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还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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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还江山-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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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要弹给邓偲,用自己的琴声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要和琴音公子比较,他不过是一个被人唾弃的乞丐,一个毫无是处的农夫,他弹不出那样动人心弦的《鹤回云》,在遇到那个救了他的二公子之前,他所尊崇的真理,一直都是,为了自己,活下去。
  而现在,他想要弹出的琴音,是想让听到的人,在这个叫做温鱼仙的躯壳枯萎之后,不要忘了,他们之间那些大大小小的约定。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温鱼仙也说不清,他觉得这还不是爱,但是这样固执地当成信仰一样要做到的事,让他心里涌动起一丝熟悉。
  这一丝熟悉在推开花径尽头小木屋的门的时候,更加浓烈,他想起自己怀着类似的心情推开过一扇门,门上隐约还有字,但灯光太黑他看不清。
  小木屋里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张琴。
  瞬间温鱼仙的目光就被这把琴吸引,或许是因为没有琴盒好好收纳,这琴,蒙了厚厚一层灰,琴弦不知之前不知是被谁抚弄,居然还有鲜血的痕迹。
  一阵风过,琴上的灰尘被尽数吹去,温鱼仙定了定神看见琴身上,布满鲜红的断纹,舞动自如像是犹自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先前附于琴弦上的鲜血,似乎有生命般觉察到有人进入房间,开始缓缓滴落于漆面,火焰开始蔓延到桌子,顺着桌腿扑到地上,呼啦一声咬住自己白色的衣摆,腾起,将视线全部淹没。
  温鱼仙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无法呼吸,周围开始有漫天的雪花和冰层开始掉落,大雨呼啸而至,一座座高楼在背后无声轰塌,连带着他被席卷。
  “不在?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穿着普通卫兵装扮的白羽铮抓着小黑的肩使劲摇着,“他在这王宫里还能认识谁?”
  屋内闪过一袭白衣,白羽铮狠狠瞪了小黑一眼,推开她就冲了进去,拉住屋里人的手臂就往外扯,一边说着:“快快快,陪我去天牢,他快撑不住了。”
  “啊金嘉王好雅兴啊,这么好的天气是要邀请本王去天牢做什么呢?”
  青玄王不是只穿高贵大气的黑色吗?青玄王不是厌恶阳光喜欢雨天吗?青玄王不是被两国和谈的事烦得觉睡不好饭吃不下吗?
  那这个穿着一袭白衣还在袖口和衣襟上风骚地用月影蚕丝绣着黑色大鲤鱼的,大白天也不在宫殿里躲着的,跑到乐官房间里乱晃的家伙,到底是谁!
  白羽铮觉得自己分分钟要晕倒在这院子里了。
  想不到啊,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机会啊,就这样又在自己手中溜走了。为什么非要绕个弯子先来找温鱼仙啊,为什么觉得邓偲这个变态一定会在天牢设下伏兵啊,为什么自己不直接去天牢里面救人啊,兵法帝术里面只教了投鼠忌器没有教放松警惕到自己的王宫乱窜啊!
  “我答应过你不会杀他的,你大可放心。顺道一提,他也不在天牢。”邓偲伸个懒腰,“既然你的腿没事了,那我们就去好好谈一谈休兵之后两国的商贸法案吧,一比五,至少是这个数,不然,别说山燃温鱼仙,你连我都看不到。”
  “你到底把他们两个藏到哪里去了?”白羽铮狠狠地把卫兵的头盔摔在地上,太热了啊这个玩意儿。
  “山燃在哪里我自然不会告诉你,不过温鱼仙嘛,是被君欢骗去弹琴了。”邓偲捡起头盔又扣回白羽铮头上,“不想明天全金嘉的人知道他们的王在青玄王宫当卫兵就给我好好戴着。”
  “你不担心?”白羽铮把头盔拨正,语气有点担忧。
  “一个太子必然很可怕,”邓偲转身出门,招手让小黑把门关上,“可惜这个太子,是前朝的。”
  

  ☆、酒局

  【第九章】酒局
  “确定计划完成了?”
