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醉秋已被巨大的哀伤攫住心神,几乎无法坐直,紧闭眼帘,靠在衣胜寒身上。
此时此刻,也只有身边这人能让他倚靠。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努力让自己不再颤抖,起身折了段松枝,开始打扫坟冢。
衣胜寒自然不会让莫醉秋一个人独自动手,便替他整理起尸骨残骸,倏忽挑了下眉毛,道:「醉秋,你确定这是你双亲遗冢?怎么只有一具遗骨?」
尸骨虽因遭兽吻残缺不全,但拼凑之后勉强还是看得出死者是个身形纤巧的女子。
莫醉秋哽咽着摇了摇头,「师父他不会骗我,而且这里人迹罕至,山民也不可能将亲人遗体运到这里来下葬。她应该、应该就是我的娘亲。」
至于父亲的遗骨多半是被野兽衔去了别处。莫醉秋强忍心酸,打起精神在附近搜寻起来。然而大半个时辰后,他和衣胜寒几乎已将整个松林寻了个遍,都没有见到半点尸骨。
莫醉秋迷惑不解,继而竟冒出个连自己也觉荒唐的念头——莫非父亲当日只是重伤晕死过去,被师父误以为已气绝而下了葬,事后又苏醒了……除此,他想不通为何坟冢里只有娘亲一人的遗骨。
「死不见尸,说不定令尊还在世。」衣胜寒也想到了一块去,安慰莫醉秋:「先让灵堂入土为安吧。至于令尊,日后我会设法帮你寻找。」
莫醉秋暗忖天下如此之大,即便父亲还活着,也未必能找到。但对方终是好心,他道了声谢,在衣胜寒襄助之下掘了个深坑,将娘亲的尸骸重新掩埋妥当,想要替娘亲立块墓碑,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娘亲姓甚名谁,不由又是一阵大恸。
他摆上祭奠用的饭菜,浇上三巡米酒,呆呆坐看香烛无声轻燃。
衣胜寒静静地守在他身边,等线香燃尽,白烛也成了灰,才轻拍了拍莫醉秋的肩膀,道:「时候不早,下山吧。」
「……我想再多陪娘亲一会……」
这是他第一次也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祭拜亲人,莫醉秋怎舍得匆匆离去,望住衣胜寒,哀求:「韩兄,让我今晚在这里为娘亲守一夜灵可好?就一晚,明天我一定跟你立刻回祭神峰。」
被莫醉秋殷切又悲伤的目光凝视着,衣胜寒既心疼又有些窃喜。醉秋如今是越来越相信他,也越来越会向他提要求了。而他,正想要取代那个关山雨,成为莫醉秋唯一最信赖依恋的人。
「醉秋,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他微笑。
已经多日未见的炽热光芒又在男人黑眸里逐渐升起,莫醉秋忽觉心悸,不安也随之悄然翻腾,逼得他低头敛眉,逃避似地躲开男人热切的目光。
对方心里所想的,他都明白,只是,他真的,给不了。
山里的天气,一日数变。之前还艳阳当空,没多久便乌云急聚下起了雨,豆大雨珠穿过松枝,片刻便将两人衣衫淋湿。
「先找个地方避雨吧。」衣胜寒没把这点雨放在心上,却不想莫醉秋在雨里淋着,当下收拾起物品,硬拉莫醉秋起身,想了想,返回那座破旧的小木屋。
屋内尘埃满地,蛛网尘封,仅有的几样简陋家具也跟门窗一样烂了个七七八八,床上一条棉被更已霉烂。
衣胜寒只瞥了一眼,就挥袖把那堆破烂碍眼的东西统统扫到了屋外,只留下那张尚算结实的木板。发现屋角还有个木桶,他提到外面接了半桶雨水,用来洒扫清洗。生平初次做这差事,不免笨手笨脚。
莫醉秋虽满心悲痛,见状也过意不去,想上前帮忙,却被衣胜寒轰到一边。「你手不方便,还是我来算了。」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莫醉秋难堪地僵立着。最终苦笑——不用对方一遍遍地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哪怕男人嘴里说着并不嫌弃他的断指。
