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球。
那圆球骨碌碌的滚到正在混战的人群中,突然冒出一阵浓密的黑烟,然后就「砰」的一声,像是烟火炸开了,炫目的白光把夜空都给照亮了。
那股黑烟呛人得很,李琎和明珠都连忙捂住了嘴巴,可还是被呛得连声咳嗽,被烟雾刺激得眼泪都下来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隔得远的人尚且如此,就更别说那些正好被烟雾及闪光轰个正着的倒楣侍卫们了。
只听到一阵咳嗽声和骂娘声,然后就见那一团黑烟里面连滚带爬的滚出来一群浑身漆黑的人,满头满脸都被烟尘给熏黑了,头发蓬乱,身上的衣服也是东一条西一条的褴褛破烂,那股狼狈劲儿简直笔墨难以形容。
李琎和明珠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些平时耀武扬威惯了的大内侍卫们早没了往日风光,顾不得是在王爷和公主面前,一个个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直把那「该死的淫贼」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而院子里,那「淫贼」早没了踪影。
眼前的一幕又是古怪又是好笑,明珠憋了半天,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这一笑,李琎也忍俊不禁,两人顿时笑做一团。
今晚发生的这事儿……到底算什么啊?
大内侍卫们狼狈不堪,仓皇逃走的小齐也未必好得到哪里上。
从行馆逃出来,哥舒碧和小齐就一口气逃到城外才停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静半晌,猛地大笑起来。
他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哥舒碧抱着肚子直叫「哎哟」,小齐更是不顾形象的狂笑捶地。
笑了许久终于笑够了,哥舒碧这才指着小齐继续笑道:「看看你现在这样儿!」
小齐闻言看了看自己。
如果说行馆的侍卫们是满头烟尘的话,那他简直就像个卖炭的,浑身上下黑漆漆的,犹如昆仑奴,头发蓬乱得就像顶了窝乱草,脸上更是被熏黑得都要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浑身上下衣衫破烂,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小齐往自己身上一看,这才发现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狼狈,当下二话不说就一把揪住哥舒碧,吼道:「你干的好事!」
哥舒碧甚是无辜的挥开他的手,笑嘻嘻的道:「我可是救了你一命。」
小齐翻翻白眼,「救?你是想把我一块儿炸死吧?」说完想了想,才困惑的继续问:「你刚才丢的那是啥?」
「烟火,不过改造过,用来脱身不错。」哥舒碧耸耸肩,「从波斯人那儿买来的,本来觉得好玩,想不到今晚还真派上了用场。」
「……是啊,差点就把我炸死了。」小齐一边嘀咕,一边试图理顺自己蓬乱的头发,可马上悲哀的发现根本就是徒劳无功,举起的手也悻悻然地放下,但旋即想起什么似的,兴奋的开口:「对了石头,你有没有看到公主?」
「说过很多次别叫我小名!」哥舒碧不满的瞪他一眼,却还是回答道:「当然看到了,我又不是瞎子。」
「怎么样?我老婆漂亮吧?」小齐一脸傻笑。
哥舒碧鄙夷的白他一眼,「你老婆?你能顺顺利利娶到再说!」
「嘿嘿,她不远千里从长安来突厥,不就是为了嫁给我吗?」小齐继续傻笑,外加花痴的表情。
哥舒碧受不了的翻白眼,「之前是谁说不漂亮就死都不娶的?」
「那不是没见到吗?」小齐蹲下来双手捧脸傻乐,「现在你叫我送她回去我都不乐意了!嘿嘿,石头你看到没有?她还敢指着鼻子骂我,这可是第一次有女孩子敢骂我。」
「你受虐狂啊你,被骂还那么开心?」哥舒碧懒得再理会他,也蹲了下来,可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笑,忍不住又道:「堂堂的突厥可汗,居然做这种偷看的行径,你以后别说我哥舒碧认识你。」
「难道身为可汗,就连自己老婆长什么样都不能提前知道了?」小齐,或者说是阿史那齐愤愤的哼一声,但旋即傻笑起来。
「你当心今晚的事儿把你未来老婆得罪了,以后没好果子吃!」哥舒碧幸灾乐祸的提醒。
果然,只见阿史那齐立刻沮丧的耷拉着脑袋,许久才不确定的小声咕哝:「不会当真把她气到了吧……」
「你说呢?」
「……只是想开个玩笑嘛……」
见好友沮丧的样子,哥舒碧伸手拍了拍他,安慰道:「自己想办法搞定你那未来的老婆吧,这个谁也帮不了你。」
「说了等于没说……」阿史那齐白他一眼。
哥舒碧闷笑。
「算了算了,等她到达突厥部落还有一段路呢,路上有的是机会。」阿史那齐笑道。
「不务正业,你离开这么久,部落的事情怎么办?」哥舒碧问。
「二弟会看着。」阿史那齐不以为意的挠挠头,并未把哥舒碧的话放在心上。
「哦……」哥舒碧对如何管理部落事务一窍不通,听他这样说,当下也没再多问,转过头去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
小花奴也来突厥了,他该怎么好生的「欢迎」他呢?