  “万无一失,我的主人。”
  黑夜,即将降临。
  “醒啦醒啦醒啦!”有人用一个疯狂的频率在揉捏自己的脸,还有一只手,霸道地横在自己腿间,揉弄着自己大腿根上的软肉。温鱼仙苏醒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赶紧出声自救。
  “等会儿有个晚宴。”邓偲一边单手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继续欺负着面色已经渐渐潮红的温鱼仙。
  “那就赶紧放开我啊。”温鱼仙忍着痒,往被子里缩,想推开这在他身上处处点火的,让他羞愤的大手。
  “占了白羽铮那么大一个便宜,一场晚宴肯定不好过。”终于解去麻烦的衣物,邓偲翻身把温鱼仙压在身下,看着他不安地偏向一边的脸,笑得奸诈,“我想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不,不要,啊。”胸前被攻占,腰被压向床铺,温鱼仙才发现自己本来就是一丝不挂的,才从昏迷中醒过来的身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敏感,被邓偲双手来回抚弄,紧绷像一根琴弦。偏偏,又被他含住耳垂,粗重的呼吸,烫得他快要化在他身下。
  根本经不起任何挑拨,几乎在他手刚触到火热的根源,就一塌糊涂。
  完全不给喘息的机会,温鱼仙,要完全属于自己。
  青玄王宫,为了庆祝青玄和金嘉签订和平条约,一场盛大的夜宴正在举行。
  “温乐官啊?在好不容易苏醒之后,又非常不巧的晕过去了。”邓偲懒懒躺在椅子上看对面白羽铮快把杯子捏碎了。“金嘉王若是要找他,待会儿宴会结束之后,我与你一同去看望温乐官如何?”
  谁要和你看望!这是明摆是“你白羽铮要是敢把我灌醉就得有勇气把我扶回床上不要害羞不敢看哦”的意思吧!这是威胁吧!
  “这倒不必。”白羽铮面色未改按下情绪,端起面前的酒杯,“来,为了金嘉和青玄永不再有战争,我们干了这一杯!”
  邓偲随着欢呼高举酒杯,往座下丞相君欢的方向顿了两秒,一口饮下。
  不过百年,这句话就被打破了,所以说人们的愿望,总是美好的,但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预见到那个时候。
  宴会有多荣华,战争就办法比它多十二万分残酷。
  青玄王城天牢。君欢屏退了守卫,转动钥匙,打开一扇牢门。进门,黑色的人影立刻缩到墙角,看见是他之后才慢慢走到光亮处。
  无论是破败腐臭的衣服,还是乱如垢草的发,都昭示着,这里关押的是一个罪犯。
  而这个人,青玄当朝丞相君欢却叫他,主人。
  “你不是说计划万无一失吗?我冒那么大的风险才得到的消息,为什么没有效果?”
  “我确定消息无误,那就是夜焰琴。”君欢单膝跪地,不敢抬头。“今晚夜宴上邓偲虽说他不过昏迷,但实际他没有出现,我都在想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到底是谁救的他?我刚刚看过了,山燃还在天牢。”
  “是不是他又从哪里请来的神医?”
  “这个世界上,能从夜焰琴下救人的医者,不过两人,一个在天牢关着,这个是我们的人。”君欢叹了口气,“哪怕连我们的人叛变的可能我都考虑了,可是,并没有。”
  “邓偲估计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但你放心,他目前还不会动你。你先想办法找到这次他把夜焰琴藏到哪里了。另外一边叫黑沙继续盯着。然后,再想办法制造机会让他碰琴。只要再次完整触发,神医能救他,也救不了天下。”
  “是。”君欢答道。
  小黑放下菜肴敲响温鱼仙的房门,听得里面回答了,才推门进去。
  “啊啊啊啊,全身都痛啊魂淡。”温鱼仙都不用照镜子,自己现在全身上下肯定特别精彩,“小黑啊,虽然你是哑巴发不出声儿,但是你要是再笑,我就把你卖到乐坊去,哼哼,那个地方我可是去过的哦,姑娘都当汉子使唤的哦!”
