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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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算尽-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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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壁的「蠢笨蛋」背部绷紧了,似是在忍些什么。

  「出、去!」咬牙切齿,声音像从牙缝里钻出来的。

  可惜,风吹不透脸皮厚。说话的人硬是不走,又能拿他怎办?

  「可──这也代表这个人爱惨了那个某人是吧?辛辛苦苦一路算计到最后,宁可损了自己,也不愿伤了那某人──」江啸云从后头抱住始终背对自己的男人。「谢谢你这么保护我,虽然反而给我惹来更多麻烦,但心意到了就好,我不会怪你的。」拍拍肩。

  劈啪!男人青筋一根接着一根地冒。一颗心被吊得老高的关头,偏那个掌握最后关键的人还东拉西扯,说话不着边际。

  换做任何人,都很难不被激得烦躁难耐。

  「你到底想说什么?」

  「嗯……」方才废话一长篇的人迟疑了。

  萧煟ц拔兆〗豢墼谧约核乔暗氖郑淘チ嘶幔詈蠡故且а劳笥乙焕!肝也恍枰椋悴槐鼐醯们肺遥磺卸际俏倚母是樵浮!

  「是吗?」

  「嗯。」

  「真的?」

  「真的。」

  「不后悔?」

  「……不后悔。」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拳,隐忍。「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拜托。」几乎是哀求了。

  「好吧。」都说拜托了。江啸云拍拍他的肩,转身往房门走。

  随着一声接一声的脚步,萧煟ц暗男囊哺乓怀劣忠怀痢

  啊,突然想到,他还有话没说哩!

  江啸云转身,「呐,萧煟ц癌ぉぁ

  「出去!」

  「听我把话说完行不?就一句话?说完我就走?」

  「……说。」

  「我以后会好好珍惜你的。」真是……连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尴尬得直想找个洞躲进去。

  嗯,话说完了。转身,走人。

  江啸云伸手,抓着门框,拉开了点缝──磅!立刻被后头追上来的人重重按回去。

  喀!落闩。

  这情形,似曾相识。

  不同的是,立场互换。

  「哇啊!?」

  江啸云还来不及反应,只觉腰上忽然一紧,整个人就往后飞了起来。

  身子被摔进柔软的床被。「你做什么你──啊!?」

  江啸云转身,正待推开扑将上来的男人,却已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

  「我说你、你有毛病啊!当我是米袋啊,这样扛来丢去的,你是……」扑压上来的男人抬起头,视线钉得他顿时哑口无言。

  那眼神──如死灰复燃,似浴火重生,若冬尽春来,更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炯亮的凤眼灼烧藏也藏不住的渴望,男人刹那间陷入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狂喜,同时感到无所适从的羞怯,下一刻换成置身梦境的恇惧,蹙眉迟疑的不安,最后──

  「你刚说什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担心是不切实际的幻音传脑。

  「听我把话说──」

  「最后一句!快──不,不要说,先别说……」男人急乎乎打断,却又在瞬间停了催促,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视,带着一种怎么也看不够的贪婪、和一种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质疑。

  半晌,他抽出压在江啸云身下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碰触身下的人的脸颊,指背微拱,在蜜色的平滑肌肤上来回抚摸,仿佛在确定指下的触感属实非虚,自己不是在作梦。

  触碰的长指,微微地,颤抖着。带着又怯又惧的心情,轻轻地捧上江啸云脸侧──先是掌心、尾指、无名指、中指、食指、拇指──当整只手掌服贴在脸颊上,感受着传递过来的温热与光滑,男人吁出低叹。

  曾几何时像这样?几近成狂地渴望拥有眼前这人,希望这人只看着自己,像自己在乎他一般地在乎自己,渴望着他接受自己的感情也给自己他的。

  终于等到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设下陷阱,让他无法拒绝自己的靠近。

  一度,这样的心思被他发现,狠狠地拒绝了自己。

  可──好不容易走得这么近,就两个人,朝夕相处、晨昏与共,就这么放弃怎能甘心!不死心地又试了一次,直到看见他和他所爱的人在一起的模样,明白所欲求者终不能得,自己能得到的,只有这人对自己的同情、对自己的义气。

  仅存的骄傲无法接受,持续多年的渴望也非同情就能满足。

  终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他的感情。

  绝望、断念、死心,拚命地说服自己,只要他开心就好。就在这时候,他将自己最渴望的他的感情捧到眼前,说要将它交给自己──

  是真的吗?还是在作梦?