第十八章
衣胜寒完全没留意到自己无心一句最是伤人,只顾着收拾木屋,好不容易打扫干净,已近黄昏。屋外风雨仍紧,吹得破旧门窗咿呀乱响,毫无消停迹象。
屋内仅有盏油灯,业已锈烂,好在包裹里还有蜡烛,衣胜寒于是将床板权作桌子,取出干粮,又斟了酒,递给莫醉秋。
「来,今天重新安葬了令堂的遗体,令尊也可能仍在人世,总算是件幸事。」他怕莫醉秋不肯喝,又道:「你刚才淋了雨,喝点酒驱寒也好。」
莫醉秋默然接过酒杯,在摇曳的烛焰下注视着泛红的酒水,良久,才凄凉地笑了笑,摇头道:「我想过了,父亲不可能还活着,否则他应该知道我是被师父带走的,为什么这二十年来,都不去断剑小筑找我?」
他慢慢地举杯,冰凉的酒水入喉,转瞬便像条火辣笔直的线,顺着他咽喉一路往下,空荡荡的胃部在发烫,他眼窝也在发热。
那是泪。
双亲与师父当年究竟有何恩怨纠缠,以致殒命,他不想追究,更没有勇气去深思。可父亲倘若仍在人世,他就不会在小筑长大,更不至于爱上自己最不该爱的那个人。
觉察到自己即将忍不住落泪,莫醉秋一口饮尽杯中酒,破天荒地拎过酒坛子,又给自己斟上满满一杯。一口灌下,想用酒水的辛辣来阻止眼中那些就快奔涌而出的水气。
「醉秋,别这样……」衣胜寒微皱了下眉头,他是想让莫醉秋抛开愁绪,才劝他喝酒,可不是想要莫醉秋藉酒浇愁愁更愁。
都说一醉解千愁,那今晚就容他放肆一回,狠狠地大醉一场吧。
衣胜寒叹气,夺下酒坛,又硬把酒杯从莫醉秋左手抢了下来。「再喝,你就要醉了。」
「别管我!」莫醉秋伸手想抢回酒杯,却哪里快得过衣胜寒?他扑了个空,人也险些从床沿跌出去。
衣胜寒眼捷手快,忙拉住他,将已有些神志不清的人平放床上,摸了摸莫醉秋醉酒酡红的面颊,又听屋外风雨声越发激烈,他叹道:「我看你今夜是没法去守灵了,早点睡觉吧。」
这口气还真像师父……莫醉秋睁大了醉意迷蒙的双眼,盯着男人,想到的却是自己年幼时,有次发了高烧,师父担心地坐在他床边陪着他,不时用湿帕子给他擦汗,喂他喝药,哄他睡觉。可他烧得厉害,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师父也就陪了他整整一宿,彻夜未眠。
那时的师父,很年轻,看他的眼神,温柔却又沧桑……
被青年水光荡漾的眼眸瞬息不眨地直勾勾凝望着,衣胜寒虽然明知莫醉秋只是喝醉了,心跳仍不由自主快了几分。
下身,发硬。
「醉秋……」他痴迷地端详着莫醉秋,喃喃轻唤,手掌不受控制地抚过莫醉秋发红的嘴唇、耳垂,继而握住了莫醉秋一直深藏袖中的右手。
醉秋被人生生砍断手指的时候,一定痛不欲生……衣胜寒每每只要想到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就感觉无比痛惜,低头含着那几根断指轻吻:「醉秋,还痛不痛?」
「不……」突来的亲昵举动让莫醉秋一下慌乱起来,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可听着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他竟恍惚出了神,男人幽邃的双目更叫他移不开视线。
酒意上涌,头脑都在胀热,脑海深处有些东西却格外清晰——他清楚记得,师父也曾用同样的目光看过他。
那年他十五岁,偶尔穿了件水蓝色的新衫子去找师父练剑,师父乍见他的那瞬,整个人都似乎愣住了。
那天,师父心不在焉,教他几招剑法后就开始发呆,他练剑时无意回眸,正与师父凝睇的眼神碰个正着。
师父急忙转过了头,而他,整颗心都因师父目光里那叫人心碎的温情而酸胀激荡。也是从那天起,他的心都被师父填满了,总在不知不觉间追逐着师父的身影、师父的一颦一笑。
他慢慢地发现,每逢他穿了水蓝衣裳,师父看他时,就分外温柔,于是,他的衣箱里,不再有其它颜色的衣物。