  小黑连忙敛了笑,把饭菜摆好。
  “真是,跟我相处这么久了,都没有学机灵点儿,下回看见那只大尾巴狼踏进我周围一步,你就扑上去咬他,哦不,是把我拖走。我成功逃走之后你再和他解释,我那是饿了,赶着吃饭,知道不?”在桌前坐下,闻着饭菜的香味,温鱼仙发觉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
  “谁让你就知道睡啊。何况,你饿了我可以陪你吃,没有必要为难小黑。”一身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邓偲眼里含着笑斜斜靠在门框上,抬手把小黑让了出去。看他这吃相,是真饿了。
  温鱼仙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你,你咳咳,怎么老爱突然出现。”
  “小黑开门的时候我就站在这儿了,你那双眼睛,都掉到水晶桂花肉里了。”邓偲擦去他唇边的一瓣桂花,“哪里看得到我。”
  “怎么就看不到了,我看一个给你!”温鱼仙抓住停在自己面前的手,贴到自己脸上,抬头,正正对上邓偲瞬间失措的眼睛,“我眼睛里面有你,够了没?”
  看着温鱼仙认真的表情,邓偲忽然晃了晃神。抬起他的下巴就是一个深吻。直到温鱼仙快要不能呼吸才放开他的唇,又抵着额头闭着眼,捧着他的脸摩挲许久,才将他掉到碗里的筷子重新放到他手上。
  嗯,今天的水晶桂花肉果然不错。很甜。
  “你喝酒了?”温鱼仙觉得有点头晕,再看邓偲虽然是和平常一样的表情,但怎么都觉得带点危险的意思。
  自己酒量本就不行,以前偶尔收入高的时候山燃老爱买酒,但是就是收入再高也买不了多少,结果就是山燃说“干杯”一口灌下去接着就开始嚎“哎呀这么点儿老子还没尝着味儿啊”然后眼神直勾勾绿油油盯着自己面前那碗酒,他呡了一口意思一下说都给你吧然后他醉了,山燃继续嚎“哎呀这么两点儿老子还没尝着味儿啊”。
  “对啊,我要酒后乱性。”邓偲从善入流地把他抱起来往床上走。
  他们都说,二公子,到头来,你眼中从来只有江山。
  只有温鱼仙会说,我眼睛里面有你,够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咳。我也是一个从善如流的人。我爱晋江。这是有人要的,希望之后放过我。话说啊,好想写山燃和白羽铮的故事啊,炸毛攻和炸毛受啊(快够,这样的组合一定非常,聒噪吧。。。。。。

  ☆、重逢

  【第十章】重逢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山燃还给我?盟也结了,地也赔了,你还想怎样?”
  “羽铮啊,和山燃在一起所有快乐的事,你都记得吗?”
  如果有人可以把人生活成一场回忆,那他真的了不起。
  白羽铮觉得自己做不到,他满心满脑现在装的虽然是一个人,知道自己离不开这个人,但是和山燃在一起时候的细节,他居然发现自己记不清了。
  但他觉得,邓偲这个变态,一定可以,而且,也已经这么做了。
  “如果说我人生里有什么最快乐的时候,不是我坐上王位带上冠冕,也不是我带兵杀了昏君活捉太子,而是,十二年前,第一次去王城乐坊。就是今晚这样的月亮,今晚这样的风,我在乐厅里等人,面前一张琴。”邓偲笑着随意拨弄琴弦,“然后他来了,还是被绑着,跪在我面前。”
  “二公子,这就是拿着刀冲进来说要杀您的小子。”将军府的侍卫像拎只弱鸡一样地把一团灰黑色的动物丢到他面前。
  彼时自己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看着比自己瘦弱一半的,眼神呆滞的小家伙,只觉得好笑,这家伙他居然见过。
  “哪只手拿的刀?”很好奇,就他这样的个头,是不是要勉强够着刀柄,刀尖都得在地上扎出个坑。
  估计觉得自己提前被大魔王抓住人生都结束了,面前的小动物不再挣扎,乖乖伸出了右手。
  邓偲抬头看,这一眼,就不自觉地被这双还带着血污的手吸引。
  “这双手,不该拿刀,该弹琴,不如你以后就叫琴音。”