  抱在怀里的身子是真的,碰触脸颊的温热是真的,疑视的这张蜜色肌肤的脸是真的──一切一切是那么地真,却还是觉得像在作梦一样,醺醺然,如梦似幻的晕眩感,久久不去。

  张口欲问,想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出口的瞬间打消主意,担心一问就会从梦里醒来,昙花一现、黄梁一梦,一切只是自己的幻听妄想。

  想纵容自己就此长梦不醒,喜悦淹没了理智的,灵台仅存一丝清明却残忍地选择了现实的清醒。

  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就最后一句……」轻声细语里有太多的请求和害怕,就连萧煟ц白约阂菜挡磺宓啦幻鞯那樾鳌!冈偃梦姨淮危俊顾乓豢判模袂舴赴愕茸帕偬约旱呐芯觯嗽趺春粑

  江啸云突然有种想抱着他大哭的冲动。回想起听余小小口述当年求医经过的那天,他是听得心疼、听得难受,但更多的却是苦恼──怎么办?这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要怎么还?

  那时候的他压根就没想过,分筋错骨的痛是多痛?一次次的走火入魔有多损耗?痛得想死、拚命撞墙的痛又是怎样的痛?

  这个人,咬牙承受。这个人,心甘情愿。这个人,默默付出。

  也是这个人──净想些弯弯绕绕的方法,搞得自己跟别人一团乱,除了换来一身伤,也没什么效果,笨呐这人。

  如果早一点告诉他,让他知道他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也许他就──咦?江啸云暂停思考,转了转,终于明白为什么余小小会说「萧煟ц耙灿兴约旱陌疗拐饣傲恕T穿ぉ

  拐了这么多弯、绕了这么多圈,为的就是要他主动爱上他!

  不要他出于愧疚的弥补、不要他感念他付出的偿还,这人要的,是自己不为任何原因、没有任何目的、不由自主地──爱上他!

  这、个、笨、蛋!那种东西只有一见钟情才有啦!他跟他是怎么认识的、之后一起生活又是怎样的情况──能一见钟情吗?吭!

  你这家伙到底还可以笨到什么程度啊!江啸云实在很想揪着他衣襟大吼。

  但他没有,实在是因为眼前的萧笨蛋已经等到脸色都发白,屏住的气到现在还没换过。

  啧,心又揪了一下。

  「说,会比做的好吗?」

  凝视的丹凤眼动了动,一张脸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有脸颊,透露出些许蹊跷──先是淡淡的白里透红,之后逐渐晕开,染成珍珠润红,层层迭迭,最后霞飞双颊点落胭脂红。

  江啸云攀上他脖子,半支起身,轻轻地咬上羞赧酡红的脸颊,「嗯,有点绷,勉强可口。」

  脸颊吃痛,萧煟ц吧碜右徽蠹ち椋钡秸馐焙虿耪娴耐耆逍压础

  甫低头,就看见江啸云正舔着唇回味,作出勉强接受的评论。

  眼看粉色的舌尖就要消失在唇瓣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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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猛鸷的吻,如狂风骤雨,蛮横的舌追上江啸云就要退回口腔的舌尖,追过来不及咬合的牙关,长驱直入无人之境,先是舌尖挑动深处吊悬的小舌,身下的人发出一声呜鸣,扭动了下。男人视之为鼓励,带着席卷一切的贪念狂扫──柔软的、坚硬的,富有弹性颤抖着的……不放过,任何一处。

