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铭:“……”您是想说我表情皱成了菊花吗?有话直说哟亲,我不会记仇的~
莫铭谄媚地笑道:“矮油~能被先生看中的人,一定有别人比不上的地方吧。是脑子好使,还是身怀绝学?”
陈嘉收回目光,他看着莫铭说:“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我遇见他之时,他正落魄却也当得上是风华正茂,他对我说,‘先生,你应拿把羽扇’,我不解,问他,他只是笑却什么也不说,那晚,我第一次知道何为‘酒逢知己千杯少’,在我看来,自己毕生所学也抵不过他偶尔的只言片语。”
莫铭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围在“羽扇”这个词上打圈圈,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难道穿越都已经成灾了吗!为什么走一步就能碰着一个前穿越者挖下的坑!膝盖中箭到不能啊。
莫铭打断陈嘉的话,问道:“你先前说的那位‘故人’,是不是就是告诉你‘那个世界’的人?”
“正是。”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不怕搅乱时间次元什么的吗?”莫名追问。
陈嘉思忖了一会儿道:“他说,我很像他的一个朋友。”
“他认识楚牧寒?!”莫铭不淡定了,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穿越来的这个时空里竟然会存在一个也认识自己朋友的穿越者。
听了他的话,陈嘉摇了摇头,莫铭不知何故,突然松了一口气,只闻陈嘉道:“他说他的朋友叫诸葛孔明。”
莫铭:“……”
莫铭不知如何吐槽,只是表情很扭曲地挤在了一起,特么这么不要脸的人到底是谁!总不能真是刘备穿来了吧!
“那他说了他叫什么吗?”莫铭真的是对这个穿越者越来越感兴趣了。
陈嘉垂下眼眸说:“他说,他叫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吹得是血,不是雪’。”
莫铭拍案而起,道:“我呸!他要是西门吹雪,我就是陆小凤,欸,不对,我就是陆小凤……”
陈嘉:“……”
想起自己曾在慕容竹面前自报家门为“陆小凤”,莫铭挠挠脑袋,憨笑了一下,客串一把人生赢家的感觉真好,下次要是有人再问他名字,他就说自己是楚留香,看谁不要脸得过谁!
陈嘉摆摆手,说:“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准,那人早已记不得了。”
“怎么会?若是遇到一位像先生一样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莫铭这次倒是实话实说,没有半分阿谀奉承之意。
“哦,是吗?”
“我来这里那么长时间,没有遇到一位能像你一样把茶煮得那么好的人。”
陈嘉笑道:“原来我不过是这一方面有所成就。”
莫铭苦着脸猛地摇头,他着实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去往哪里寻”的气质。于是,他重复了一遍:“真的很好。”
陈嘉将手握拳放至唇边,咳笑道:“这话分明是在贬我。”
“不是,真不是!”莫铭拇指小指相扣,食指中食无名指竖起,做发誓状,他说,“我绝对没有骗人,真的,你是我来这里后遇到的第一个能让我信任的人。也说不上原因,就是打心眼觉得你是我能够倾诉所有秘密的人。”
陈嘉看着莫铭的眼睛,带着一抹深思,似乎装了一个莫铭完全不知道的世界,可待他细看,里面又像山涧平缓的溪流一般,一眼便可望见底。莫铭被他看得不自在,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嘿嘿笑了几声。
“话既如此,你真可将所有的一切告知与我吗?”陈嘉眯着眼,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当然!”莫铭恨不得把这一颗真心都掏到陈嘉面前,让他审阅,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既然都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如果不是朋友,他早就被作为异端烧死了,哪还有闲工夫坐在这里品茗。
“好。”陈嘉单单只说了个好字,便没了下文,莫铭等着等着觉着不对进了,才意识到人陈嘉已经说完了。
只有这个时候,莫铭才能理解为什么对讲机里总需要加个over,特么别人话都说完了自己却当没说完跟傻子一样干等着的滋味真不好受。
“啊对了,那人的真名你不知道吗?”莫铭想起什么似的,喝尽杯中茶之后,问道。
陈嘉眼色一沉,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现今武林盟主,路遥。”
这一次,莫铭的下巴直接扎进了桌子里。怎么他的人生就和路遥这个人扯个没完了?慕容竹找他是为了路遥,现在陈嘉保他指不定也是因为那个路遥,名字怎么听都像是一炮灰,可是遇着的人个个都是能在脸上刻着“我是人生大赢家”的主,开了挂的吧这是?
“你认识?”陈嘉问。
莫铭耸着肩膀说:“认识倒是不认识,不过名字倒是听过不少遍。嘿,我说,我和他真有那么像吗?”
陈嘉摇摇头,他说:“不像。”
“我就说吧。”莫铭坦然了。
紧接着,陈嘉又说:“年龄对不上。”
莫铭:“……”敢情你是哄人玩儿呢?