他从来没想过去追查缘由,只知道自己喜欢被师父那样注视着,那种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师父心里最珍贵的宝物。
可真相究竟是什么?师父深深凝望他的时候,到底又是在想着谁?这许多年来,师父可曾有真正喜欢过他?……
已经发过誓,离开小筑后,就不要再去想念师父,却如何刈除得了早已在心中扎根的情苗?不问不碰,犹在日夜疯长,一朝想要连根拔起,便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莫醉秋忽然之间泪如泉涌,怎么也止不住,也只有趁着此刻酒醉,他才能放任自己释放出积压在心底的痛怨和哀绝。
衣胜寒吃惊地看着莫醉秋泪水直流,伸手去抹,青年的脸都在微微颤抖,喉咙里挤出的几声嘶哑鸣咽,如被遗弃的兽类发出的悲鸣。
孤独、无助,乃至绝望。
这世间没人会比他更清楚莫醉秋心中的伤痛,他俯身紧捧住莫醉秋泪湿的脸,用嘴唇吻去那些咸涩眼泪,在莫醉秋耳畔轻声道:「还有我呢……醉秋,我要你啊!醉秋……」
莫醉秋闭目,唯有如此,他才会觉得在他耳边温柔低语的人,是师父。
就当他自欺欺人吧。这一刻,他只想醉生梦死,哪怕是一声虚假的安慰,也胜过冰冷无情、被人彻底漠视的事实。
「醉秋……」衣胜寒边抚摸着青年柔顺的发丝,边覆上莫醉秋紧阖的眼帘,吸去眼皮底下兀自缓慢流淌而出的热泪,他的目光,转而落在莫醉秋嘴唇上——因酒力变得玫红的唇瓣,在幽暗烛火里仿佛比以往更丰润了些,无声引诱着他。
记忆之中,他居然都还没有亲吻过莫醉秋。几许犹豫后,冲动终于占尽上风,衣胜寒含住了眼前诱人的唇瓣,贪婪地掠夺起对方带着酒香的气息。
「呜嗯……」
闯入口腔的入侵者起初还小心翼翼,但很快便抛开了顾虑,挑逗撩拨着他的欲望。莫醉秋的鼻息亦沉重起来。酒意,已令理智荡然无存,他揪紧了男人垂落在他脸侧的头发,在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中低喘。
衣胜寒整个人都快被体内从没体验过的强烈欲念逼疯了,用力将莫醉秋的嘴唇肆虐至红肿后,他颤抖着双手,解开身下人的衣衫,向胸口那两粒已微立的红点发起攻势。
「啊!」乳首出其不意被牙尖轻轻嗑咬了一下,莫醉秋背脊猛然弓起,旋即绷紧了腰侧肌肉。一只火热的手掌,包握住他最渴望抚慰的前端,缓慢又有力地开始取悦他,令他舒服得更不想睁开眼睛。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荒唐春梦……
「呃啊啊啊!」一声尖锐急促的惨叫声蓦然划破了风雨。
莫醉秋瞪大了双眼,下身突如其来的痛终于将他从醉意和快感中拖了出来。看着满头大汗压在他身上的赤裸男人,他一时尚有些迷茫,可随即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男人硬挺的凶器,已经强行撬开了他的身体,正试图深入……
这个韩逍一路上不是都规规矩矩的么?难道全是装出来骗他的?!比疼痛更难忍受的屈辱和被欺骗的愤懑双双袭来,怒意像要从胸膛内往外爆裂,莫醉秋奋力挣扎起来。
「滚开!」
「呵哈——」难以言喻的快感便自那不断收缩的结合处蔓延到全身,衣胜寒用健壮的身体牢牢压制住莫醉秋,汗珠滚烫,一滴滴沿着他下颔流淌,最终跌落在莫醉秋胸口。
「别动,醉秋,别再乱动了,唔……」他几乎是咬着牙,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想一举闯入的冲动,深呼吸,抓住莫醉秋的大腿根,将青年修长双腿折到胸前,忍着恼人的折磨,下身慢慢地继续往前压入。
「呜——」莫醉秋这次连惨叫也发不出,可他浑身都在剧烈颤抖,左手五指死命扣住了床板,想藉此转移身体被撕裂的痛楚。纵使昔日被衣胜寒横加凌辱时,也没有这刻痛得厉害。
「啪」的,两枚指甲竟被他抓至断裂。