哥舒碧边想,边忍不住嘿嘿嘿的怪笑起来。
见身边的好友突然笑得满脸诡异而且花痴,阿史那齐忍不住鄙夷的往旁边挪了挪,生恐被传染了那股子花痴的傻气。
借着「外人闯入,公主受惊」的借口,李琎在太原府硬生生多逗留了两天。
得知昨晚行馆竟然有外人闯入,把公主与王爷都给惊动了,河东道节度使不禁满头冷汗,一大早就跑来行馆请罪。
毕竟他是这地儿的顶头上司,权力虽大,可万一王爷和公主在太原府有个什么好歹,他也是第一个要被玄宗问责的人,自然会异常关心王爷、公主的安危了。
公主借口说受惊了需要休息并未出面,李琎虽然觉得昨晚的事情更像一场闹剧,可想到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突厥的风沙与一望无际的戈壁大汉,就不禁心有戚戚,一口咬定自己也受到不小的惊吓,需要休息才能继续出发。
汝阳王都这样说了,河东道节度使还能反驳不成?可怜的他只能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醒王爷别耽搁了公主与突厥可汗的婚期,就离开了。
李琎自小娇生惯养,明珠也是名副其实父母的掌上明珠,两人从未吃过苦,远离长安来到太原府,就已经叫苦不迭,再想到接下来的路程不是戈壁就是荒漠,更不禁想而生怯,干脆借着昨晚「闯入者」的借口,来了个「休养生息」,能拖一天是一天。
而这种近乎耍赖一样的行为,李琎与明珠这对表兄妹倒是非常的有默契,不是这个说「头疼」,就是那个说「惊吓过度晚上睡不着」,总之就是尽量的拖延出发的日子,只苦了随队的鸿胪寺卿,眼见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却又不敢催这两位身娇肉贵的金枝玉叶,愁得头发都白了一缕又一缕。
这天,鸿胪寺卿照例又来劝说李琎与公主动身起程,照旧又被两人找借口搪塞了过去,无可奈何的离开。
看着鸿胪寺卿灰溜溜的凄凉背影,李琎眼睛转了转,侧头小声问小瞎子,「你说本王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小瞎子低头倒酒,也不吭气。
李琎伸手捏他的脸颊,「本王问你话呢,哑巴了?」
脸颊上又被捏了一把,小瞎子委屈的开口:「王爷您自己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呀……」
「好你个小瞎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和本王抬杠?」李琎笑骂道。
「嘿嘿!」见李琎并未生气,小瞎子胆子大了起来,吐吐舌头,满脸顽皮之色。
李琎开玩笑似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笑道:「去吧,今晚早点放你去睡。」
小瞎子闻言大喜,道过谢就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连门都忘记关,李琎笑着摇摇头,起身自己关好房门,就上了床榻。
他虽躺下,却一时半会儿睡不着,脑子里事情东一件西一件的,都钻了出来搅和在一起,搅得他头晕脑胀。
自从送走了哥舒碧,他就完全失去了对方的消息。叶翔很尽职,当真一路马不停蹄的「押送」哥舒碧回到突厥哥舒部落,在那之后又因为朱颜的事情,转道赶去了碎叶城。哥舒碧没有人监护着,转个身就从突厥哥舒部落消失了,也不知又蹦跶去了哪里!