莫铭指着自己的脸问:“真的一模一样么?就单说这脸。”
陈嘉抬起手,似是要抚上去,却中途转了方向,端起茶壶为自己斟茶一杯,浅酌了起来,放下茶盏,陈嘉正了面容,道:“先不管你像还是不像了,不过是旧人,总有日都会忘了。”
“可是……”
“现今,只巴望着你能不像。”
“这话是怎么说?”莫铭不解。
只见陈嘉朝他一笑,说:“一样脸演百样人。”
莫铭:“……”您敢不敢能有一次说些我听得懂的话吗?
20、第二十章
时已近暮,狗儿算了一天的帐,肩膀酸疼得厉害,他活动着筋骨,从柜台那儿出来,正巧碰上刚进门的慕容竹,他笑着问了声好,慕容竹点点头,匀步朝着里头走。随便拣了个桌子坐下,招来跑堂的小二,让他布了些菜,准备就简单吃点儿,然后回房细心筹划日后要干的事。眼下,武林大会日益临近,可是要寻的人要寻的物都还不见踪影。
狗儿走近了慕容竹坐的桌子,背部带着些微弧度,他问:“慕容少庄主,你可知,我家掌柜的现下在哪儿吗?”
慕容竹抬手欲倒茶,狗儿眼尖,忙接过手,欢欢喜喜地给倒上,带着笑意瞧着慕容竹,也不急着要他应话。
“这茶倒是好。”深深嗅了一口茶水的清香气,慕容竹好久才开口道。
狗儿点点头,背弓得更厉害了,他应:“这是我家掌柜的准备的,他喝不惯那市面上的茶,说是觉得太……太……”
“太什么?”慕容竹端着茶杯的手顿下来,侧头问道。
狗儿眨巴着眼睛,也不知这话该怎么说才合适,抿了抿唇,干着嗓子说:“掌柜的说,这是面上的茶太重口味了……”
慕容竹皱起眉头,问:“这话有什么难说的?”
狗儿羞赧一笑,说道:“只是掌柜的,每每说到‘重口味’表情都甚为奇怪。”
慕容竹:“……”他似乎是懂了什么……
狗儿见慕容竹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于是匆匆说了句“是以不大说得出口,我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话。”作为本话题的结束语。
慕容竹一愣,倒没想到是因为这么个原因狗儿才说不出口。小二将冷盘先送了上来,见狗儿站在一旁,笑着点了个头,狗儿摆摆手,那人便下去了。
“我头一天到这里,为什么他不说自己是掌柜的,却要让你顶上来?”慕容竹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就着那茶水吃了起来。
“掌柜的玩心重。”
“一直这样么?”
“倒也不是,做些正经事还是挺靠谱的,只是,这平日里,总爱说些我听不懂的话。”狗儿应着。
“是吗?”小二陆续上着菜,慕容竹不紧不慢地吃着,“譬如?”
“一定是我瞎眼的方式不对?”
“……”慕容竹的筷子顿了一瞬,他突然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蠢爆了,于是聪明的再也不多话,低头吃饭。
狗儿在一旁干等着,却也不催,等慕容竹有半饱的时候,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狗儿不知是不是受了莫铭的影响,看到这个场景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想着莫铭吃完饭,就着那手袖便将嘴一抹,端的是豪气,只是这衣服可苦了狗儿洗。
“怎么还杵在这儿?”慕容竹发话了。
“呃……”狗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嘿,敢情我应了你那么多话,你就答我一句我家掌柜的去哪儿了都不成,我在这等着你还嫌碍眼了,得得得,我走还不成吗!
狗儿笑着欠了欠身,准备走人。这时,慕容竹突然叫住狗儿,说道:“你不知道你家掌柜的去哪儿了?”
“先前来了个人,说我家掌柜的遇着故人了,估摸着得等上一会儿才能回,可眼下天都黑尽了,还不见回。想着白天掌柜的是同您一道出了门的,所以,上前问问。”狗儿温声细语的说,丝毫不见急躁。
慕容竹点头道:“确是故人,不用放在心上。和那人一道,应是出不了大的乱子,你且忙去吧。”
“诶。”狗儿扬着调子应上一声,脚下像是带着弹力一般,轻快地往后院走去。慕容竹看了狗儿的背影好一会儿,嗤笑一声,端起那茶轻轻嗅了一会儿,倒进了碗里,擦好了手,起身往楼上走去。
“先生真的是这么说的?”月季蹙着眉,眼中似乎盛着一汪春水,带着妩媚的柔光,这要是搁在那前厅,不知多少恩客要为之倾尽衷肠。
茶花点点头,道:“刚接到的线报。”
“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月季的眉头越蹙越紧。一时间,房内的气氛冷凝下来,布上的菜一道没动的摆在原处。月季沉不住性子,便又问:“先生之前不是来见了你吗?他说了什么?”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月季将这话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了几遍,却仍不得其中要义,只叹了口气说:“莫不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件能与先生接触的事儿都得交与那朝凤院了吗?”