衣胜寒也终于看见了,他已经黑得如同团浓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愧疚,咬了咬牙,喘着粗气,双臂一撑床板,一点点把已埋入小半的粗硬分身抽了出来。
莫醉秋如同自生死道间走完一轮回,瘫软着直喘息,然而没等他缓过气,男人提起地上的酒坛子大喝一口,因强忍情欲而微微扭曲的脸庞凑了近来,再度吻住他的嘴。
辛辣的酒水被男人硬喂进他口中。
「咳咳咳……」莫醉秋呛到甩着头想避开,却被衣胜寒捏住下巴。
衣胜寒又连饮几大口酒水,尽数哺给了莫醉秋。
莫醉秋刚刚才有所清醒的神智再次被烈酒摧垮,头脑晕晕沉沉地分不清东西南北,身体亦热得如着了火,他难耐地抓着自己汗津津的胸膛,下一瞬惊叫——男人居然把脸埋进他双腿间,还掰开他两片臀丘,舔上了股缝中最羞于启齿的洞口……
「不……呜嗯……」那湿热蠕动的舌头仿佛在试探他的底线,在幽穴外游移戏弄一番后,慢慢顶开已濡湿的褶皱,试图往里钻。
在舌尖不断地挑逗下,闪着津液银光的紧闭洞口如花蕾一般缓慢绽放,容纳了男人滑腻的舌尖。
「啊啊呃……」最后那点羞耻心终于被前所未有的异样快感彻底盖过,莫醉秋无意识地放声大喊,两条腿也不受自己控制般地抬高,交缠着攀住了衣胜寒同样汗湿火热的脖子。
「醉秋,是不是喜欢我这么做?」衣胜寒抬起头,看了眼意乱情迷的莫醉秋,他低笑着俯头,继续用舌头撩拨着眼前那朵颤栗缩放的粉色肉花,双手,也没忘记抚慰冷落的茎身和玉囊,几下揉搓,手指很快就被透明的黏液染湿了。
青年一声比一声暗哑的呻吟犹如最好的夸赞,令他血脉贲张,更卖力地将舌尖伸向紧致的甬道深处,爱抚起蠕动的肉壁。
这些足以叫人面红耳赤的床第前戏,他以前曾看那些被他搜罗来的男女交欢时做过。当时他瞧在眼里,只觉说不出的倒胃口,想不通如此肮脏污秽的部位,居然也有人会津津有味地又舔又吸,可对方是莫醉秋,所有原本无法想象的举动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他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想竭尽所能让莫醉秋也尝到甜头。
莫醉秋的身体,哪里最敏感,最禁不起碰触,他最是清楚不过,指节擦过某处微微的凸起,麻痹的快感登时席卷了莫醉秋全身,原本紧绷的腰眼也一阵酥麻。
「啊啊!——」 莫醉秋的脖颈极力往后仰倒,被衣胜寒紧握着的性器抖了抖,白液飞出,落了男人满手满脸。
衣胜寒终是笑出声,擦干净脸,俯身吻住莫醉秋喘息不已的潮红嘴唇,又将手上沾到的黏液用数指抹进莫醉秋后庭,深深地旋转几下后拔了出来,拉起青年汗湿颤抖的双腿盘上腰间,放纵自己胯下那头早已忍得青筋毕露的狰狞猛兽再度扑向猎物。
凶器抵住了已殷红半开的菊蕾,用力塞进。
「嗯……呃啊……」身体再次被男人打开侵入,但这一回莫醉秋却没感到太大的疼痛,也许是因为所有知觉都已被烈酒、汗水和体液的腥膻味麻痹,他只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醉秋,别夹这么紧,放松些……」衣胜寒一边劝诱,一边揉捏着莫醉秋紧翘的臀瓣,试图让对方松懈下来。
微微抽身退出少许,再艰难地挺进,再后退、进入……他就在这近乎非人的自我折磨中一分分地顶开紧实滚烫的嫩肉缓慢前行,攻城略地。
「啪!」两人身体完全契合之时,衣胜寒全身上下都湿漉漉地沁满了热汗。
他笑串着伸手探向两人结合处,那醉人的花蕾已为他彻底绽放,紧箍住他粗壮的肉刃根部,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抚摸到穴口每一丝褶皱的细纹……
「啊啊——」早指尖碰触的洞口禁不起这强烈刺激,猛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