了这酒便启程,一路需要的细软你打点好,画眉留下的东西你帮我都带上,用得上的。”
亦枫点头称是,带上院门退了出去。
“你自从遇到那什劳子盟主教主之后,可曾让我省点儿心?‘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你还知不知?”石柏草端着酒杯正欲摔出去,但是一转念到想到这酒是自己好不容易才要来的,那人酿的酒是有价无市,喝了一盅少一盅,于是倾杯的姿势生生被扭成了饮酒的动作,引得陈嘉一阵轻笑。
“若是师父好这口,待陈嘉日后多给你讨几壶。”
石柏草闻言,竟是一笑,他摆摆手说道“这人性子傲得很,你都指不定能不能见到他的人,那人也只是同我说,往后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才赠予了我这小半壶,你少喝点儿,你多喝一杯我就少一杯了。”
“那他酿了那么多好酒,却也不赠予他人,难不成眼睁睁地就等着这酒坏掉么?”陈嘉对桑落其人了解不多,不过是因其那双酿酒巧手,才多有耳闻。
石柏草浅抿了一口酒,回到:“桑落其人……若是你见着了,定是要引为知己的,只是他曾亲口和我说过,能饮他酒的人少,能与他举樽共饮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时至今日,惟一人耳。”
陈嘉把玩着手中的玉杯,轻笑出声:“我怎么没想到,喝了百花楼那么妙的青梅酒也不见有多大反应,原来是早喝过了桑落的酒,这人……还真是有万般能耐了。”
石柏草点点头,应道“若不是因为对方迫你至此,我定是要好生瞧瞧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能让这‘神机妙算’陈子善和‘酒仙’桑落都掉进那坑里。”
“‘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陈嘉将杯中余酒一饮而尽,“倒真是个妙人。”
“你这妙人说的究竟是桑落还是……”见陈嘉带着戏虐的神情看着自己,石柏草立刻止了声,捻起小菜放进嘴里,装作什么都没有说。
“师父,往日因得知那人死讯,觉得日子了无生趣,便弃了那可以活下去的法子,由着自己自生自灭。可现下,又有了牵绊,便不想做贱自己了。师父,我要活下去,哪怕是用最恶毒的方式,我定要活下去,我舍不得留他一人。”
石柏草放下竹箸,正了正神色,问道:“你当真心意已决?”
陈嘉不应话,只是点点了头,嘴角一直含着笑,像是在谈论最轻松不过的家常。石柏草突然起身,闷着头就往屋里走。
“师父……”
石柏草停下脚步,侧头用眼见余光望了眼陈嘉,说道:“你待我想想,待我再想想……”
陈嘉抬头看了眼这株生得枝繁叶茂的枣树,又瞧了瞧边上的那株羸弱细瘦的,笑了笑,支着额,竟有了些倦意。也记不清那人什么时候对自己说过这么些话了,只是记得,好像那些话用刻刀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等看到些什么人,遇到些什么事那人那话便能一股脑的全涌出来,也不知这是怎么了。陈嘉瞧着那枣树,心下给了自己回答:魔障了。
“哈哈哈,听‘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听得多了,这一棵枣树独竖一帜的,倒是觉得不伦不类了……
“陈子善,你这事儿做的可不地道,只种一棵枣树像个什么样子……
“等我有了自己的一个园子,一定要效仿大家,种上两棵枣树,待他人问起,就这么应他们……
“要不,赶明儿我和你一道再种上一棵吧?我是没有钱去买什么园子了,待没有了去处就窝你这儿来,你可得收留我……”
听到声响,陈嘉瞬间醒了过来,抓住搁在他肩上的手,轻唤上一声:“路遥?”
没见那人应答,陈嘉侧头一看,自己抓住的是亦枫的手,嘴角还是带着笑,手却是这么松开了,那抹失望之情却掩不掉,刻在了眼眸的深处。
“主公,天还微凉,睡在风口容易着凉,若是乏得紧先进屋歇息会儿吧。”亦枫把滑落下来的衣裳,往上拉了拉,给陈嘉披上。
陈嘉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只是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让我再看看这院子这枣树吧。”
亦枫知陈嘉这又是想起路遥了,也不从旁阻止,只是说:“细软我都备好了,至于时日只消主公定夺。”
“嗯。”陈嘉应了一声,复而又看着那株相较之下显得羸弱的枣树出神。
石柏草出了屋子,只是对着陈嘉的方向看了看,又进了屋,陈嘉知晓这是石柏草同意了,连忙起身,往屋子里走去,便是一时半刻都等不下去了。
亦枫捡起陈嘉匆忙中落下的自己为他披的衣裳,掸了掸尘土,抬头也望了望那枣树。
46、第四十六章
石柏草从他的药箱的底层拿出了一个锦盒,看了眼神色如常的陈嘉,说道:“子善,为师不过是希望你能安稳地度过这一生,你的娘亲将你托付给我而非将你置于皇城,定也是这样的想法,若不是皇帝老儿觉得愧对你的娘亲,你又自小身子骨羸弱,自是不会让皇家血脉流落民间。可是你真的不顾日后这么随着性子一来,真真是谁都没有顾到。”
“师父,陈嘉不悔。”说着便搂起了自己的袖口,露出光洁却清瘦的手臂。石柏草知这是再也劝不住了,只是问道:“你可知他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