“若你有画眉的半分本事,现下便不会在我面前抱怨了。”茶花冷冷地说道,月季瘪了瘪嘴,心知茶花这说的是句不偏不倚的大实话,即使心有不满,也不好辩驳。
茶花着一身斥染色的薄衫,屋内暖暖的,也不觉得凉,此刻她斜身依着那贵妃榻,月季站在她身侧,搅着手中的丝帕,面上满是郁郁不满的神色。
“你年纪还小,尚有机会,还有什么可抱怨的。”茶花这话里,竟带上了抹痴怨,凭的让人听了揪心。
月季吐吐舌头,道:“姐姐,我的好姐姐,先生这般谪仙似的妙人儿,谁不是见了便欢喜得紧。只是这么多年,也不见得他身边有个伴儿,这才众姐妹众姐妹心心念着嘛。”
“你放心,我定会让先生留你在在身侧。”茶花说完便瞌上了眼睛,所有的心绪一并被那薄薄的眼睑遮挡住了,叫人瞧不出端倪。
月季听闻此话,面上一喜,紧接着像是被惊了的含羞草,猛地一缩,见茶花闭上了眼睛,复而才又笑了起来。有了姐姐这么一句话,她算是不再担心了。
这楼里的人都知,虽说都是些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是你就是得长些眼界,知道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
这茶花姐姐最宠溺的月季妹妹,便是惹不得的主,那真真是人人拿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宠上天去才好。
茶花侧了个身,面朝着里头,挪了挪,竟是想要睡了。月季瞧这架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茶花听了关门声,睁开了眼,眼下哪还有半丝睡意。这有些情绪是不能漏给外人瞧的,今个儿算是砸了一回自己的脚。
先生是什么样的人,这楼里院里哪个人不知道?那些人心里的小九九,亮得和明镜似的,可偏偏什么话都不能说,只能眼瞅着他这么被别人思着想着念着,可是却触不得。自己也算是一路随着先生走过来的“老人”了,从这楼一办起来开始,自己便是活在这楼里,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早就不在意了。
早已过了如花美眷的年龄,倘若自己不能侍奉其左右,便让妹妹代劳罢,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愿,这手段再见不得人,也总归比什么都得不来的强。
如此思着想着,茶花慢慢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21、第二十一章
慕容竹见时候不早,便起身,这过程中,他问萧景绮道:“你不走吗?”
萧景绮摇了摇头,说道:“此景此情此去处,都不允许我就这么放下那么些妙人儿和你回去的,你且回你且回。”说罢,便畅快地笑了起来,丹凤眼挑的更具风情了。
慕容竹盯了他半晌,道:“莫误了正事。”
萧景绮唇角一勾道:“我省的。”
慕容竹出了门,走过几步后顿了一下,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复而离开。萧景绮直到听不见慕容竹的脚步声,才收了笑容。整个人都陷入身后的靠背里,像没有骨头似的倚着。此时龟奴进来说了几句话,萧景绮笑着附和,然后随着他走了。
商隐知道,但凡见了易容成他的是自己,无论多生气都是不会动手的,商隐唇角勾出一抹笑,掸了掸自己的衣服,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萧景绮”,突然一换回“商隐”这个身份,反倒不适应了。
和萧景绮总是松散的用一根绸缎系着那齐腰长发不同,商隐习惯高高束起,露出的面容显得锐利而分明,这样才符合他的职业。
商隐看着那挂上了绯红灯笼的门扉,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的笑带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哎呦,这位爷一看便知是贵人,怎么着,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啊?不管是有才情还是有风情,妈妈这里有的是,任你喜欢。”老鸨一见商隐进门,便迎了上来,带着谄媚的笑意问候。
“如此说来,我还真有点心动了。”商隐笑着应和。
老鸨唤来身边的一些姑娘,让她们站在商隐面前任他挑选,那些个姑娘,有的薄施脂粉带着初荷的娇嫩,有的大方率直带着玫瑰的热情,有的眉眼低垂带着桃花的娇羞,各有各的特色,纵是商隐不是来此享乐的,也着实有些心动。
将心比心,他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萧景绮这么多年放着心尖上的人不疼,来这风月之地“万花丛中过”了。
“妈妈,实在对不住,今日我是来寻人的。”商隐说。
老鸨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了半分,转息,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道:“都是小本生意,您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这样对双方都不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妈妈言重了,不过是来寻一位故人,想必他应是在此的。”商隐不恼,仍是带着笑说。
老鸨眼睛咕溜地转了一圈,一拍自己的膝盖,道:“您倒是早些说啊,这不,妈妈我嘴上不饶人,您别往心里去。”
商隐挑开老鸨的话,单刀直入了,他问:“你可知萧景绮现身在何处?”
老鸨同身边人咬了一会耳朵,才道:“爷说的是哪位大人,我们真不知,要不去别家找找?”
“那么如果我说‘神盗手’的话,他在吗?”
老鸨眼睛倏尔睁大,笑道:“原来是神盗手的朋友,我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快里边儿请,里边儿请!”
龟奴将商隐引到一处僻静的厢房门外,压低声音道:“那位爷就在这里头,小的就送到这儿了。”
商隐点点头,挥退了那陪同而来的龟奴。他理了理衣襟,推门走了进去。萧景绮这会儿正同那新认识的妓子喝酒笑闹,见有人门也不敲便闯了进来自然心中窝火,但看清了来人样貌,萧景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