李琎担心他,暗地里派人去打探过好几次,得到的消息一会儿说哥舒碧在安西都护府,一禽儿又有人看到他在太原府出现,总之行踪不定,最后干脆彻底不见了人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要说李琎的人打探不出来,连朱颜也不清楚哥舒碧的下落。
李琎虽然有点不满,但是想到安禄山也许正在追杀哥舒碧,他行踪不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就没吭气了,只是有时候相思得苦了,会忍不住愤愤的臭骂几句「突厥蛮子」以解心头之恨。
而他主动向玄宗讨来这个差使,除了担心明珠之外,也有部分原因是想趁着这趟突厥之行,能够再度见到哥舒碧。
虽然心知希望有点渺茫,不过总比待在长安傻乎乎的干等要好。
他虽然心事重重,但随着夜色深沉,睡意涌上,眼皮子也慢慢的耷拉了下来,逐渐进入梦乡之中。
也不知睡了多久,李琎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觉得似乎有人伸手正在摸自己的脸,触感痒痒的,他以为是蚊子,伸手挥了挥,就翻了个身,耳边隐约传来一声轻笑,但李琎以为是在作梦,并不以为意,继续蒙头呼呼大睡。
好梦正酣,只是……为什么身体会觉得好热?难道被子盖得太厚了?
李琎难受的想把被子蹬开,可刚动了一下身子,旋即发现了不对劲。双脚虽然还能自由活动,可自己的一双手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绑在了床头,动弹不得。
他大骇,想也不想就要高声唤人,嘴巴刚张开,就被人塞进一块绢帕,叫声顿时就变成了「咿咿唔唔」的呻吟。虽然使劲睁大了双眼,但不管怎么看,眼前都是漆黑一片,这让李琎更加惊慌失措,慌乱之下,许久才发现自己的双眼被布带蒙住了,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想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偏偏眼睛被蒙得严严实实;想要叫来侍卫,嘴巴也被堵住了,无法发出声音,李琎心里暗暗叫苦。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功夫好生高强!自从三天前那个晚上有人闯入惊扰了明珠之后,行馆的戒备守卫就加强了许多,若是武功差点,只怕还没摸进大门就被侍卫们拿下了,可这人……这人居然能偷偷摸进自己房间不说,而且外面的侍卫还一无所知,若是刺客,自己怕是要小命不保!
想到京城里暗地流传的一些流言,李琎不禁又急又怕。
自己若是当真在太原府有了什么闪失,只怕朝廷和突厥好不容易才好转的关系,又要更加恶化!
而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大的得益者,会是谁呢?
不是朝廷,更不会是突厥,渔翁得利的,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人——身兼三省节度使更手握重兵的那个人!
刹那间,李琎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但每一个,都无助于他摆脱现在的困境。而就在他苦苦思索之际,那人居然欺身贴近过来,灼热的气息就喷在李琎颈侧,让他没来由的心里一慌,顿时乱了方寸。
对方似乎并不想要李琎的性命,一直没有出声,但一双手却在他的身上游移着,熟练的解开了他薄薄的衣衫,接着,手指灵活的抚上了他纤细的腰际。
他似乎很清楚李琎这里最是敏感,十分的怕痒,指尖轻轻的划过肌肤,果然,毫无意外的引起李琎一阵战栗,皱紧了双眉低吟一声,表情甚是痛苦,连双足都卷了起来。
那又痒又麻的感觉随着对方的碰触,沿着肌肤迅速的扩散开来,最后汇集在一起,沿着脊椎爬升上来,让李琎忍不住挺了挺腰,想要避过这轻柔却又难耐的抚摸,但对方就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似的,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按在他腰际,让他动弹不得。
李琎又气又急又怒又羞。
对方似乎不想杀他,但这种带着赤裸裸情欲暗示的轻薄,让素来心高气傲的李琎更加难以忍受,一张俊脸气得通红,只恨嘴巴被塞住了,无法破口大骂,也无法叫来侍卫杀了这个登徒子!