  “他到底为何对你这么恨?”听到这一段,白羽铮觉得自己更加不解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作为太子党的一员,剿灭异端时是我带兵,杀了他一家上下十六口人。”邓偲面不改色又喝了一杯桃花酒。这个酒的颜色,不浓不淡,像是透着丝丝血光,正好回忆。
  白羽铮摇摇头:“作孽啊。那个时候他多大?真的是八岁葬爹娘,九岁进乐坊。”
  “但是还好,我留了他一条命不是。谁知道呢,蠢到家就是聪明至极,他居然不逃,端端找我来了。还拿了把比他个头还长的大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来寻仇的。”邓偲忍不住笑,他也赶得巧,自己那个时候刚刚从金嘉讨了鹤轩琴回来就去了乐坊。
  可惜,鹤轩不在了,毁在温鱼仙手里,琴音公子,也不在了,毁在邓偲手里。
  “然后他就因为鹤轩琴认贼作夫了?合着我还算半个媒人?这节奏不对啊。”白羽铮觉得自己当年是有点为虎作伥与虎谋皮的意思。
  “不是,弹琴,是我逼他的。”闭上眼回忆,那段日子还是历历在目。
  头三天,琴音不吃不喝,本就虚弱,后来更是趴在床上像一条死狗。
  负责照顾他的丫鬟来报,邓偲也不恼,就是笑,然后放下手中的信件,去房间看他。
  他屏退左右,又拉上床帘上了床,一把掀开被褥,只着里衣的琴音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噌地一下弹到墙角,睁着惊恐的双眼问他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绝食而死么,我不想和死人做,所以趁你没死,做到你死,然后嘛,我想想,金嘉太子说他缺个死人送给神医试药,需要分尸。”
  琴音吓得面无血色一边摇头一边掉泪。
  然后邓偲满意地一口一口喂他,看着他和着眼泪吃掉已经放了三天的饭菜。
  那之后琴音虽然恢复了饮食,但对于邓偲的恨,与日俱增。
  开始邓偲觉得无所谓,他恨就让他恨,揭穿他那些低级的却企图置他于死地的小手段,有时候也是一种乐趣。特别是每次别揭穿时他的表情,懊恼和害怕并存,带点小狡猾小可怜,总让邓偲觉得身边还有那么个活人。
  终于,在第两百零二次拔出自己床上的针的时候,邓偲觉得差不多到极限了,再这么下去,周围所有的丫鬟就没有绣花针可以用了的时候,他把琴音逼到墙角。
  “家人已死,你要是想报仇,我教你。”
  “然后你就教了他怎么弹出杀人于无形的天魔音?”白羽铮觉得后背发凉,如果说邓偲是琴音公子的师傅,那么自己听他弹琴那么多次,是不是要跪谢他的不杀之恩?
  “没有,我本意是让他弹琴淡化心里的仇恨,等他理解我了,再把事情原委说给他听。喜欢弹琴的,总的来说都是好人。”邓偲也无奈,该说自己眼光太好呢还是太好呢,万里挑一的天降奇才,就这么被他发掘出来了。
  琴音的叛逆,在鹤轩琴的面前越发体现出来。他明白了自己果然还是暂时杀不了邓偲的,于是更加残暴地对待邓偲的心爱之物。
  琴音,莫入。
  这是邓偲琴房在被琴音肆虐无数次之后,终于贴上的封条。
  邓偲关上琴房的门,抱给他一把名叫夜焰的琴,说,什么时候弹得出声音了,我不挣扎,让你杀。
  然后,日复一日,琴音公子的指尖血,滴在夜焰的琴弦上。
  “你没告诉他那把是魔琴夜焰?”白羽铮在心里叹气,要是那个时候邓偲给的是别的琴,可能就没有之后的赤焰雨葬了吧?
  “不是没有告诉,而是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可以弹奏它。你知道的,赤焰雨葬,焰夜琴现,百年雨起,万鬼升天,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飘渺虚幻的传说罢了。”邓偲不觉握紧手中的酒杯。他不知道给琴音以夜焰是对还是错。
  没有给夜焰,就没有之后的赤焰雨葬,琴音也不会死。
  但是如果没有赤焰雨葬,他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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