  虽说,江啸云曾因酒后乱性,糊里糊涂挥别童子鸡的身分,但并没有让他因为开了荤就摇身一变,成为寻芳名客、调情圣手。所以当他忽然承受自己想都没想过的激情深吻时,瞬间脑中一片空白、神志迷蒙不清,所有的感觉霎时停顿,唯有男人正在肆虐的部位不断传来让他身子轻颤、逐渐发热的刺激。

  恍惚间,腰带被解开,一下一下扯离自己的腰,两具身子有意无意地彼此磨蹭,交迭的衣襟一左一右,逐渐滑开,在男人身下慢慢地献出藏在底下那色如蜂蜜、滑若凝脂的肌肤。

  忽地,男人停了下来,抬头,额头贴着他的,方才侵略的唇退开一张纸的距离,轻喘,炙热的呼息在彼此微启的唇间流窜。

  江啸云本能地咽了口口水,皱眉:

  「好苦……」话才出口,就被声音里的沙哑吓了跳。

  遭吻掠夺的感想换来萧煟ц拔⑽⑻罚谒缴锨崆嵋灰В

  「余小小开给我的药方都会多加一味黄莲。」

  「为什么?」不懂。

  「笑我自找苦吃。」

  嗯,真的,连他都觉得是。刚在他嘴里尝──嘴、嘴里?呃……江啸云没敢再回想下去,此刻的他只觉得身子直发热,方才在嘴里翻江倒海似的冲击感并未褪去,持续着激情的余韵。

  「想什么?」

  想你再吻──呃……「真的不后悔?」

  「不曾。」萧煟ц暗屯罚┦犹稍谧约荷硐碌娜耍滩蛔√诔鲆皇郑疟蛔约何堑煤熘资蟮拇剑号强攀倍冻龅男』⒀馈!浮裟芸嗑「世矗档谩!

  总觉得哪里怪……江啸云不禁疑惑地抬头,对上凝视自己的沉幽黑眸,眼里灼然燎烧着连他都看得出来的欲望,暗示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但这双眼的主人迟迟没有动静。忍得额头沁出一层薄汗,仍紧守住最后一丝清明,等待。

  是的,等待。他不确定是否自己真的苦尽甘来、如愿以偿,而非容易心软的江啸云一时不忍、对自己的同情。

  更何况……视线游走到身下的人的左肩,上下两排、赭褐色的牙痕尚未脱痂,触目恸心。萧煟ц坝质悄压质亲栽穑蚬约涸斐傻纳丝冢难陡钏耐础

  对他的感情、对他的执着,总是让他受伤……还说什么保护他,这样的自己又怎配拥有他、将他留在身边!

  真的不能怪他,实在是一直以来,他只是一股劲地渴望拥有,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真能拥有。

  渴望了太深太久,中间又经历过失望、绝望的折磨,甚至一度死心,如今即便真的就在眼前,正被自己搂在怀里,反而涌起莫名的惶惑,不敢相自己真能拥有,胡乱思索种种理由告诉自己不可能,一再迟疑忧惧袒裸在身下的人只是一场春梦的幻象。

  这家伙是故意的吗?方被挑起的情欲像细毛扎成的刷子,轻轻地在身上划过来划过去,留下令人难耐又不知从何抓走的轻痒,江啸云不自觉地低低哼声,忍不住扭了下身子。

  偏偏身上的人就只是直直地看着自己,动都不动。

  慢慢地,不动如山的男人额上薄汗沿着脸部的线条滑移,最后在下颚颚尖处聚集成一滴汗珠。

  嗒!落在江啸云唇边。

  都这样了还……怎么可以忍成这样!?

  江啸云抓住萧煟ц俺旁谧约憾叩氖郑懿宦⒎浅2宦裁醋约涸耆鹊萌砭拖褚樟似鹄矗馊嘶箍梢猿诺较衷冢

  如果江啸云能预知自己的挑衅会引发什么后果,恐怕此刻他会安分点,偷偷从萧煟ц吧硐抡腋隹障蹲瓿隼矗靡侨荩诺啄ㄓ途土铩

  但因为他没这能耐,所以──当他热血冲脑的刹那,想也不想地朝那个心底犹在挣扎的男人,非常挑衅、嚣张至极地吼了:

  「去你个萧笨蛋,不会做就说一声,我来!」怒!