他气得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但双手被绑住了,动都动不了,想伸腿踢那人,却被那人把腿压住,接着,他只觉得脚踝一紧,竟是被人用丝巾把双脚分别绑在了床边,连合拢都无法做到。
这下子,李琎就彻彻底底变成一副任人鱼肉的姿势,对方要对他做什么,他都无法反抗了。
李琎大怒,可是自己现在就好比那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再怎么气得火冒三丈,也阻止不了那人肆意的轻薄。
胸前突地一凉,竟是对方突然俯身含住了他胸前的樱点,触电般的感觉随着对方的轻轻抿舔噬咬,让李琎忍不住想要呻吟出来,可嘴巴被塞住了,只能发出「咿咿唔晤」的声音。
那人肆意的玩弄了许久,才舍得放开,李琎不禁松了口气。
对方挑逗的技巧非常好,饶是他再怎么恼怒,身体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肌肤上泛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让本就白皙的身体更加诱人,双腿间的要害也抬起了头。
即使被蒙着双眼,李琎依旧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是如何火辣辣的沿着自己周身游走,又是如何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隐私处,那种被强迫打开身体毫无保留的感觉,让李琎又羞又恼,胸膛气得不停起伏,偏生无计可施,任人摆布的屈辱感与目不见物的恐惧感交替而上,他只恨不得能一头撞死自己,也好过受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莫名轻薄。
他正在胡思乱想,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若非嘴巴被塞住,只怕早就叫出声来。
对方竟然伸指在他昂扬的分身上轻轻一弹,接着,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就窜了上来,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正在来回拂过他最敏感的地方。
那感觉……是羽毛?对方竟然……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用羽毛轻拂着他的要害敏感部位!
那刺激实在太甚,李琎粗重的喘息着,汗水把鬓边凌乱的碎发都给浸湿了,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那模样狼狈不堪,却又透着股香艳的味道,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低喘声,煽情无比。
那人似乎也忍耐不住了,隐约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
被挑逗起来的情欲让李琎甚是难熬,偏生身体的反应又不由自己控制,他羞恼交加,简直恨不得把这个正在轻薄自己的混蛋大卸八块,但手脚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不禁越加恼怒。
突地,一样轻柔的东西碰到他的脸颊,感觉湿湿的,李琎一愕,旋即明白过来,那定然是刚才折腾得自己又是情动又是难熬的罪魁祸首,那根该死的羽毛!
对方把羽毛轻轻的从李琎面上划过,李琎甚至感到那湿漉漉的羽毛从自己唇边慢慢拂过,嘴里清楚的尝到自己的味道,接着,塞住嘴巴的绢帕就被人取出,温热的唇毫不客气的吻了上来。
对方吻得很深也很用力,李琎根本没来得及高声叫人,就被吻得连呼吸都不畅了。
等到对方好不容易舍得分开,李琎深深喘了一口气,就怒声吼道:「哥舒碧!你这个王八蛋,还不快把本王放开?」
片刻的沉默,接着,李琎只觉得眼前一亮,蒙住自己双眼的布带被取了下来,哥舒碧那张熟悉的脸正笑嘻嘻的近在咫尺。
「被认出来了呀P?」他笑道。
「废话!」李琎狠狠白他一眼,接着又怒道:「你还要把本王绑到什么时候?」
「啧,还以为能多玩会儿呢……」哥舒碧撇撇嘴,不满的嘀咕道,同时也很听话的去解开绑住李琎的丝巾,刚解开脚上的,就停了手,咧嘴笑起来。
「还不快把本王松开!」李琎怒瞪他。
哥舒碧却並未依着他的话去做,而是伸手拍拍他的脸颊,笑道:「差点糊涂了,等一下你要是揍我怎么办?还是先绑着安全点。」
「你!」李琎气得哭笑不得,使劲挣扎几下,却被哥舒碧笑嘻嘻的按住了身体,越加恼怒,吼道:「你再敢绑着我,我非揍得你变猪头!」
「那还是绑着吧,反正都会挨揍,还不如先讨点便宜才划算。」
哥舒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