  就一句、就这么一句──注定他老兄未来三天下不了床的乖舛命运。

  所以说人哦,真的不能太猖狂,特别是在示爱的时候,真的。

  咿呀──房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

  「太好了,你醒着呢。」余小小的学徒之一──小泉,捧着一盆水走进来,往床榻瞧了眼,发现床上被子盖实了的人正看着自己,灿笑招呼。

  生性憨厚的他压根没发现那人在看见他之后拉高床被遮脸的动作,径自续道:「这三天没看见你,挺想的,小都也是,还跟我问起你呢。直抱怨你好好的客房不睡,跑来跟萧公子挤一张干嘛。」

  ……床被下方传来模糊的声音,不知是呻吟,还是咒骂。

  小泉将装着温水的盆子放在镜台旁的盆架上,等着伺候:「你要起来了吗?」

  床上的人伸出手挥了挥,示意他离开。

  小泉是个体贴的好孩子,立刻会意过来。「那我把洗脸水放在这,你自己来哦。」话完,蹦蹦跳跳地离开。

  床上的人这才推开被子,翻身撑起自己,拉来整齐搁在床边矮几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上,又慢条斯理地走到镜台进行漱洗。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动作不拖泥带水,也没有一个动作不呻吟出声。

  像是骨头全散了似的身子,怎么动就怎么痛。这疼痛,并不会让人无法忍受,但随着疼痛而来的酸软教人无从适应,接着酸软而来的记忆更是──

  「去你的萧笨蛋,下次看我怎么对付你!」

  江啸云咬牙,对着镜台里的自己发誓,看了会,在镜子重重点头鼓励自己一下,霍地起身──

  「哎哟!」

  腰!腰……我的腰……

  江啸云步出房门,久违的阳光斜斜地爬上他的脸,突然领悟什么叫做「重见天日」,什么又是「死里逃生」。

  缓步走上铺设青石板的小径,心想这时候大家应该在前厅吧。

  「臭云哥!」一声充满哀怨的呼唤叫住了他。

  慢慢转头──

  咚咚咚!正是余小小另一个学徒小都,跑到他跟前,揪着一张脸,不满地瞪着他。

  「怎啦?谁欺负你啦?」江啸云忙问。这些日子和余小小这两个学徒处得极好,早就将他俩当成自家弟弟看待,怎能让别人欺负去。「快跟云哥说,我替你教训他去!说,是谁?」

  「你!」小都气鼓鼓道。

  「我?」茫然。

  「你是嫌我照顾得不够好吗?干嘛跑到萧公子那儿跟他挤!云哥是不是觉得小泉比我好?是不是比较喜欢他伺候你?你喜欢小泉比喜欢我多……」愈想愈委屈,眼角噙泪。「我、我也很努力啊!端茶送水送汤药,哪次少了你的?我──呜!呜哇哇……」号啕大哭。

  不是这个问题啊,孩子……江啸云有苦难言。他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偏偏,小都感受不到他身为大人的委屈,心伤地扑向师父交派给自己照顾却偷偷换房的云哥,长期搬药、捣药练出两坨小肌肉来的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一边哭一边捶着出气。

  「嘶……」

  小都哭得肝肠寸断,江啸云痛得撕心裂肺。

  他是招谁惹谁了他……

  大概花了一顿饭又半盏茶工夫,江啸云才成功安抚哭得稀里哗啦的小都,并向他保证自己到离开之前都不会再换房,这孩子才开开心心、一蹦一跳地回药铺忙去。

  江啸云扶着自己大概被那孩子捶肿了一倍的腰,哼哼唧唧地往前厅去。

  左脚才跨过门槛,差点撞上要走出来的萧煟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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